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气。”盛楠无力地辩驳。“你们女生生气了就说没生气,反正我解释清楚了。睡觉去吧。”何北拍拍她的脑袋。盛楠争取到了和李钙睡一起,十一点多,李钙睡得香甜,盛楠给她压好睡袋。刚在心里说完:晚安,班长。就听到王道的怒吼声:“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看什么呢,没收!赶紧给我睡觉!”“道长,我的mp4,新的呢。”蒋锵无力地挣扎。盛楠耳力很好,仿佛听到了何北的声音,他说“算了”。“还没看完。”杨辉的声音,带着失落。他好像轻轻笑了一声。是吗?是吧。帐篷外影子越来越大,男生说道:“晚安,盛楠。”是盛楠,不是李钙。盛楠的小爪子瞬间握成拳头,缩在睡袋里。他跟她说晚安了。作者有话要说:姐姐:收敛点儿。何北:啥?第43章狂风突袭, 一班的野营提早结束,踏上回城之路。见李钙眉头紧皱,盛楠扭开保温杯的盖子, “你是不是晕车, 喝点水。”李钙谢绝了。她好像晚上睡眠质量不大好,零星醒了几次,中途还出去了一趟,许久才回来。可能是信息学初赛在即,压力太大了。盛楠结束了数学联赛,估计也进不了决赛,期中考试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下子宽敞许多。今晚如果不下雨,她可以去夜市帮表哥。刚到学校门口, 大家仿佛各有各的事情, 不到十分钟各自散去了。李钙家的司机很早就在等, 上了车就被司机叮嘱:“薛律师让你路上别再耽搁了, 吃完晚饭去老师家补习。”李钙点点头,从后面车窗看去,他还扶着自行车在原地, 这两天也辛苦了。李盖看人走了,跟盛楠打招呼, “走吗,我去菜市场,捎你去你家的店?”盛楠刚想答应,被何北挡回去。“你先走吧,我送她。”盛楠跳起来,“不要不要, 我跟李盖一起就行了。”何北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跟李盖打个眼色。李盖颇明事理的走了。盛楠昨天早上是表哥送她来的,因为带了一大兜的蔬菜,她一个人骑车拿不下。本想回去的时候能让李盖载她一程,现在泡汤了。“我的顺风车。”盛楠遗憾地看着李盖远去的背影。何北没好气地嘲讽,“盛楠,你是眼瞎吗?”他特意骑过来的山地车,还安了后座。“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吧,也没多远。”盛楠婉拒道,被同学看见她开学就不用去了,唾沫星子能淹死她。“你耗什么呢,人都走光了,别耽误我回家。”何北两条长腿支撑着车,拍拍后座,“我这等您呢,给个面子。”市区的风也很大,盛楠的头发吹了一脸,她艰难的把碎发别在耳后,跨坐在后座上。何北心里一笑,还以为她会淑女点侧坐呢。“人工gps指路吧。”“往南走,过了云澜路往东拐。”盛楠的手死死把住后车座,她总感觉这车会很快。何北刚启程,紧急刹车,感觉一张温热的脸躲闪不及贴在他的后背上。“哪是是东?”事实上他连南都不知道。何北听到了她的笑,虽然很小声,“诶,不分东南西北很正常吧,咱们班起码有一半的人都不知道。”拉全班同学下水可还行。盛楠不拆穿他,“就直走往右拐。”“这才像人话嘛。”何北在一起启程。盛楠在后面憋笑,颤来颤去。何北有些脸红,骑得飞快,右拐没多久就被后座的人喊住。“停,到了。”何北满脸问号,这么近?一家绿牌子的小店“盛姐小吃”。盛楠跳下车,“谢谢你啊,我走啦,有空来我家吃早餐。”盛楠进了店,正跟妈妈说:“爬山太累了,我都晒黑了。”“你那是本来就黑。”盛妈毫不客气地说,“现在人不多,你回家洗个澡去,一身的泥巴。”门帘被掀开,男孩走进来。盛楠回头,心中腹诽:让你来,没让你现在就来啊,大哥。“吃点什么?”盛妈指着墙上的菜单,“这些都能点。”盛楠打算溜走,“妈,我回家了啊。”何北伸手拦住,“诶,盛楠不是你介绍我来的吗,你家什么最好吃,给我介绍一下呗。”“你是我们楠楠的同学啊。”盛妈笑道,“快坐。”“盛楠你同学来,你也不招呼人家。”“我……”盛楠抿嘴,“都还行,你喜欢什么自己点吧。我回家洗个澡。”“阿姨,我还没尝过盛楠的手艺呢,我想要份儿馄饨面,带走。盛楠你会做吧。”何北坐下来,笑吟吟地看着盛楠和阿姨。盛楠瞪他,什么没吃过,你昨天还吃了一大碗呢。睁眼说瞎话!“行,让盛楠给你做。”盛妈说道,“去啊,别让你同学久等。”盛楠进了后厨,看见盛妈坐到何北对面,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唉,她就是小长工的命啊。盛楠把馄饨面给他打包好,递给他,“妈,我也走了。”她又一次上了居心不良的“歹徒”的车。“你跟我妈说什么呢,别是告我状吧。”盛楠点点他的后背。“我跟你妈说,”何北转念一想,“说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做小生意,上课不认真,下课跑超市倒是积极。”“什么!你这是诽谤!”盛楠气得捅他的腰。“诶呦,痒。”何北的车子晃了两下,连忙说,“跟你开玩笑的。”“我跟你妈说,虽然是转学过来,但是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你,你也特别‘乐于助人’,从不收费。”盛楠知道他又在开玩笑,拍了他背一下。逆风而行,又载了一个人,何北的运动外套被吹起来,他半站起来,顶风前进。把人送到家,他跟人再见:“我国庆要回北京,有没有想要的?”“没有。非要有的话,那就替我看看北京游客吧,来自五湖四海的祖国人民。”盛楠跑得飞快,上了楼。何北知道了她家住址,启程回家,他一身臭汗,洗澡后出来吃馄饨面,已经坨了,并不太美味。国庆第四天,他明日就要回北京,过中秋。青城中秋节的花灯展已经建的差不多,在市政府那条路上摆起阵势。家里的小堂妹何荷闹着要现在就要去,何北和林月弯也被一同叫去赏花灯。花灯节上的大型花灯大部分都是政府、财政局、劳动局等等机关做的,每个花灯后会有单位的名字,或是当地的大型公司参与,一些小的才是从民众那儿收集来的。花灯展里人声鼎沸,何北慢悠悠地跟着妹妹,两旁也有一些小摊贩摆着小灯笼,夜光玩具叫卖。她会不会也在?念头一起,他就有劲儿了,跟家人打了声招呼,沿着这条路找过去。果然,那群小摊贩里数她喊人嗓门高,有两三个明明走过去了一样的摊子硬是被她叫过了,还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何北颀长的身影压过去。盛楠正忙着给人拿东西,抬头看到他一愣,往他手里塞了个夜光的满天星彩灯。“快走,我正忙呢。”这是赶人呢?何北抬脚就要走,被钱多多喊住,“诶,没给钱呢。”但看到何北那张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我同学,不是跟你说了嘛。”盛楠解释道。“知道知道,大哥,走吧,没事了。”钱多多给人鞠躬,把小佛爷送走。何北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找人,终于找到人了,被人塞了个小玩具赶走了,气得胸闷。往回不过二十秒,听到有人喊“城管来了”。旁边的小摊贩们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何北回头看,盛楠那个摊子也在收东西。小摊贩们背着东西私下流窜,把人群惊起扰乱。盛楠感觉自己肩上一轻,包裹被人拿走。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在五彩缤纷的流光中,少年牵着女孩的手,挤过汹涌的人潮往无人处奔袭。盛楠回头看,惊呼:“我的车。”城管已经把骑着三轮车的钱多多连人带车给扣了。但钱多多示意她快跑,盛楠只能跟着何北跑掉了。躲进了一条小巷子,何北抓着盛楠的肩膀,两人气喘吁吁。盛楠沉浸在难过里,“我的小货车,还有我哥,完蛋了。”“你还有功夫担心这呢?”何北把她的那堆零碎扔给她。“国庆不呆在家里学习,跑出来摆摊,你嫌自己学习时间太多是不是。”吐槽没完。“没收了更好,赶紧回家。不然我告诉你妈,你不仅在学校卖东西,还在节上卖东西。想赚钱赚疯了吧。”何北说道,“你现在多学习一会,多考一分,考个好大学,赚得比这多。”盛楠抱着包裹,垂泪欲哭,“我就是想攒个生活费,给我妈减轻点负担。你这种家庭的人当然不理解。”盛楠推开何北,往巷子外走。钱在她身上,估计钱多多和车都得交罚款。今天赚得钱又白搭了。何北听着她的啜泣声,肺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她那么瘦弱的背影,已经在分担家里的经济,何北看着心疼。何北把人拉回来,拿出自己的小灵通,“我打个电话。”“喂,哥,我何北。你们今天是不是在花灯展这儿执勤呢。”“有点事请你帮忙……”何北挂了电话,“走吧,去工商局等着。”“你有认识的人啊?”盛楠好奇地瞧着。何北没好气地嗯了一声。他一个市长的侄子还能在哪个局没认识的哥哥么。钱多多、他们的小三轮和盛楠站在路灯下,看着远处何北和穿制服的同志聊天。明明是何北找人办事,那人竟然还给何北递烟,何北没接,好像是在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那个人回了灯火通明的局里,何北朝他们俩走过来,两人赶紧站起来。“诶,那个,这次谢谢啊。咱们俩之前的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了。”钱多多说道。何北笑笑,指着盛楠的脑袋,认真地对钱多多说:“你下次出来摆摊别叫她就行,她现在课业特别重,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得多学习。”钱多多扭头凶狠地问:“你不是说不影响学习吗,怎么还成绩下降了。你下次别出来了。”“我没有啊。”我们还没考试呢。盛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算是了解何北的本性了,他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口。“哥,那你拿着货回去吧,我等会送她回去。”何北客气地说。虽然这个男孩年级小,但气场压人,语气不容置喙。钱多多点点头,叮嘱道:“早点回家写作业去。”说罢赶紧骑上三轮车拉着货跑了。盛楠刚麻烦了人家,气短,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那个,方向错了,我家是往这边。”盛楠以为他又迷路了。“因为某人这点破事,我花灯还没看完呢。”何北双手抱胸,一副怎么着不陪爷把花灯看完啊的架势。盛楠怂怂地点头,往他的方向走。花灯展上的人依旧很多,摩肩接踵。盛楠被何北拉了好几次,“别跟人撞了,医院我可不认识人。”这一年是狗年,花灯展上各式各样的狗样式的花灯格外多。“这只狗栩栩如生诶,什么品种啊。”盛楠扭头问他。“斗牛犬。”何北拉了她一把,“往边上点,撞上那个小姑娘了。”不动声色地搭上了她的肩膀。“这只呢?”“巨贵,巨型贵宾。”盛楠致力于考他对犬只的认识程度,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紧密地站在一起,在旁人看来你就是一对小情侣。“这个?”“拉布拉多。”……逛到十点多,何北把人送回家,在楼下威胁带恐吓,“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七号回来,这期间你要是再出去摆摊,我就让工商的人去逮你,你在哪,我就举报哪儿,听到没有。”盛楠小鸡啄米式点头,心里却在想:等你回去,怎么知道我在哪,这句话根本不成立。“听话。”何北摸摸她的脑袋,“上去吧,等你上去我再走。”盛楠第二天再要跟钱多多出去,被他堵在家里。“何北给我打电话了,我要是带你去,他就让人来抓我。”“妹妹,你放哥哥一马,哥哥回来给你带烤冷面。”盛楠捶了下沙发,这人怎么什么招数都有啊。作者有话要说:两人婚后,眼见就要奔三十五了。何北看见别人家的小姑娘就眼馋,心心念念生个女儿。无奈盛楠还想拼事业,死活不肯要孩子。是夜,两人擦枪走火,何北不肯戴套,两人上下僵持着。“不戴你别进。”盛楠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我就进。”何北就不行。“不行。”盛楠翻身要睡。“咱妈天天跟我念道要外孙,我明儿告你妈了啊。”何北威胁道。“这么多年,你除了会向我妈告我黑状,你还会什么。”盛楠气愤道,他真是一招鲜,天天告状、告状,每次她都被妈妈骂的狗血淋头。“...反正这招好用。”何北自知理亏,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光滑的肩颈,“要一个吧,我工资卡都上交,家务活我也全包了,孩子我来教育。”“奶也你喂?”盛楠反问。何北摸摸,“这,我不是没有嘛。”......**擦线党最近在准备复试,工作也忙,这阵子缘更了。等分数线过来,没过,更新恢复,过了,复试通过,恢复正常。第44章何北一年到头很少回京, 也就是寒暑假和中秋才回去。叔叔身份特殊也极少进京,中秋他还要回来工作,他们一家子公务员, 只能在中秋前夕提前吃个团圆饭。何北即便到了北京也不回自己家而是跟叔叔一家人去了爷爷家。爷爷早已退休, 腿脚不便,但拄着拐杖早早在小楼门口等着看乖孙们。何荷下了车就冲进了爷爷的怀抱,撒娇道:“我想死你啦爷爷。”何爷爷摸着小孙女的头,看着大孙子慢腾腾地下车走过来。“何北,我看你就不想我,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也不来看看我!你个小没良心的。”何北背着包,“我暑假刚才回的青城,也就两个月没回来, 我每周还跟您通电话呢, 怎么就没良心了。”何北不接这顶不孝的帽子。奶奶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 抱住孙子, “又瘦了,我就跟你爸说让你回来上学,他偏不让, 学习特苦吧,这几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好补补。”“我这是蹿个儿呢,婶婶做饭特好吃,没受苦。”何北边说拉着奶奶的手进屋。奶奶拉着何北的手,“我听你叔叔说你准备竞赛呢,我这些天都不敢打扰你,考完吧。”何北点点头。“考完就行, 什么名次啊都是次要的,重在参与。”奶奶说道。婶婶在旁边夸道:“他要是重要参与别人都别拿奖了。”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闲聊许久,何北才被放过,拿着背包进了自己的房间。叔叔被爷爷叫去了书房。直到吃饭的点,何北的父亲何文建和妻子安秀才出现。何北刚下楼就和安秀迎面冲上。“回来了,怎么不先回家啊。”安秀温温柔柔地说,“我给你准备了秋冬的新衣服,拿过来了,等会你试试,不合适明天咱们去换。”何北躲开她亲热的脸,答应:“嗯。”何文建和父亲、弟弟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儿子躲开的画面,他怎么还是这幅德行。一家人落座。爷爷看着儿孙满堂非常开心,多喝了几杯。安秀跟弟媳道谢:“一直麻烦你一直照顾北北,真的不好意思,我和他爸都太忙了,对北北照顾的少。我托人在国外买了套护肤品,等会你瞧瞧喜欢不喜欢。”“嫂子,我应该做的。”如月说道,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是谁把人赶去冀省,不让他回北京读书的,在这里惺惺作态。安秀给你何北夹了菜。如月看着何北碗里的芹菜,这后妈当得够可以的,北北不吃芹菜都不知道,还是说故意膈应人啊。“多吃芹菜,降血脂,你瞧你爸前两天身体检查就是三高。”安秀说道。“他还小,运动量有这么大,哪会高血脂啊。”如月说道。安秀看着如月说:“北北现在课业挺重的,平时你不少操心吧。我跟文建商量着下个学期把他转回北京,反正他也是北京户口,到时候直接从这边申请国外的学校,北京的留学中介也多,比较方便。”如月一听就急了,“高二正是学业最重的时候,这时候转不大好吧。”留学中介她早就联系好了,北北初中高中都是她在教,培养起来的,眼见得要把孩子送进高校了,这时候后妈出来抢功劳了。到时候何北上了好学校,都是她安秀的功劳呗。这人真是够精的,不愧是税务总局的。“北北在冀省都能学的那么好,回北京肯定可以。”安秀顿了顿,“其实,我主要是怕他在那边学坏了。”如月放下筷子,脸色板起来,“嫂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安秀安抚道,“我也是听那边的一个朋友说,”安秀看着何北。何北冷眼瞧着她,不知道她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北北昨天在那边从工商局捞了个朋友出来?”安秀看了眼老公的脸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北北年纪不大,我怕社会上的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知道了北北的背景,故意接近他。”何文建的手摆着桌子上,沉声道:“何北,你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何北在心里冷笑,啧,手伸得够长的,平时没见着她关心自己,这些事倒是盯得紧。见儿子不答应,何文建啪地拍在桌子上,“何北你给我站起来!”何荷吓得不敢出声。何北推开椅子,站到父亲面前。“有没有这回事,你动用关系捞人。”何文建坐着,脸色严峻。“文建,你这是干什么。”奶奶护着孙子,“吃饭吃饭。”“文建,先让孩子吃饭,等会说。”爷爷开口道。何北不禁笑了笑,这个家还有他的位置吗。“嗯,是。”何北刚落声,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何荷吓得惊叫,哭起来。“你打孩子干什么。”奶奶连忙过来看孙子的脸。“谁让你动用权利了!谁给你的权利!何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之所以让你去冀省,不让你留在北京就是怕你跟那群二代一样学坏了,你倒好,已经坏到根子里去了。”何文建伸手又要去打,被安秀抱住拦着。“就是一点小事,你别打孩子啊。北北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人利用。”安秀说道。“你以为你自己是官二代是不是,高干子弟是不是,你反了天了。何北,你下个月就给我转回北京,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何文建朝何北怒吼着。“我不回来。”何北感觉自己的半张脸已经肿起来了,婶婶已经去找药了,这个所谓的后妈在假装好人,跟他在血缘上最亲的人刚刚亲手赏了他一巴掌。“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何家,我不配当您的儿子行了吧。”何北一字一句地说道,冷冷地说,“我不好,不够优秀,您不是还有个便宜儿子嘛,您可以把他接回来啊,当他的便宜爹啊。亲妈、后爹,和和美美。亲爹、后妈,家破人亡啊。”“安阿姨,您满意了?您玩这些花样干什么呢,您要是想把您儿子接到这个家,直说啊,我给他腾位置。何文建的儿子这个位置,我不稀罕!您要是还看我不顺眼,我大学出国后就不回来了,省的碍您的眼。”“也省的碍您的眼,爸爸。”何北冲到楼上拿起自己的包,推开拦着他的奶奶和婶婶跑出门去。何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月哄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嫂子去世后,何北就是一直跟着她,算是是她养大的儿子,刚被安秀这么折腾,她的火气也起来了。“武韬,咱们走,我们也不在这儿碍眼了。爸妈,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们。”如月抱起何荷,踹了脚老公,往外走。出了门,何北早就跑没影了,如月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没接。过了一个多小时,何文建给弟弟打来电话,问何北吃晚饭没有?何武韬呵呵两声,“人都找不到,还晚饭呢。你倒是吃得下去。”“他人没跟你在一块?”何文建立刻急了,“你怎么回事。”“这是你儿子,你怎么不找去。我闺女今晚还被你吓着了,还哭呢。我哄孩子哄老婆呢,你自己找何北去。”何武韬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让如月给薛敏打去电话,问何北有没有跟她家女儿通电话,何北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也就是李钙关系还好些。李钙还在家里写题,被她妈敲门打扰。“你那个同学何北被他爸打了一巴掌,现在不知道在北京哪呢,谁的电话都不接,家里人正着急呢,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李钙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给何北打电话,那边也不接。“他不接。”李钙看着老妈。“行了,你别管了,他们家自己的破事儿,何北那个后妈真不是省油的灯。”薛敏说道,“你看到没有,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跟他后妈有什么关系啊。”李钙接过薛敏手中的牛奶喝了几口。“我听何北他婶婶讲的,他那个后妈自己有个儿子,想把孩子接到何家。她之前不是地方税务局的嘛,调到税总去的,儿子还在老家,估计是想入北京的户口吧,现在挑挑何北的毛病,好让自己的儿子进何家的大门。”薛敏刚才跟如月在电话里了解了下情况。李钙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都没听说何北讲过,只知道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过了十分钟,薛敏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女儿穿了外套,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妈,我去趟火车站,我感觉何北应该回来了。”李钙站在门关换鞋子。“你等等,我让司机送你去。”薛敏站起来,边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省心。”何北买了最近的一趟回青城的火车,三个半小时的火车,到了青城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下站的人都不多,零星的几个人往出站口走。他背着包,脸上火辣辣的,带着帽子遮脸,想着,这个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出站口只有一两个接人的。远远地,他看得不真切,像是在做梦,走近,出站口正中央坐着个女孩儿,垂着头,闭着眼睡着。一阵冷风打过来,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好冷。她还真是睡神,这种环境都能睡着。何北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拿腿推推她。李钙迷蒙着眼,话说得不大清:“蹲到你了”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吧,先回我家。”何北把她扶稳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李钙搓搓脸,她快冻僵了,露出一个笑容,“猜的。”从站口走出去,光明在背后,前方黑暗。李钙挎着何北的胳膊肘,笑嘻嘻地问:“听说你被你爸揍了?”你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北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圈住一圈,伸手掐她的脸。夜色正浓,他说:“李钙,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李钙被他掐住张不开嘴,咕哝咕哝地回答:“滚。”何北大笑着搂着人往前走。那天的青城火车站,繁星闪烁,少女蹲到了无家可归的少年。何北睡在李钙家的客房,辗转难眠,他在想,如果今天是盛楠知道他被打了,会不会在火车站等他。今晚看到李钙的那刹那,他忽然觉得这个操蛋的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过,起码还有一个人懂他。但如果今晚是盛楠,他可能会冲上去抱住她,亲她。在这个夜晚,何北好像突然分清楚了友情和爱情的区别。他会一辈子照顾李钙这个睡神,但是他的喜欢只能给盛楠。那天过后,何北的银行卡里收到一笔不小的数字,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来自何文建:天渐冷,自己买些新衣服,照顾好自己。没有任何的道歉,这仿佛就是他最大的弯腰幅度。中秋开学后的几天,一班的同学发现何北好像又恢复了对李钙的正常外交,依旧每日放学只跟她说再见,去接水时绕个圈去拿李钙桌上的杯子给她也接满。大家一致地认为,何北这是又重新跟李钙恢复暧昧期了。但体育课上打完球后,何北给男生们一人买了一瓶水,他盯着众人,气喘吁吁地说:“盛楠,你们谁都不许追。”男生们的眼球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们一致地看向球场边上盛楠,纷纷质问:“老大,你是不是眼瞎了?”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想过何北会喜欢隔壁学校转来的财迷精。盛楠突然收到大家的视线,不明觉已,只是看着他们手中水,心想等会不用去进货了。这个何北又断她财路。何北收到怒瞪,挑了挑眉,这丫头怎么越看越喜欢。她就像是一颗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在哪都能顽强生长。明明很辛苦,却从来都不抱怨,而是在努力改变。这样的女孩真是吸引他。第45章信息学的省赛越来越近, 李盖只有在早上和放学时能见到李钙。而放学后何北会帮忙拿李钙的书包,两人一起回去。这天,李盖等了很久, 他手里拿着一道数学难题, 他找了很久的题目,想去问她。或许,他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这几天她能跟他对话的瞬间越来越少。何北今□□动迟缓,外班有个男生这几天追盛楠追得紧,在外面等。何北拉着书包站在外面跟那个男生对线。好机会。李盖刚站起来被林月弯挡住去路。“李盖,问你道生物题。”“我有事,你等下。”李盖拿着笔记本有些急。她马上又要走了,不是去微机室,就是回家, 他要来不及了。“我就问一题, 很快的。”林月弯抓着他的外套。李盖的视线投过去, 李钙正好也在教张雯雯题目。“我看。”李盖拿过她的试卷。“这个基因推理题, 很容易考,但是也有套路。你记一下,先从题干找出全部信息, 确定孩子的色盲基因再往往上一辈一辈推理……”林月弯挽了下头发,“色盲基因是在常染色体还是性染色体啊, 显性吗?我就是搞不懂。”李盖拿起笔,他已经把解题的题眼都告诉她,她怎么还不会。林月弯好像看到了李盖眼神中隐隐的鄙视。那种明显的你智商不行的隐晦暗示。但那种眼神只存在了一两秒,他很快就收了回去,耐心地跟她讲解起来。李盖从显性基因隐性基因的特征最基础的地方开始讲起,给她讲完整个题目, 班级里半个人都没有了,更别说李钙了。李盖靠在椅背上,耳边是林月弯俏生的感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