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现在世界排名还不到前十。我妈要求很高的,她希望我去世界顶尖的学校,成为顶尖学者或者商人。”李钙说道。是这样啊。李盖想着,果然她的世界有更高的目标。他只求在国内读985就好了。两人在岔口分开,李盖的手垂在裤边,红绿灯就在他前方,他站在人行道后,迟迟动不了。一个暑假他都把她当做追赶的目标,现在他的目标告诉他,她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她的目标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真是让人沮丧。**周一来得很快。下课,何北走过去敲了下盛楠的桌面,“你跟我出来下。”旁边的男生女生瞬间抬头,紧盯实况。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情况啊?盛楠心脏砰砰跳,何北长得很帅,是那种任凭任何人看过去都会默认大帅哥的类型。只见他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她听到他说,“一共350,有10块是钢镚儿,剩下的都是纸钞,你数数,对不对。”“下次别走那么偏僻的小路了,容易被抢。行了,你进去吧。”盛楠:???他就是表哥嘴里抢钱的混蛋啊。何北误会她被人抢钱了,所以又把钱给抢回来了?盛楠苦笑,不知道说什么。但何北很高冷,甩甩头发,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回教室了。他只是个做好事留了名的帅哥。盛楠打开信封,纸钞整整齐齐地按大小摆在一起,钢镚儿也被纸折在一起。不过这数字,他是把表哥的钱全抢回来了?她纠结了两节课要不要跟他说。上午最后一节正课,语文课。王道上午三节课把一班的周志都批改完了,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又到了欣赏大家美文的时候了,大家期待吗?”王道在上面讲话,蒋锵在底下说:“死亡现场又来了。”“咱班的大型□□会,每次都要念周志,芝麻绿豆的事儿都能被咱班的人写出花儿来。”“理科班哪儿来的文艺细胞啊。”蒋锵和李盖默契地拿出数学习题,开始刷题。“今天的周志大家一定要听。你们把你们的数学题都给我收起来。”王道看着底下一水儿的数学习题封皮儿说道,“不听你们会后悔的。”王道拿起一个本子:“我们先来念一下何北同学的周志。”“握草,北哥,你打翻身仗了。”杨辉惊讶道,何北是典型的理科生,数学奇才,语文差到不及格,能考九十分都是给老师面子。何北知道是什么事儿,他的周志实在没什么可写的,硬憋了一篇出来。王道清清嗓子,念道:“周五放学回家,我走在偏僻的一条小路上。”“嗯,开篇点明时间地点,不错。”“我看到有几个小混混围住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那群混混朝那个女生要钱,那个女生给了。”“我路见不平,一时热血,跟那三个男生打了一架,把钱要回来了。”杨辉带头鼓掌,“一打三,厉害啊,北哥!”蒋锵应和道:“北哥,牛逼!”全班都给何北鼓掌,不愧是附中大佬,不止罩着一班,在外面也罩着全校。何北伸出双手按下掌声,低调,低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我们的何北同学还是惜字如金,但是我们从他言简意赅的文字中还是可以想象出一场恶战。”王道捧道,“何北同学受伤没有?”何北摇摇头,不屑,几个混混而已。王道长把他的周志放在一边,拿起另一本,“我们接下来来念盛楠同学的。”何北看向盛楠,难道她也写了这件事?被抢钱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吧,应该吓坏了。小可怜。不过刚才他把钱都还给她了,她应该开心多了吧。盛楠回头对上何北的视线,多看了两眼,想跟他说,完蛋了。何北看她垂泪欲哭的样子,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咳。”王道长缓缓念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什么我要在周五的晚上发出这样的感悟?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感叹实在是世事艰难。”“我的表哥是一个职高生,他学习不太好,虽然上了职高,但他也没放弃自己的人生,反而想办法在自己的人生中不断地突围。”“你们看看人家盛楠的成语用句。”王道长夸道。众人点头,诶,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已经吊起大家的胃口。她表哥咋了。“他想做一些小生意,却苦于没有资金,于是东拼西凑,筹得了三百多元。钱不多,但足够他去批发一些小饰品,去夜市开启自己的生意。”“可是就在周五下午,被一个男生抢走了。他们三个男生都没有护住那笔来之不易的本金,全被人抢走了。”“那里面还包括我的一百块!”“我和表哥在周五的晚上悲愤欲绝。表哥平时一头黄毛,常被人当做混混,长得凶神恶煞,竟也被人抢走了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表哥的创业梦碎了一地,第一次人生突围就此夭折。他丢掉的是自己的人生梦想,而我却失去了真金白银。”“王道长”一本正经的问:“现在啊,高二所有的语文老师都想知道,何北、盛楠,你们俩的那笔钱是不是同一笔钱。”全班哄然大笑。“不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蒋锵快笑疯了,指着何北。何北听到一半就已经想把自己的头塞进桌兜里了。他抢的是她表哥的钱吗?他是强盗吗?“第二回 了。”杨辉笑得夸张,”北哥,你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老误会盛楠被欺负啊。”何北捂着自己的脸,他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谁让她长了一张容易被人欺负的脸。“诶,到底是不是啊。”“王道长”带着笑意问,他已经在办公室笑过一波了,而且还把这两篇周志给其他语文老师也念过了,大家都笑疯了。何北这个孩子平时特别高冷,没想到这次马失前蹄。何北露出一双眼睛,正巧对上盛楠尴尬的表情。他相信,这一周,他俩都会沦为整个高二的笑柄。盛楠也捂住自己的脸,妈惹,她没想到他也写这件事了。孙阅文大嘴巴在教室嚷嚷:“诶,我跟你们说,这可是第二回 了,上周北哥还误会我和杨辉欺负盛楠,把我俩在厕所揍了一顿,可疼了。”“嗷!”全班男生起哄着。一时间暧昧的气氛像是拉扯出一条线,绑在两人的手腕上。上午何北和盛楠都尽量躲着彼此,盛楠都没敢从后门经过,每次都是从前门冲出去。但何北每次一抬头恰好从窗户里看到她跑在走廊上,像股风,热烈、灵动,充满活力。中午,何北坐在位置上听周杰伦的歌,耳机里放着《迷迭香》。面前出现了两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橘子味。“谢谢你啊。”盛楠把棒棒糖放下,笑容灿烂,“这根给李钙,听说她喜欢橘子味。”“你随风飘扬的笑有迷迭香的味道”耳机里的音乐忽然振在他的胸腔里。何北鬼使神差似的,站起来,拿着其中一根棒棒糖,走到盛楠桌子旁边,“你自己给她。”何北说完就回去了,也不顾盛楠的表情。回到座位,他拆开棒棒糖放进嘴里。耳机里周董发音十分清楚。“爱的甜味蔓延发酵暧昧来的刚好软性的饮料上升的气泡”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去打疫苗又顺便玩了一圈,忘记更新啦。今天补上。下一更在周二。第38章盛楠看着桌子上那根棒棒糖, 橘子味,和何北那只刚才并排靠着。她把糖收到抽屉里。快上课,李钙才被张雯这个人肉闹铃叫醒, 揉着惺忪的眼睛去厕所。在隔间里, 李钙听到外面的女生打打闹闹,说着话。“柳柳,贴吧投票你选谁啊?”“我还是觉得何北比较帅。”柳柳嬉笑着,“你没有看到新生的鞋吗?仿的匡威。”“是吗?我倒没看的那么仔细。不过是听说他家不太富裕。”“何止是不富裕,我家保姆好像周五在菜市场见到李盖了,他在帮她妈杀鱼。”柳柳语气里透着嫌弃,“怪不得我那天经过他身边,闻到一股鱼腥味。”“那我也觉得何北更帅一些,李盖总有点小家子气。我要投给何北, 不过何北的周志真得太好笑了吧。”柳柳也笑, “他真得挺罩着他们班的人,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罩着我啊。而且一打三诶, 太帅了吧。当他女朋友一定很有安全感。”“咱们年级男生也都公认何北很帅,很服他的样子。”“不过那个转来的女生看起来很婊,还在日记里写这件事。而且她表哥也好弱, 还被何北当成混混打得屁滚尿流。”“她皮肤很黑诶,她上次在我旁边洗手, 手也很糙。估计跟那个杀鱼仔一样家境不好。这种寒门学子真挺惨的,被教育局当做小白鼠送来咱们学校做实验,万一高考没考好,这辈子就被毁了。”李钙推开门走出去。在洗手台,两个女生见到李钙立刻噤声,打算离开。李钙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二班的同学什么时候喜欢拉高踩低、传三过四了?”李钙的个头在高二女生中算高的, 气场压制住两人,“杨老师知道你们现在是这幅德行吗?”“我们一班的学生也是你们可以评判的吗?你们两个的成绩连一班的倒车尾都够不上,在这里评价什么人家的家境、样貌。”“不是,李钙,我们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柳柳跟李钙是初中同学,向来就很怕她。“哦,随口一说。这样我们现在去外面说说好了。”李钙拽着她往外面走。柳柳快哭了,这种话她们私底下聊聊也就算了,出去被别人知道,全年级都会知道她们八卦羞辱同学,会被孤立的。“我们错了,好不好。李钙,就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以后再也不说那两个新生了。”柳柳跟那个女生认错道。李钙此时就像只刚睡醒的小豹子,优雅但本性残暴。“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你们背地里评价李盖和盛楠,别怪我不客气。”李钙把柳柳的手松开。“还有,他们两个学习这么紧张,还能帮家里干活。柳柳,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评价很羞耻吗?怎么在你眼里,做家里的蛀虫才高尚?”李钙甩甩手上水,“从初中就受不了你这种攀比虚荣的心态,没想到你到了高中都没改,你好自为之。”柳柳听到那句好自为之直接红了眼圈。第一道上课铃响起来,厕所最里面隔间的门被打开,盛楠从里面走出来。李钙第二节 课上课,从桌子上爬起来,看见自己的桌角放着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下午的体育课在烈日下火辣辣的来袭,一班的男生早抱着篮球冲出去了。李钙磨磨蹭蹭非得等到打铃才打着遮阳伞到了操场集合。盛楠刚才看到李钙在班级里涂防晒已经很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撑把伞过来。盛楠看着自己的麦色肌肤,再看看李钙伞下雪白的皮肤,果然还是要护肤啊。“先活动活动,跑两圈。”李钙听到体育老师的话,差点晕过去。何北瞥了眼她要死不活的样子,两个人都站在队伍的尾部,“跑不动就下来,别硬撑。”“用你说?”李钙盯着脚尖,跑操这事儿她从小逃到大,经验丰富。何北视线扫到队伍的头部,盛楠站在那,低着头在绑鞋带。她的小腿曲线流畅,还有肌肉,一天跑几回超市,跑步一定很厉害。刚跑了两百米,李钙就申请出队慢慢挪动了。大家跑完八百米,李钙刚完成一圈多一点。体育老师让大家就地解散,留李钙一个人在跑道走完一圈。男生们立刻跑去占球场,要比其他上体育课的男生快。李钙往后看他们已经散了,打算穿过跑道的草坪,找阴凉地儿歇着。后面冲来一个身影,“调整气息,我陪你。”正式比赛还没开始,何北站在三分线投篮,空心球进篮。只见蒋锵笑着指着跑道,“妈呀,新生陪班长跑步去了。”何北不用走近,看着李钙端着两只手臂,甩来甩去,也知道她生无可恋了。心想:这盛楠是专门来治他俩的吧。李钙感觉自己的心肺喘不上来气了,慢慢停下,她心肌血不足,向来跑一会就起反应。“我把何北的棒棒糖还你好不好,你不要陪我了。”李钙无望地说道。她睡觉的时候听到了的。盛楠蹭地脸红了。“那个是给你的”李钙看了眼跑道终点,一个人也没有了,“老师走了,我不跑了。”“不跑完吗?还不到六百米。”盛楠衡量着距离。李钙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不跑了。”“那我去给你买水,你找个凉快的地方等着。”盛楠拔腿就要跑。“等会,我给你跑腿费。你不是接单的吗?”李钙去口袋里找钱。“不用!”盛楠说道,“今天我也在厕所,我听到了。谢谢。”“你听到了啊。”李钙从地上爬起来,“走吧,一起去超市。盛楠。”李钙挎住她的胳膊。盛楠看着她胳膊里的手腕,随风笑起来。好呀,李钙。何北看着两个手挎手从草坪中间横跨跑道的女生。到底还是没跑完全程。一闪神的功夫,李盖夺过他手中的球,三步上篮,扣篮,得分。球技不错啊。李盖跳下来,回头跟何北对上视线。默契的在两人心头冒出相同的想法:比一比?“贴吧投票你打算参加吗?”盛楠微微仰头看李钙。她比自己高半个头呢。“好无聊,不打算参加。”李钙不是那种轻易放开心扉的人,“你呢。”切勿交浅言深。她父亲特意叮嘱过的。“我打算投,”盛楠思考了一下,她真的有点纠结,“何北。”“为什么啊?”李钙问她,“因为周志的事情啊。”盛楠点头,“嗯,我觉得他人很好,很善良。”“唔。”何北为数不多的优点,被你挖掘到了。两人打着遮阳伞,买水回来,坐在梧桐树下,对面就是篮球场。李钙看着场上的比赛,感叹:“男生们打球都这么激烈了么?”李盖进一个,何北立刻就要抢球,疯狂过人,扣篮。两个人在场上跟疯子一样,完全不让其他男生摸球。蒋锵都不想玩了,他俩疯了。他就像是一个工具人,刚摸球就被人拍掉。打了下课铃,李钙就回了班级,第一件事把教室的所有窗户都打开。快上课班里的男生才回来,李钙捂着鼻子,她明天一定要从家带除臭剂过来。盛楠在他们后面才回来,抱着十瓶康师傅的一元矿泉水。一手收钱一手交货。何北从抽屉里拿了两块的钢镚儿塞到她手里,拿走一瓶。盛楠分开十元本金和十元收益,放到钱包里。体育课真美好呀。李盖大口喝着水杯里的水,窗外的风打在他的前额,他的角度看过去,有个姑娘脸蛋白里透红,粉粉嫩嫩,捏着鼻子皱着眉,趴在桌子上。倏然她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李盖气管进了一口水,猛然咳嗽起来。贴吧投票的最后一天,李盖是毫不在意的,他没有电脑,也懒得去网吧。晚上,何北打开家里的台式电脑,青城师大附中的贴吧的置顶帖就是他们俩的投票。帖子下盖了上千层楼。他给自己投了一票,才能查看投票结果。他大比分的赢了。还是赢了啊,还以为他们真那么喜欢转校生。何北点开他关注的李钙的百度账号,她的账号等级很高,她最近的一个帖子就是投票。里面赫然显示的是。已投票给李盖。何北摔开鼠标,踹了下桌子。呵,她不是说会投给他么。何北一瞬间感觉到了背叛。**李钙早上正要从后门进教室,嘭,门被大力甩上了。好像还从里面反锁了。李钙走到窗口,朝何北抹脖子。何北低着头做题,根本不理她。李钙从前门进去,被王道逮个正着,又被念道了一耳朵的,身为班长要以身作则。杨辉看班主任走了,才兴奋地跟何北说:“北哥,昨天投票你赢了!而且赢超多!大家还是最喜欢你。”何北低声“嗯”了一声。“据说盛楠也投的你,你说李盖不得气死啊。我感觉这小子好胜心还挺重的。”杨辉说着。何北抬起头,“嗯?你怎么知道的。”“我听女生她们说的啊。盛楠觉得你特别善良。我靠,竟然有人觉得北哥你善良。”杨辉夸张地说道。下一秒后脖子被掐住,何北语气愉悦:“哥我不善良?”“善良善良。北哥全校第一善良。你先把我脖子松开,疼!”杨辉耷拉着眉眼求饶。何北抬眼看最前面的那排,盛楠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背语文课文。她语文成绩好像很好。第39章快到中旬, 数学竞赛、物理竞赛的省赛都要来了,信息学的初赛在十月。九月中旬一班几乎空了一大片,大多去参加各类竞赛前的集训, 准备数学和物理竞赛。接到集训通知的, 周六早上何北直接去了师大数学系阶梯教室参加集训。他来得比较早坐在后排,正在刷前几年的竞赛题,被一道加试的综合数列题卡住思路。黑色水笔在他指尖转动,他抬起头扭动脖颈,教室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但第一排只有一个人。和他穿着同样的校服,盛楠?盛楠正在埋头啃题,她并不是天才型选手,高一能险得省二, 不过是临考前多背了一个点火公式, 才多得了二十分。她现在手里有一个数学竞赛的省二和的生物省二, 她最近学高二的数学竞赛题目已经有些吃力, 高二还是主攻生物,最好能拿省一,这样自主招生才有希望。两只白皙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这个老师喜欢喷口水, 如果你不想脸上长麻子,最好坐后面点。”盛楠抬头看到何北, 看了眼讲台桌的距离,默默收拾起东西打算往后挪了一排。刚要进第二排,盛楠的衣领被人揪住。她被人一路拖到第四排。“占住这个位置。”何北交代她,然后从后排拿了自己的书包过来。盛楠瞄了眼坐在她旁边的男生,小鹿乱撞。“这题你不会?”何北看到她桌上的那道抛物线题目,“你是怎么通过初赛的?”“谁说我不会了, 我正要做!”盛楠低下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练。“这几个方程式都写到一半,都没写完,这叫会?”何北毫不留情地拆差她。“我去前排坐。”盛楠抄起书包就想跑。被人拉住胳膊,按回座位上。“这里有个潜在的条件,你忽略了。”何北把人按住,指着题目上的一条线。何北一句话说到了题眼,盛楠豁然开朗,拿起笔开始继续解题目。阶梯教室很大,几乎都坐满了各个高中的竞赛学生。盛楠正在解题屏蔽了一切声音。“那个男生那么高还坐第四排,挡着我视线了。”何北回头看了眼,抱怨的男生接触到他带着攻击性的眼神,立刻噤声。八点一到,数学系的教授走上讲台。“大家好,我是师大这次带你们集训的老师,沈惠民。之前我一直在辅导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这是我第一年带数学竞赛,可能教学方式跟之前的老师不大一样,但同样希望也能够让大家能够在这当中体会到数学的乐趣。”盛楠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看何北,等一个答复。但何北根本不给她眼神,心里腹诽:啧,怎么换老师了,“别看了,我脸上有花啊。”“咳,第四排中间,视线多好。”盛楠个子比较小,坐直身体,才能不被前面同学的脑袋挡住视线。沈惠民采用的是大学的教学方式,连上三小时,中间只留十分钟,让大家解放膀胱。他的教学方式很古怪,国际奥林匹克的解题技巧和数学竞赛是有很大不同的,他还采用的是奥林匹克的教学方式,很英式,最开始很简单,但陡然一转就已经是高深难度。盛楠抓不到他的斗转星移,三小时下来简直是折磨。但她看何北的笔记很简约,但表情却很轻松,像是享受其中。可能沈教授的教学更适合天才吧。上午十一点集训结束,剩下的时间上午时间自由安排。盛楠靠在椅背上,她挺着背听了三个小时都快累死了。旁边的何北已经上讲台跟沈教授亲密交流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盛楠越发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像李盖他也拿到了初赛名额但直接放弃了数学竞赛,保他的生物竞赛。班长好像也没参加,但她十月就有信息学的初赛,十一月有英语竞赛。她到底为什么要跟数学较真!何北走下讲台,眼睛里的那个女生正一脸愁容。他忍不住想笑,第一节 课肯定听得很辛苦。一个u盘丢到她面前。“刚才的课件,等会带你去东门打印店打下来。”何北拿过她的笔记本,内容多半残缺不全,忍不住嘲讽道,“你还是别做笔记了,研究沈教授的课件吧,他的内容都有内在逻辑的。”盛楠皱着眉头,“我之前觉得你挺善良的。”但是你怎么能这么毒舌?!“哥哥现在不善良?你这课件难道是狗给你拷过来的?”何北拿手指戳她的太阳穴。盛楠猛点头,“我觉得是。”“呵。”何北敲她的脑门,“食堂吃饭去,等会大学生们下课了。吃完带你去打印。”两人各自打印了一份沈教授的ppt。“我感觉你刚才学起来毫不费力,你数学是不是特别好啊。你高一也参加了么?”盛楠问他。何北周五下午和晚上已经请师大数学系的学长带他预习过一遍,一小时五百块,今天才能听得顺畅。这话他当然不会对她说。何北挑着眉头,“还可以吧,感觉不是很难。第一节 课嘛,总是比较初级的内容。”何北看着她仰望他,一副你不是人的表情,暗爽。“你有哪不会,跟我说,哥哥教你。”何北大方地表示。“你哪个月的啊,就哥哥、哥哥的自称。”盛楠反驳道,从刚才开始他就自己称兄道妹了。“我教你,你是不是得称我一句小老师。一日为师是不是就得终身为父。我吃点亏,降降辈分,让你喊我声哥哥怎么了,让你很为难吗。”何北认认真真地盯着盛楠的眼睛洗脑道。“你几月的?”盛楠清楚地问。这小孩怎么那么轴呢。何北快步向前,盛楠小跑跟在旁边,孜孜不倦地问,你几月的?何北生日是十二月三十日,他几乎跟谁比都是同年里最小的。“小矮子,我个子比你高这么多,你不该喊我哥吗?”“你几月的,十月、十一月?我九月的。”“刚才柯西不等式那道题你听懂了么,我感觉你完全没听懂。笨死了。”“你不会是十二月的吧。”何北捂住她的嘴,拎着人走,“你闭嘴。”“比我小,还敢让我叫你哥哥。做梦。”盛楠被捂着嘴,呜呜呜地说。“叫哥哥,哥哥松开你。”“你做梦!”“那就这么走吧。”两人回去的时间正好是上午本科生下课的时间,大群大群的大学生用暧昧地眼神盯着这两个高中生。“青春啊,也太美好了吧。”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比较多,能写多少发多少。第40章每周的英语早自习, 李钙照常教李盖发音和语法,帮他打牢基础。李盖每晚都要多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听英语音频,依照着李钙的教法练习跟读, 全篇背诵新概念课文。开始确实艰难, 但在他连续了两周后,英语发音几乎是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达不到伦敦腔的标准,但跟班级的其他同学比起来已经相差无二。被李钙强制性的要求背诵课文也起了效果,在做题时,直觉选出的答案竟然90%以上是正确的,他的做题速度也起来了。李钙说这就是潜意识里的语感。背得多了,这些英语词汇、词组、语法的应用自然会印入你的脑子。李盖已经没那么反感英语了,偶尔自习课上跟李钙用简短的句子聊天也十分顺畅。英语老师看在眼里, 把李盖叫到办公室。李钙抱着作业站在旁边, 等着老师验收她的教学成果。“就昨天上午咱们学的这篇吧。”早自习她听到李盖读了, 还不错。英语老师把书递给他, 李盖推开。他直接开始背道:“roy trenton used to drive a taxi. a short while ago,……shortly afterwards, the police stopped the car and both men were arrested.”虽然中间有点磕巴, 但整体下来已经进步了非常多。“李盖,士别三日, 你真让老师刮目相看。进步非常大。英语这门学科就是这样,只要你下功夫,肯花时间,一定能学得好。”英语老师夸赞道,“继续保持,你已经入门了。”“是老师和班长教得好。”李盖半偏过头看李钙。李钙咳嗽两声, 抬抬下巴,示意她桌上的音乐剧门票,“老师,别忘了你的诺言啊。”《歌剧院的幽灵》静静地在桌上躺着。被人拿起来,递给李钙,“呐,我没忘。这个时间恰好是你参加完信息学的竞赛,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李钙拿好票,猛点头,“爱你。你的小课代表发作业本去了。”出了办公室的门,李盖把她手上的作业本抱过来,让她专心看手里的那张音乐剧的门票。“这么喜欢吗?”李盖问她。“嗯,之前就想去看,没抢到票。”李钙说道,“哦,对了,我下个月去石市参加信息学的初赛。”“嗯,知道。”李盖早知道了,蒋锵也参加的是信息学竞赛,每天都在念叨很紧张。“从下周开始我自习课就不跟蒋锵换座位了。不过你有什么不会的还是可以来问我。”李钙还在瞧门票上的抽象设计,没注意到李盖的神情已经变了。所以,她不教他了?他刚才表现那么好,为了给她长脸,通过验收,她拿到票,就不教他了。这不就是卸磨杀驴?“我觉得我还有很多问题,像连读我还是很差,很多词组的应用也都不会。”李盖咬着自己的嘴唇里的肉,有些疼,希望她能收回这个决定。“这些要慢慢积累的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加油!”李盖心灰意败,她果然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因为十月中旬就要参加信息学的初赛,李钙九月份剩下的时间几乎泡在微机教室,跟竞赛组的同学一起上机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