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摩:“????”姐姐??!!宛儿见她震惊,连忙解释:“姐姐放心,妹妹虽不懂事,先来后到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姐姐在先,妹妹在后,妹妹听凭姐姐吩咐。”温摩的视线一点一点挪向姜知津,僵硬地道:“你可知别人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么?”“小心肝,胡说些什么?”姜知津温柔地看着她,“在你们伽南,女子的一切都属于男子,你想不想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温摩一时间吃不透这话里的意思,但听上去这宛儿不是自己人?她索性道,“好啊,我不在,你就勾搭上了别人,你要不要脸?!”宛儿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这等言语对她来说显然是大逆不道之词,连忙插进来道:“主人,方才有人来传话,说河老爷请您今晚去他家赴宴。”“知道了。”姜知津抱着阿夏,起身,淡淡向温摩道,“你给我乖乖的,跟你宛儿妹妹多学着点。”又吩咐,“宛儿,给你兰儿姐姐好好打扮打扮,今夜随我赴宴。”“是。”宛儿躬身应道。莫名就变成了“兰儿”的温摩一头雾水。姜知津到底想干什么?他又要算计谁了么?*从姜知津的住处去河远的宅子,约有三四盏茶的路程。温摩有心想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宛儿也在马车里,她只得忍着。这么久以来宛儿只充当了一个带孩子的老妈子职份,今儿终于放下了孩子,能伺候在姜知津身边,便十分献殷勤,自己帮姜知津捶肩不说,还递了把扇子给温摩,软软地道:“姐姐,马车内闷热,我腾不出手来,你替主人打扇可好?”“……”温摩拿着扇子,只想把她扇飞出去。姜知津没说话,大约是宛儿力道不轻不重,服侍得他很是舒服,他半闭着眼睛假寐,时不时会抬眼瞧一下温摩。温摩觉得他可能是在防备她跳马车逃跑。她怎么可能这么傻?他的人盯紧了林扬,她只要盯紧他便好。姜知津感觉得到她眼中的防备,但绝猜不到她是这样想的。他只是单纯地为美色所迷。伽南天气炎热,女子的衣裳俱是以轻薄姣艳为主,衣裳轻如薄纱,颈上、臂上、腕上、腰上……皆饰以璎珞,连脚腕都没有放过,宝石足链上拴着两粒银铃铛,一动便泠泠作响。头上更是玲珑累坠,两只长长的耳环直垂到锁骨。衣领也开得低,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虽然有一重重的璎珞遮挡,但肌肤还是若隐若现,在宝光光芒的映衬下,泛着一层明媚的珠光。看得他口干舌躁,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主人是不是渴了?”细心的宛儿立即注意到了,将水壶递到姜知津面前。“……”姜知津看着水壶,淡淡道,“这东西解不了我的渴。”宛儿善解人意:“主人莫非是想喝酒?前面便有一家很好的酒铺。”姜知津朝外看了一眼,忽然道:“停车。”马车停下,他自己下了车。宛儿是知道姜知津真实身份的。当时她无法理解姜家家主到底有多高贵,郑钦给她做过一个简单的解释:“就是你们伽南国主到他面前也得行礼的。”这一路来,她从来没有见姜知津亲手斟过一次茶,或是亲手买过一件东西。难道真是想喝酒?可从车内望出去,姜知津走进的并非是酒铺,而是不远处的裁缝铺。他的衣饰不凡,老板带着伙计着意奉承,把店里的好货悉数取出来给他一一过目。温摩来伽南之前,一直以为伽南是蛮荒之地,虽不像中原人轻视南疆那样明显,但实在没想到街上店铺林立,十分热闹,不下于阿鲁丹。且各种铺子不论卖的是什么,装饰一律十分鲜艳夺目。比如那家裁缝铺,摆出来的衣裳皆是桃红柳绿,大红大紫。姜知津一身淡青色丝袍,黑发束进一顶白玉冠中,用一枚玉簪固定,脖颈与身段皆十分修长,衣袖轻轻晃动,显然是在一一挑选。单是一道背影,已是超尘脱俗。温摩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他们订婚那一日,他就和她一起逛过裁缝铺,当时的裁缝也是这般殷勤巴结。刹那间有点恍神,分不清现在是在京城还是在伽南,时空仿佛失去了意义,心里浮现的还是当初的心情。姜知津精挑细选之后,带着一件红色的锦帔回到马车上。伽南女子衣衫轻薄,天气转凉或者自矜身份的时候,便会加一件这样的锦帔,比中原的披帛宽大一些,多为双层。这一件锦帔色作深红,绣着麒麟牡丹图纹,明丽到了极致,也美艳到了极致。“坐正。”姜知津向温摩道。温摩原是懒洋洋靠在车壁上的,闻言不情不愿地坐端正了。姜知津将锦帔披在她的身上,将胸前袒露出来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作者有话要说:给想看虐的朋友们说声对不起哈,蠢作者能力不足,对津津实在下不去手,只能做到眼下这个款式嘤嘤嘤。另外预告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正文部分在下周差不多就要完结啦,接下来可能都是甜哦。感谢在2020-09-08 20:59:42~2020-09-13 22: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vttttc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灬羽痕灬 9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初的伤,秋末的美。 70瓶;虾嘟嘟 50瓶;钟意蔡先生 25瓶;乌有、红叶 20瓶;旧时鸢 10瓶;陈小陈 9瓶;千离、海盐味水星 5瓶;周周 3瓶;44674582、想穿书的兔子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河远的宅子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宅, 灯笼高悬,椅上都搭着锦袱,用的全是来自中原的缎子, 墙上一般地也挂着许多字画, 温摩一时还以为自己身处中原。厅上可谓是高朋满座,单看衣着的富丽程度,就知道这是一场豪客的华筵。他们显摆身份的工具并非只有衣装与佩饰, 还有女人。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少则两三个, 多则五六个,莺莺燕燕, 千娇百媚,像姜知津这种带两个,居然还算上低调。“金公子, 你可算来啦。”河远笑容满面,将姜知津迎进去, 视线从姜知津身边的温摩身上扫过,忍不住露出了惊艳之色, “难怪金公子对这个女奴心心念念, 果然是艳色啊。哎呀, 若是这眼神能再温软一些, 那就完美了。”温摩垂下眼睛, 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一点。她虽然不知道姜知津到底要干什么, 有一点却十分肯定——姜知津要做的事情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有坏处。来都来了,她自然要配合他把戏演好。姜知津是今日的主客, 他一到场,筵席便开始了,下人将山珍海味流水介端上来, 男人们一个个像是突然变成了残废,菜要女人喂到嘴边才吃,酒也要端到唇边才喝。这倒罢了,女奴们喂葡萄竟是吮了葡萄肉,然后嘴对嘴喂给主人。温摩被震住了。姜知津暗暗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温摩连忙回过神来,试着拿起筷子干点活。宛儿做这些驾轻就熟,把姜知津服侍得十分周到,她的筷子没有用武之地,只得又放下了。一位客人忽然道:“我看金公子这位女奴不像是伽南女子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扬的指控显然已经传到了城中,大家看向温摩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揣测。河远笑道:“那都是谣传,谣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仡族的女子一个个都是母老虎,别人碰她的男人一下,她就要跳起来杀人。这位女奴乖巧得很,一看就是从不拈酸吃醋的。”“不知各位是怎么用女奴的,在我这里,讲究物尽其用。”姜知津慢悠悠道,“就好比杯子,有些杯子用来喝茶,有些杯子用来喝酒,有些杯子用来把玩。”说着,将桌上的一盏葡萄往温摩面前推了推。温摩:“!”她用眼神看向姜知津——不是吧?!姜知津挑了挑眉毛,用眼神回答——正是。温摩:“……”众目睽睽,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她凑到姜知津耳边,低声问道:“她亲过你么?”声音极轻,就必得极近才听得到,姜知津感觉到她的呼吸触在自己的耳坠上,微烫的暖流瞬间传开,半边身子都麻了,心神飘荡,实话不由自主就冒了出来:“没有。”温摩点点头,取了一颗葡萄,将果肉吮在了嘴里。姜知津想告诉她,她这眼神太锋利,不像是喂葡萄,倒像是要上阵杀敌……但他说不出来,温摩的唇已经送到他的唇边。唇温软,葡萄酸甜,汁水四溢。温摩只觉得眼前一暗,姜知津抬起手,宽大衣袖挡住了灯光,也挡住了厅上人的视线。等到他的衣袖放下,两人已经分开。姜知津眼角眉梢都是餍足,温摩则低下了头,脸上全是红晕。“果然还是金公子会怜香惜玉啊,来来来,我敬金公子一杯。”河远凑趣,大家也跟着起哄,温摩是仡族人的“谣言”算是揭了过去,酒过三巡之后,河远又说起了他那祖传的玉矿,“……那可是全伽南最大的玉矿,传到我手上已经是第四代了,挖了快两百年,玉量还十分充足。”大家都是生意人,知道河远这次晚宴的目的不外乎把他家那条快要干涸的玉矿卖给这个不知就里的金公子。因此也都捧场,说某年某日那玉矿里出过多大的玉石,还有宫里某某处的玉雕用的也是那块玉矿的之类。温摩在桌子底下捏紧了拳头——妈蛋,挖了快两百年,难怪快要挖通了!姜知津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拇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有一下没一下接着众人的话头,说着说着就到了要立契交割的份上,河远是想趁热打铁,姜知津则是顺水推舟,契书很快摆到了桌面上。然而就在两边要签字画押的时候,一名下人过来,附在河远耳边说了几句话,河远脸色大变,站起来连忙向众人赔了个不是,慌慌张张就走了,下台阶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幸亏下人扶住了。温摩望向姜知津。姜知津把她搂在怀里,状似温不经心地吻了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声道:“恐怕有人不想这玉矿被我买下。”约有两盏茶功夫,河远方回来,回来之后果然绝口不提契书的事,被姜知津问起,才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方才来的是我族中的一位长辈,长辈听说我要卖玉矿,把我大骂一顿,说我守不住先人家业,丢了先人的颜面,还说我要敢卖,他就将我从族中除名。”伽南有四大氏,河氏正是其中之一,从氏族中除名就意味着失去一切财富名誉地位,难怪河远战战兢兢,然后连忙奉上美玉数尊并美女数人,恳请姜知津“恕诳驾之罪”。玉矿场主手中献出来的玉,当然是美玉中的美玉,美女也是百里挑一,在场的众人不免都有点动心,觉得若是有这种程度的赔礼,那随便诳几次驾都好商量。姜知津自然也笑纳了美玉与美人,一路上携美同归,倒把原先的温摩和宛儿靠后了。但这才是伽南男子的做派,表示很喜欢主人的礼物,乃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第二辆马车上只有温摩和宛儿两人。温摩怔怔地看着马车车壁上的花纹,两眼发直。前面车上的笑声却是不断传过来,宛儿看看前头的马车,再看看温摩,安慰道:“姐姐别难过。主人待姐姐已是极好了,我随侍这样久,主人也只是让我照料阿夏小姐,从来没有亲近过我。那几位美人定然也差不多,主人只不过是给那个河老爷面子罢了。”温摩其实没在想这个。她想的是,有人不让姜知津买这条玉矿,也就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条玉矿果然有问题。会是谁?什么人?她在矿场里待了那么多天,没有一天看到有玉挖出来,也就是说玉脉早就枯竭了,林扬应该是每月会从别处采买一些玉石上交给河远,所以才把河远哄住了。也就是说,挖矿洞的人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真正在做什么。这也可能理解。密道密道,自然越秘密越好。是姜知津要买下玉矿,背后的人才坐不住,终于出面了。姜知津这会儿应该是打听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以他装傻的经验、演戏的能耐外加那付要人命的皮相,应该可以把几位美人所知道的一点不剩地撬出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不得不承认,论舞刀动枪,姜知津不如她,论勾心斗角,则她远不如姜知津。这个输咱得服。可回到住处,姜知津在前头下了马车,并没有找她商议的打算,他的手还是揽着美人们没有松,并带着其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回了房。温摩:“……”宛儿也怔住了。温摩脸上的意外太明显,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宛儿想想自己在马车上说的话,恨不得把那些全收回来,她生怕温摩拿她出气,不敢多停留,借口去看阿夏小姐,连忙走了。温摩瞪着姜知津的房门半晌。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是不打算把消息告诉她的意思?又要自顾自把她放在所谓安全的地方?随从们手里捧着锦盒进来,从她身边经过,准备往书房去。自从坐稳家主之位,随从们已经换过一批,不再是原先那批蠢货,一律高大壮硕,身手矫健,其中说不定还有暗卫。“等等。”温摩开口唤住他们,抱起手臂,从他们跟前一一走过,然后选了其中最高大、最壮硕、模样也最俊的一个,勾了勾手指,“跟我来。”*房内,美丽的女子在舞蹈,轻薄的纱裙旋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身上的珠链与翠玉互相激撞,发出轻悦的声响,仿佛在给她的歌声伴奏。姜知津视线虽在美人身上,但耳鼻身心意却在门外。门外很安静。一直很安静。明明美人越唱越柔靡,门外却全无动静。姜知津终于坐不住了。他示意美人停下,然后推门出去。院中并没有温摩的影子,随从们如往常一样守在门口。“夫人呢?”姜知津问。随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几分尴尬的样子,谁也不敢开口答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答,最终一个人硬着头皮道:“在右厢房里。”姜知津一怔。他带着美人回房,她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自己回房歇息了?……他真的失宠了么?!阿摩真的不要他了么?!脑海里冒出这样的二连问,把他问得一个激灵,他转身就往右厢房去。然后才想起随从们的表情好像不大对劲,有明显的担忧,还是有一丝……同情?片刻后,他终于明白随从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房内有明显的喘息声。“再用点力……”这是温摩的声音,明显是压抑着呼吸,绷着劲。跟着男子一声粗蛮的大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姜知津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去,一脚踹开了房门。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赌一块钱猜猜阿摩在干嘛哈哈哈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那随从蓦然抬头,只见房门开处,姜知津一脸铁青杀气腾腾, 吓得整个人一抖, 手腕顿时便被温摩掰倒在桌面上。姜知津全身石化:“……………………”温摩松开手,转了转手腕,活动活动, 然后好整以暇抬头看向姜知津:“金公子不陪美人了?专门过来看我们掰手腕?”姜知津无言难答:“……………………”随从夹在家主与家主夫人之间瑟瑟发抖, 想逃又不敢逃。终于,家主大人挥了挥手, 随从如蒙大赦,飞一般蹿出房门。姜知津一挥袍袖在桌边坐下,瞪着温摩:“你是故意的。”温摩也瞪着他:“你难道不是?”“……”姜知津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你要不是故意的,这会儿怎么可能坐在这里?”“所以, 你是在试我?”“难道你不是在试我?试我会不会吃醋,试我会不会跟别的女人抢你?”温摩的视线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我明白告诉你, 不会, 永远不会。你有别的女人, 我也可以有别的男人, 你选了别人就等于失去我, 而且我永远不会回头。”姜知津看着她,抬手轻轻覆在她搁在桌上的手, “我不是试你,我是在等你闯进去。我是你的夫君,你有权赶走任何一个对我有企图的女人, 也有权痛骂我一顿。”温摩眨了眨眼,不是很懂他的思路,“所以你是故意找骂?”“嗯。”姜知津点头道,“你要是肯来骂我,就没事。”温摩一愣:“我有什么事?”姜知津两只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灯火昏黄,他的眼神深深,“从我把你从矿场救回来,你就不大对头。看见我身边多出一个宛儿,你居然没问她的来历;坐在马车上,我一直在看你,你却不肯看我;在河宅,你亲我之前还要问一声我有没有亲过别人……阿摩,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可能喜欢上了别人。”“你们中原男子本事大,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或是现在还挺喜欢,但也可以同时喜欢别的人,没什么好稀奇的。”温摩淡淡地说着,想要抽回手,姜知津捏得牢,却没能抽回来。“借口。”姜知津道,“你怀疑我,即是怀疑你自己,你对自己的信心动摇了,你怀疑我有可能不再喜欢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温摩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种“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怀疑你,你怀疑我”的话题聊得她有点晕,正要用点力气自己手抽回来谈正事,只听姜知津往下道:“你被林扬暗算,最狼狈的模样被我看到了,你觉得很丢脸,觉得我有可能不喜欢你了,对不对?”温摩很想大喝一声“我不是我没有”,但身体的反应更直接,一股躁热席卷全身,脸皮更是胀得像是刺扎一般,不用看,一定是红得不成样子了。她用力抽回了手,挡在额前,生硬地转移话题:“说这些做什么?你有没有问出来今天晚上是谁不让河远卖矿场?”姜知津地笑了一下,张开双臂将她抱进了怀里:“阿摩,谁都会有输的时候,没有人能一直赢。”温摩有点抗拒这个拥抱。阿祖很早的时候也跟温摩说过类似的话,但温摩不信。她能杀了徐广,杀了姜知泽,甚至能擒住无命,算计姜知津,当然也能找出密道,拯救仡族。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做到,也完全应该做到。姜知津看着她脸上的倔强,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温摩说他高傲狂妄,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他从前在她面前装傻,与其说是伤了她的心,不如说是伤了自尊。因为她自小就被族人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认为她将会是一个优秀的族长,所以她向来认为自己能做好一切,她要做最出色最强大的温摩,她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儿失败。尤其是在他面前失败。某种程度上,他挺喜欢这一点。“我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你什么都可以做到,于是你自己也这样要求自己。但是阿摩,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不到。”姜知津头抵着温摩的,声音就响在温摩的耳畔,异常温柔。“阿摩,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真相么?风旭劝过我好几次,我自己也明白,越瞒着你越生气,可我还是不敢开口。之前我一直觉得是不愿意计划被打扰,陷你于险境。可后来我明白了,真正的原因是,即便我是个傻子,你也一直护着我,帮着我,看重我,我太喜欢那样的感觉了。在你面前我可以重新做回一个小孩,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却能被爱。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那更幸福的,所以才会将开口的机会一拖再拖,直到被你发现。”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一点一点从脸上拉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满是笑意,又温柔,又温暖,“所以,你也来做我的小孩吧。在我的面前,你什么都可以搞砸,怎么乱来都行,你可以输,可以失败,可以丢脸,可以胡作非为,可以任性恣意……总之,在旁人面前不可以的,在我这里都可以。”温摩缓缓拿开手,怔怔地看着他。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以前的津津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后来的姜知津聪明绝顶城府极深,此时的灯光照着他,在他的眼底投映出一片温润的光,他的眼中情深似海,水一样漫出来,浸到她的身上,也浸到她的心里。温柔无边。也温暖无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跳得有点快,眸子渐渐明亮起来,里面有灯光跳跃,清晰地倒映出姜知津的脸。“津津。”“嗯?”“你怎么这么好?”姜知津笑了。他微笑起来好看极了,像春雨后盛放的梨花,清雅耀目,沁人心田。温摩的手忍不住捧起他的脸,一点一点凑近。“砰”,房门猛然被撞开,方才离去的那名随从急道,“家主大人,夫人,不好了,后院走水了,火势太大,眼看就要烧过来了,请家主大人和夫人快快跟属下离开!”“好端端怎么会突然起火?!”温摩猛地站了起来,跟着去拉姜知津,“快——”她的话没能说完,姜知津揽住她的脖子,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将她头压下来,然后仰起头,完成方才她要做的那件事。温摩:“……”这都什么时候了!随从立马在门外背过身去,他不敢看,也不敢走开,只能苦着脸催:“家主大人,这火烧得特别大,真的太危险了……”姜知津一触即收,却没有松开温摩,只吩咐道:“你带着人扮成我与夫人驾马车离开,直接去伽南王宫找伽南王,就说姜家家主与夫人在他的地盘上遇险,看他怎么办。记住,凶一点,越凶越好,越乱来越好。”“是。”随从得了吩咐,立即依命而去。温摩知道他这是想试试这事是伽南国的入侵计划,还是单纯是某个人的阴谋,顺便也搅浑伽南的水,以方便他们接下来行动。空气中明显已经闻得到烈焰焦灼的味道,后院尖叫呼喝之声不绝。“那我们呢?”她忍不住问。姜知津微微一笑:“我们……当然是亲亲。”他跟着便要再吻上来,温摩端住了他的脸,“先干正事。”姜知津想了想,起身走到槅架旁边,将第三层的一盏青铜灯扭动一下位置。地面一阵轻响,出现了一道密道。温摩:“!!!!”她对这样的机关颇有阴影,姜知津也知道这一点,他一手拿起桌上的灯,一手牵起她,“走吧。”底下并非密室,而是一条密道,密道弯弯折折,好像看不到终点。但姜知津却像是熟门熟路,每遇到岔路口,想也不用想便选好了方向。“你以前来过这里?”温摩忍不住问。“没有。”姜知津答,声音有一丝笑意,“不过是按照我画的图样建造的。”温摩震惊了:“这所宅子是你让人建的?”不是随便租或者买来的?!“要收集消息,当然要花点力气。”“什么消息?”温摩问完,就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两人已经穿过密道来到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陈设布局,她十分眼熟。屋子外面传来阵阵喧闹声,小二拖长了声音唱菜名,生意十分红火。她兀自不敢相信,打开雅间的房门,视线越过长长的大厅,就见雪白的粉壁上悬挂着一幅大字,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得意楼。无论桌椅摆设还是厅堂格局,完全和京城那家一模一样。温摩僵硬地扭过头,问姜知津:“别告诉我,得意楼是你开的。”姜知津歪头对她露出一个津津式的甜笑,眉眼弯弯:“主要还是大掌柜在操持,我就是出了点银子和想法。”温摩想起自己在京城时被得意楼挣去的银子,以及后来想给得意楼送银子,还被“十倍”两个字狠狠打回来的惨痛回忆,拳头就忍不住有点发痒。姜知津后退一步:“阿摩,你要干什么?”“没什么。”温摩微笑,撸起了袖子,“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有人猜到了!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不管怎么样, 两人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正事了。温摩把自己在玉矿里的所见所闻全告诉了姜知津,姜知津也把自己过来的目的交代清楚:“郑钦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北狄刀马, 伽南玉娘, 我突然想来,伽南国有许多玉矿,矿洞深长, 岂不是现成的密道?所以便过来看看……”他说得很轻松, 好像只是临时起意出门散个步。但温摩知道,他一定已经详细勘察过伽南这边的地图, 并且多方打探过消息,才能锁定河远,诱河远上钩, 亲自带他来玉矿。姜知津正说着,忽然停下来, 托起温摩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温摩:“????”好端端的聊正事呢。“你的眼睛告诉我, 你想亲我。”姜知津认真道, “不劳你动手, 我帮你代劳了。”温摩:“……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姜知津笑得甜甜的:“不客气。”据送来的美人说, 昨夜那位客人神神秘秘, 全身都笼在斗篷里, 根本看不清脸,不过他的马车上有师氏的族徽, 应该是师氏的人。姜知津召来此地的掌柜,掌柜告诉两人,伽南共有四大氏族, 师氏,阿度氏,雷云氏,河氏,这四氏在伽南的舞台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现今的伽南王出自阿度氏,河氏掌管财税,雷云氏掌管神庙,师氏掌管的则是军队。又介绍了四氏之间异常复杂的纠葛,其麻烦程度,大概比中原的风氏和姜氏多出四五倍吧。最后掌柜道:“师氏氏主入宫赴宴,但从离开家门之后到进入王宫之前,中间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他去了何处。”姜知津点点头,让他下去。“密道的事师氏果然有份。”温摩咬牙,上一世从密道里冲出来的就是伽南士兵,没有人能越过师氏调兵谴将,连伽南王都不能。“若是师氏要做这件事,他大可以直接派军队去挖,为什么要掩人耳目?”姜知津道,“还有,那个林扬为什么会认得你?”林扬确实是个谜。他帮一个不起眼的河氏旁支管理着一座不起眼的、近乎荒废的玉矿,一年可以挣个六七百两银子,实在太不起眼,从未进入过得意楼的视线。是收到姜知津的命令,得意楼才知道伽南有这么一个人,然而一路追查,也只知道他在去年年底只身来到伽南,无亲无故,且“林扬”两个字都是化名,因为这两个字背后的一切都是空白。姜知津道:“去年年底你已经离开南疆,去往京城,所以他应是在南疆见过你,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