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筝。”“嗯。”“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对,对不起。”“你别老是跟我道歉。”“那我说什么?”“随便你。”“……我想你。”憋了好久的三个字,说出来却花了很大的力气,也怕他这么一说,洛筝会再次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好在,她并没挂断电话,秦深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秦深坐到椅子上,手有些麻。他以前也和洛筝说过想她,因为她总是很忙,不能经常见面。但是以前的想她,和现在的想她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以前想她,会很开心,会有期待,现在却是连说出口都难,而且一想她,涌上来的都是失落。“秦深……”洛筝靠着床头,手指轻轻抠着床单上的花纹,嘴唇一翕一合的,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头。“你说。”“考四六级那天,何润一跟你说过什么吗?”“你知道我见过他了?”“嗯,梁岩碰巧看到。”“他也没说什么。”他回忆了一下,把何润一跟他说的话大概转述了一下,“我那天跟你闹脾气是我不对,跟他关系不大,是我一时没想开。”“好,我知道了。”略沉吟,秦深说:“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可能还是不会相信。我是因为何润一的出现有过不开心,会去比较你对我的好和对他的好有没有多少之分,还有在你心里的分量轻重,但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有前任这件事。”“我其实只是想你对我好一点。”明明很简单的要求,他也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白地告诉洛筝,以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在洛筝卧室的时候,他稀里糊涂地说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反倒越解释越乱,把洛筝气得直哭,最后被她撵出来。虽然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迟,但是他不想洛筝继续误会他。洛筝抱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反思跟秦深恋爱以来,她似乎的确对他很一般,甚至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总说因为年纪的关系而让着他,其实是怕麻烦,有些事有些话都藏着不跟他说,并没有把他完全地摆在恋人的位置。“我信你。”她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秦深薄薄的唇紧抿住,堆叠的情绪冲向喉头,有酸涩,委屈,释然,还有欢喜。家里好像来了客人,客厅外面有些吵,秦玉珍敲了两下门,在门外喊:“深深,舅舅舅妈过来了,别闷在屋里,出来喊人。”洛筝那边听得到秦玉珍的声音,便说:“你去吧,我这边也有点事,挂了。”秦玉珍出现的不知道是太凑巧还是太不凑巧,反正这个电话就这么挂断,秦深还没有听到洛筝后面要说的话。她既然是信他的,那误会算不算是解除了,那他们以后要怎么办?客厅里来了很多人,四舅和四舅妈,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二舅秦凯,也就是璐璐的爸爸也来了。四舅的大孩子是个女儿,叫糖糖,已经读初静,坐在小客厅那边的沙发去了,璐璐跟她关系还不错,怕她拘谨,使劲往小客厅搬零食,还往她手里塞水果。小儿子是冬冬,那个跟璐璐吵架,被洛筝教训过的小男孩,长大了许多,性子没变,还是很调皮。大人说话,他没闲着,拖鞋一甩,盘腿坐在正对电视的沙发处,快速地换着台,并不过问两个姐姐对电视节目的喜好。有爷爷奶奶的骄纵,即便年纪长了,自私任性始终没变。秦深去了客厅,三位长辈打招呼,然后被舅舅舅妈连连称赞。四舅妈:“秦深从小就学习好,果然考了好大学。”四舅舅:“你不看看我三姐照顾秦深照顾的多辛苦,小孩子就是要有人照管才能成器。我让你辞职,你非说不行,冬冬就是没人管,你让糖糖照顾他,糖糖哪儿能照顾的了他?”这一来一回才不过两句话,家庭矛盾就显现出来,两口子眼看就要拌嘴了。秦玉珍出来打圆场:“嗨,还是别辞职,你是不知道秦深去上大学之后,我现在多想去上班,可是找个工作吧总是不那么合适。我没什么事,也就只能接一下璐璐放学,给她做个饭什么的。”“璐璐总是往你这里跑,她妈一天都在干什么?”秦凯边说边把瓜子嗑得“咔咔”响,语气中颇有些愤愤然。秦玉珍不以为然地笑说:“敏慧姐工作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搭把手,反正我又不忙。”“她当初抢璐璐的抚养权抢得那么厉害,现在知道照顾不过来了?我早就跟她说过,这个婚离了,对谁都没好处,她真以为一个人就能又顾里又顾外?还有洛筝那姑娘,明显就是早就看不惯我,撺掇她妈离婚,现在好了,她都毕业多久了又跑回去念书,也没说帮她妈分担一点责任,就忍心让她妈受苦,陈敏慧就是脑壳笨,人傻,我看她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办。”秦凯说着,一副看人好戏的神态。他常年在外面跑客运,秦深的印象中,他的皮肤被晒成古铜色,这半年肤色却是变了很多。秦深听说秦凯现在跑车没那么勤,在研究炒股。之前和陈敏慧一起买的房子也被他卖了,说学区房没意思,换了个非学区房,剩下的钱大概也投到股市去了。璐璐本来是在另一侧的小客厅跟糖糖玩,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扭头看向她爸,神情顿然变得落寞。很快便扭回头,只当不知道她爸在说什么。秦深一开始被夸得有点尴尬,都准备回房间去,听到秦凯这样的作态,有些看不过眼。看起来,秦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的错处,离了婚还在亲戚中搞这样的说辞。秦凯话音一落,秦深便接话了:“二舅,你话不能这么说。你和舅妈没离婚的时候,璐璐不是也常来我们家么?我们家欢迎她常来,跟她有没有人照顾没什么关系,亲戚之间相互走动是应该的。”秦玉珍看了儿子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虽然陈敏慧有时候顾不上璐璐是事实,但秦深说的也没错。秦深去上大学,璐璐能常来,她也高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平复心里的愧疚感。以前她跟陈敏慧关系不太好,现在也知道当初自己的行为未免过分了些,大概是迷了心窍。现在看到秦凯一个光棍,完全没有女人约束之后,这半年又是换房炒股,外面还去女票,说出来实在丢人。“我妈那么喜欢璐璐,老让她过来,今天还专门让我过去接她。你在小孩子面前说话还是注意一些。”这后面半句话让秦凯有些扫面儿,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秦深!”一直没说话的秦超喝住儿子,“你怎么跟舅舅这样说话?”秦凯冷笑一下:“现在已经轮到晚辈来教训长辈了,名牌大学生是了不起一些。”一时间,整个房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四舅妈哈哈地笑了出来,努力地打着圆场:“哎呀,孩子说话直,二哥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啊。玉珍姐,我听说秦深考了快700分呢,我教育口的同学说应该能去更好的学校,怎么想到要选d大呢?”秦玉珍跟着一唱一和起来,把话题顺利转移开:“d大的计算机好啊。要是去top2,他那个分数选王牌专业有些勉强,我们也不图虚名,专业更重要……”但秦凯这一茬却并没有过去,嗓音提高,盖住秦玉珍的话,嘴里阴阳怪气:“那倒是,亲戚间,知道是会说我这个外甥说话直,不知道,恐怕还以为他是看上自己姐姐了。”闻言,秦深脸色不觉变了一变。在座的几个人也先后明白秦凯说的什么意思,秦玉珍的反应尤其大,倏地站起身,蹙眉指责:“二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大过年的,你一定要弄得大家都不舒坦吗?”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55章“行啦行啦, 我就随口一说,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璐璐,你作业做了没?还在玩?”如果有小孩子在, 很多大人缓解尴尬的方式就是对小孩打骂。秦凯扬声吼了璐璐两句,小客厅那边, 上一秒还笑嘻嘻的璐璐, 笑意顿时凝在脸上。秦深站起身:“我去看看璐璐的作业。”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去小客厅那边冲璐璐招招手,让她去拿书包。吃过晚饭,秦凯回了自己的家。秦深开车送璐璐回去, 四舅一家人晚上要在家里住下,秦玉珍跟秦深嘱咐,让他顺路再带两把牙刷回来。“你姐有说她哪天走吗?”璐璐晃晃脑袋:“没说。”“票也没买?”“我不知道, 我没问过。你问这个做什么?”璐璐看了秦深一眼。“随便问问。”璐璐偏着脑袋:“你可以自己问我姐, 不是有她电话吗?微信也可以啊。”“我不方便问。”“为什么不方便啊?我姐姐还讨厌你吗?”洛筝以前讨厌秦深, 璐璐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关系明明变好了,她不能理解秦深口中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问完,她小脸皱了皱, 颇有些勉为其难地样子, 说:“如果你很想知道, 我回家帮你问问。”秦深笑了笑,璐璐观察着他的脸色, 似乎意识到可以谈条件, 立刻笑眯眯地补了一句:“但是你要帮我写作文。”秦深不吃她那一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写。”璐璐嘴一撅:“那你自己问。”“……”把璐璐送到家,开门的是陈敏慧, 她让秦深进屋坐会儿,他想着现在似乎不是和洛筝见面的时机,便借口秦玉珍让他买东西,然后离开。洛筝在房间里,一篇论文没看完就要打瞌睡,只能找团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团子半年前谈了恋爱,如她所愿,是个帅哥。一开始聊那个帅哥,后面莫名转到秦深上面来。美貌团崽: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他?洛筝:太难了美貌团崽:你洛筝什么时候怕过难了?高一的时候,她数学不好,那时候同学和老师都说数学不好就要被分去文科班,文科以后挣不到钱,出来工作都难找。她为了能选理科,往死了学数学,高一下学期期末,数学考了77分,严重拖累了她的总成绩,到高二上的期中考试,她数学128,虽然和学霸比,她这个分数比较勉强,但如愿进了理科班。美貌团崽:你都说跟他说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看法不是吗?至于他那边的那些亲戚,又不会他们跟处对象,你怕个屁!美貌团崽: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跟他谈一谈,分了,又恢复单身继续你的独身主义,反正年轻的rou体,你又不吃亏洛筝:什么跟什么?你要在我面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美貌团崽:咱俩谁跟谁,你跟我装什么装正手机打字,外面有开门声,还有说话的声音。璐璐回来了,她走到门口,但没开门出去,听到秦深的声音。他和陈敏慧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并没有进门。---学期末太忙,洛筝忘了提前订车票,买了机票回家。春运期间机票实在太贵,贵得让她不得不长记性,返校的票她早早就定了。从庆南回津市,d大的返校时间在元宵节之后,能错开春运,所以高铁票还算容易买。在家过了正月十五,洛筝收拾了行李返校。虽说错开高峰,车站里依旧人头攒动,挤挤攘攘。在候车大厅里,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耳机听歌。包里的蓝牙耳机只剩了一只,她一直留着没扔,转而去找有线的耳机。去年元旦节前,本科班的学生给她送了一堆的礼物,里面混进来一副蓝牙耳机,跟她丢失的那副一模一样。她其实有猜测,那副耳机可能是秦深送的,因为她跟他提起过自己耳机丢了一只。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上千的礼物她自然是不能收的,最后让班长给退回去了。她来的比较晚,所以在候车厅并没有等多久,广播响起,提醒乘客排队检票。拖着行李箱汇进了队伍里,她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莫名便起了异样,手指渐渐捏紧车票。秦深的背影,清瘦,挺拔,因为个子高,相貌也周正的缘故,即便在熙攘的人群里也是显眼的。他排在她前面,中间隔着五个人,他身后是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小孩子很活泼,排队的时候也不闲着,站到队伍外走来走去,一会儿过去扯一个扯他妈妈的胳膊,一会儿直接去拽秦深的箱子。他回头,那个妈妈赶紧道歉,他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快跟哥哥道歉。”“哥哥对不起。”他淡笑了一下:“没关系。”话毕,眼皮一抬,他的视线扫到洛筝,她看着他,难得没躲闪。队伍在往前挪动,秦深看着她,一边往前走了半步,终于还是扭回头去检票。庆南的火车站在重新规划,另一个西站在整修,所以一半的动车,高铁和普通列车汇聚到同一个车站里。他们买的是高铁票,站台安排的很靠后,要走很长一段路。上了天桥,洛筝看到秦深就在她前面不远,十步以内的距离。她不远不近地与他相隔,没有落后,也没有紧赶着追上去跟他打招呼,因为她现在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不是可以随便打招呼的状态。左右都是同一趟列车的乘客,一些性子比较急的人自然是争相地从洛筝身边小跑或快步过去,也同样地从秦深身边过去。她走一走,又抬头朝他背影扫一眼。到了下天桥的楼梯口,秦深停下,这次是专门在等她,目光扫过来,朝她点了一下头。等她走近了些,他说:“这条通道没扶梯。”洛筝给其他人让出位置,怕她的停留会挡到别人,一扭头,秦深已经帮她拎过箱子。左右手各一个箱子,秦深提着便下楼,洛筝没意识到他是这个意思,想要拿回自己的箱子,秦深已经走出好几步。她跟在后面下楼梯,直到站台,秦深才把箱子还给她。“你哪节车厢?”“8车。”洛筝抬头看他,他的眼神说不上热情,倒也不冷淡,框架眼镜将他的眉眼的深邃感遮挡了一些。“走吧。”秦深的目光没在她脸上多停留,极有分寸,不至于热情得如同恋人,但也不会让她感觉到过分的距离感。这其中的把握,他都暗暗地计算着。洛筝上了8号车厢的门,秦深跟着也上去了。找到自己的位置,那里正有一个矮个的男人踩着椅子将箱子往行李架上放。洛筝一边等他,一边还要给身后上来找座位的乘客让出过道。等那人下来,洛筝才看到行李架上的拥挤。有些乘客的箱子放的很随意,稍微挪一下,空间还是有的。她把就近的两个箱子各往左右推,费了些力气,等到她去想往上放自己的箱子,手上免不了开始发软,箱子举高,却还差一些才够着行李架。她身子后仰,准备把箱子放下重新试一试,身后有人挨着她的后背站着,双手及时地抓住她的箱子,微微往上一推,行李箱顺利安置到架上。不用回头,她都知道身后是谁,她认得他穿的衣服,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很淡的香气。他俩的姿势,更像是秦深给她背后抱,那个角度,她如果一转头,就可能撞到他怀里去。“到站拿箱子的时候叫我。”他在耳边轻声说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除此之外,秦深也不和她多话,说完就走开。洛筝的视线跟着他移动,直到他在车厢的末尾一个座位坐下。他是车票也买在8车,不过离洛筝的中段座位有一些距离。洛筝有上车就犯困的毛病,所以车子没开出去多远,她塞着耳机就睡过去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头正靠在旁边乘客的肩头,意识到这一点,她猛地睁眼。她坐的位置是两座,邻座是先前踩着椅子放行李的男人,她并没和那人搭过话,却不想自己直接睡到他肩上了。“对不起。”她坐直了身子,一手扶住额头,也刚好挡住脸颊。“没关系。”秦深说完,看着脸颊红红的洛筝转头,她眼里是未加掩饰的惊讶,接着便伸手挠了挠额头,看得出来,她还处在尴尬当中。“我跟坐这里的人换位置了。”他语气淡然,“你睡着的时候撞了他肩膀几次。”“哦,是吗?”她以前不这样的,以前都是靠窗坐,撞也是撞窗户上,这次座位靠过道 。秦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洛筝也猜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座位换了,那就这样。她沉默了几秒钟,倏地站起来,秦深心里跟着就是一沉,以为她又要逃避,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给带回到座位上。他眼神黯下来,语气有些无奈:“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会换走。”洛筝低头看着他的手,和自己的手腕。秦深的手心发烫,温度也传到她的皮肤上。她唇角轻轻弯了一下:“我去洗手间。”秦深微怔,眉头轻颤,修长的手指立刻松开她,在空气里尴尬地蜷了蜷。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洛筝别开脸,离开座位。洗手台前,她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回想起团子说的话。她有什么好畏难的呢,最坏的结果是分开。现在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她还有什么比这更不能接受的?手指握着秦深刚才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嗯了摁。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考试,面试,报志愿,和工作都顺利哈晚安第56章到站下车, 去乘地铁。上下楼梯,洛筝都自己拿着箱子,只在过安检的时候, 安检台太高,秦深帮了她一把。站台前排队候车, 秦深在前, 她在后。一路都是如此, 不刻意的当不认识,但也没说几句话。秦深背着一个包,包上挂着一个仓鼠玩偶。洛筝买了两个, 一个深灰,一个浅灰,秦深拿了深灰的那个。小仓鼠毛茸茸的, 很可爱, 她伸出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秦深察觉到, 扭头回来看她。她笑得淡淡的:“这个你还留着?”跟其他情侣分手不太一样,他们分手,没互相把对方送的东西还回去,也没扔掉, 安安静静的, 好像无事发生。“留着。”他垂着眼, 洛筝抿着唇看着他笑。“浅色的那个呢?你扔了?”洛筝摇头。秦深微微眨了一下眼,好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地铁进站, 带起一阵风, 洛筝额前的头发被刮到眼睛上,她眼睛眯起,秦深惯性地去给她理了一下, 温柔,自然,温热的手指从她脸上拂过。“上车。”他说。洛筝没回租的房子,和秦深一道回了学校,这回秦深送她到梅苑。开学期间,学生陆陆续续返校,学生公寓外面来往的人很多,甚至公寓楼下停着几辆私家车,有平价代步车,也不乏宝马奥迪,大摇大摆地占着道。宿管阿姨正站在楼下,拿着喇叭冲楼上的人喊,让下来挪车。“要我送你上去吗?”洛筝走哪儿都要带电脑,所以她的箱子有些沉,提着上楼的话会比较费劲。楼里是有电梯的,只有一架,且这两天会比较拥挤。“你要不嫌麻烦的话……”“不麻烦。”他说完,咧了嘴冲她笑。洛筝把脸转向一边,也笑了。一路上,她其实很想靠近他,但是两人却是自觉地保持着距离。她在犹豫,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他说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跟他和好,下次又因为这些事情再闹翻。秦深弯腰提起两人的箱子进公寓,洛筝在后面跟着。宿管阿姨看着他们俩,并未阻拦,转过去给车牌号拍照,然后又摁开喇叭冲楼上喊。楼上下来了一对男女,女的走在前面,几乎是小跑着,并未注意到刚刚跟她擦身而过的洛筝和秦深,后面不紧不慢走上来的何润一却是停下,跟洛筝打招呼。“回来了。”语气中是让人不舒服的自来熟。以前刚被他追的时候,洛筝对他印象并不算很好,他身上有一种无意识散发的自信,而且是过了头的自信,或许该叫自恋。所有的不堪过了之后,他依旧能和任何人谈笑风生,不计前嫌,丝毫不会对任何事有愧疚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洛筝在异性面前冷冰冰的样子劝退了很多人,男生还没开始追就吃了软钉子退回来,以至于她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都没谈过。何润一各种套路轮番上,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她竟然也着了道。维持着基本的礼仪,洛筝朝他点了一下头,脚步不停,没料到何润一突然将她拽住。“你干什么?”秦深丢下箱子,手臂拦在洛筝面前,警惕地看向何润一。他非常不喜欢何润一,不仅仅是洛筝前任的关系,他觉得何润一跟一般的渣男不太一样。自己的未婚妻就在十步之外的地方,何润一竟然能跟不欢而散的前女友打招呼,尤其那个未婚妻还是一个很容易吃醋的角色,他却好像完全无顾虑,不在意。洛筝抓着秦深的手,冲他淡淡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这么紧张。何润一半边唇勾了一下,调笑地说:“好久不见,想请你吃个饭。去年你走的急,没机会。”他吸了一口气,“听于佳说,你也在这栋公寓里,来d大好几回,都没见着你人。”公寓的台阶下,宿管阿姨却已经和于佳吵开了。于佳先前没注意,这会儿要找何润一要钥匙,却看到公寓大厅里,她的未婚夫竟然和他前女友叙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撇下拿着喇叭的宿管阿姨,三两步地冲到他们三人跟前。第一眼先扫向洛筝,带着些没强压下去的怒意,转而把何润一的胳膊一挽,撒娇地晃了两晃:“老公,我让你给我车钥匙,你怎么不理我啊?”“见着洛筝,打个招呼。”洛筝早就自认命里带衰,才会遇到何润一和于佳这一对,他们有任何异于常人的举动,她都见怪不怪。“让你们挪车,挡在这里算什么?你咋不直接开到大厅里来停着?”宿管阿姨气得火都要烧到头发了,在门口拿着喇叭冲他们喊,引得来往的学生和家长无不侧目。“阿姨,马上来。”于佳对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态度,一时之间那脸色赛过川剧变脸,而何润一却并未体谅她的难处,她只能再重复一遍,“老公,车钥匙。”“你们忙。”洛筝转身,手还抓着秦深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吧。”秦深也不多逗留,让洛筝走前面,他拎着箱子在后面走着。他不太能明白何润一现在在想什么,一般人脚踩两只船,就算没有羞耻心,哪怕避免麻烦也都是藏着掖着,何润一今天这架势分明是要制造两个女人见面的局面,于佳走近了他一双眼睛还盯着洛筝看,看似是在故意玩弄人。上了楼,洛筝接过箱子拖着。“秦深,你记得离何润一远一点。”“嗯。”她嘴唇抿了抿,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解释也不迟。---“老公,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于佳坐在副驾,一手抹着眼泪,委屈极了。何润一并未转脸看她,唇边挂着笑意,就好像是看到自己导的一场戏完美落幕,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在车前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于佳接过纸巾,还是继续哭。“你说你喜欢长头发,我就留了长头发,你说你喜欢学历高的,我就考了研究生,你其实还是不满意是不是?”“你学历高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吗?你大可以不读,回去继续拿着你的二本学历啊。”“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何润一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你啊,就是太敏感,我们都订婚了,你还担心什么?我跟她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要是不理她才是心虚,是不是?”于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轻轻拭了拭眼角。“可是洛筝比我漂亮。”“你在我心里才是最漂亮的,她漂亮关我什么事?”“真的吗?”何润一哈哈地笑出来:“我骗你做什么呢?你还不知道我吗?”于佳又哭又笑的:“哎呀,你还笑话我。”何润一手指轻巧地敲着方向盘,:“好了,中午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去。”---刚开学,学院里就出了事。有人匿名举报助教泄题,涉世学生包括秦深及其室友,还有计科一班的另外几个同学。换做以往,应该是由学院先着手调查处理,但是这事一开始就捅到学校,并且还被人挂到网上。事件一发酵,d大在网上立刻就被众多网友起各种黑称,做各种鬼畜视频进行羞辱嘲讽。匿名举报邮件连着微信截图一并发给了学校校长办公室和教务处等几个部门,学院的领导是收到教务处的通知才知道这件事,连夜成立了调查小组来调查此事。涉嫌泄题的科目是程序设计基础,助教泄题,矛头直指洛筝和秦深,连带着几个学生,也多少都跟秦深有关。按照他们的证词,秦深在宿舍里给室友分享过考试重点。微信截图是朱桓和蒋兴瑞的。朱桓:[图片][图片][图片]蒋兴瑞:周海南没划重点,你哪儿来的重点朱桓:秦深给画的,保过!!蒋兴瑞:真的假的?朱桓:你不放心的话,就全本复习吧,可别到时候考完来我跟前哭蒋兴瑞:神神叨叨的秦深在学院的办公室里见到朱桓的这个截图,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办公桌对面坐的是副院长祝从文,辅导员张灿老师,学校教务处的马宏宇老师。马宏宇:“看了这个图,你有什么要说的?”秦深:“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马宏宇:“你有没有给朱桓画过期末重点?”秦深:“我给他的不是期末重点,是我的笔记。在每堂课上,周老师都会着重去讲部分章节,而且会拓展额外的知识点,我只是把这些拍照分享给我的室友。”马宏宇:“你怎么就知道这些是考点?”秦深:“我不知道这些是考点,但是老师着重讲的章节作为复习重点,我一般都是这么复习的,高考也是这么过来的。”张灿毕竟是辅导员,尽力让校方的人对秦深有一个好印象,便插话了:“马老师,你看啊,秦深他高考分数689,按理说是可以去top2的,学习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截图没什么说服力。你知道的,我们专业的学生吧,不是保送生,就是高分进来的,作弊这些……”马宏宇不耐烦地打断张灿:“你这话说的,清华年年都有状元挂科退学。”张灿被怼的双眼愣了一愣,差点要对姓马的翻白眼,这人来调查完全就是提前把秦深的罪给定了。副院长一直没说话,他在场更像是一个旁听,并不偏帮哪一方。马宏宇递给秦深举报信的复印件。冷面冷声地问:“这是举报信,信中说,你和助教洛筝是亲戚关系,请问,你们是什么亲戚关系?”作者有话要说:作收又涨啦,感谢收藏晚安第57章虽然知道被举报, 秦深还是第一次见这封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