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宋谨忽然有些头痛,从嫣的执念为何如此之深,已经深到她有些害怕了。*姜蕴在医院躺了好一会才醒,悠悠睁眼时发现自己正在吊点滴,一旁的小欧就趴在她身边睡着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又拿过床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没想到小欧一下子就惊醒了,她揉揉眼,见姜蕴醒了,连忙扶她起来,又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递到她嘴边。小欧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通下风,低头却见一个窗口外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手边烟雾缭绕,脚边一堆烟头,小欧客气地叫住他,“这位先生,麻烦去远一点的地方抽行吗?”男人转头,扬起一双好看的眼,他闻言将正在抽的那根烟摁灭在垃圾桶上,这才站起身面对小欧。“她好点了吗?”“好多了……”小欧顺嘴往下答,忽然住嘴,“你是谁?你知道里面住的谁吗?”那人背着光,神情寡淡,那双眼睛却透着关切,再度开口,他的嗓音夹杂了几分疲惫:“我知道。”“她是我爱的人。”男人说。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文《渣男们抱着骨灰盒跪下求我》,很好看哒~文案如下——钟灵灵喜欢简承宣,低贱到了骨子里。为了简承宣,钟灵灵尊严都不要,心甘情愿做没名没分的小替身。直到有一天,钟灵灵忽然醒悟了、放手了。所有人,包括简承宣都觉得,她玩的是欲擒故纵,很快就会忍不住回到简承宣身边的。但半年后——简承宣:那个钟灵灵知错了吗?我允许她回来了。助理:简总,钟小姐昨天的微博还在酒吧high,现在可能在跟一见钟情的酒保在一起吧。钟灵灵是穿越公司的角色扮演者。这个世界她是狗血渣贱文里深爱男主求而不得的女人,也是全身心爱护私生子弟弟却被弟弟抢夺了所有家产的可怜姐姐,又是被中央空调暖男表算计了所有流动资产的傻姑娘。但——这篇小说坑了!钟灵灵的任务取消了!她得到了很多钱的补偿和一个假期。钟灵灵:???哦哦哦!!!钟灵灵:金钱美酒帅男!都是我的!转身三个狗男人满眼猩红看着她,声线颤抖:灵灵,我错了,回来好吗!钟灵灵原本是京都的笑话,一夜之间,她变成了微博上大跳钢管热舞的酒吧皇后。所有人都骂她疯了。钟灵灵在微博上公布了此生必做的疯狂的事:1.去蹦极,和陌生人相拥从高台上坠下,体验心动的感觉。2.和陌生人一起裸.泳。3.在街上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接吻。网友们: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和陌生人419了?钟灵灵的微博断更了很久,再次更新的时候画风变成了——此生必做的事:做最好吃的饭菜给他吃做最甜的甜品给他吃拍最美的照片给他看和他一起看日出,看夕阳……网友:……简承宣:???阮星河:???查阳荣:???第三十六章小欧睁大了眼睛。她遥遥看过去, 男人目光微微移动,越过小欧往里瞧,眸里的焦点定下来, 目光黝黑深沉。天!他是纪从曜!这个认知, 令小欧差点尖叫出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房间内的姜蕴,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露着小半张秀丽的巴掌脸,面色有些苍白,唇色淡淡的透着点嫣红。小欧回头, 迟疑地问:“那个,你要进来看看吗?”纪从曜收回目光, 眼下乌青, 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底带着无奈的嘲意, “她现在应该不想见我吧。”小欧尴尬地挠脸,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纪从曜是什么人, 他与姜姜姐在一起这么多年, 自然比自己更了解她, 所以才会这样说罢。“其实也……没关系的, 姜姜姐人很好的。”最终,还是说了这么句可有可无的话。“知道她没事就好, ”男人从荷包里摸了摸,似是想抽烟,但见小欧一直好奇地盯着他, 放进口袋里的手又拿了出来,搓了搓脸,“你好好照顾她,我会跟你们主管说,耽误的工资从我账上走。”这下小欧的眼睁得更大了,目光有些呆滞。今天是怎么了,已经是第二个人要给她开工资了。她见男人走远了,这才回到姜蕴的床边,替她捏捏被角,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没见,嘴里喃喃道:“姜姜姐,其实姐夫人挺好的。”被窝里的人手指微动,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归于平静。*纪从曜并没有走远,他来到医院门口,周楷和司机正在车里等他。一上车,周楷便将这一天下来的调查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他听,“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和华恩,和白思晗有关。”纪从曜手指点着膝盖:“怎么说?”周楷将一些照片摆在他面前,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在私人会所里拍摄的,白思晗举着酒杯言笑晏晏地向对面的人碰杯,再往下翻,对面的女孩露出面容,精致姣好的身形,恰好好处的微笑,她看向白思晗的眼神,无不透露着“我很满意”的神情。纪从曜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照片被他一张张拿起,边缘处捏出了褶皱,手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周楷顿了下,小心翼翼地说:“另一个人,好像是纪小姐……”男人嗤笑一声,漆黑的眸子渐渐失了温度,那点戾气再也遮掩不住,“她以后就不是了……”周楷一惊,纪总难道要对纪小姐下手了吗?纪总家里的事,他是听过一些的,家里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听说老夫人很喜欢这个妹妹,当年也是阴差阳错的,也许现在纪太太就是这位纪小姐的了。“联系直播公会,调查华恩和白思晗的背景,另外将照片寄一份给夫人。”说完这些,纪从曜这才吩咐陈叔开车,纪从嫣是不能留在申城了,所以必须要打破母亲对她的看法,还要堤防她对姜蕴做些什么……想到这,纪从曜立刻嘱咐周楷,派几个保镖守在姜蕴的病房前,不允许任何陌生人靠近。直到安排好这一切,他捏捏眉心,一夜没睡,这会才有些倦意。他靠在椅背上,阖着眼,但过去的一切仿佛电影画面般走马观灯似的在他脑海里过。不得不承认,他对姜蕴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把控的范围了,他时常回想起与她在一块生活的样子,她安静地对自己笑,羞赧却又强撑着的模样,离婚后更是牢牢牵引住了自己的心神,她变得独立,在自己的领域散发着独特的光。这样的姜蕴深深吸引着他,他怎么能容忍别人伤害她?想清楚这一点,纪从嫣的去留便与他无关了,诚然,以往他顾忌着她失去了母亲,又与自己家有渊源,他不介意自己的母亲认她做干女儿。但自始至终,他也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更何况在遇见姜蕴后,他的心已经被姜蕴占满了,他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纪从嫣必须得走,而且要与纪家彻底割断联系。黑色轿车平稳向前驶,很快便到了老宅这边。陈叔将车开进车库,周楷随纪从曜一同进了里屋,见宋谨披头散发地被佣人拦下,周楷忙扶住老夫人往客厅那坐。纪从曜拧眉,“妈,这是怎么回事?”宋谨呆怔,见是自家儿子回了,又扑了上去:“你快派人去追从嫣,这孩子怕是要做傻事了……”纪从曜冷冰冰地问:“什么傻事?”宋谨拍了下男人的背,“你这孩子,从嫣总不过是受不住你和姜蕴的事,被刺激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说完叹了口气,纪从曜冷哼一声,将一叠照片甩到茶几上。“你这是做什么?”宋谨很不满意儿子回来时的态度,昨晚一言不发地冲出去,现在又来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纪从曜一手撑在腰间,示意周楷将这些照片摊开,“这是纪从嫣在外面干的好事,她联合姜蕴工作上的对手,利用舆论给姜蕴泼脏水。妈,我原本是想着,把从嫣送走,但眼下,只是单单送走是不可能的了,她必须与纪家切断联系,否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宋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她一贯的认知里,从嫣是骄纵了些,但她毕竟那些小,还有成长的空间,这都是哪里学的手段呢?“不止这些,”纪从曜继续说:“她还将我和姜蕴的私事公布到网络上,利用人们喜欢八卦的心理,去攻击姜蕴,攻击纪家。我会做出一份声明,纪从嫣从此不能再姓纪,妈,我知道你总是怜惜她,但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造成更大的事故。”“我会给她一笔钱,但数目不会很多,她也该独立起来了。”“这——”宋谨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些,只得低头将那一张张照片捏在手心仔细端详。其实,纪从曜今天说的这些,她心中也有隐隐有了答应,但她总是在奢望,奢望这孩子能自己看开,但眼下她已经威胁到了自己儿子甚至纪家的利益了,她没有什么理由再保她。“罢了,”宋谨摆摆手,“你去做吧,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这些事了。”纪从曜没走,站在原地没动,他收回目光,眼底的冷意消融了些:“这事过后,我想和姜蕴再办一场婚礼。”“你们不是结过婚了吗?”“那是私人的,我要办一场公开的盛大的婚礼。”宋谨:“你们复婚了吗?”纪从曜一时语塞。他从未怀疑过未来与姜蕴在一起的日子,但宋谨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万一姜蕴不同意呢?*医院。姜蕴的点滴打完,已是黄昏,她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便起来在房内走动走动。小欧回了趟公司,她这病来得突然,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她便让小欧暂且先代理自己处理。她走到窗边,深秋了,树叶开始变黄,她的病房外正对着医院的小公园,身体还能活动的病人趁着这个时候散步的散步,闲聊的闲聊。远远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男人。见姜蕴的目光瞧过来,男人一步一步走向她。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带他靠近,姜蕴这才发现,居然是纪从曜。只是几天没见,他变得如此憔悴了?“好点了吗?”纪从曜双手插在衣兜,一时间姜蕴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纪氏总裁联系在一起。姜蕴轻轻点头:“好多了。”纪从曜又走近了一步,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姜蕴脸上泛起红晕,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先前宋谨那个问题,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忐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原本以为离婚不算什么,我有信心将你重新追回,但现在我越来越无法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着重新开始,想着了解彼此,想着参与对方的生活。姜蕴,我不信你那句‘没意思’是真的,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见吗?”姜蕴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纪从曜今天过来居然是来和她说这些的,完全解剖了自己的内心,将面具下的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她原本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慌乱,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乌青的眼下,下巴处微微冒头的胡渣,从前那个绝对掌控的男人,终于袒露了他的心声。“我不想再依附在你身上,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再次成为纪太太,”姜蕴轻轻开口,唇色透着淡淡的嫣,“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但你们家不会允许我这样吧?未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无法像那些贵妇太太一样,以老公的一切为己任,你确定吗?”纪从曜笑了,眉目之间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温和,“我的家我说了算,我们的家,你说了算。”第三十七章在姜蕴小的时候, 对爱情最初的认知便是父母。姜父当了一辈子老师,为人严谨,不太爱露出情绪来, 姜母则刚好相反, 喜欢碎碎念,喜欢在姜父面前念叨与家里有关的一切, 如果遇上姜父在学校里加班, 便对着自己念叨。但很奇怪,姜父从来不反感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励姜母的趋势。又一次姜蕴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事无巨细地将家中大小事说给她听, 想和父亲联手改掉姜母这个习惯,却被姜父制止。她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说的话, “我平时上班忙, 你妈妈既要照顾你, 又要打理好这个家, 时间久了肯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不如就让你妈妈说了算。”说完顿了下,“我在学校里说太多话, 回来就不想说话了, 正好你妈妈爱说, 不然显得我们这个家多空啊, 是不是我们小姜蕴——”姜蕴那时才明白, 父亲和母亲,就像一对严丝合缝的钥匙与锁, 对于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唯一。那时她便在幻想,她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把开她心锁的人呢?后来她遇到了纪从曜, 原本她对纪从曜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敢奢望,但纪从曜一步一步打开了她的心门,让她放下了警惕与不安,走进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太过眼花缭乱,她适应不来。在然后,她成为了一名主播,每晚八点,成千上万人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她,这种感觉充盈又饱满,她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肯定。现在,人人都说她高攀了的纪从曜,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的家,你说了算。”一瞬间,姜蕴的鼻腔酸酸的,眼眶有些热,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当然能感觉得到,纪从曜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挽回,她也狠狠地在全网直播面前踩了他的脸。但意料之外的,他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似的。纪从曜见她半晌没吭声,又问:“我可以进来吗?”姜蕴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窗台边说话,外面起风了,吹得他的衣料沙沙作响,她抿唇,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嗯”。窗外离病房有一段路,姜蕴往旁边挪了两步,她理了理脸庞上细碎的长发,又拢了下领口,环顾整个病房,终于想起卫生间里有镜子。灯光柔和,衬得她的脸庞带着温润的质感她往前靠,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下,见台上角落有管口红,可能是小欧遗留在这的。她旋开盖子,动作一顿,又放下,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去了。纪从曜敲门而入,姜蕴快步走到门口,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热气飘飘袅袅的,香味扑鼻。她不自觉摸了下肚子,好饿。纪从曜示意她将桌子摊开,将食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边开盖子边介绍:“老鼎记的汤包,刚出炉的,你尝尝。”“医院门口有家桂花酿,见很多人排队,我也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烫青菜,生病需要多补充些维生素,这是较酱料。”男人言语间,将小桌子铺满了。对生病刚愈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饕餮了。姜蕴瞪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在这时,也能抓住纪从曜话里的逻辑错误:“桂花酿不是要排队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从曜像是料到他会这样问似的,声音闲闲的,带着气定神闲地清淡:“我提前让周楷去排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说要进病房也是提前就想好了?姜蕴觉得自己被骗了。“都快凉了,”纪从曜语气更温和了,带着不经意间的撩人神态:“要我喂你吗?”“还是不了。”见他似是要来真的,姜蕴立马坐下,在纪从曜端起小碗前,先喝了一口桂花酿。“难怪要排队,还真的挺好喝。”“是吗?”纪从曜就着她没喝完的那口,将剩下那点桂花酿吞入腹中,桂花的香甜犹在唇边,甜度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喉间满是清香。姜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吃了自己剩下的……关键是,她还是个病人啊。这人不怕被传染吗?姜蕴心情有点复杂:“你……要不要去漱个口?”纪从曜眉毛一挑,眼眸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色,他反问:“我喝我老婆的,有什么问题吗?”这男人太过蹬鼻子上眼了,姜蕴侧过身体,睫毛微微颤动:“谁是你老婆,我还是单身呢。”想到这,她越想越气,平白无故什么都没做,“老婆”两个字张口就来。男人还站着,她不得不扬起纤细的脖颈,“纪总这老婆,来得真是快。”女人明显是动气了,纪从曜顾忌着她还生着病,不动声色地为她再添了一碗桂花酿,放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姜蕴平时饭量一般,直播后更是忙得昏天暗地的,饮食也不规律,眼下难得有个假期,汤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于是非常没骨气地用吸管吸了口汤汁,再拨开面皮,挑了一口肉吃,肉香十足,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吃完这一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纪从曜见她气色恢复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收拾好碗筷,又给姜蕴垫了两个靠枕,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你先休息几天,林白那我已经说好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有我在。”姜蕴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男人清隽的脸突然靠近,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纠缠。她脸颊有些烧了起来,杏眼垂着,眼神瞥到别处,就是不正面与男人对视。“行了,”纪从曜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巴,“小磨人精,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手机就不要看了,我给你下了几步电影,看电影解闷吧。”姜蕴听见自己极低地“嗯”了声,感觉男人在自己头顶摸了摸,起身离开。骤然间,大片空气涌了进来,姜蕴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姜蕴在医生呆了三四天,纪从曜每天都会来陪陪他,见她拿起手机就会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自从纪从曜来了后,小欧便成了摆设,时常觉得自己助理的职位被纪氏总裁取代了,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纪总发话再招一个助理,她就要失业了。等姜蕴休息得差不多了后,纪从曜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楷起诉了那些制造谣言的账号,并且对白思晗与白思晗所在的华恩公司发了声明,这事华恩在背后脱不了干系,白思晗本人也在推波助澜,纪从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最终,不仅查出华恩一些手脚,华恩女主播直播软色丨情的事也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一时间,华恩在业内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同时,纪氏加大力度扶持姜蕴所在的时璨,既然姜蕴想在直播行业好好发展,那么他会尽最大所能为她打造一个纯净的环境。至于纪从嫣,自从她那天离家出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连宋谨的电话都不接,宋谨急得团团转,纪从曜冷哼一声,让人停了她的信用卡。没想到,还没出一周,纪从嫣便支撑不住,找回了家门。那天天气很好,宋谨在房里与佣人商量着纪从曜婚礼的事情,从曜对这事要求很急,且品质诉求也很高,宋谨不得不提早备着。纪从嫣一进老宅,就发现整个老宅喜气洋洋的,她捉住一个佣人问才知道,是纪从曜要与姜蕴再度举办一场婚礼,从佣人羡慕的眼神得知,这场婚礼的规格比之前更盛。她在外游荡一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还是宋谨叫住了她,见她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心疼地责备:“出去也不报备一声。”纪从嫣惨笑:“还报备什么,这还是我的家吗?”宋谨一时语塞,她答应了从曜会把她送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并且吃穿用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按照纪氏寻常亲戚那样。纪从嫣抿着唇,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她再多说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宋谨带着她上楼收拾行李,嘱咐她注意安全,纪从嫣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蹭着她的脖子。“宋妈妈,谢谢你。”纪从嫣声音低低的,“另外再帮我向姜蕴说声对不起吧,对不起。”宋谨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好结果?就这样,纪从嫣一个人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离开了养她的纪宅,她与这里的一切,再无干系。*姜蕴对纪从曜兴致勃勃复婚这件事,始终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下自己的时间表,直播都排到几个月后,索性这次婚礼她不用负责什么,只是需要她去定个妆,试婚纱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选品上。纪从曜也好不到哪去,姜蕴不参和,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参与,但他明显乐在其中。这天,周楷又送来两套婚纱,请姜蕴试穿,那时她正和团队在开会,商量其中一个选品到底上不上,一时间争论不下。婚纱是国外老牌设计师设计的,据说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姜蕴被纪从曜脱出来的时候,浑身写满了抗拒。“开会呢……”纪从曜瞥了眼她的电脑,“你不会刚让他们休息吗?”被戳中小心思的姜蕴不吭声了,坐在梳妆台,嘟着嘴。化妆师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收拾着妆发,纪从曜从厨房端来一叠水果,用签子递到她嘴边。“张嘴。”姜蕴说了好一会话,也觉得嗓子干了,便乖乖咽下。“其实我觉得,不必搞这么隆重。”姜蕴边说边拿眼神瞟他。见纪从曜没什么表情,她又飞速地加了句:“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纪从曜面无表情地递了块水果,“上个月,你说平台要大促,你没时间,我们去掉了飞往国外办婚礼的行程,改成国内办,上上周,你说人多好麻烦,我们的邀请名单只剩双方亲友和我家这边一些老友以及我生意上的伙伴,既然你说不比这么隆重——”他顿了顿:“也是,将来也就一年来个一次吧,正好老友也多聚聚。”姜蕴越听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波澜不惊的脸上,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怨气大着了。她求生欲极强地捏捏他手背,“待会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纪从曜“嗯”了一声,手却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化妆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悄悄笑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虽然姜蕴一再声明不要铺张浪费,但来的亲朋友好还是坐满了一整个大厅。纪从曜就站在舞台的尽头,一身手工定制西装,一脸淡定地等待着她的新娘。但内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了。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景,女孩一袭旗袍,娉婷婀娜,只是浅浅笑着,便令他方寸大乱。那时人人都说是她高攀了他,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加入纪家,但只有她知道,这段感情里,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姜蕴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娶她,抵挡住了外部所有的流言蜚语,却因为错误的表达方式,令她与他之间渐行渐远。现在,他又是多么幸运,能够与姜蕴重新开始,重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能彼此携手度过余生,等待垂垂老矣时,他会指着相册里年轻的两个人,说:“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砰”地一声,将纪从曜的思绪拉回现实,大厅的门被打开,他的新娘子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带着羞涩与坚定,缓缓朝他走来。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用尽一生,去爱的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