顾惊宴看到这几条消息时,已经是八小时后,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带着满身疲惫倦意,在办公室换上常服,看到这几条消息,没回,又把手机踹进了大衣兜里。拿着病历本查房时,跟在后面的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说着小话,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他听清楚,说的是明天调休怎么安排。“我准备和我男朋友去玩密室逃脱,超浪漫的。”“咦——好吓人,有什么浪漫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宁中广场上那家密室逃脱,十一号的房间其中有一关是要一男一女在雕塑前接吻10秒,才能拿到钥匙通关。”男人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两个小护士,眸光渗人,吓得两人立马噤声。一个小时后,霍东霓收到一条来自于高冷顾的微信,哦,高冷顾是她给改的备注,消息内容,是简洁明了的三个字——【不许去。】作者有话要说:问我he或者是be这个我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不管he和be 总是会让另外一部分读者意难平我哭了我好难第119章 难逃18chapter18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章记收到顾惊宴回复的霍东霓, 自然没答应去密室逃脱,也没有给顾溪发微信,而是在周六清晨选择直接出门前往崇德堡。刚出门, 发现小区门口停着辆黑色宝马, 顾家的管家温启明就站在副驾驶旁边,看见她后笑着打招呼:“霍同学,少爷让我来接你,以后补课我也都会来接你。”霍东霓唇角一弯,问:“哪个少爷?”温启明颔首:“是二少爷。”早在意料中,霍东霓还是难免小失落一下, 还是礼貌地微笑道谢,然后弯腰上车。四十五分钟后, 抵达崇德堡。下车前, 霍东霓忍不住向温管家打听:“温叔叔,那个, 顾教授今天在家吗?我......我有点,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他。”温管家拉起手刹时, 朝她一笑:“不在, 今天大少爷在医院。”“好吧......”霍东霓拿着书包,悻悻然下车。顾溪在房间里等她。霍东霓进门, 放下书包,看着少年满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不由得开玩笑:“我脸上有东西阿?”顾溪笑:“当然没有, 只是看见你来给我补课, 就很开心。”她当然没有往深了想,转移开话题:“那天过后,学校里那群混子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话说你怎么不告诉家里面人?”告诉家里,然后呢?顾溪收回视线,埋着头看自己脚上穿着的家居拖鞋,声音变小了许多:“没有告诉家里的必要,又不是什么大事情。”霍东霓拉开书包拉链,往外拿资料书籍,“这还不是大事阿?校园霸凌很严重的,再说你哥那么......就,就不是个会让自己弟弟受欺负的人吧。”顾溪像是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打开自己面前的英语书,翻到最后面的单词页,“还有十天就要月考了,我们抓紧时间补习吧,不聊别的了。”霍东霓没多想,“好。”把音标给顾溪全部过一遍,过一遍后让顾溪把一单元的单词全部背下来,等下听写过关。顾溪背单词时,正好手机响个不停,她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对顾溪说:“你先背,我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顾溪点头,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去。霍东霓拿着手机拉开椅子起身,到卧室外面的走道上接电话,是温婉打过来的,她接起来:“喂,婉婉?”温婉:“东霓,你今天不来玩密室逃脱阿?”霍东霓低头,看脚下踩着的柔软地毯,“不去阿,有人不让我去,我在顾溪家补课。”那边停了五秒。“婉婉?”她出声。“阿,你在顾溪家阿......看到顾教授了吗,看到了的话帮我问问怎么微信不通过呢。”温婉那边很吵,听起来像是在人很多很多的地方。“好,不说了,你那边吵得我耳朵疼。”霍东霓撂了电话。转身,隔壁房门正好打开。男子清绝眉目从门缝里露出来。!!!霍东霓心里瞬间激起千万朵浪花,他也看见她了,顺势就要关门,她忙忙地冲过去,用身体抵住门,把自己从缝里塞进去,然后用背撞上了门。她用背紧紧靠着门,怕他把她赶出去。他低垂长睫,看她:“做什么?”她仰着白皙如雪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男人黑眸:“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在家阿,害得我失落了半天。”顾惊宴:“......”他退开半步,拉开两人距离,声音冷淡:“有什么好失落的。”霍东霓紧逼上前,凑过去,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皂香,弯着眉眼笑得明朗:“我想见你阿,见不到你肯定会失落阿。”男人维持着低眸看她的姿势,薄唇抿在一起。果然,她这是胆子大了,跟他说话不结巴了,言辞也愈发露骨直白了。倏地,她清脆地冒一句:“你给我亲一下耳朵,好不好?”他:“?”霍东霓满眼无辜,语气颇认真地:“那天你亲我耳朵,你也知道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嘛,你总要让我也亲一下你吧。”顾惊宴又退开一步,生怕她扑上来似的,“你可能对礼尚往来有什么误解。”霍东霓把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微微垫着脚尖把脸凑上去,声儿软得像一汪春水:“顾教授——亲一下耳朵嘛,就一下啦。”他后退。她就步步紧逼。直到男人精瘦的腰身撞在桌角,才停下这场荒唐的追逐。顾惊宴彻底停下,后腰传来丝丝钝痛感,他无奈地看着少女皎洁的眉眼,低笑一声:“霍东霓,你是女孩子,要知羞。”霍东霓矮他大半个脑袋,气势上却不输分毫,下巴微微一抬:“我喜欢你,怎么就是不知羞了?”顾惊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还没遇到过她这么......难以形容的小姑娘,他斟酌片刻,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对一个男人,换别人,早把你吃了。”霍东霓愣了一秒:“怎么吃?”还没等他解释,她就扬声撒娇:“不管不管!你给我亲一下耳朵,不然我就赖着你房间走了。”音落,直接上了手,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防止他逃跑,就把唇往他耳朵上凑。顾惊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怔,一张少女脸加倍在放大在眼前,那双杏眸里有分明的春意,仿若十里桃花盛放其中。可惜,他向来不解风情,眼疾手快地用手按在她脸上,制止她的胡闹,“好了。别闹,快回去好好上你的课。”霍东霓一张小脸儿都被他捂住,声音闷闷地从他掌心里透出来,“小气鬼,亲一下耳朵又不会怎么样,这也太那个了吧,服了......”在小姑娘的碎碎念中,顾惊宴松开她,也顺便扯开她环在脖颈上的双手。顾惊宴从她和桌子间退出来,走到旁边端起玻璃杯,没看她只说:“出去吧。”霍东霓作势转头往外走。男人仰头喝水,喉结滚动间眸光落在少女纤纤背影上,她走得很慢,耷拉着脑袋,貌似在闹情绪很不开心。不知她想到什么,突然停了脚步。顾惊宴被小姑娘折腾得口干舌燥的,不停地喝水,一杯水很快没了一半,他收回视线,余光里,她倏地转身直直朝他奔过来。快得他来不及反应。等顾惊宴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身前一沉,喉骨上凉凉软软地两片唇,她整个人压在身上,肆无忌惮地在他喉结上落下一吻。喉结停止滚动。顾惊宴腹部一紧,燥热蔓延开,他放下玻璃杯,不动声色地垂眸,看着少女一脸得逞皎洁地朝他笑着说:“顾教授——你百密一疏哦!”霍东霓说完就跑。跑到门口,刚拉开门,耳边就有一阵风,旋即听见嘭地一声,门被重新重重合上,眼前是男人指骨修长的手,皮肤白且薄,能清晰看见青色的血管脉络。那手慢慢下滑,落在门把上,随着嗒地一声轻响,门锁被反锁上。霍东霓悻悻然地转过身,脸上是讨好的乖巧笑容,她双手合十放在面前求饶:“我错了......下次不敢这么闹了,放过我吧......”他的手,从门把上移到她的腰间,透过下衣摆的缝隙钻进去,隔着层薄薄的打底衣面料握住她腰身。“阿——”她被捏得低低一叫,声音很软。顾惊宴沉了脸,眸底难免情绪,低低地警告她:“别在我面前这么叫。”第120章 难逃19chapter19被你温柔地掌控。——章记霍东霓腰身被他握在掌心, 她想动也动不了,颇委屈地嘟着小嘴仰头睨他:“我怕痒,你这么捏着我, 我当然要叫阿, 要不然你松开我。”“松开?”他从喉间低低地反问,意味不明地轻声一笑,“是谁教你吃了豆腐,抹嘴转身就跑的?”霍东霓眉眼间已有怯意,“......我没想惹你生气,就想亲一下。”男人俯首, 低着脸去看她眼尾露出的一抹娇羞,那目光里带着点细究和玩味, 像在看某种和自己力量不对等的弱小对手。而他的眸光里, 满是猎意。霍东霓觉得身体一重,他像是蓄意将她死死压在门上, 周围空气被迫走,她一时屏住气息, 忘记呼吸。然后, 是他冰凉的指覆在脸颊上。许是常年拿手术刀的原因,实在是凉得厉害, 刺得她身体轻颤一下。顾惊宴的指腹在脸颊上游移,寸寸而过, 低低地问:“初吻还在么, 嗯?”霍东霓觉得脸上有点儿痒, 又有点儿凉,“在阿......”——“那给我了。”霍东霓双目圆睁,眸仁里他清绝的眉眼逼近, 放大,最后似要将她彻底盖住,他吻住她的那一瞬,她嘤咛一声,激得男人神经一跳,大手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他缓缓抬脸,很近的距离看她眼眸:“让你别叫。”对着那双如有深渊的黑眸,霍东霓心脏在嗓子眼儿跳,她微喘着委屈道:“......我,我的初吻。”瞧着被自己抵在门上的少女,眼如春水,驼颜腮红的模样,顾惊宴觉得心田火烧火燎的,烧得他难受,他伸手在她脸上很轻地捏了一下,嗓音略哑,“那我温柔点。”霍东霓咬着唇,磨磨唧唧的:“可,可是......”他很高,微微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不是喜欢我,那你初吻不给我给谁?”男人微喑嗓音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他就那么寥寥反问,霍东霓身子都软了,站不住脚,往下滑的时候又被他大手扶得稳稳当当的。“给我么,嗯?”他又问。“那以后都能这么和你亲亲吗?”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顾惊宴眸色一停,唇畔缓缓勾出浅笑,“至少——”尾音懒洋洋地拖着,又听他说,“现在能。”然后,她的呼吸都被他吞掉了。霍东霓毫无经验,吻技更是拙劣不提,他却像个天生的猎手,将她掌控在网里完全游刃有余,握着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不停纠缠深吻,呼吸交融间尽是温存,她只能屈服。要人命的温柔,誓要将活人拉进爱的炼狱里。她被吻得脊骨都是酥软的,双手紧张无比地攥住男人黑色毛衣的一角,呼吸紊乱,忍不住加重呼吸。他停住,用一种禁欲又清冷的哑嗓对她说:“别喘,别叫。”霍东霓尽全力地憋着,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承受着男人再度落下的浓烈深吻,后方突然传来敲门声,顾溪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哥哥——”!!!霍东霓浑身汗毛骤起,眼睛瞪得好大好大,下意识地去看还在自己唇上辗转不停的男人,他懒懒地掀眼皮,盯着她耳边的暗纹门板,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才缓缓抬起脸来,声音在瞬间恢复到平日里的高冷平淡,简单地一个字,“说。”门把动了下,没能成功打开,顾溪在外面问:“哥你锁门干什么?你看见东霓没有阿,她出去接个电话好久都没回来,我找不到人了。”霍东霓紧张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泰然自若的男人。顾惊宴视线下移,落在她捂嘴的手上,他用指拨开手,低脸又在她软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恶劣地盯着她的眼睛,对视着,字字缓慢地说:“没看见,可能偷懒跑到哪里找乐子了吧。”顾溪哦一声:“那好吧,我下楼去找找看。”等外面彻底没了声音,顾惊宴玩味地捏着她的下巴,逗她:“知道怕了?大张旗鼓地说要亲我的时候怎么不知羞?”霍东霓此刻的脸上像是片片火烧云般,壮观灿烂,脸蛋彻底沦为红赧。她委屈巴巴地,声音弱又没底气:“我也没想过你会这么......这么......”剩下的话,她没敢说,也没本事怼他。顾惊宴尽了兴,松开她抽离,长腿往后迈拉开两人距离,视线却仍旧意味深长地锁住她的眸光,他用手指向落地镜的方向:“那有镜子,过去站着,直到你的脸不红了以后再除去。”霍东霓照做,走到落地镜面前,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天,这脸,也红得太夸张了吧。一摸,还这么烫!霍东霓大口大口地呼吸,用双手作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转头看,顾惊宴已经面色如常地坐在电脑面前,屏幕上是微信群视屏的界面。男人说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声线已经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清冷。“sorry i'm late. i had a bit of a rough time.”抱歉我迟到了,刚刚遇到点棘手的事情。“what i need to say about the treatment of the few patients discussed last time is...”关于上次讨论过的少数患者的治疗方案,我需要说明的是——霍东霓能完全听懂他和外国医生们的会议内容,但是她没往下听,满脑子都是他的第一句,棘手的事情?她?她为什么棘手?大抵过了十分钟,脸上红晕消散得差不多了。“我走了。”霍东霓丢这么一句,然后从男人身后迅速经过。在她经过后,原本讨论得热烈的人声全部不见了,可以说是在瞬间偃旗息鼓,连个单词儿都不剩。顾惊宴低头听得正认真,察觉到都不说话后,抬头看向屏幕上的其余七人,“what?”(什么?)一个老外用蹩脚的英文,有点圆舌地拔高音量尖叫:“顾教授,有女友!”其余人全部哇哇地乱叫个不停。顾惊宴抬手扶额,用很快的语速回答:“ no, she's not. let's get back to the point. keep going.”(不,她不是,让我们回到正题继续说。)“......”霍东霓回到隔壁顾溪的房间,十分钟后,顾溪才回来,看见她好好地坐在椅子里,顾溪抬手抹了一把汗:“东霓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呢!”霍东霓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我找厕所去了,迷路了。”顾溪用手一指,“那儿就是阿,每个房间都是带单独厕所的,你不用跑出去找。”霍东霓还是镇定自若,心理素质过硬地继续扯:“我忘记了嘛,你家是别墅,跟我家不一样,我家就一个厕所。”顾溪显然深信不疑,用手抄起桌上的英语书塞到她手里:“来!听写吧,我都记好了,哈哈哈,第一次发现用音标背单词原来这么容易!”“这么厉害呢?”霍东霓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也很爽快,“来,我来试试你。”总共听写三十二个单词,检查下来,顾溪错了五个,对于顾溪来说,已经是地到天的巨大跨越进步。霍东霓很有成就感,准备乘胜追击,把高兴得在椅子周围绕圈跑的少年,一把按回椅子里,“我们接着学,别懈怠。”两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直到温启明来敲门,叫二人下去吃饭。餐室里,两位老者已经入座,左边的是顾岐山,右边的是第一医院现任院长,段正。两人是几十年的好友,大学时期就认识,情谊深厚,段正经常得闲就会来崇德堡拜访。霍东霓的脚步渐渐放慢,她看着顾正的脸,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见过。想起来了!那天她摸顾惊宴腹肌的时候,开门撞见的人,就是这个段院长!她怂了。已经走到饭桌旁的顾溪,转头看她:“愣着干嘛呀,东霓,过来呀!”段正随着这道声音也看向她。四目相对,气氛尤为尴尬。段正的视线里有明显吃惊和疑惑,他抬手指着她,“你你,你不就是那个,那天在医院里、那个——”作者有话要说:顾惊宴这个人设,是有致命劣根性的,后面你们就知道了。极其老色批,也极其恶劣。第121章 难逃20chapter20不想乱七八糟, 也不想无疾而终。——章记霍东霓水眸微瞪,紧张地和段正对视,段正用手指着她嘴里不停地碎碎有词:“我肯定没记错, 你就是那天在医院......”“段爷爷。”顾惊宴清冷的嗓音自她后方传来, 越过她,然后看他走到段正旁边,拿起桌上的茅台斟满酒杯,“今天高兴,您多喝点。”段正心里明了,端起小酒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 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眉色不惊的男人,“小顾, 你很能耐嘛, 嘿嘿。”顾惊宴知道段老这人大嘴巴,兜不住事儿, 有什么说什么,故此拦下以免平添诸多麻烦。他微微颔首回座, 并不多说什么。见状, 霍东霓缓缓移动到桌前坐下,胃口全被吓回肚中, 全程低脸,竭尽全力地降低自己存在感, 替自己盛一碗莲藕排骨汤, 没夹菜, 拈起调羹小口小口地喝汤。顾溪不明白她的尴尬,招呼她:“东霓,你怎么只喝汤不吃菜阿, 你辛苦了肯定得多吃点。”他又招呼佣人,“再拿一个空碗来。”霍东霓放下调羹,咽下口里含着的汤:“......不。”佣人已很有眼力劲地拿碗放在她面前,顾溪一个劲儿地往她婉里夹菜,此举难免吸引旁人目光。坐在对面的段正,夹颗炸得酥脆可口的花生米放嘴里,嚼巴着,扫一眼正襟严谨的顾惊宴,顺嘴打趣顾溪:“这么关心,你女朋友阿,小溪?”顾惊宴恍若未觉,事不关己。倒是顾溪,被一下问懵,杵了一会儿,“说什么呢段爷爷,她是我同学来帮我补课的!”霍东霓恨不得把脸埋进汤碗里。还好顾岐山适时岔开话题,他端着酒杯和段正走了一个,浅饮一口后问:“你孙女什么时候回国阿,老段,上次你不还念叨着要把孙女介绍给惊宴,说两人处处看。”咳咳咳咳——霍东霓一下被呛得咳嗽不止,放下调羹,捂着嘴将脸偏到一旁,余光里似乎有道清冷的视线正看过来,又像是错觉。顾溪忙搁筷,帮她顺气,在她背上拍。在她的咳嗽里,男人清冷的声线响起:“不考虑谈恋爱。”段正啧啧两声,“......你那是不谈恋爱嘛,你那是偷摸好着哩!算了算了老顾,我孙女儿就不凑这个热闹啦。”顾岐山听出这话中有话,抹一把下巴的花白胡茬,“老段,你这是知道点儿什么?”“你问小顾,我可不敢乱说。”顾惊宴面无表情地,“没有。”顾岐山不死心,“那喜欢的姑娘有吗??”他还是那句,“没有。”霍东霓不想咳了,她想哭,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吗?那为什么亲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初吻拿走,难道是单纯满足无聊的恶趣味吗?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其余人看过来的目光,她讪讪地一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下午,霍东霓按照计划的进度,替顾溪讲了英语课本一单元的短文,以及涉及的语法知识。顾溪很配合她,尽管学得很吃力,倒也是非常认真。结束补习时,是下午临近五点的光景。霍东霓把资料书籍往自己包里塞,顾溪强烈留她下来用晚餐,她婉言拒绝,“......晚上还得练舞,不能耽搁太久,我就先回去了。”顾溪没有再留,只是说,“你肯定是也被我哥吓到了吧?他确实看上去挺不近人情的。中午吃饭我就看出来了,说来也奇怪,我哥周末很少在家的,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一连两周都在,我下周让他别周末休息。”“阿——别,不麻烦顾教授。”霍东霓心里有小算盘,她是为他而来的,见不到他,那该有多难过。顾溪将她送到门口。霍东霓停在那里,回身转头去看三楼某处房间,明净落地窗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形,他的指间有烟,眉眼渺在白雾里,在看她吗?顾溪声音拉回她的思绪,“看什么呢?”她收回视线,“没,我先走了。”“好,回见,东霓。”照旧是温启明送她,霍东霓安静地坐在后座靠门一侧,目光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如履,在看见一对当众亲吻的情侣时,视线被震了一下,她很快偏开脸,心头一热,又想起今天上午被他压在门上亲吻的画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很难相信,看上去那般禁欲冷漠的男人,能做出这种举动来,反差过于剧烈,冲击也来得十分震撼。光是回忆,都能激起她内心的千层浪。快到东方虹时,霍东霓要求温启明将自己放在两个街道外,她并不想引人瞩目,人多口杂的,这车扎眼,难免会叫别人话口舌。“谢谢温管家。”温启明温和地朝她挥挥手,跟她说再见。手机在包里滴滴两声。霍东霓摸出手机,是两条微信消息的提醒,是温婉的发来的,【他还是没通过,你帮我问了吗?】【还没补完课吗?】糟了。霍东霓把这事儿忘了,她得帮问顾惊宴为什么不通过微信来着。她回,【......哭了,我忘了,我现在微信问他。】温婉回她一串无语的表情。点开和他的聊天框。霍东霓斟酌着字句,打下去好大一串,又删掉了,最后发了一句,【顾教授~我朋友温婉加你,你通过以下嘛~~(比心)】那边回了个问号。霍东霓已经有代入感,他已经在皱眉看她的微信了,她打字解释,【温婉奶奶身体情况很不好,她就很想问问你,能不能特殊给看一下,因为你实在是太厉害啦......】此处省略一大段彩虹屁。——高冷顾请求和你语音通话。盯着突然弹出来的请求界面,霍东霓满脸惊愕,他弹语音过来了?她望望四周,街道上,人很多很吵,只好往人少的地方小跑去,手指点了接听的键。手机放在耳边后,霍东霓的语调难以自抑地愉快上扬,“顾教授~~”那边沉默好几秒。不知道那几秒里,对面的顾惊宴在做什么,她就站在行人稀少的街道拐角处安静等着。最后,男人沉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先连名带姓喊她名字,“霍东霓。”然后又听他带点威胁性质地说,“仅此一次,你再把我微信推给乱七八糟的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霍东霓脑子一懵。她企图狡辩,不,是解释,“温婉她不是乱七八糟的人阿,她是我朋友,而且是因为——”巴拉巴拉的又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顾惊宴有很良好的教养,没有打断他人说话的习惯,纵使再不愉快,也还是耐着性子听完。听完后,他简单一句,“对我来说,她就是乱七八糟的人。”“那我呢?”顾惊宴反问,“你觉得呢?”她坚持问他,“对你来说,我是乱七八糟的人吗?”那边没有回答,沉默,无边的沉默。霍东霓长长呼出一口气,吸吸鼻子,“好吧,我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她应该,也是他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吧?崇德堡里,书房里的顾惊宴低眸,翻书的动作一顿,看着另一只手里已经挂断的微信通话界面,一瞬怔忡,他这是被人撂了电话,除开沈知南,还没有人主动撂过他电话。他抿唇拧眉,真是点儿都不乖。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清醒点,怎么突然就被色批顾圈粉了第122章 难逃21chapter21霍东霓回到东方虹, 吃过晚饭和哥哥闲聊几句后,便提上练功服出门。外面暮色四合的,属于夜晚的霓虹四起点亮, 行走在烟火人流里, 她总是很吸引他人的目光。文化宫就在南雅街,在那排排门脸房的尽头。舞蹈室在文化宫二楼,她上楼后,拐进与舞蹈室连在一体的更衣室。冬季衣服厚重繁琐,换练功服得花些时间。霍东霓弯腰脱裤子,黑色打底裤刚好褪到小腿位置, 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用力撞了一下,迫使她脑袋重重地磕到眼前的柜子上。她僵着身体, 没起身, 只是缓缓回头看身后的人,“......许姿?”许姿已换好练功服, 环手站在那里,周围三两个女生将她围着。女生间对同性的敌意, 再明显不过。在霍东霓的印象里, 她和许姿并无太多往来,一个舞队的, 也同在一中就读,教室都不在一层, 平时打照面的次数也仅限在学校偶遇, 或者是周末的舞蹈室。许姿口里嚼着口香糖, 吐了个泡泡,啪地破掉后朝她扬了扬下巴,“沈焕是我男朋友, 你难道不知道吗?”霍东霓听得云雾不明,“......所以呢?”许姿腮帮咀嚼动作一停,“我和他已经睡了。”霍东霓眯了眯眼,很轻地笑了,笑意里尽是坦荡,“......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许姿也笑了,笑得很不屑。霍东霓慢条斯理地脱掉裤子,拿在手里,两条白花花的腿暴露在冷空气里,纤瘦又笔直。她显然没有再搭理许姿几人的打算。许姿说:“别勾引沈焕,否则我打烂你这张脸。”霍东霓转身把裤子叠进柜子里,转过身,面朝着许姿脱掉最后一件底衣,身材傲人,她是骄傲的,骄傲得像是一只生满彩羽的孔雀。等换好练功服后,霍东霓用力把柜子门撞上,在安静的更衣室发出一声嘭响。她再度转身,视线扫过许姿以及其他几人的脸,“别造谣,你再乱说,我把嘴给你撕烂。”许姿设想过多种场面,没想过这一种。霍东霓越过几人离开前往舞蹈室,眼风都没丢一个,平日里那张清纯阳光的脸上尽是淡漠。在练舞期间,许姿和她的小姐妹们总是或多或少使袢子,要么不小心踩到霍东霓的脚,要不然就是不小心撞到,要么就是在拉伸时故意用力。霍东霓忍到结束,她向来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直到,练到最后的她回到更衣室,看见自己的柜子被人撬开,衣物上被泼满红墨水,刺目得很,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还在往地板上淌的红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