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簪是齐郁送给自己的,为了刻这木簪,齐郁的左拇指被削去一大块肉,虽然如他所说,他的伤口痊愈得很快,但当时的疼痛肯定是无法避免的。至于为什么刻这木簪,是因为当初齐锦送给了自己一支彩色琉璃钗,十分漂亮,那是齐郁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可惜小疯子那时候还是一个穷光蛋,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便去寻了古木,刻了一支木簪。月明暗暗计算,自己陆陆续续已经将前四年发生的事情记得差不多了,奇怪的是记忆每每要回忆到齐郁入宫后的生活,便会头疼得紧。铜镜中突然出现一抹身影,乌金华袍,流苏冠帽。齐郁坐在梳妆台上,痴痴地看着月明,低头想去吃她唇上的胭脂,被月明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阿明,我给你画眉。”齐郁找到了一个新乐趣,他兴冲冲地拿起眉笔,期待地看着月明。月明笑着点点头。齐郁眸光亮亮,眉眼温柔,细细瞄着月明的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月明的脑海中忽然出现第一次见到齐郁时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又想起齐郁骗自己说,第一次见面,自己便因他的相貌而要以身相许的谎话,不禁乐得出声,满眼皆是风情。见月明这么开心,齐郁当然也开心。“阿明,何事让你这么开心?”“没事,就是忽然想到第一次见你的场景。”眉尾一疼,眉笔差点戳到眼睛里,月明捂着眼吃痛地叫了一下。齐郁回过神来,慌张地拿开月明的手,看见眼角微红处,心疼地吹了吹。“阿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明想起了什么?”齐郁盯着月明的眼睛。“就是我们在岛上的一些日子,夫君以前可真可爱。”齐郁神色缓了缓,看着黛色一直延伸到眼角,泛着红,伸手摸了摸。“还疼吗?”月明笑着摆摆手,仰起脸:“夫君吹吹就不疼了。”齐郁神色暗了暗,直接吻了上去,月明微微笑着,算是默许了齐郁的吻。一方静处,两情相悦。齐锦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一边是禹王的身份,一边是娶得娇妻。作为齐锦的兄长,唯一一个王室血亲,齐郁今日要带月明前往禹王府。马车在路上行驶,月明掀开帘子,好奇地看着外面的场景。齐郁塞了块糕点到月明的嘴边,月明笑着一口吞下,齐郁皱着眉看着月明安然咽下一整块糕点,这才放心,倒了杯热茶给她。月明放下帘子,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舒服,转而拍着齐郁的马屁:“我们家齐郁,真好。”齐郁伸出手,拭了拭月明的嘴角,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指腹上的膏屑。“真好吃。”月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地看着齐郁,脸颊一抹红霞。这也太会撩了。“阿明到禹王府上后,不准看其他的男子,不准和其他的男子说话。”月明呵呵地看着齐郁,摩擦着双掌,准备什么时候一巴掌打醒这个男的。二人在马车上腻歪着,不多久,到了。齐郁静静地给月明戴上面具,然后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角,这才恢复一脸阴沉的模样,下马车。翠翠要上前扶着月明,被齐郁阴阴的眼神给制止,又想起那日因自己才让王后与禹王有了接触的机会,吓得面色一白,站在一边。齐郁掀开帘子,月明弯腰出来,转而被齐郁弯腰抱起,四周传来惊呼声,窃窃私语。听说陛下深宠王后,今日见这宝贝的样子,果然如此。月明下意识地搂着齐郁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嗔怒道:“给我放下来,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齐郁一向听妻子的话,有些委屈,不过也乖乖地放下月明。众人要跪拜,齐郁制止,说道:“今日没有君臣,你们随意,无需跪拜。”众人谢恩。月明笑着四处看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参观别人的婚礼呢。不知自己和齐郁的婚礼,是个什么场景。额,她觉得,应该不会像今天这么喜庆。正在月明出神时,自己的手忽然被齐郁十指相扣,月明看向齐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一身大红新衣的齐锦正站在门中,冷冷地看着她和齐郁,一旁的楚辞穿着桃粉色的衣服,果真……不过,齐锦真是人间极品,一身世俗的红衣也无法遮盖住他的禁欲气质,今日好歹是他的大婚之日,怎么一脸丧气。楚辞玩笑地看着月明。齐锦上前,目光掠过月明,对着齐郁微微弯腰:“多谢王兄前来参加锦之的婚礼。”齐郁理了理月明额前不存在的碎发:“寡人也是怕王后一人在宫中烦闷,便带她出来散散心。”“陛下和王后果真是伉俪情深。”楚辞笑道。月明不回答,她用沉默表示不加入这诡异的群聊。☆、第 17 章“新娘到!”媒婆的叫声让大家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主角上,众人看着缓缓停下的花轿,激动不已。“这凤家大小姐可是帝都第一美人,禹王真是好福气啊。”“禹王殿下也是帝都第一才子,论风度,才貌当属帝都第一,凤思染能嫁给禹王,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月明有些尴尬地听着,这些人以为小声说话,就没有人听见吗?“新郎踢花轿。”齐锦站在月明的身后斜侧一步,静静地看着前方,不动。齐郁的脸黑了脸,似要发怒。众人顺着齐锦的目光,不敢细想,不过人群中已出现不少低语声。镇国大将军的脸色也不好看。楚辞大笑,拿着扇柄,重重地敲了敲齐锦。“瞧,我们的新郎光是看着花轿都看呆了,想必是终于抱得美人归,还未反应过来呢。”“哈哈,是啊,谁不知,禹王殿下为了迎娶凤大小姐,筹备了好些时日。”“要是我娶了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女人,我也乐得回不过神来。”……齐锦神情淡淡,走到花轿前,拿起随从准备的红箭,射了三箭。媒婆乐呵呵地掀开帘子。“王妃,该出轿了。”媒婆将凤思染手中的红绸的另一端递给了齐锦,齐锦接过,领着新娘。月明一直站在齐郁的身边,和齐郁十指相扣,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新人。在齐锦踏门转身的那一刻,月明觉得齐锦好像看了自己一眼。齐郁的声音在月明的耳边低低响起:“阿明,不准看他。”月明白了齐郁一眼,不过倒是也没有再盯着齐锦不看,今天人家大婚,你不看新郎,看什么。“走,我们进去喝喜酒。”齐郁乖乖地让月明拉着自己,一直在默默注意着二人的楚辞,看着帝后紧拉在一起就没分开过的手,细细思索着,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神情舒展,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在追寻着自己,楚辞直接看上翠翠圆圆的眼睛,笑得更欢了。有趣。月明和齐郁被安排在首座,他们没有去闹洞房,而是十分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喝,通常情况下,是齐郁在伺候月明吃喝。楚相端过酒杯,来到齐郁的面前,态度还算恭敬。“臣敬陛下一杯,感谢陛下能来参加义子的大婚。”不远处的镇国将军也端着酒前来。“老臣也敬陛下一杯,能够屈尊参加小女的大婚。”齐郁坐着,为月明夹了一片肉,然后着这两人。也不端酒,只是道:“楚相是我朝三代元老,况且齐郁也是从丞相府出来的,若是没有丞相,齐郁也坐不稳这个王位。”楚相神色僵了僵。“至于镇国大将军,你常年驻守边关,为齐国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与楚相两家联姻,真是文武相宜,实乃我朝中一段佳话。”凤将军的脸色也不好看。齐郁给自己倒了杯茶,虚了虚礼,然后一饮而尽。“还望两位重臣见谅,因王后饮了不少酒,寡人生怕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不测,还要留着命给王后护驾呢。”二位老臣身形一晃,险些不稳。已经半醉的月明听到什么人命,顿时不高兴了,她将酒杯一摔,惹得四下客人大气不敢出。“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谁敢要我夫君的命!”醉眼迷蒙,甚是勾人。齐郁的神情有些低沉。月明摸了摸齐郁的头发,温声道:“乖,别怕,阿明在呢。”齐郁低笑,搂过月明直接坐在自己的腿上,深深地看着月明。“阿明,喝醉了。”“我没醉,我还能再喝。”月明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唇齿间的酒香,吩咐齐郁:“回去后,你也给我买这么好喝的酒。”齐郁吻了吻月明的眼睛,笑道:“都听阿明的。”楚相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帝王,又看了看被其搂在怀里的月明,然后眼神示意将军,一起离开。月明果然已经将齐郁迷惑成一个色君,昏君了。暗处的齐锦,白衣胜雪,静静地看着言语笑笑的二人,眼眸中出现了嫉妒。……新年一过,月明觉得自己好像又胖了一圈,愁眉苦脸。在美与吃之间,一直是一个难做的选择。齐郁笑着搂过月明的肩,打量着月明的脸,点了点头:“阿明胖了。”月明刚要不依,齐郁亲了亲她,自我检讨:“是我的错,不该让阿明吃这么多。”原谅你了。几个月来,齐郁一直寻来各地名贵药材,膳补自己。月明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心疾担忧。月明赖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看着比之前强壮不少的齐郁,觉得为了陪食欲不振的齐郁吃了一年多的饭,增长的肉也没有白长。“下个月的狩猎场,带我去呗。”齐郁顿了顿,转而系好腰带,摇摇头:“没什么好玩的,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月明不依,衣服也没穿好,瞅着齐郁的背,直接跳上去,齐郁眼尖手快,沉着气,托住背上的月明。“胡闹,摔伤了怎么办?”亲了亲男人的脖子:“带我去吧,夫君,我想去吃烤肉。”将月明放到床上,拿过衣服,替月明一一穿好。“想吃烤肉,中午我回来陪你一起烤。”“齐郁,你是不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的话呀,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你知道,以我的身手,你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若是不带我去,我便等你出宫后,再偷偷去。”齐郁停下了动作,看着月明不说话,墨色瞳孔半天不眨,月明有些心虚,不过依旧不妥协。“我带你去。”齐郁微微叹了口气,又替月明穿好袜子,月明乐得拍开齐郁的手,自己在那喜滋滋地穿袜子。坐在床边,齐郁看着月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年后,齐郁成熟了不少,一向深沉,月明一开始还担忧这孩子在闷着什么委屈,不过久而久之,月明便将这视为思考者的沉思,不再管他了。女人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呢,更不用说齐郁了。月明穿好鞋子,站在床边,只见齐郁还是沉沉地盯着自己的小腹,月明一想,红着脸指着齐郁:“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小肚子了?”齐郁回过神来,看着气急败坏的月明,上前抱住她。“怎么会,我只是在想,我努力了这么久,阿明为什么还没有怀上我们的孩子。”月明顿时乖巧下来,嗔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其实,月明也曾疑惑过,为什么自己没有怀孕,她和齐郁到底谁不能生。难不成,是这具身体的原因?“阿明,在想什么?”齐郁摸着月明的头,低低问道。“没什么,就是饿了。”月明抬头,笑着说道。管他呢,反正齐郁喜欢的是月明。晌午过后,月明用过糕点,无聊地躺在床上,翠翠回家探亲去了,自己一个人好生无聊。月明有事没事地敲着红玉,红玉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脑门中嘀的一声,月明心神紧张,来了。“宿主……好久不见。”“我还真想和你永不相见。”……“你这次下线时间挺长的。”“因为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今天找宿主来,是有要事相告。”月明神色微冷,坐起身来。“什么事。”“命运之气发生波动,宿主你的任务该提前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命运之气发生波动?”“宿主无权知道详细内容,本系统告诉你,你所需要的是提前让齐郁下位,帮助齐锦躲过二十岁的生死劫。”“呵,你不是说提前了吗?那我怎么知道齐锦的劫什么时候来?”“宿主,你要知道,齐锦的生死劫因齐郁存在,若是齐郁不在了,齐锦自然可以安然度劫。”月明心一颤,正襟危坐,无意间攥着手,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打着颤。“你是让我对齐郁动手?”……系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系统,你是怎么判定齐锦的气运的?你是根据什么认为他的劫提前了?”“这个我不能告诉宿主。”“那你背后的人是谁?”月明眼眸为凝,忽然笑道。“别给再扯些有的没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是以前,我或许会相信我和你是来自未来的,可是自从我的神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慢慢意识到你每次出现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让我十分讨厌。”“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月明把玩着红玉,看着散发微弱光芒的系统,这系统上面的神力越来越微弱,看起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照这样说,自己不该无法摆脱它的。“宿主,你越界了,不要想你不该知道的,否则还想尝尝蚀心之痛吗?”“你给我滚。”月明骂道,下意识地捂着胸口。许是太过生气,月明牵动了体内的真气,系统突然消失了。若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我,我一定让他加倍尝尝我的痛苦。月明暗暗骂道,想起系统方才所说的话,又很是忧伤。☆、第 18 章齐郁生怕月明累着苦着,马车内一应具有,月明躺在车内床榻上,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人,心头一热,拉过齐郁的手,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别忙了,我暂时不想吃瓜子,你坐过来歇会,留着力气等着明天好好狩猎,不然猎不过别人,丢脸。”齐郁笑了笑,将小桌子上的瓜子盘往旁处推了推,抓了一小把剥好的瓜子,伸到月明的嘴边,月明也不觉得客气,就着齐郁的手便一口吞下瓜子,留了几颗,往齐郁的嘴边推了推。齐郁乖乖吃了,齿间留香。月明从红玉中掏出一小白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红色小丸子。“这个是我最宝贵的药了,你吃了它,对你身体好。”谁也不知道这次狩猎会发生什么,先做好防御准备。齐郁盯着月明的脸,缓缓道:“这对你的心疾有用吗?”月明一愣,知道齐郁这是在关心自己,摸摸他的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没发现吗?我可以好久没有犯过这个病了。”齐郁这才没有丝毫犹豫,拿过月明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你这傻子,如果我给你的是毒药,看你怎么办?”月明故意逗他。哪知齐郁只是搂着月明,似是撒娇:“我的命早已给了阿明了,阿明什么时候要拿,什么时候拿走便是。”月明推了推齐郁,胡乱地撸着他的头发,撸到不见原来的样子才罢休。“就你会说话。”正说间,马车忽然晃了晃,齐郁立刻搂住月明,眼眸低沉。“有刺客,护驾!”外面传来兵器利刃碰撞的声音,一阵寒风忽然窜入马车,月明回过神来时,只见齐郁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箭,直直停在齐郁的眉间一毫处。月明蹭地掀开车帘,飞到车顶,挥出长鞭,重重在空中甩了甩。“我一般只伤人,不杀人,可今天,谁再伤齐郁一分一毫,我要他用命来赔!”红衣飘飘,英姿飒爽。车内的男子赤瞳隐隐,五指青白。还有人不知死活,挥着刀要冲上前来,月明毫不心软,红鞭挥起,将刺客重重甩在了粗壮的树上,那人吐出浓血,顿时没了气息。马车外的翠翠吓得看着车顶上的月明,神色惶恐。月明只是盯着前方的一角,那是箭的来源。这些刺客不是暗卫的对手,真正致命的一直在暗处的人。刺客与暗卫死伤过半,月明冷笑,看来对方很看得起齐郁,派出的刺客都是高手。想起系统之前的警告,月明软了软脚,跳下马车,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月明拉着齐郁的手,后悔道:“齐郁,我们回去吧,我不去狩猎了,你也不要去了,我们一起回王宫。”齐郁幽幽地看着月明担忧的脸,良久,摇了摇头。“阿明,不要后悔,况且,这一天,我期待很久了。”月明蓦然愣住,她抬眸看着齐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齐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期待什么?月明刚要张口,齐郁堵住了丹唇,紧紧搂着月明,月明无法说出话来。一行人直到傍晚才到达营地,月明蒙着面纱,眼角还带着嗔意,故意走在齐郁的面前,不回头看着他。而齐郁倒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制地让月明与自己十指相扣,只能看自己,一直沉默地离月明只有半步,二人影子时时重叠,盯着影子,齐郁出了一会神。看着不说话的齐郁,月明小声骂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了。”齐郁一僵,还是抿着嘴,只不过上前了半步,和以前一样,紧紧握住月明的手。“参见陛下,参见王后。”一行人向齐郁和月明行礼,齐郁淡淡点头,算是受了这个礼。气氛顿时静默了下来。齐锦坐在一边,淡淡地擦着□□。“大家都到的好早啊,哈哈。”月明看了眼齐锦手中的□□,打着招呼。“不是我们早,而是陛下和王后迟了,是不是该罚一杯酒?”楚辞眨着自己的桃花眼,笑着看着二人,虽然尊称齐郁一声陛下,可是月明看不出楚辞对自己和齐郁恭敬的态度。月明也笑着看着楚辞,也没去接那杯酒,只是四处打量些许,发现不远处,有人群的气息,而且听着气息,都是身强体健之人,习武之人。齐郁忽然接过酒,看着楚辞,又扫了眼齐锦,然后将酒杯猛的扔进篝火里,原本渐弱的火势沾上还剩些许的酒水,火星窜地飞起,炸了一声。篝火旁的齐锦一顿,一旁的凤思染早已吓得面色惨败,依偎在齐锦身侧,齐锦站起来,凤思染神色黯黯,也只能松开攥着齐锦衣袖的手,婉婉站起来。月明故作嗔怒,握着齐郁的手,笑道:“好端端的,手滑做甚?若是不小心,那火苗蹭到了你的身上,我该多心疼。”众人:……齐锦霎时握着□□的手,泛着白。楚辞赔罪:“是臣考虑欠缺,陛下和王后舟车劳顿,帐营已经搭好,恳请陛下王后移步。”“我的确是累了,齐郁,我们先休息吧。”齐郁盯着月明,任由月明拉着自己,抿着嘴。楚辞意味不明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良久,把玩着扇子,似有似无地朝着翠翠笑了笑。翠翠白着脸,咬着已经破了皮的唇,跟上月明。将齐郁推到床上,月明站在床前,双手抱胸,看着齐郁阴沉的面容,叹了口气,问道:“说吧,我的夫君这是怎么了?放才在马车上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那个时候可主动了。”月明冷笑着看着闹别扭的齐郁,这个矫情的毛病,得治。怎么能提上裤子,转眼就不认人呢。齐郁沉着一张脸,执拗地看着月明。良久,低下头,也不知在跟谁说话:“我怕。”月明不解,凑到齐郁的面前,捧起他最近消瘦的脸:“你在怕什么?”“怕阿明不要我了。”齐郁楼主月明的腰,将头抵在月明的肚子上,月明觉得肚子痒痒的。“齐郁,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再丢弃你的。”齐郁阴着脸,不语。月明撸着齐郁的头发:“原来你闷闷不乐是想着这心思呢?好端端的,我干嘛抛弃你?”“阿明,你爱我吗?”齐郁忽然抬头,睁着隐隐泛红的眼睛,一寸不离地盯着月明。月明倒是被问住了,收起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呆呆地看着齐郁,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齐郁似乎快要哭了。“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什么呢?是愧疚,是同情,还是为了你的使命?”月明听到这句话,扬起一巴掌,对着齐郁的脸便扇了过去,清脆的掌声响得大声,月明听见外面翠翠盆打落的声音。“齐郁,在你眼里,我是什么的样的人?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作践自己的感情。你整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我还真发现,你比好多女人还要作,有时候。我如果不喜欢你,会天天和你腻歪在一起吗?”月明真的被气到了,看着齐郁这患得患失的样子,既心疼,但是也很失望,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齐郁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是不相信自己。如果这样,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执行,自己又该在怎么替齐郁躲过他的劫难。月明气得要走,但是腰还被齐郁紧紧攥住,便敲着他的脑门,委屈道:“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齐郁神色微缓,眸底浅浅期冀,他将月明抱紧,翻身上了床,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直勾勾地看着月明,一字一顿,似乎要把月明深深看透。眸子赤朱微凝:“阿明,我爱你。”月明摸着齐郁的眼睛,想了想,确实发现自己与齐郁在一起一年多了,多是齐郁在主动,每每齐郁在向自己表达爱意时,自己都一笑而过,有时被缠得不耐烦时,也会说一句喜欢,但是爱这个字却没有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过。自己爱不爱齐郁,月明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在自己的记忆中和认识的所有人中,齐郁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是喜欢齐郁的。“我若不爱你,当初怎么会同意嫁给你?”月明温温地看着齐郁,想要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便如同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喘不过气来,心也隐隐作痛。不知又是哪里刺激到了齐郁,听完月明的话,齐郁神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起来,赤瞳乍现,盯着月明,一双充满野性的竖瞳,满是戾气,根本不像人的眼睛。月明见齐郁情绪不稳,一挥袖,白色烟雾弥漫,齐郁闻到淡淡的香,神色恍惚,便睡了过去。月明呼出一口气。擦了把额角的汗,看着齐郁一边红肿的脸,十分愧疚。自己本想和齐郁好好谈心的,但是看到那双竖瞳,下意识地害怕,倒不是害怕齐郁会伤害自己,而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双眼睛一旦出现,会有不好的事情。☆、第 19 章“明明之前只是赤瞳,如今怎么还变成竖瞳了呢。”月明从红玉里拿出药膏,轻轻地擦在齐郁的脸上。“齐郁,对不起,刚刚我不该打你,可是你也有错。你不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你今天好奇怪,你又不愿意和我说,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你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月明下床,脱掉齐郁的鞋,然后柔情地看着沉睡还在皱眉的齐郁,吻了吻他的唇。那三个字,我想终有一天,我会亲口对你说出来的。不要急,我也在努力了。月明安顿好齐郁,打算出去打一盆水,给齐郁擦擦脸。掀开门帘,发现翠翠端着铜盆,乖巧地等着自己。见到月明完好无损,翠翠悄悄松了口气。看着翠翠这副神情,月明嗤笑,这丫头不会以为自己被齐郁打了吧。齐郁再怎么疯,月明还是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王后,这是翠翠为您和陛下打的水。”月明掀开门帘,让翠翠跟着进来。“我还准备要去打水呢,翠翠真贴心,方才你吓到了吧。”翠翠将盆放在桌上,偷偷看了眼睡着的齐郁,看着月明欲言又止。月明一心在水盆上,端过水,湿了湿锦帕,替齐郁擦脸擦手。看着柔情的月明,翠翠一时出了神。外人都不知道王后长得极美,可是她知道,王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翠翠想起那日在楚辞房里看到的未完成的那副美人画,美人折扇,遮住了脸,可翠翠知道,她是谁。因为王后的气质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况且王后腰间的红玉十分显著。翠翠那次第一次嫉妒起自家王后,以至于在给楚辞研磨时故意将墨打翻,不知在气谁。翠翠记得,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一直儒雅的楚辞也会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时,翠翠在快意的同时,也很失落。月明将齐郁收拾好,拉着翠翠的手,出了帐营。然后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塞到翠翠的手里。“好翠翠,这个给你,一个姑娘家手上还是要有个像样的防身武器。”翠翠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软剑,顿时红了眼眶。“王后,你待翠翠真好。”月明笑道:“我在宫里就你一个朋友,不对你好我对谁好,而且以后如果我不在了,遇到危险这个宝剑还可以保护你。”翠翠看着月明,诧异道:“王后,你要去哪?你走了,比赛怎么办?”月明捂住翠翠的嘴,示意她不要这么大声。“我当然是要带齐郁一起走的,你先别声张,若是翠翠不想留在王宫,我倒时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回家。对了。你前些日子回家探亲,家人是不是很开心?”翠翠有些心虚地点点头。月明羡慕道:“真好,有家人。”不过,自己从今以后,也有家人了。翠翠抱着怀中的剑,良久,忽然上前抱住月明,低低的哭了起来。月明笑着拍着翠翠的肩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翠翠点点头,小声地哭着。月明将翠翠哄走,看着自己微微湿了的衣袖,不禁摇摇头。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自己一大堆糟心事,还好好着呢。要转身进帐时,月明看见一身紫衣的楚辞,不免停在原地,多看了他几眼。那日,在锦华街上,月明起初只以为这人是放浪之人,如今看来,可能有些不一样了。楚辞看着月明,指了指身后,月明眉毛挑了挑,看来有事啊。跟着楚辞来到一处安静处,月明不想走了,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抬眸看着星星。星辰不及少女眼眸中的璀璨。“王后,不问问楚辞为何约您出来吗?”楚辞看着蒙着半面纱的月明,朦胧的月色,如画的美人。“肯定是为了千秋大计了。”月明假装严肃。楚辞站在月明的前方,看着娇小的月明,笑道。“王后,我们当初的计划快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