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撞上同一个脑回路,如果不是亲眼看过她的设计图,是不可能雷同成这样的。林潼妤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忽地想起来,在她最开始画草图的时候,和一个女生的视线对上过。那个女生视线闪躲太快,她还特意注意了一下。而且这张图的细化后续都是在图书馆完成的。有了大概思路,林潼妤不紧不慢道:“这张图的确是我的原创。”“我不是不相信你。”苏隆神情很严肃,“但是她的确是在你之前交的。”因为林潼妤一直觉得不完美,一直在修细节,所以几乎是拖到截稿日期前,压着死线交的。另外一张设计图,虽然没有她的精细,可光看构图和时间,是可以咬定她抄袭的。但是。同样的错误,她怎么会犯第二次呢。“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情。”相较苏隆,林潼妤淡定地多,“苏教授,您明天能把她叫来办公室吗,我想和她谈谈。”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笑了,苏隆从桌上抽了只笔,打她脑袋:“天大的事情能有这事重要?现在稿子已经交上去了,如果不及时澄清,你的后果会和上次一样,你明白吗?”林潼妤捂着脑袋哀嚎了一声,往后跳了几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那我肯定是有可以证明自己的方法啊。”话音一落,她又嬉皮笑脸的,“不会让她得逞的,您放心吧。”苏隆眼一眯,总算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看来你还不是那么没脑子,白担心你了。”“……”林潼妤沉默一秒,善意提醒道,“您可别忘了,我还算得上您的得意门生。”“……”**林潼妤打开谢知宴家门的时候,谢知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像个无伤患者,长腿搁在茶几上,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没骨头似的。钥匙是她离开前谢知宴给她的,说是为了方便她来看他,来之前和他说一声就行。听见她的声音,谢知宴扭头,扯着唇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了?”林潼妤有些生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背部有伤的病人!林潼妤鼓着嘴,踢掉鞋子,光着脚“哒哒哒”跑进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她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伤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搞得不明所以,谢知宴愣了下,下意识回:“我现在不——”又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瞬间改口:“你这么一提醒,我突然觉得我的伤口开始痛了。”林潼妤本来想直接和他明说的。看他这态度,她又不想了。得让他吃点教训,这样才懂得以后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她坐下来,状作随意道:“今天楚珩来找我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谢知宴的表情。果不其然,谢知宴一下子就变了样子。他唇角弧度渐收,语气也低了下来:“我不是让你不要和他说话吗?”话音刚落,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语气不是很好,他试图缓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和你说了什么?”林潼妤眼珠子转了转,诚实道:“和我说了一些你高中的事情。”谢知宴浑身紧绷。也不舍得再这么吊着他,林潼妤学着他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哎呀了一声。“也没什么其实。”她低着眼,很诚实,“就你高中暗恋我的事情。”周围的气压像是一下子低了下来。林潼妤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去打量谢知宴的表情。男人脸色很黑,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屏息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被他这么看着,林潼妤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毕竟关于谢知宴的那些,都是她自己的猜测,也有可能是错误的。说不定谢知宴只是觉得好玩儿。又或者,在他那段黑暗时光陪伴了他,他想报答她。什么混杂的感情都有,反正不是喜欢。沉默半晌。谢知宴率先开了口,嗓音有点儿哑:“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林潼妤一顿:“啊?”谢知宴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知道了这些以后,你还想和我谈恋爱吗?”时间像是静止了下来。屋内很安静,只有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又被谢知宴调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男人眸色是高浓度的黑,像是纯度很高的黑曜石,和他的人一样,发着光。此刻,黑曜石里倒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他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生来什么都不缺,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即使是不喜欢的金融,也能轻松拿到第一名。和他相比,她便无趣地多。脾气不好,也不太会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的设计稿,还被人剽窃。像是天降恩赐一样的事情。林潼妤没来由地想哭。谢知宴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腿,此时微微张开。林潼妤坐起来,毫无预兆地抱住了身旁男人的脖子。身体跟着一寸一寸地挪过来,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环着他的腰,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脸埋在他颈窝里。极其亲昵的姿势。这是林潼妤第一次主动亲近谢知宴。谢知宴闭了闭眼,喉结缓慢滑动了下,修长的手顺着她的背,沿着椎骨上挪,最后停留在她的发顶。小姑娘发丝软又细,他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指腹轻轻摩挲。仿若做梦一样的场景。他正准备开口。脖颈处传来一阵濡湿感。“对不起。”小姑娘手揪着他的衣领,不住地道歉,“我不是故意没认出你的。”只是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到,后续,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其实我也有想过你的。”林潼妤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他,认真道,“我后来也挺后悔的,没有问你的名字。”要是当初她能多问一点就好了。要是她能早点察觉他的不对劲,就能多陪陪他了。要是当初。能好好告别就好了。第38章 浪漫谢知宴轻轻抚着她脑袋的手微微一僵, 似是没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一切感官仿佛都被虚化,脖颈间的濡湿却异常清晰。昭告着他, 现在发生的不是梦境。是切切实实,正在发生的现实。谢知宴低低叹息了声, 像在安抚一个情绪失控的小孩子, 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思绪像是跟着她一起, 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男人唇角缓慢爬上一层笑意:“谁和你说,那是最后一次了?”时间像是飘回了三年前。巨大的写字楼前, 盛大的雨幕之中,人来人往,各色的伞形成一个个屏障,尽数在他面前擦肩而过。会议结束,从写字楼里出来了许多人。那些人看到他的第一眼, 眼底只有惊艳, 而后和无数个人那样, 问他的联系方式。又在遭到拒绝后,撑着伞独自离开。唯独少女。她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明媚到刺眼。是这片昏暗中唯一的亮色。她眼圈隐隐泛着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又好像不是。似是没有料想到这场雨会这么急,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正准备撑开伞时,她一个转头。撞上了他的视线。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些过于明目张胆, 又或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许久未碰面的旧友,谢知宴顿了顿,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林潼妤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抬起脑袋,拿着伞,小步向他走过来。“你没有伞吗?”小姑娘走到他跟前,和他隔了一段距离,嗓音软绵绵的,有点哑。“我正好带了两把,这把给你吧。”小姑娘边说着,边握着伞尖,将手中的伞递给他。谢知宴以为她是认出自己了。可林潼妤把伞给他后,便从包里拿出另一把粉红色的小伞,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幕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关于叙旧的情节。她对待他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谢知宴在原地凝视着手中黑色的伞,愣了会儿,忽地笑了出来。她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什么都不多说,也不愿意多解释,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谢知宴。”和回忆重合的声音把他扯回了现实。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的小姑娘换了个姿势,脑袋抵着他的胸膛,狐狸眼亮晶晶的,正盯着他看。似乎因他的走神而感到不高兴,她狠狠掐了下他的脸,闷闷道:“你倒是回答我啊?”谢知宴没反应过来:“回答什么?”“……”林潼妤沉默了几秒,刚才那汹涌澎湃的感动情绪没了个彻底,忍气吞声地把话重复了一遍,“我刚刚问你,喂猫之后,酒吧之前,还有哪一次见面?”说完,她皱了皱眉,强调似的补充:“你偷偷跟着我的不算,我没看到。”谢知宴捏了捏她的脸,尾音上扬:“你自己想。”“我就是记不起来才问你的啊。”林潼妤更郁闷了。这种人就特别可恨。他非得要提起来,提了以后又不给你说明白,就吊着。林潼妤越想越气,连带着看谢知宴也不顺眼了起来。她从他身上爬下来,径直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开始调电视。像是为了发泄她的不满,她还故意将电视声音调的很大。谢知宴憋着笑,冲她勾勾手指:“过来。”林潼妤很冷漠地别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里的喜剧上:“不要。”那边懒洋洋坐着的男人又开始委屈了:“你刚刚还在说对不起我,要补偿我的。”“那只是刚刚。”林潼妤自诩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在你走神的后一秒,那个说对不起你的林潼妤已经原地去世了。”“……”最后林潼妤还是没耐得住谢小朋友的连环攻势,他一装可怜她就心软,又爬回了他腿上。这回是背对着他的姿势。男人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看电视。过了会儿,担心他的伤势,怕他觉得累,林潼妤主动想坐到旁边沙发上,被谢知宴按着腰不让动。男人拍拍她的头,警告意味很浓:“小朋友就应该安静点。”“谢知宴。”对这种不爱护自己身体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林潼妤扭头,很严肃地看着他,“你是一个伤患。”“不是。”直愣愣对上她的视线,谢知宴怔了下,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残疾。”“而且。”他不甚在意,“又不是第一次了,都习惯了。”他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林潼妤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证明,谢肃打他的这种行为,已经有好几次了。谢肃怎么下得去手啊。这是他亲孙子啊。林潼妤鼻子一酸,眼圈一下子红了,气愤道:“那你也太可怜了,谢肃真的不是人。”“嗯,我挺可怜的。”谢知宴说,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头埋到她颈窝里,嗓音压得很低,“所以你得对我好点。”“好的。”男人的头发很软,有点儿痒。林潼妤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靠了靠,“反正我爷爷挺喜欢你的。”“以后我的爷爷就是你的爷爷了。”“……”**叮嘱了一万遍,好不容易说服让他乖乖待在家,不用送她。林潼妤关上谢知宴家的门,不受控地抬手摸了下,冰凉的触感使她一下回过神。浓重的不真实感像延后反应,现在慢慢回笼了上来。她刚才。居然一直,坐在,他怀里。或许是注意力一直被谢知宴给占据,她也没意识到这点儿。现在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有点,羞耻。林潼妤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根。像是火烧了的触感。在发烫。她低低地啊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脸,又慢腾腾地抚上唇角,挂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弧度。所以。她现在,和谢知宴,算是在一起了吧?林潼妤背靠着门,长出了一口气。她舔了舔唇,拿出手机,点开和谢知宴的对话框。把他的备注改成“男朋友”。男朋友。只要一想到这个词,她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林潼妤心情很好地回了宿舍。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屋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宿舍另外的三个人整齐划一地窝在椅子上,紧盯着手机,手在不停地敲字。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林潼妤觉得这场面挺惊悚的。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希望以此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你们在干什么啊?”宁瑶是第一个抬头的,瞥见她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喊:“潼潼!你去哪儿了!我们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林潼妤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事实:“我在谢知宴家。”话音刚落,她没来由地有点紧张,舔了舔唇,等待舍友的进一步发问。什么都没有。宁瑶似乎完全没把她这话儿放在心上,拖着椅子滚轮,拿着手机滑到她面前:“不管了,你先看看这个,现在我们三个正在帮你死命怼傻逼。”她这个反应。林潼妤也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索性懒得管了,将注意力放在宁瑶的手机屏幕上。每看一个字,她的心就颤一下。界面是学校论坛的一个帖子。一个大大的标题立在上边:【服设二班的林潼妤,仗着和教授关系好,剽窃同学的创意。有后台的人就这么了不起???】底下是两张设计图。就是苏隆早上给她看的那两张。唯一的不同就是,另一张设计图底下,标注了她的完成时间和名字。王宛凝,2019.11.15林潼妤是十一月二十日交的。王宛凝比她提前了五天。林潼妤顺着帖子往下滑,里边辱骂的话简直不堪入目,清一色的声讨她和苏隆,同情王宛凝的。唯一的几个理智的回帖被淹没在骂声之中。【我还是觉得事情有问题,林潼妤的设计稿明显比王宛凝的要精细的多。而且,时间都写在上面,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不是上赶着自爆抄袭吗?不站队,等学校官方判决。】【同在服设二班,林潼妤的同学。林潼妤的设计稿一直以来都被苏隆当成典范讲解的,能力没得讲,并不觉得这种人会抄袭。】林潼妤点开这两条帖子的回帖。下面全是骂声,说她们没脑子没眼睛,实锤了都不信的。宁瑶在旁边气得边骂边跺脚,就差顺着网线爬过去把键盘侠打一顿:“傻逼路人知道些什么,他们知道《星星河》是林潼妤的作品吗?都不动脑子想想,苏隆那么顽固阴晴不定一人,怎么可能会帮着林潼妤抄袭?”“我真醉了。”陈书没好气道,“居然还有人说潼潼勾.引苏隆,让苏隆帮她。一群蛤蟆,不就是嫉妒潼潼长得好看吗?键盘侠能不能给点法律制裁啊,造谣都没成本的?”“正常。”阮玥打字的手不停,“键盘侠都这样。苏隆被校长重金拉过来,脾气又差的,肯定会有人看不惯。”林潼妤也分不清楚她们到底是在夸苏隆还是在骂苏隆。其实她本人对这些倒没太大所谓。她留了后手,这件事终会真相大白。只是牵连苏隆。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林潼妤闭了闭眼。她是真的没想到,王宛凝会先手,让学校的同学们先入为主,一口咬定是她抄袭。苏隆既然答应了她明天才会把王宛凝叫过来,就不会事先告诉她这件事情。图上的日期也证明了这一点。她早上看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那只有可能是,王宛凝精心规划好了一切,再偷溜进苏隆的办公室,添了两笔,拍了那张照片。现在时间已经挺晚了,苏隆肯定已经不在学校了。事情一定会在明天解决。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拖过这个晚上,不让舆论进一步发酵。宁瑶突然惊呼一声:“卧槽!”另外三人循声望去。宁瑶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有些不可思议:“苏临渊站出来为潼潼说话了???”第39章 浪漫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阮玥。阮玥抿了抿唇, 似是也无法相信,拿出自己的手机再三确认了一番,才诚恳道:“我不知道。”她低睫:“我和叔叔已经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察觉到她情绪不好, 宁瑶挤了挤眼睛,主动扯开了话题:“不管了, 能有个人稳定舆论就行了。”林潼妤简单看了一下苏临渊的回帖。因为是学校的官方论坛, 教授在论坛是实名制的, 苏临渊回了个帖。就简简单单一行字:【我认识林潼妤,她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等校方调查。】同一句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同的。匿名回帖就会被喷圣母,而苏临渊这么一说,大多情绪激动的学生也就冷静了下来。苏临渊虽然只是一个代课的, 因其独特的教学方式和格外出众的外表, 在学校里广受好评。现在金融市场学的课可以说是一座难求, 甚至后面还站了一排。【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相信事情另有真相, 等校方吧。】【+1,同等校方。】人就是这么的双标。对这件事没了兴趣,林潼妤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子开始打架了。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南大寝室有独立卫生间,林潼妤洗完澡爬上床,打算看会儿手机就睡觉了。刚才一直在关注论坛的事情, 她都没看手机。林潼妤打开屏幕,跳出来满屏的消息。男朋友:【到宿舍了没?】过了十分钟。男朋友:【论坛怎么回事儿。又有人抄袭你了?】又过了十分钟。男朋友:【林潼妤, 说话。】男朋友:【。】男朋友:【我已经和苏临渊说了这件事了,先让他控制一下舆论。你明天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商量对策。】男朋友:【你别一个人躲着哭,行吗?】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最晚的一通在十五分钟前。然后是一句:【我现在回学校。】明明是应该焦急的事情。林潼妤却莫名看着有点儿想笑。她唇角不知不觉弯了起来,又反应过来他的最后一句话,赶紧插上耳机,给谢知宴回了个电话。那头秒接,背景音有点吵,声音很低,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怒气:“肯接我电话了?”“没有。”林潼妤认真给他顺毛,“刚才在洗澡,没看手机。”话末,注意到他后头喧嚣的环境,她皱了皱眉头:“你现在在哪?”那边言简意赅:“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快到学校了。”林潼妤声音骤然拔高:“什——”又想起来现在自己是在宿舍,自觉降了音调,可还是咬牙切齿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开车。”“我知道,所以叫的出租车。”谢知宴云淡风轻,没再提这个,“下来,我到学校了。”觉得这件事非常的不可思议,林潼妤长吐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出十分感动的表情。可是。林潼妤瘪瘪嘴,试图平静地和他讲述这个事实: “我没有门禁卡,没法给你开门。”“没事。”男人很淡定,似乎完全没把这当成一回事,“我有。”林潼妤:“……”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你没有吗。记忆像是被拉回了那个晚上。她屈辱的,翻墙史。林潼妤憋着气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那我下来了?”“嗯。”林潼妤爬下床,套了件外套和围巾,准备出门。宁瑶坐在床上,听到响动看过来,有些惊讶:“潼潼?你现在要出去吗?”她担忧道:“都这么晚了。”林潼妤莫名有了种,深夜想和偷偷男朋友出去约会,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感觉。随着冬季的来临,夜晚温度骤降,冷空气汇聚成寒流,拍得窗户咚咚作响。一想到谢知宴穿着单薄等在楼下的可怜样子,林潼妤有些急躁,满脑子都被赶紧下楼找他的意识所占据:“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宁瑶满头雾水地哦了声,望着她的背影,回头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陈书:“是吧,她刚说她在谢知宴家呆了一天。”宁瑶又哦了一声。过了几秒,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啊??”**林潼妤刚出宿舍楼,扑面而来的冷风令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寒颤。她哈了口气,有白色的雾漫出来,在这乌黑的夜中极为清晰。林潼妤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往前走了几步,四周望了望,想找寻谢知宴的身影。下一秒,一阵大力从旁边袭来,把她扯进了怀里。伴随着极其浓郁,又使人安心的木质香味。挣扎的念头瞬间消失,男人的怀抱宽阔而又温暖。林潼妤伸出手,虚虚拢着他的脖子,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男人高挺的鼻子,利落的颈部线条,凸出的喉结。还有,冻得发白的唇。她莫名有些不高兴,手收回来,拉着自己外套两边包住他,想借着这个方法给他传递点热度。语气闷闷的:“不是叫你不要来学校吗,你得在家养伤的。”谢知宴没吭声,稍稍低头,借着路灯光线打量着她的脸。见她脸上没有哭过的迹象,他松了口气,淡道:“你不回我消息,怕你在偷偷哭。”“那你现在呢。”谢知宴垂眸,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她的脑袋,“需不需要我帮忙?”“没事的。”林潼妤笑眯眯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像做了好事等待表扬的小孩子,“那花不是我随便画的,只要稍微变动几下,就能看出来我留的记号。”“怎么样!”说起这个她就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炫耀,“我是不是很厉害!”“嗯,厉害。”觉得他这态度有些敷衍,林潼妤舔了舔唇,眼皮子耷拉了下来,谴责道:“你好冷淡。”霜白的月光下,小姑娘和他凑得极近,话语间的气息洒在他脖颈边上皮肤白得像牛奶似的,唇不点而红,泛着浅浅的光泽。表情灵活而又生动,像踏月而来的精灵。胸中压抑已久的野兽早已伺机而动,牵制的牢笼被冲毁。林潼妤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浓郁到极致的欲念。谢知宴突然冒出了句:“林潼妤。”猝不及防被点名,林潼妤仰头:“啊?”男人牵着唇角,肤色白到近乎反光,眼眸沉沉,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拆吞入腹。男人指腹轻抚着她的唇角,似是为了确认:“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吧?”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质量,林潼妤嗯了一声,很奇怪地看着他。视线在空中交汇。林潼妤莫名有些紧张。有一种等待许久的东西,即将实现的预感。得到肯定的答案,男人伸出手,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的头微微上抬。“你不是想要表扬吗?”伴随着他的这句话,薄薄的唇重重覆了下来。和上次偷亲截然不同的感觉。男人技巧陌生,动作粗暴,又缓缓地轻柔下来。侵略感像是成了倍地叠加,男人像是不满足于浅浅的唇瓣碰触,撬开她的牙关,毫不留情地攻城略池,像是要探遍她的每一个角落。林潼妤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被男人扣着后颈,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侵占。男人唇瓣微凉,吐出的气息却极为滚烫,一点一点的灼烧着她的理智。耳边呼吸声很重,林潼妤不敢睁眼,葱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陌生的触感席卷全身,她脚底开始渐渐发软。嘴里的氧气在不断的流失,等结束的时候,林潼妤整个人失了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大口的吸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林潼妤羞得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吗?”男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听到她的问话,他勾唇,故意逗她:“不是。”林潼妤:“?”呵呵。听他的讲述还以为他对她一往情深呢。林潼妤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推了他一下,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被男人圈着腰抱紧。“上次我发烧的时候。”怕逗得狠了,谢知宴忙给她解释,拖腔带调的,“你不是偷亲了我?”“这么说来。”他意有所指道,“我的第一次,第二次,都是给你的呢。”“……”**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伤势,送他到宿舍楼下,亲眼目睹他上楼后,林潼妤才回了宿舍。毫无疑问受到了舍友们的猛烈攻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宁瑶拿着个气锤,一副庭审法官的样子,“你和谢知宴现在什么情况?”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林潼妤很老实:“在一起了。”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后,宁瑶和陈书对视一眼,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发慈悲地放她去睡觉了。第二天一早,苏隆办公室,很荣幸地迎来了一位贵客。南大校长。校长和苏隆差不多年纪,因日夜操劳头发都白了,此时笑呵呵地搬了张椅子坐在边上。他即使脸上是笑着的,无形中带来的威压感也很强。校长其实对这事儿不感兴趣,他只怕部分言论影响到苏隆的心情,导致苏隆不愿意继续在这教书了。苏隆可是他费尽心思挖来的老友,是南大服设的活招牌,当然不能出事。然而他没想到,苏老教授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论坛的风波,也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关注这个事情的结果。现在把王宛凝和林潼妤都叫过来,桌子一拍,设计图一摆:“只靠时间,因存在事先剽窃构图的可能。我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投机的同学,也不会随意冤枉无辜的人,我希望你们各自介绍一下设计灵感。”“那么就先交的王宛凝先说吧。”林潼妤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听着王宛凝侃侃而谈,说什么在学校看到路边的花,油然而生设计稿的思路。轮到林潼妤了。林潼妤举手:“在说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她直勾勾地看了会儿王宛凝,又转向苏隆和校长,挑了下眉:“如果最后证实是她抄的我,是不是要有一点惩罚呢?”第40章 浪漫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嫉妒的。林潼妤觉得, 她是得看上去多好欺负,才会三番两次的遭遇这种事儿。不对。当初和王宛凝在图书馆对上视线的时候,她只完成了一个草图, 花只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元素,是她随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