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要更多,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多期盼。“墨墨,你喜欢我吗?”他的眼神越发沉醉,轻轻捧着谭书墨的脸颊,像是对待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他的语气带着徐徐诱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谭书墨。她张了张唇,那句喜欢始终没有说出口。君陌白不管其他,执着她的手,像是发誓一般虔诚又郑重地说道:“我喜欢墨墨,一辈子,那么墨墨,要喜欢我吗?”他似乎给了她选择,有似乎没有给她选择。谭书墨发呆的那几秒钟,他牵着她的手,突然在手腕处重重吸吮了起来,从起初痒痒的舔舐到后面带着轻微的刺痛。谭书墨的眉头忍不住拧起,下意识抽了抽自己的手,居然没有抽出来。“你做什么?”她略带斥责的话脱口而出。君陌白很快就将她的手松开,手腕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逐渐显现,越来越红,直到最后已经有了轻微肿起。他似乎很高兴,将手腕捧到她眼前,像是炫耀珍宝一般。他说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喜欢,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而你,只需要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可以了。”谭书墨:“……”“我喜欢你,也只要你的喜欢!”窗外一阵微风吹来,晚间的风自带凉意,谭书墨稍稍冷静了几分,想到谭父交代的任务,心里忽然变得沉重。“再说吧。”她说道,将他重重推开,斟酌了片刻才说到:“等我毕业再说。”君陌白看着她没有说话,谭书墨越发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一边试图勾搭司慎,另一边却总是忍不住和君陌白牵扯在一起。他越是这么看着她,她越心虚。马路对面的司氏集团灯火依旧,陆陆续续有人从大楼里出来,这是晚间最后一批加班的人。她没有二十九层的门禁,必须赶在总裁办最后一个人下班之前赶到才行。谭书墨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头发,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才说到:“就在这里等我吧,马上下来!”说着,她飞快地开门下车,一度用小跑的速度奔进了司氏大门。她猜的没错,集团最后一批加班的人也在陆陆续续地下班了,但是她没想到往日加班最久的总裁办今天居然集体下班。看着空荡无人的二十九楼,谭书墨看着玻璃门蹲了下来。手指不断在玻璃上画着圈。君陌白三个字不断在脑中盘旋。手机忽然传来一道提示音,谭书墨点开手机一看,她的微博粉丝不多,今天平白多了一个。“mo……”她盯着这个人的id,短短十几分钟时间,这个人把她的所有动态都赞了个遍。前几年用微博分享动态的时候居多,最近她倒是很少登进来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mo应该是陌陌吧!谭书墨蹲在地上,突然笑出声,本想拖个几分钟,不想这么快下去,害怕君陌白又强迫她做什么保证。但是看这时间,从她离开到现在,他应该一直在研究她的微博动态吧。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账号。“你笑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谭书墨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见到司慎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领,领导……”她脑子一片空白:“你,你怎么在这里?”话刚问出口,她就忍不住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是人家的公司,她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谁能说出这么蠢的话吗?果然,司慎懒得理她,径自走到门锁那里。系统自动感应到他,玻璃门向两旁移动。谭书墨蹲得久了,腿有些酸麻,她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司慎身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从会议室出来,屿秘书这个时候估计还在会议室收尾呢。今天早上好像是听她们说过,最近集团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收购案,他处理的就是这个案子吧。司慎手里拿着笔记本,一双眼睛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以至于现在有些酸涩胀痛,一路上都在扭捏。谭书墨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动静小得几乎感觉不到身后有人。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谭书墨蹑手蹑脚地走着,忽然像是被人抓包了一样,尴尬地维持着动作。“你当贼呢?”谭书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这人一不高兴就挂在脸上,总是摆出一副别人欠他几个亿的样子,谭书墨觉得周围冷嗖嗖的,好像他随时都会发飙宰人。“我怕打扰到你。”她实事求是,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会议的结果不会太好,她这个时候哪里敢弄出太大动静。夹着尾巴做人是恒古不变的自保技巧。司慎脚步停住,忽然转身,自上而下地将她扫视了一遍,眸光在触及她满脸韫色的时候变得深沉。“不是喜欢我?”他像是在开玩笑调侃,居然将白天她死不要脸的话搬了出来。“啊??”谭书墨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在看见他越来越沉的脸色时突然惊醒,磕磕巴巴地承认:“喜,喜欢。”第55章 上瘾空气忽然变得安静,司慎站在她的工位前,白天走得匆忙,以至于她的位置没人收拾,电脑开着,平时用的笔记本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她从没离开过这个位置一样。她的办公桌相对其他人的要显得乱很多,虽然入职没有几天,正儿八经的文件几乎没有,多数都是她在各个会议上听来的资料,东一句西一句地记录着,司慎大约也看不懂她在写什么鬼。但是她的桌上,吃的喝的玩儿的应有尽有,大大的日历上规划着每一天的行程安排。入目皆是——跑步、逛街、理疗、美容、回老宅。没有一点关于工作的事情。更离谱的是,她的桌上居然大喇喇地摆着一个手机支架,方便闲暇时间看电视用。司慎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摸过她的桌面,指尖轻轻在桌沿敲击,清脆的声音像是在她心底敲响了警钟。司慎望着窗外,忽然问道:“刚才你说你想亲近我,了解我?”刚才?谭书墨想吐他一杷口水。这明明就是白天的事情好吗?她的内心不断竖眉毛瞪眼睛地盯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小司慎os:你给我看看这个时间,晚上十点半,你给我说刚才?现实是,谭书墨停顿着,立马露出谄媚的微笑,郑重点头!司慎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亲近,怎么了解?”这是她白天说的浑话,压根没有经过大脑,此刻被司慎旧话重提她才觉得自己应该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大的坑。还是跳下去就爬不起来的那种。谭书墨:“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司慎轻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的时候眸子里没有轻蔑和不屑,倒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忽然朝电梯口走去。“跟上。”司慎说道。谭书墨看了一眼尚且亮着的电脑桌面,飞速从抽屉里拿起宿舍钥匙,拔掉电源线,跟了上去。司慎步子很快,压根没考虑到她这双小短腿能不能追上他的步伐,她一个劲地快走,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了小跑。屿秘书刚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和录音笔,一抬头就看见先后走过的两人。“领导,你——”他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司慎忽然朝他伸出手:“钥匙。”屿秘书一愣,立马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领导,车停在地下车库,你们这是……”他望了一眼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谭·缩头乌龟·墨,犹豫道:“是要去什么地方吗?需不需要我跟着?”司慎做什么事情几乎都是派他打点,除了每年几天微妙的日子之外。司慎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拿起钥匙就走,谭书墨赶紧跟上。屿秘书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永远都处理不完的资料,突然觉得他的地位怎么越来越不稳固了呢!另外两人才不会搭理屿秘书矫情的内心活动。谭书墨在司慎后一步走进电梯,他侧身让了让她,手指抵着负一楼停车场的按键,等她进来才按下关门按钮。空荡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谭书墨抬头看了看头顶,明亮的镜面将她和司慎两个人的身影印得十分清晰,电梯缓缓下降。她站在司慎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忽然想起还等在集团门口的君陌白,不由得问道:“领导,我们这是去哪里?”沉默——她就知道司慎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人权就是在这么没有尊严和下限中一点一滴丧失的!!!谭书墨叹了口气,点开手机。微信联系人那一栏很久以前就有了一个加好友提示,只是她下意识忽略了而已。看着微博端不断弹出的点赞提示,谭书墨按下同意添加好友的按钮。然后立马调整到微博界面,研究陌陌的进度,按照他现在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翻到三年前的动态了。谭书墨的手指飞快地在微博上滑动,想要赶在君陌白之前,先检查一遍自己有没有发什么非主流言论。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把这个“mo”屏蔽一晚上,等她把内容清理完了再放出来。“你在看什么?”头顶上方,司慎忽然问道。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司慎居然已经回过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界面下翻。谭书墨身子一僵,中指直接按向电源键,屏幕熄灭。司慎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眸中波涛汹涌。谭·二狗子·墨立刻认怂,恭恭敬敬地将手机捧着举过头顶递了出来。“领导,就是刷刷微博,您别生气~”司慎回过头,懒得和她瞎扯。电梯很快就到了负一楼,他直接跨出电梯,朝着专属车位按下钥匙开关。车灯闪烁了几下,车门解锁。谭书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告诉君陌白今天没办法陪他吃饭的事,被他点赞微博的事情弄得忘了这茬。司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站在这辆纯白豪车前突然犯难,坐副驾驶还是坐后面?养车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副驾驶一般都是留给另一半的位置,她就这么贸然坐上去不太好吧……没等谭书墨犹豫,司慎按下喇叭,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尤其周围的灯光不停闪烁,乍一看着还有些渗人。谭书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大不了就是被他撵下来,有什么好怕的!司慎开车和君陌白不同,两个都是很快,但君陌白是稳中求快,司慎是……没有最快,只有更快。刚起步她就闻到了烧胎的味道,一路更是风驰电掣,只要她一掏出手机,司慎立马给她来个急转弯,手机一度险些被摔出车外。这下谭书墨学乖了,干脆将手机收进包里再也不动,反正安全带系好了,他要漂移就让他漂好了,老子有保险!谭书墨心态摆正,视死如归地盯着前方,慢慢地,司慎的速度却降低了。慢悠悠地像是老人家散步。“你——”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恶搞她。司慎:“怎么了?”谭书墨mmp微笑,摇头:“您老人家高兴就好!”车速降低,她的手又痒了,忍不住想要看看手机,毕竟以君陌白的个性,如果她不让他离开,他可能会在那里等一晚上。她刚要摸出手机,司慎悠闲的单手驱车姿势忽然握紧,这是要加速的征兆。谭·二狗子·墨再次认怂,腆着一张老脸求饶:“领导,我就回个消息,您别加速了,上了年纪心脏受不了……”他俩年龄差7岁,她上了年纪,那他是什么?深山老妖?话是如此,司慎到底没有继续加速。谭书墨等了几秒钟,意识到他放过自己了,才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短短几分钟时间,mo又赞了她十几条动态。她点进那人的主页,先是发了一个消息试探。谭书墨:“你是陌陌吗?”mo:“……是。”谭书墨:“太好了,我有点事情要外出,晚饭下次约行吗?时间你定。”对方很久没有回复,谭书墨盯着聊天界面,五指收紧。这样临时爽约,陌陌一定很难过吧——mo:“好,下次再吃!明天墨墨可以陪我去看电影吗?”出于对他的愧疚,谭书墨爽快地答应了,并且退出聊天界面。很快,司慎就停车,打开汽车前照,直接对准远处的一座石桥。帝都很少有这么古老的建筑,桥下水不深,整座桥大概五十几米长,有许多桥洞里住着人。帝都放假很好,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谭书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或者挥金如土的日子,就必定有人过得穷困潦倒。因为没钱治病而病死,因为没钱吃饭而饿死的人不数不胜数。如果当初没有谭家收留她的话,她的日子不会比这些人好过。看着桥洞里为了一方天地大打出手的中年男子,司慎扯出一抹邪笑,似在看戏。双手控在方向盘上,身子微微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看见了吗?”他说道:“那个蓝色衣服的人就是弘深集团的前董事长。”谭书墨对于司慎的过往经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不需要多想就自动弹出了关于弘深集团和他之间的纠葛。因为拖欠货款,导致司家旗下一家公司险些倒闭。事后,司慎的报复是直接将弘深集团挤压到破产,市场份额跌进谷底,没人敢帮。好歹也是帝都说得出名字的人物,短短几年时间,他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钱,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谭书墨的心一点一点变凉,谭文龙的话响在耳边,曾经他重复过无数次的话似乎在今天得到了应验。“司慎就是怕君家构成威胁,所以才害了你们一家,他就是想要间接搞垮君陌白,毕竟君家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个。”再回想起君家老宅,那个十三岁脸上不屑的笑意,意外地和眼前的司慎重合。他看着她,笑得有些疯狂:“你说,他是不是该死?”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司慎是男二(而且是戏份灰常多的男二),但绝不是好人。我一度想把他描写得灰暗一点,血腥一点,但是找不到那个感觉,可能总是想给他保留一点可能,不想让他罪大恶极吧(买股文的通病)所以前段时间写得特别纠结,大纲推倒无数次,现在我决定就按着原来的设定走了,故事有点长,前面别扭的部分慢慢改第56章 上瘾在他的世界,只要和他做对的人,都该死。谭书墨麻木地转头看了一眼在桥洞里蜷缩着的身影,他的一双手臂扭曲到变形,一看就是残废了。她张开嘴,迎合道:“该死,谁让他想要害你呢!害你的人都是坏人。”在司慎的一片沉默中,谭书墨忽然开门下车,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朝着桥下砸去,溅起满天水花。自然,借用桥洞暂住的那群人不能得以幸免。河水直接从天而降,浇了个透心凉,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潮湿,这么一弄,单薄的被子没有半个月怕是干不了了。桥洞立刻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却在谭书墨扔下第二块石砖,溅起更大的水花后偃旗息鼓。桥洞里重归平静,依稀还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咒骂声,但是究其根源还是不敢得罪别人。如果连桥洞都没法住了的话,他们的下场和流浪狗一般无二。谭书墨拍拍双手,重新坐回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这样心里舒服了点吗?”她问道,大有如果他不满意,她可以更加猖狂报复的感觉。司慎瞥见她颤抖的手指,食指上一抹红色血迹尤其显眼。他没有说话,车辆悠哉悠哉地继续行驶。不得不说,谭书墨松了一口气,尽管她无数次说服自己,她的目的就是迎合司慎,在获取他的信任以后将他狠狠踩入谷底,本质上也算是惩恶扬善。可是这种扭曲的讨好,真的对吗?她看向窗外,四周漆黑一片,谭书墨抽出一张纸巾搽拭血迹,湿巾纸碰到伤口的一瞬,一种刺痛的感觉让她迅速清醒。眼看着血迹逐渐渗透整张湿巾,谭书墨吮着伤口,心里默数时间。眼看着已经从城区开到郊外,司慎一点停车的想法都没有,谭书墨越发坐不稳了,不住地朝窗外看去。虫鸣声在草丛里断断续续,已经到了连路灯都没有的荒僻地界了。“领导,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还是跟着司慎这种阴晴不定,外界人称杀人不眨眼的白眼狼在一起,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剧本。今日头条:女大学生夜会实习公司直属领导遇害,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怕了?”他似乎很“善解人意”。如果忽视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轻蔑嗤笑的话,谭书墨或许会很感激他此刻的关心。谭书墨死鸭子嘴硬,明明手指已经忍不住抓紧安全带,另一只手考虑要不到拨打妖妖灵,但是嘴上仍然说道:“还行,来个荒野求生也不错。”似乎是觉得不够打动人,她又补充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司慎对她的反应十分意外,挑了挑眉,一个转弯,进入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有人居住,隔几段路就有一个矮小的楼房,算是帝都还没有建设到的环外环。司慎最终将车停到了一个僻静的乡间小路,这里杂草丛生,远处大约十几米的地方,伫立着一座楼房。大门荒草丛生,门上的牌匾已经腐朽得连字迹都分辨不清,只依稀看得见精神二字。楼房昏暗,每层楼转角都挂着昏黄的灯泡不断闪烁,她甚至能感觉到流进灯泡的电流有多微弱。老旧的楼房外沿已经脱皮,好几个房间甚至连一扇完整的门窗都没有。挂着的木板在风中摇曳,好像再晃荡几下,整栋楼都会突然倒塌。这里看似落败,实则看守严密,围墙上布满了电网,墙外放置了许多老鼠夹,碎刀片一类的事物。说不定踩进哪株草,就能废了一只脚。谭书墨:“……”大半夜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地方,六年前就应该破败,不过我觉得挺有用的,花了点钱,保留了下来。”依旧是戏谑的语气,在漆黑无星的夜里,她连他的脸都看不太清,但她就知道他肯定又是那个一贯的冷笑表情。“过段时间再花钱阔建阔建,装不下了。”语罢,他继续驱车上路。朝着更黑暗的地方一往无前。装不下了——她开始严重怀疑被困在这里的究竟是些什么人?要有多讨厌,才会用精神病三个字给别人设限?白色的车在夜里尤其显眼,宛如一个精灵,从黑幕中一闪而过。谭书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后破产的旧楼离她越来越远。“领导,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大半夜的,她有点慌。车窗外事物飞逝,林子里的野树错落有致,四处影影幢幢,好像总有人盯着他们似的。越往外开,司慎的脾气越发暴躁,整张脸铁青得吓人。所以,这就是他惩罚她信口表白的报复?是想用极端的试探将她逼退?车辆行驶过森林草丛,再经过一段平坦的沥青大道,司慎的速度越发快。好几次都快将她甩进沟里。“司慎,够了。”她忍不住呵道,整个人无限贴近座位的靠背,两只腿僵硬得像是灌了铅。司慎速度不减,单手握着方向盘,前方一面砖墙如黑云般倾压而来。她看着砖墙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求饶。“领导,停车停车!”“我们回去行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撞死算工伤吗?”轰——白车穿过砖墙,一往无前,绝尘而去。*良久,谭书墨的心绪才平静下来,拽着安全带的手忍不住松开,五指握紧到极致,已经自然形成了弯曲的状态,想挺直都很难。她长舒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帝都成人监狱,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父亲应该就被关在这里。“你是想进去看看,还是想回家。”司慎阴冷的声音响起。当然是想回家,她脑子又没秀逗。谭书墨:“我当然是陪着你啊!”说着略微狐疑地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大门,瞭望台上探测灯不断地围绕四周旋转。司慎:“下车。”谭书墨想说我一个人不敢下车,但看着司慎紧拧着的眉毛,她觉得自己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下去总好过被他丢下去来得体面。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门,探身下车,关门,再绕过车头一路小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替他将门拉开。司慎:“……”顶着她炙热的目光,司慎跨了出来,车门合上,重重的沉闷声响在夜里。很快,探测灯就照了过来。“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瞭望台上的人打着大灯,一束光柱直接打在她俩身上。谭书墨的眼睛微眯,被灯照得睁不开眼,整张脸明晃晃的,多看灯光两秒就开始头晕。她强忍着刺眼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挪到司慎背后,手指揪着他的袖扣,背对光线那边。探测灯很快就被挪开,瞭望台上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司慎的身份,遥遥地就听见他招呼人。“没事儿,是司少来了。”“哎呦,怎么不早说——”紧接着监狱铁门缓缓打开,两人从里面一路小跑过来。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值班室的人也很是困倦,看上衣服头发没那么精神,但他们看着司慎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特别熟稔。“司少怎么不提前通知兄弟几个,我们也好给您开开门!”来人走到司慎身边,压根没有盘查,直接将他迎了进去。态度比谭书墨还要谄媚。她跟在司慎身后,这鬼地方阴森恐怖,又是荒郊野岭,她怕有什么脏东西,手指始终没有从司慎的袖扣上挪开。“他在哪里?”司慎开口问道,没有理会那人的寒暄。那人似乎也已经习惯,立刻带着他们朝里走。监舍是一栋四方的楼房,以四合院的形式层层跌起,中间空余的地方只吊了几盏普通的白炽灯。楼房总共四层楼,一楼四楼都没有住人,只有中间的二三层,每隔三米就是一间牢房。放眼望去,一栋楼统共一百来个监舍。狱警很快就找到了临时用灯提在手里,领着他们往二楼走去。这是一根根拇指粗的钢筋焊接成的楼梯,全程镂空,踩上去似乎都能感觉到脚底那三根骨架。监狱实行511制度,五天劳动,一天教育,一天休息。早上六点半集合早操,晚上十点半熄灯睡觉。到睡觉的时间,整个监舍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这个点,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已经睡着了。他们的动静不算小,从狱警打开铁门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苏醒,这种情况不算突然,所以也不会有人在意,辗转几下又睡了过去。而当有人踏上楼梯时,那几根钢筋焊接成的简易支架立马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这个时候,犯人们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从他们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从狱舍的床上坐了起来,就着楼梯口架起来的临时用灯,艰难地打量楼梯口走来的人。有胆大的,趴在门上,双手抓着上面的几根铁柱,兴奋地看着外面。“看什么,睡觉。”狱警一根防爆棍猛地挥了过去,两根铁棍发出厚重地共鸣声,在整栋楼里回响。第57章 上瘾这一棍很有作用,监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其余人等均退回自己的一方小床,瞪着个囫囵眼看着门外徐徐走过的几人。尤其是看见谭书墨的时候,眼里打量占少数,惊艳居多。男子监狱,最缺女人。“醒醒,37号,你家来人了。”狱警在二楼末尾的一间监舍停下,见里面的人没有动静,立马挥舞起手中的防爆棍重重地敲在铁门上。监舍大门一度给他敲出几个凹陷的痕迹,里面照样没有动静。狱警心虚地看了司慎一眼,从包里掏出钥匙——铁门打开,满屋子的臭味袭来。谭书墨皱眉,连多呼吸几口气都变成了煎熬。司慎后退一步,眼中的嫌弃不比她少。“司少,这里就是这样,37号的房间最脏,您先去下面等等,我马上把他押下来!”狱警看着司慎,卑躬屈膝,看样子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谭书墨意外地听到了“押下来”三个字,怎么押?她朝着几个人之间的缝隙朝监舍里看——脏污油亮的被子,上面除开油渍血渍外还有一块一块不明的黄色液体,监狱常年潮湿,被子也没有正常的那种干燥松软的感觉,死板地铺在人身上。除了木床,其他地方倒也还好,监舍的东西定期都会清洗一次,而37号却是例外,三年以来,他住的地方从来没有清理过一次。谭书墨的眉头一度拧巴到了一起,对眼前的东西无比嫌恶,如果不是因为司慎在场,她可能会直接干呕出来。司慎点头,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谭书墨紧随其后,他们刚走不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棍棒相交,那种痛到极致的闷哼声让人头皮发麻。“每隔几个月,我就会过来一次。”司慎说道,看上去悠闲自在地不像是在监狱,就像是在逛花园:“呵,算是这里的半个常客。”“呃……”谭书墨想插一句话,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思衬着,他带她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边司慎压根没给她插嘴的机会,薄凉的语气倒和现下的境况有点般配。“他也说他爱我,弄死了我母亲,逼死了外公,抢了我所有的东西,用司家的财产养着他的野种——”司慎回眸,不见悲色,只是语气嘲讽地说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他就是例子。”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例外。他……谭书墨看着天花板下印照着的37号房的影子,三五个人围在一起朝着中间那人拳脚相向。就是这个人,司家入赘的女婿,就是他害司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司慎说的仅仅只是九牛一毛,谭小花打听过,方年司慎母亲分娩前几天,突然发生意外,险些一尸两命,这件事和他父亲有脱不开的关系。司慎爷爷也是被他用司慎威胁,含恨而终。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死得何其悲凉。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司老爷子刚刚去世,他便宣布司慎悲痛过度,精神受损,直接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外界只道他后来病好出院,却没人知道他在里面那一年零三个月是怎么熬过的。大家都以为司家风向变了,一个入赘的女婿成了皇帝,却没想到,那时才十几岁的司慎居然从炼狱里一步一步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