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来一个软萌的表情包。“你的语文报。”宋酌把报纸递给她。温采思朝她俏皮地笑了下,伸手来接,倏地,不小心撞落了宋酌的笔。透明塑料壳的,还是早上那支。她脱口而出:“啊,抱歉。”笔没盖,在地砖上骨碌了好几圈。宋酌弯腰捡起,顺手在纸上划了几笔。笔尖戳地后,墨迹断断续续,这支笔今天内掉在地上两次,终究断水了,她启唇轻语:“没关系。”笔被利落地抛进垃圾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温采思脸色微变,不明白是指这只笔掉在地上不是第一次,还是指她背地做的这些事不是第一次。难道,初中那件事,宋酌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天下午放学,温采思收拾书包,余光见湛寻懒散倚在桌沿,低头笑着说:“宋酌,我们一起回去吧?”果不其然,身后的人站直,紧张了几分。“不了。”她没那么心大,在温采思一再的咄咄逼人中,她也认清,薄纸般脆弱的关系,没必要费心。“我今天的兼职还没结束。”宋酌拉上拉链,背好书包,接着朝湛寻说:“走吧。”湛叔叔交代过,要亲自把湛寻带出学校,看着他上车,并且叮嘱他要准时回家,不然他又得和一帮兄弟约架去。在校门口对面,有五六个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为首那个衣领敞开,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还有没掉的疤,他拿尾指挠了挠,换了个姿势,接着吊儿郎当地站着。这群人望向校门口,看到人潮中,有两人格外显眼。女生长得娇软,只到男生肩膀下,男生总是时不时偏头垂眸和她说话,能看出极具线条美感的侧脸。这帮人都瞧见了,有个跟班朝那方向努嘴说:“老大,湛疯狗出来了,还带着个妞儿。”向飞途满脸吊炸天,扯出嘴里的口香糖,按在树干上,带着帮人朝校门口走去。走近了,见那女生仰着脸,充满正经严肃,能隐约听见她灵澈的嗓音在说些什么:“不许打架”、“早点回家”之类的话。而边上的湛疯狗,乖得跟什么似的,点头应好,甭管那女生说什么,他都答应。向飞途眨了眨瞪圆的眼睛,扬着语调戏谑:“你丫居然变成了缩头龟,怎么着,今天我打你是不是准备不还手了?”眼珠子在宋酌身上瞥了瞥。之前他们发帖骂他,结果被湛疯狗那帮人狠狠收拾了,今天听说他那些兄弟都先没在身边,就立马带人从八中过来扑他。脸上的疤总该让他还回来了,向飞途示意,几个跟班领会,准备架住湛寻,往偏僻的角落带。湛寻捂住宋酌的耳朵,低声喝道:“滚!老子今天没空陪你们玩。”宋酌只觉得耳朵被层冰凉覆盖住,耳腔里如同充斥着隧道里刮闷风的声音,外界的分贝很小很小。她没听清身侧的湛寻说了什么,只看见对面那帮人脸色垮了几分,又强硬起来。作者有话要说:湛寻:老子在宋酌面前是最最乖的!!!!叠词!老子居然说了叠词!艹……感谢在2020-08-08 18:31:26~2020-08-09 17:3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苹果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6章话落,湛寻放下覆住宋酌耳朵的手,要带她走。向飞途可不愿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一把扯住了他们,准确来说,是一个书包,拉链上面肥肥憨憨的毛绒短腿章鱼挂饰。书包是宋酌的,她身体被力道向后扯。气氛倏地剑拔弩张。下一瞬,湛寻扣捏住向飞途逾越的右手,稍微用力,就卸尽他的力道,将整只软趴趴的手甩开,又顺势推了他一掌。向飞途踉跄后退,被身后那几个跟班接住。湛寻眉梢染上寒意,跨步子逼近向飞途。八中那群人反应稍慢,只感觉湛寻走过时,脸上仿佛被劲风扇了一巴掌。校门口有同学在画黑板报,主题是“喜迎新生”,字体端方大气,但负责的学生画技稍显拙劣,正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最后从四腿椅子上下来,走远几步打量整体格局。椅子搁置在黑板下,湛寻顺手捞起。对准向飞途那只右手,扬起,落下,就在顷刻间。宋酌心悬到嗓子眼:“湛寻,别闹。”清糯的嗓音,有丝丝急切。但很奇特,原本乌云摧城的压迫感,就在这四个字音后,瞬间消弭。人来人往,都纷纷注目,私立高有几个巡逻的保安也在往这边走来。八中混混见向飞途要被砸,正准备不管偏不偏僻、人多不多的,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去扭打。却见湛寻往地上扔下椅子,乖顺地敛起锋芒,软眸看向宋酌说:“好,我不闹。”看似铩羽而归,但比谁都心甘情愿。只见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只毛绒短腿章鱼,回到宋酌身侧,垂眸一瞬不瞬注视着,“我今天乖不乖?”八中混混脚滑,眼珠子瞪得老大。你管这叫乖?宋酌松了口气,目光赞许。他方才在黑板报下,额前的发丝沾上了粉笔灰,大概是湛寻的乖顺让她毫无畏惧,几乎条件反射性,她踮起脚尖,抬手帮他拍了拍灰。湛寻迁就她的娇小,垂下头,像只大狼狗在被顺毛捋,浮起的嘴角,每一丝弧度都透露着享受。混混们惊惧,比被湛疯狗揍一顿还要傻眼。这是什么情况!要知道,“疯狗”的外号,就是因为湛寻打架又疯又狠,这号说出去,都足以让社会上的混混闻风丧胆。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才敢冒险来扑他,要是单对单,谁不绕道走啊。可是,此刻!湛疯狗却在问个女生,自己乖不乖?乖你妈!要不要咱们来数数你打趴过多少人?但他们怂,不敢揭他老底,因为湛寻悠悠投来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向飞途被那张砸向自己的椅子夺魂,他回神后看了眼私立高巡逻的保安,正要来赶他们,再低头瞧了瞧自己发软的腿。暗暗示意跟班们撤。不远处迈巴赫车门边站着的是小李,本来心都揪成一团,以为这肆意妄为的小少爷又要和人打起来,没想到这场闹剧就这么平息了。小少爷他……今天吃错药了?转念一想,小宋酌就是他的药,吃错了也好。宋酌对湛寻絮絮不休:“小李叔叔来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搭理那些人。”“为了防止你等下不乖乖回家,你和我开着位置共享,这样我才放心。”“好,开着。”声线很慵沉,立马答应,他拍了拍那只白色的章鱼挂坠,刚才被向飞途扯掉在地上,沾上了灰。长指骨节分明,拍出的黄尘在夕阳里飞闪,直到那团毛绒恢复成原来的雪白。他按下卡扣,重新将它扣在书包拉链环上,指尾拨了拨它,边说:“我先送你回湛荣居。”向飞途那群人,耷拉着脑袋散了,谁让他们低估了湛寻呢,或许说,低估了那女生对于湛寻的意义,哪怕是只毛绒挂坠,别人也碰不得。“老大,咱们就这么走,也太他妈丢人了吧。”“在群里说,是他湛寻怕咱们,带着妞跑了。”不说他们这群人打架的实力,造谣倒是贼牛批。第二天,惠风和畅,天气和昨天没两样,连树叶的摇摆幅度都差不多。数学作业一本不落,包括那些混日子的,都把作业或抄或写,交了上去。舒薛到了办公室,眼睛掂量掂量了桌上那沓作业,未交名单一个人都没有,他开始佩服老贾选课代表的能力。不过啊……他呷嘴,这作业要是能再摞整齐点就好了,这都歪成比萨斜塔了,一看就是湛寻那小子随手扔这儿的。湛寻出了数学办公室,要经过条连廊。他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斜对角一班的教室,窗帘敞开,光线透过玻璃,照在宋酌身上,光晕流动,她安静淡若,是幅他从未构思过的画。遏止脚步,注视着,他竟然开始期待,再来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前面传下英语报纸,宋酌抽了一张,背靠后坐,剩下的一张举在手里,往后轻摇了摇,没人接,又摇了摇,还是没人接。湛寻尽收眼底,多看一眼,眼眸幽软一分,看到宋酌倏地转身,却只能对着空气皱眉,再乖巧放下报纸的模样,他溢出声低笑。她今天头顶扎了个丸子,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那颗丸子圆圆滚滚的。他看着就想拿手碰一碰,妈的,忍了一早上了。“听说向飞途你都弄不过,出去可别说你是我儿子。”白梁旭走来,一身校服衬得他人模狗样,可就是不说人话。湛寻眉角微跳,敛起视线,回身靠在连廊围栏上,语气懒倦,很敷衍地开腔:“你说你是我什么?”“当然是爸──”白梁旭挑眉,“啊”字还未说完。“哎。”“靠。”白梁旭眼色一转,语气挑衅:“还记得昨天宋酌哭了那事儿吧。”“是你?”锋芒倏地显露。“唔……是或不是吧,”对于激怒湛寻,白梁旭毫无愧疚,甚至对此很乐见,“我只是告诉她些事情,结果她就哭了,真不好欺负。”一班教室。湛妙几乎是冲到宋酌面前,平时的自傲高冷,都被喘出的粗气给打破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快去,白梁旭和湛寻好像要打起来了,在和对面楼的连廊那里。”宋酌赶到时,湛寻正好被白梁旭推倒,脑袋好像还磕在了柱棱上。他叉开腿坐在地上,伸手捂着头顶靠后点的地方,埋在头,一动不动,像是在缓和那阵痛感。白梁旭扬眉吐气,往后抓了下凌乱的头发,正张嘴想说话,就见又是那抹清娇的身影蹲在旁边,检查湛寻的伤势,“不是说了别打架的吗?”“没打呢,就因为点事情争了两句,”湛寻掀眸,示意白梁旭,“是吧?”“啊是是是。”白梁旭忙不迭点头。宋酌见没磕出血,松了口气,拿手指轻轻按了按那块地方,想看有没有起包,就听见湛寻轻呼:“哎呦……疼……”虽然宋酌没摸到包,但被他这么一轻嚷,只觉得他头顶肯定磕出了个巨大的包,不由地对白梁旭满是幽怨地咕哝:“争就争,干嘛动手。”白梁旭瞪了湛寻一眼,撩起额前的发,控诉:“他也动手了,你看。”额头上有条红痕,渗血。宋酌偏头看向湛寻,后者埋着脸,眉眼低软,眼睫如同薄薄的蝉翼,在颤动,简直让人以为全世界都欺负了他,才能委屈成这样。她疯狂提醒自己,三观不能跟着五官跑,最后干脆甩手不管,扔下句:“你们俩赶紧去医务室。”白梁旭:就这?你不骂他?或者甩他一眼?作者有话要说:男生之间是不是都想当对方的爸爸?白梁旭:是的,谁不想白捡一儿子。对了对了!你们快猜:湛寻是真疼还是假疼?我赌一根辣条,是假的。—《丢失茉莉》文案 卖萌打滚求预收w—孟朝茉初见商俞时,在一家私人会所。他倚在灯光奢靡的走廊,仰着脖颈喘息、宛若只极度缺水的鱼儿,白衬衣被泼酒,湿痕蜿蜒,整个人狼狈、且颓唐。他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带我走。”——顺着那张美人脸垂眼望去,身材完美。咳咳,她见色起意。直到后来两人因诸多因素离婚。她也还记得这幕:他迷乱到极致,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出“求、你”的模样。只可惜,名门出生的商俞,骨子里深刻着清冷倨傲,向来把持有度的他,怎么也不愿承认因为酒精毫无分寸的那晚。就连听到她提离婚,也只是身形微顿,沉默良久,道了声“嗯”。-某天雨夜,孟朝茉谈完生意回家。别墅门口坐了个男人,那人被雨沾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失魂落魄到喃喃低语的模样仿佛遗失至宝。他见到孟朝茉的那瞬,薄如蝉翼的眼皮忍不住颤抖,“我……呜呜呜呜……”——孟朝茉看着抱着她大腿哭成个泪人儿的男人,额角疯狂抽搐。“商俞,放手!”#追妻火葬场#第17章医务室。白帘隔开病床,气氛相对和睦。两人分坐在两张床,校医心里甚慰,湛寻和白梁旭同时来这里,居然没有断胳膊断腿,活久见。校医检查湛寻的头顶,没有外伤、也没有肿起,纳闷了:“检查不出外伤,要不你去市医院做个ct检查看看吧。”“不用了。”湛寻腾身站起,捞起椅子上搭着的白衬衫,准备出去。“唰──”,帘子被拉开,额头搽了药的白梁旭半眯凤眼,目光直戳戳扫视,几乎是肯定地说:“装的吧你!”回答他的是个清冷的背影,制服没有板正地穿着,而是套着件宽松的t恤,折去了旁边的小卖部。再路过时,手里拿了瓶草莓牛奶。白梁旭撇嘴,湛寻居然爱喝这奶了吧唧的玩意儿。日居月诸,窗外的蝉鸣渐渐消弭,每日的太阳也少了几分炎烈,松软许多,连风都是清凉的。运动会和月考接踵而至,班上的跳远和跳高名额都报满了,短跑也是,唯独3000米那栏的名单空空如也。虽然现在是初秋,但还是没人愿意跑上近十圈,隔壁二班倒是有几个田径队的报名了。祝阙是体育委员,负责的就是运动会报名的事,但他也不在乎名单上的人满不满、运动会班上的名次好不好,总之整个人佛系得很。相反,温采思身为班长,倒是去问了几个看起来身体素质很好的同学,愿不愿意跑3000米,结果都是摇头拒绝。她干脆站上了讲台,喊了几嗓子:“安静!安静!”嘹亮带着几分威信,和当初她竞选班长的怯懦文静截然相反,在这一个月里,她这个班长当得越发熟稔,老贾也颇为赞赏,让她接着任职。湛妙嗤声,不情不愿抬眼看她。班上也渐渐安静下来。温采思接着说:“班上的3000米还没人报名,班主任说了,运动会每个项目的名次都关系到整个班的荣誉,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放在心上,既然没人报名,那我就直接选人了!选到的必须参加。”班上一阵哀叹声,夹杂着不满。任恰是宋酌的前桌,她转过身小声吐槽:“我真服了,还能强迫人报名的,运动会之后马上就是月考,我要是没拿个好成绩,我妈非吞了我不可,我得趁这这星期、还有运动会那三天好好啃啃书。”她语气嘟嘟囔囔,又怂又气。宋酌被她的样子逗笑,安慰说:“放心吧,肯定选不到你。”照理说,任恰身量偏瘦,班上不乏参加了女子篮球队的女生,运动力在她之上,女子组3000米肯定轮不到她。“保佑保佑!”任恰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宋酌,你算一个。”讲台传来温采思的声音。她们两人闻言,眼睛眨巴几下,都愣神几瞬,任恰难以置信:“不是吧?怎么选了你,你能行吗?”眼神狐疑地打量宋酌,清瘦的肩、最小码的制服都大了些许,纤纤手腕一掐就能断似的,唯一肉嘟的地方就是她的脸颊,还带着婴儿奶肥,但那奶肥就算憋得通红,它对跑步也不管用啊。宋酌同样对自己表示怀疑,垮着脸说:“我……应该不行。”她小时候体育是不错,在班上总拿第一,越大反而越懒怠,不爱运动了,每天下楼遛小赖,成了她唯一的运动量。“搞不懂温采思怎么选的人,有毒吧她。”任恰吐槽。温采思仿佛听到了任恰的话,“铁面无情”地说:“宋酌你没报项目,所以就选了你,班上的荣誉你也有份,不能只想着自己。”说来心虚,她确实没报任何项目,跳高跳高不行,跳远跳远就是在瞎蹦跶,短跑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垫底,这都是初中的血泪史。这样看来,3000米这种耐力加体力的比赛,似乎还蛮适合自己的,虽然不一定能拿名次,但跑完了也是自己运动路上的一大进步呀。她点头表示同意:“嗯,我参加。”“别呀,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任恰急说,“3000米跑完,人都没了。”“没事,我正好想挑战一下自己。”脑补出自己在田径场迎风奔驰的飒爽英姿,西边残阳似火,她突然燃起一腔古装剧里的热血。“你之前跑过3000米吗?”任恰悠悠来了句灵魂拷问。热血被当头滋灭,撑着脸颊,像在手心里摊了只泄气的皮球,坦言叹息:“没有……”“既然你想挑战自己,只能这个星期加紧练练了,噢对了,别忘了复习,马上月考了,我还等着你拿第一名的奖学金滢,请我吃饭呢,嘿嘿。”任恰满脸堆着坏笑。这些天,在各科的小测验中,看得出宋酌学习超神,任恰每天都捶桌那个咬唇羡慕啊,主要是,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学着学着手机就跑手里了。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记忆力,也不至于每天被她妈说成绩的事儿。任恰留的是日系鲻鱼短发,配上贼兮兮的坏笑,鬼灵精怪的。宋酌的水笔在指尖悠悠转了个圈,实话实说:“我一般不复习。”任恰:人言否?“不过不管拿没拿奖金,我都请你吃好吃的。”“嘻嘻嘻。”任恰满脑子都在罗列美食清单。温采思接着念选到的男生:“王少甲,刘已林。”座位上。任恰正好望到宋酌的后桌没人,回忆起来,好像这礼拜那个位置都是空的,就朝那位置前扬下巴,打趣地问:“诶,小保镖,湛寻呢?班上没了他都吵死了。”“他啊……”宋酌指尖正轻灵转着的笔一顿,掉在桌面,“公司有个研发项目,湛叔叔让他去跟进。”湛寻小时候不爱说话,外人都说他有孤独症。大抵是上帝关扇门就开扇窗的原因,他在绘画和科技研究方面很有天赋,湛叔叔对儿子又宠又豪气,直接开了家科技公司,任湛寻去研究鼓捣,这些年也盈利不少。“我说,这几天都不见他。”任恰也不惊讶,毕竟这所学校的学生,很多都会从高中就经手家里的生意,股票的买进卖出常能听周围的同学讨论。温采思坐下后,把名单搁在桌面,扭头带歉意说:“宋酌,我没和你商量就选了你,你不会怪我吧。”“不会,”宋酌无谓摇头,水笔依旧在指间利落旋转,丝毫不受影响,“正好我也尝试一下。”温采思看着她,本以为宋酌至少会有些膈应,但结局截然不同。她目光下至,盯着那只依旧娴熟旋转着的笔,咬唇思索几瞬,明显察觉到了礼貌的疏远。接着扯起嘴角,挂着笑说:“小酌,中午一起去食堂吧。”“不了,我约好了和任恰一起。”直言拒绝。从那次温采思在背后散播她的身世、并加以诋毁之后,她就渐渐疏远了这个人。仅限于碰到后客气打招呼,日常的对话,遏止深交,在温采思身上,她早已栽过一次跟头。“那好吧。”温采思敛藏不满,遗憾地叹气。中午。宋酌和任恰捧着咕噜叫的肚子,直奔食堂,横扫一片。教室里,郦觅催促:“采思,走啦,去食堂。”“你去吧,我不饿,正好减肥了。”温采思说。“那我去咯。”郦觅扫了眼她的桌面,发现她在玩游戏,边走边说:“你……你居然还有闲情玩游戏,我都为月考愁死了。”“反正也闲,没事就玩玩呗。”等郦觅走后,温采思关掉游戏界面,拿出书本,开始复习英语单词。私立高中为学校前三名设立了奖金,她成绩不错,就想冲刺下。宋酌参加3000米,自然要花时间去练习,学习懈怠,自己就少了个竞争对手,说不定这次自己还能超过她。两人是邻居,宋酌是孤儿,可次次却比自己优秀,不论是兼职还是学习;妈妈看不起宋酌,让她别和宋酌来往,却又要自己超过她。嫉妒滋长,卷噬着她。“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宋酌的手机忘在了抽屉里。目光一滞,温采思走神,她想起了这个礼拜都没出现的湛寻,再联想到那部手机消息的震动。抬头环视空无一人的教室,弯腰抽出了宋酌的手机。密码……她回忆宋酌开锁时手指点在哪里……试着按下四个0,刷一下,解锁了。点进微信,湛寻的那栏右上角有个红色的未读标志,她犹豫着点了进去:【今天下午就能回学校了】【我最近都待在公司,乖不乖?】果然,湛寻对她,是特殊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手机又“嗡嗡”震动,吓得温采思差点脱手,原来是来了条银行通知信息:【您尾号xxxx卡10月10日12:30快捷支付收入(凭州市私立高中财务处——升学考奖学金)30000元,余额200000.34元】宋酌以凭三中第一的成绩考入私立高中,不仅学费全免,甚至还能拿奖学金,她一直以为宋酌孤苦伶仃,每天都要为饭钱发愁,却没想到人余额这么充足。温采思盯着这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其中落差感巨大,大到要将她埋没,久不能顺畅呼吸。作者有话要说:宋酌是个小富婆采思同学,就问你气不气!气!不!气!第18章傍晚,余晖似火,燃烧了半边天的暮霭。田径场的绿漆铁网这学期刚翻新,油光锃亮,赤色橡胶跑道上映着铁网的长影,白色运动鞋踩过,光影在白皙的脚踝上一映而过,又悠悠落在了跑道上。最后,宋酌撑着腰,缓缓走着,张嘴哼哧哼哧喘着气,脸颊晕红,沁着汗珠,鬓发沾水似的黏在两侧。这才跑了三圈半,她就累得不行了,要真跑3000米,七圈半,她得累厥过去。手掌做扇,往脸上扇风,准备休息会儿再跑,算了,干脆躺会儿再跑吧。这念头一闪,她叉开四肢,就仰面晾晒在草坪上。热气未消,塑胶草皮的温热感,透过校服,感知在她背上,甚至还有颗粒物抵着背的触感,但这些,都不足以阻挡她躺下的欲望。渐渐的,感觉眼前拂过一片阴影,是哪片好心的云帮她遮了住了余晖,她懒得睁眼,心里不着边际地感谢。倏地,脸颊一凉,凉意骤然贴近热乎乎的脸,舒服,但她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耳边传来声得逞的低笑。掀眸,才见是湛寻这片“云”坐在一旁,帮她挡了太阳,而刚刚脸上被冰,就是他手上那瓶几滴水珠顺着瓶身缓下的冰水。“给你的。”湛寻的声音像他递过来的冰水,微凉清冽。“谢谢。”宋酌撑身盘腿坐起,笑着接过。“还有呢?”湛寻眸光直视她,染上云端的亮。还有?嗯……宋酌拧盖,轻轻一带就开了,原来瓶盖和塑料箍之间的连接已经被拧断,她仰头咕噜咕噜下小半瓶水,拿手背揩了下嘴,迟疑着,最后像小时候那样夸他说:“真乖。”音质微糯,像颗甜衣炮弹,“轰”的一下,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壁垒在崩塌,碎成渣,他张手砸倒在草皮上,嘴角翘起,比色彩交织的云色还热烈疯狂。暮色渐落,田径场的路灯点亮,撑起一圈的昼亮。旁边有个篮球场,六七个高一的男生正在打篮球,人影掠动,篮球鞋踩在刷着红漆的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在追随篮球的跑动中不断响起。湛寻身姿利落矫健,接球、投篮,一气呵成。“喔!好球。”“好球好球。”队员们欢呼了几声。宋酌的影子跑跑停停,最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支撑没劲的上半身,头颈后仰,明眸被灯光刺得眯眼,最后干脆眯着眼喘气,胸脯起伏不停。篮球划过一道弧线,往湛寻抛去,伴随的是队员的喊声:“寻哥!”球没被预料中的接住,砸在地面,弹了几下,而湛寻正朝田径场路灯下那抹宛若趴睡的小猫跑去。剩下群人纷纷停下抢球进攻的动作,微微纳闷。田径场路灯稀薄了夜色,那块塑胶跑道上,湛寻屈膝蹲下,即使侧着光,也能看清他对那小女生说话时的舒柔,和满眼皆是对方的视线。他们这群男生平时也不爱八卦,而且大都不和湛寻同班,一时间,视线汇集在祝阙身上,仿佛在问:寻哥怎么回事啊?祝阙挥了挥手,只觉得他们少见多怪,努嘴说:“宋酌,寻哥的小保镖呢,妈的,在她面前,寻哥乖得不行。”“乖?”几个男生瞠目,确定不是乖张?“骗你们是儿子,你们自己瞧瞧,他刚刚打着球呢,注意力还分在她身上,总之,寻哥在她面前连脏字都不骂一个,你们平时也注意点儿。”“啧,寻哥也有栽在女生身上的时候。”而另一边,宋酌脚酸了,湛寻下意识地伸手,靠近她的小腿,想帮她捏捏,在离那片雪白还有一厘米时,晚风从指间划过,卷起的凉意让他骤然清醒,生生遏制动作,手收回在身侧。眉间微紧,说:“今晚别跑了,走,我送你回去。”宋酌摇头,“就那么点路,路上灯又亮人又多,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快去打球。”说着,手心推了推他的手肘。篮球场那群男生,正站成一排柠檬发酸,见他们两人站起来、视线朝这边看,偷看被发现后,都迅速背过身,喝水的喝水,系鞋带的系鞋带,要多刻意有多刻意。“不打了,他们约我等下去八中打架,我得找借口溜。”湛寻弯腰替她捞起了放在一旁的书包,捏开沾上的草屑,边瞎扯说。果然,听到“打架”二字,宋酌警铃大作,立马点头说:“不能打架,我们赶紧溜。”湛寻满脸正色,无辜听话的样子恁是让宋酌信得死死的,重点是,他这个月确实很安分,连湛叔叔都夸他。所以,对于湛寻因为不想打架要开溜这事儿,她深信不疑。到家后,宋酌回到701,按下开关,室内昼亮。小赖早就听到玄关开门的声音,见她进来,摇着尾巴、前肢趴在她腿上。家里有它等着,顿时有了不少期待。手机震动,是任恰发微信问她跑得怎么样,聊了几句。手滑点进了湛寻的对话框,心里顿时燃起诡异。「今天下午就能回学校了」「我最近都待在公司,乖不乖?」这两句话她分明没查看,未读提示怎么没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银行短信的未读提示也消失了,不可能这么巧,同时出bug。她基本手机不离身,除了今天中午去食堂忘带。难道有人偷看了?想到这里,她觉得防人心不可无,改了新密码。作者有话要说:小彩蛋:买完水的湛寻,故意把瓶盖拧得死死的。转念一想,不行,宋酌要是愣劲儿上来,一定要自己开开,那手不得红了?“啪嗒”一下,他给拧松了。求撒花求评论 >3<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