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身为魔修,最好别插手进来,否则更加说不清。岁岁还想再说,宋祁灭了灯,道:睡吧,还有几日的路程可以好好休息,回去估计就没这般清闲了。宋祁本以为自己可以睡着,却迟迟挨到夜深也没法入睡,他始终无法静心,脑海里飞速跃过穿来这里后发生的种种,似乎从他捡到岁岁,将他带回宗门那刻,剧情就发生了不可逆回的更改。本该跟他形同陌路的主角甚至想拜他为师,而本该让他毫无干系的阿九,却成了跟他亲厚无比的小师弟,这些主要人物都开始以他为中心,现在的他,也被我拉入了整个故事的命盘中。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他就已脱身不了了。心里烦杂地东想西想,昏昏沉沉终于睡着时,身体猛地一晃,再睁眼,他发现自己又被拉入了幻梦中,而神秘人笼在光团里,静静看着他的到来。作者有话要说:当久祟是阿九时:哥哥前,哥哥后,抱不着也摸不着。当久祟是团子时:师兄前,师兄后,掐下豆腐又摸油。当久祟是久祟时:渣作:不可说。第六十一章如果不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宋祁会立刻掉头就走。神秘人也没前几次那般客气了,开门见山道:你当真执迷不悟?这就是我的决定。宋祁脸色冷沉下来,坚定道:如果回家的条件便是让阿九替我受难, 我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 跟阿九有多远离多远,你也没想利用我威胁他。神秘人眯了下眼,阴鸷道:若我非要呢?我会提前在他受到威胁前,了结自己。宋祁勾起一个笑, 志在必得道:如果我真是你所说的那人, 在明知你不可信的情况下,我还让自己丢失记忆丢失能力跟你合作,肯定给自己留了底牌, 你杀不死我。神秘人脸色越发阴沉,冷声道:你可以试一试。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是个赌徒, 每一个抉择都带着赌的性质。宋祁道:我押你, 杀不了我,甚至,你无法用自己的能力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所以,才需要他这个工具人。神秘人冷笑道:看来,你还没让自己蠢到无药可救。随即他道:但有一点你料错了, 以前的你自然除了你这条命外天不怕地不怕, 但现在......有些事,是能比丢掉性命还让人绝望的。那我们便比一比,谁能撑到最后。宋祁不甘示弱地回视他,指尖深入掌心,直到刺痛感让他逐渐清醒。幻梦破碎, 神秘人离他越来越远,那阴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宋祁缓缓睁开眼,天光昏沉,还未天亮,飞船依旧在快速往前移动,岁岁在旁边睡得很沉,白皙的脸颊透出点红晕,呼吸一深一浅,纤长浓密的眼睫跟着一颤一颤的,像是栖翼的蝴蝶。他想起第一次见岁岁时,气息微弱,一身破破烂烂地倒在雪地里。如今想来,估计当时他刚跟人打了一架,没有多余的灵力维持少年模样,才会变成小团子让他阴差阳错地把人抱回了宗门。宋祁伸手戳了戳团子肉嘟嘟的小脸,又怕惊醒他,轻轻戳了一下后立刻缩回手假装睡着的模样,直到没听见岁岁有醒来的动静,才复又睁开眼。团子是他的小师弟,阿九也依然是他的小师弟,无论是哪个,宋祁都会保护好对方,如果真有一天未死可解,他会在此之前,就给岁岁把路铺好。宋祁小心翼翼靠过去,亲了口岁岁的脸颊,眼睫微颤,一触即分,宋祁拉上被子盖好,心想再眯一会就起吧。身边动了下,他受惊地转头,正见岁岁弯着眼,笑盈盈地看着他,软糯糯地道:我给师兄亲,师兄怎么不亲了?宋祁默默转回头,小小声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会吧。睡不着了,师兄扰了我心绪。一晚上都安安分分睡在另一边的团子此时黏糊地凑了上来,清澈的眼睛里倒影着宋祁的身影:师兄,你有怪我吗?你要是气我瞒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把气藏在心里。我哪那么容易跟你计较,但是你万不该,把自己的眼膜换给我。宋祁想起这事依然心中隐痛,垂下眼帘不知该怎么用这双眼去回视岁岁想泉水一样澄澈的眼睛。我只是不忍心师兄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主要是不想你再也看不见我,我还是很自私的。岁岁不以为意地伸手抱住宋祁,道:师兄不必为此介怀,我都是心甘情愿想要跟你同甘共苦,你若看不见,我也不会想再看你看不见的世界一眼。何必呢......宋祁往外面躲了躲,岁岁也笑嘻嘻地跟着往外挪,他只好道:安分点,我可是有起床气的。岁岁遗憾地缩了回去,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在被窝里嘟囔道:师兄肯定气我了,以前师兄都会抱着我睡的,现在连挨着我都不肯了。......宋祁道:那是以为你就是个小孩。岁岁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问道:师兄不是说,无论是我现在还是我长大后那样,都是你师弟吗,那有什么不一样的。宋祁被问得语塞,觉得他就是在装傻,索性不理他了,翻了个身想睡回笼觉。并道:闭嘴,再说话把你丢出去。岁岁鼓了下腮帮子,由心感觉到师兄明明就介意了。不过虽说岁岁没再吵他了,但宋祁还是睡不着,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倚身的便是知道些主线剧情,但现在剧情也变了许多,前方当真成了诡秘莫测。宋祁想起自己画剧情的小册子,还在白韶那里,那个乾坤袋里还有许多他会需要的东西,必须得想个法子,在白韶认清已认他为主的现实后,把乾坤袋要回来。躺了一会儿后,宋祁起身洗漱,回头见岁岁又睡着了,小孩子的身体总是嗜睡些,他也没多想,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了。大清早,飞船上的声音十分嘈杂。这座飞船不止接纳修仙者,也会有平民富商乘坐,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美食,也会有争吵。现下,就有一群人在为了食物争执,小二忙前忙后双方讨好,但两队人马脾气都非常爆,半个时辰过去也没调节好,他急得擦了擦汗,吊着嗓子努力在吵杂的吵骂声中道:哎,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别吵了,有的客官还在睡呢!回应他的是一个推搡,小二被推出人堆里,由于被挤来挤去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还差点被看热闹的踩踏。一只纤白的手伸来,好听如珠玉般的声音问道:还好吗?小二没敢去拉那只手,一溜烟连忙自己站起来,抬头一看,见是昨日那位仙君,不由如找到主心骨,连声道:没事没事,我这皮厚,摔不疼,仙君您可赶紧帮我劝劝吧,这群人越吵越凶,把客人们吵醒,我主子非得把我皮给扒了。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小二叹了口气,将事情前后娓娓道来。原来,这其中还跟他们有点关系。小二原本想把猫尸处理了,可一时没找到地方把猫埋葬,只好放到飞船的杂物室打算飞船停下后再弄,可有一方米商找不到放米袋的地方,没问小二就将米放了进去。另一方的米商同样没问小二,把自己带去北方卖的米放在了杂物室。第二天起来一清点,发现那猫尸不知为何,跑到了其中一只米袋,引得那一袋的米几乎都不能吃了,这群米商一个个都不认那袋米是自己的,想拿对方的米来补上自己的数,这当然没一方愿意。这时候一袋米的价格,几乎能够普通家庭吃上一年好的。这场争辩愈演愈凶,双方的手下都抄上了刀子。宋祁道:他们自己都分不出自己的米是不是自己的吗?小二苦着脸回道:这还真不巧了,他们通用的都是垄断粮仓的大富商所发放的米袋,下面人偷懒,没给袋子印个标记,这混在一起,还真没法分出那袋米到底是谁的。那边的争吵还在继续,已经陆续有客人被吵醒,打开门骂骂咧咧的,小二急得跺脚,忙前忙后地去安抚被吵醒的客官。宋祁见那群人抄着刀子就冲一起了,心想自己这身份眼睁睁看着似乎不太好,便使了个法决,让他们定在当场,这一下围观的群众齐刷刷全转过了头看他。宋祁怔了下,不得不端着仙君的气派站了出来,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当以和气生财,这般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话语落下,威仪的气息荡出,在场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宋祁心里慌得不行,强行镇定下来,走去拉开那只装着死猫的米袋,一看差点晕厥,快速把袋子合上,道:米也有圆细胖瘦之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秧苗,种出的米也是不一样的。被定住的其中一人十分不服气道:那你倒是说说,那袋米是谁的!宋祁道:这袋子里的米偏细长,较白,你们只需看看,那个袋子跟这袋米的特征相像,便可知这袋是谁的了。围观之人探头上去分辨了一通,陆陆续续有人道:张家的米倒是偏细长的,王家的米看着圆一些。我吃了这么多的米饭还真是白吃了,这米还真有胖瘦之分,仙君真是高明。姓王那家的商人脸色十分不好,哼哧道:你们在仔细看看,绝无可能,他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修仙人,哪懂得这些,定是被那姓张的收买,使了什么妖法!张姓米商得意道:我哪有这个钱收买仙君,仙君都这般说了,你还要不认,就只能说你脸皮厚了,赶紧把抢了我们的米还给爷,否则叫仙君把你丢下飞船。王姓商人中一部分年级小,出来跑腿的都气红了眼眶,两方虽被定住了身,嘴却没封,就这样又吵了起来,宋祁静静等他们吵完,才道:不过,这米,王家却不必还给张家。为何?围观群众们纷纷质疑,引起了小规模的骚乱,怀疑宋祁有失偏驳,这米明明是张家的,为何不还给张家,简直为虎作伥。有人小声道:毕竟王家家大势大,修仙的恐怕也不敢得罪,这不眼巴巴得上前讨好了么。宋祁听见倒也没急着澄清,反而问那张家的米商:可是你们后去杂物室放的米?张家米商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那就对了。宋祁转身看向堆放在一旁的米袋,道:一只死猫怎会平白无故钻进米袋里,这猫明明在昨日下午就死了,并非是被困米袋被捂死的。若我所料不错,你们瞧见对手王家的米在杂物室,便把这只猫放进了他们的米袋里,若是今早王家人没打开米袋查看,而是在售卖的当天被买米的人发现米中有猫尸,恐怕就达成你们的目的了吧?在场众人哗然,王家人瞠目以视,张家人被说得连红脖子粗。宋祁道:看来是了,所以这米,王家人不必还给张家。在场静悄悄的,一道不急不缓的鼓掌声从二楼一间隔厢里传出,隔着层帷幔,一道纤瘦身影从中走来,旁边面容姣好的侍女撩开纱帘,只见一位模样张扬,身着牡丹紫衫服的男子走出隔厢,俯览一楼众人后,目光落到宋祁身上,道:仙君聪慧,可否上楼一聚。人群里很是诧异,隐约听到有人在说王家公子什么的,而一看,那王家的米商们看着花凤凰似的紫衫男子目露激动,宋祁大约就明白了。他朝上面的人颔首道:自然,叨扰了。第六十二章富商出门很是气派, 就单单是飞船上的包厢,都是盘的最好的,房间比起宋祁他们的, 大上一倍多, 处处布设得富丽堂皇,充斥着金钱的铜臭气。小童将宋祁迎进里间,屏风后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刚出面的紫衫男子, 另一人则一袭黑袍, 面色极白,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显得阴森森的。这气质到是跟他当初在炼狱秘境里遇到的那个黑衣小孩一模一样。紫衫男子见宋祁后,露出一个得体的招牌笑, 拱手作礼道:在下王谦,这位是我好友,俞佑。王公子, 俞公子。宋祁一一点头见礼, 见那王谦哈哈笑了起来,不由疑惑。王谦笑道:非也,俞佑不信俞,他姓池,名叫池俞佑。池俞佑......宋祁怔在当场, 王谦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疑惑道:莫非仙君识得我这好友?不......不识得。宋祁勉强定下心,落座后接过王谦倒的茶,借低头喝茶的空档调整脸上的表情,顺便平复收到惊吓的心脏。王谦回味起刚刚那一幕,夸赞道:仙君并非劳作之人, 如何知晓那米也有各个形状,若不是仙君,恐怕这次我们王家得被那张家坑惨了。宋祁自然知晓那一袋米在这些贵公子眼里轻如鸿毛,实在当不起他谢,便道: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若是没我,想必公子也有后招。王谦一脸莫测地笑了笑,转言问道:不知仙君出自何门何派?宋祁悄悄看了眼池俞佑,含糊道:玄真派无名之辈。王谦知他不肯报出姓名,也没再追问,而是道:按理说修真界的是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知晓的,但因我有一弟弟,也是玄真派出身,所以知道点大概,听说玄真派出事了?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宋祁很是无奈,没想到玄真派的事传得人尽皆知,恐怕就连魔道也已听闻,不知他们会不会趁机发难,还得回去探探岁岁口风才行。宋祁本就想找池俞佑,如今池俞佑就在他面前,他却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对方答应帮助自己,只好将目光落在王谦身上,假装随口一说得打探道:王公子是去北方经商?不知这位池公子呢?王谦替他回答道:自是随我一起的,他可是我家花大价钱请来的谋士,若不是俞佑,我家也不会这么快就立足于雨国。原是如此,我倒是想认识一番。宋祁一脸真诚地看向池俞佑,万分希望他能回应自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