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喝酒而已,周晚在心里默念着,举高杯子仰头灌下去,结果才喝一口,酒杯拦住了,那人轻笑道:“开玩笑,给我留一口。”夺了她手上的杯子,嘴唇同一个位置饮下,周晚稍稍攥紧拳头,没说话。旁边几个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姑娘们倒是没什么反对的,酒桌上这类游戏经常玩,顶多运气差,多喝几杯酒,做她们这类工作最不怕算是喝酒吧。大家围着桌子坐好,玩了几轮,一开始还比较中规中矩,后面有些放开了,周晚光是听着问题,就直皱眉。顾东宁松松领口,凑到周晚跟前笑着问她:“卫生间去吗?”说完不忘挑挑眉,嘴角邪性的很。周晚皱眉,“我不去!”他自己都说去卫生是种暗号,她鬼迷心窍才会和他一起去。顾东宁正挽着袖口洗手的时候,走出来一个女人,不漂亮的女人,不值得看第二眼。转身要走的瞬间,余光扫到她脚上的鞋子,身子微微一顿,眉头下压着,倒退两步,说道:“鞋子很漂亮!”女人一愣,抬头看到说话的人,眼睛一亮,伸手撩了撩头发,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子,娇笑一声:“朋友送的,我也觉得挺好看。”说完故意把裙摆往上提了提。“朋友送的?你这朋友倒是大方的很。”声音冰冷,带着刺骨的凉意。无视女人搔首弄姿的丑态,转身走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5 11:47:05~2020-05-07 15: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先森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二章顾东宁推门进来的时候, 陈沐阳抬抬眼扫了他一眼,随即眉心微皱。等他一坐下,冲他发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周身这股戾气是怎么一回事?周晚蹙着眉看着顾东宁,被人这么冷冷的盯着看, 是个人就会不舒服。强健的体格, 眼神阴郁凌厉, 身上气息强势,没有故意靠过来, 也给人一种不小的心理压力。其他人玩的正嗨,气氛炒的热烈,谁知道那么凑巧,朋友手中的格子盘,随意的那么一拨,指针定在顾东宁那一格, 几个朋友一看, 嗷嗷叫唤着要问个隐秘的问题, 姑娘们凑热闹的跟着拍手叫好。顾东宁扫了一眼周晚,抿着唇浅浅一笑,也不说话,伸手抓起酒瓶, 倒了满满一杯酒, 多一点都要溢出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酒杯推到周晚面前, 一颔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周晚看着顾东宁,又看看面前这杯满的要溢出来的酒,嘴唇抿的死劲。陈沐阳捏捏鼻梁, 嘘出一口气。低着头权当没看到这一出。明显有人心情不太好,找人出气呢。看男人喝酒哪有看美女喝酒来的过瘾,朋友虽然有些诧异,别人不知道顾东宁骨子里是个什么人,他们还是知道的。表面上一贯喜欢维持风度,就像他精致修饰出的仪表。这么明显难为一个女人,倒是少见的很。周晚一手默默握紧拳头,另一只伸手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吞咽,喝的急,喝到最后呛到气管,猛烈的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听的人都觉得心口压抑难受。陈沐阳旁边的姑娘,赶紧倒了杯冰水递过去,“呛到了,喝口水压压。”水杯被顾东宁伸手接住了,清清淡淡的一声笑,“她不需要。”然后把水倒掉了。姑娘是个好心,没想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会把水倒掉,有些惊讶和诧异。旁边姑娘冲她使眼色,立马明白过来,是她多管闲事了。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尤其是若雨视线若有若无的在顾东宁和周晚身飘着。场面一度比较尴尬,朋友这会有些醒悟过来,在看周晚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怜悯。顾东宁浅笑一声,“你们继续啊!”轻描淡写的语气,抬手又把空掉的酒杯倒满,然后再推到周晚跟前。英俊的脸庞举止从容,单看动作,像是给摔倒的人递出一方洁白手帕,像是给雨中没伞的行人遮雨,沙漠中口渴的人倒水,那么随意自然。朋友有些搞不懂,出来玩的,怎么好端端和个女人杠上了,男人让女人喝酒,玩的是乐趣。他们虽然玩起来很疯,可自觉和那些五十岁猥琐油腻的中年男人不一样。不过到底是朋友,不想人前拧着顾东宁面子,一个个移开视线,权当没看到。周晚捂着胸口还在咳嗽,拧着一张难受的脸,整整一杯酒灌下来,猛地有些晕,看到重新倒满的一杯,仰起脸看了顾东宁一眼,讥笑一声。周晚眼中讥讽的笑容,刺激道顾东宁某根神经,整个人阴冷冷的看着她,讥讽嘲笑他?笑他什么?笑他送的鞋子她根本不稀罕?他这边刚送,她转身送给别人。顾东宁觉得身体里有团火在烧,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骨子里一样对他不屑一顾。一想到会是这样,整个人气到裂开。第二杯喝下去,有一刹那,周晚挣开眼看到的全是小星星,一分钟之后,眼前人影才慢慢晃出来。顾东宁看着周晚第二杯喝完,索性剩下的半瓶直接递过去,不是能喝吗,他倒要看看是你能喝,还是金碧宫的酒多。陈沐阳有些看不下去,主要不是这样玩的,这半瓶再喝下去,肯定要出事。他是医生他知道,明显周晚的状态已经临近界点。皱着眉小声提醒道:“东子,别太过!”周晚人有些晕,身体有些发软,手指像棉花似的,软绵绵的,手抓着酒瓶,突然咯咯咯笑起来,歪着头看着顾东宁,伸手指着她,笑盈盈的道:“你有病,你知道吗?”有病,有病,脑子里装的全是屎,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全世界女人这么多,为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她姿态放的不够低吗?周晚微微颤颤的站起来,仰着修长纤细的雪白脖子,一手抓不住酒瓶,另一只手下面托着。今晚穿的是个v领的贴身裙子,她之前坐着,裙子往上移了些。现在猛地站起来,本身就短的裙子,这会显得更短。尤其衬的裙下那双腿,美的有些晃人眼,笔直纤细,骨肉均称,小腿到脚骨的线条,优美的弧度像工笔描绘出来的。女人美在骨,不在皮相,陈沐阳是这样认为的。眼前这个女人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极致的美貌,脑子不经然的想到早些年的一些事,少年时期的他们,曾经对心目中的女孩做过描述。陈沐阳扭过头认真打量一脸冷酷的顾东宁,心跟着往下沉了沉。周晚喝醉了,被人搀着出去的,有人喝醉会发酒疯,有人会胡言乱语又哭又闹,还有像周晚这样,闭着眼睛像只乖巧的猫咪睡得人事不知。顾东宁叫了司机来接他,阴森森的一张脸,浑身上下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强迫感逼人。司机开车过来接人,陈沐阳跟着上去蹭车,他也喝了酒,虽然不多。顾东宁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陈沐阳随身掏出一块雪白的眼镜布,轻轻擦拭着眼镜,擦完,把眼镜布随手扔进车内垃圾桶里。扭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顾东宁,不在意的说道:“你想掌控那女人!”顾东宁倏地一下睁开眼,眼神冷峻,目光深邃,整个人像警惕起来攻击力十足的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精光,稍后整个人又恢复平常那样,嘴角勾着笑,攻击力锐减。坐直身子,嘴角噙着笑。一起长大的几个兄弟中,张恒一是真的单纯,最没心机的人,眼前这个却是精明白的,顾东宁一向觉得,陈沐阳要是长出毛,是个比猴子都精明的人。和这样人相处好也不好,不好是因为,你做什么都瞒不住他,好是因为,他这个人看透不说破,喜欢保持清醒的待在一旁看戏。把周晚放在金碧宫,单纯没心眼的张恒一只觉得他要是折磨周晚,想把人折磨死泄气。陈沐阳确是一眼道出他要做的事。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就像摆在社会上的位置一样,每个人身上都附带社会价值,有些人有资本且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而有些人只能乖乖认命。陈沐阳说完,后续没有再说什么,他纯碎只是说出他得到结论。顾东宁轻笑一声,这是陈沐阳精明的地方,不该问的事情,他绝不会多问一句。陈沐阳好奇嘛?好奇,可好奇心会害死人。前方张恒一就是案列,顾东宁不会怎么着他,可会想办法把他弄走,他才在淮市稳住脚,还不想走。两个人相视一眼,俱是笑笑,然后彼此默契的没再提这件事。周晚是被人用冷浇醒的,愣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刺激的浑身打颤。冷气打的很足,浑身湿透紧贴着皮肤,皮肤上冒出一个个鸡皮疙瘩。周晚扶着墙站起来,不知道她在这里睡了多久,皮肤冰冷发凉。这不是她平时的休息室,这件四四方方的房间太过空旷,更让周晚觉得诡异甚至发丝竖起的是四周全是墙壁,没有门,一间没有门的房间。心中恐慌疯狂钻出来,周晚惊恐的拍打墙壁,连连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手掌下的墙壁厚重却不坚硬,凹凸不平的纹理,还有些扎手。踉踉跄跄的在屋里敲打,呼喊,可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不到四周的动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活动一般,静的可怕。周围只有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没有其他声音。那种静到异常的压迫感袭击着周晚的脆弱神经,惊恐慌乱的拍打着墙,哭喊着,“顾东宁?你出来,放我出去。”微微发颤的嘴唇不安极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出去?顾东宁想要囚禁她?想要杀了她?各种恐惧不好的念头一蜂窝涌了出来。“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经不住这种害怕,周晚声音带着哽咽,身体四肢更是软的使不上劲,一直喊到精疲力尽,声音嘶哑。不知道时间流逝,蜷缩在墙角的周晚,看到墙壁上露出一个红点,神情欣喜的站起身,腿脚发麻,整个人绊倒在地上,又咬牙爬起来,顾不上疼,墙面的红点会移动,慢慢的往上移,头顶天花板有个像灯罩一样凹槽。“有人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放我出去。”“有人吗,能听到我说话吗,麻烦放我出去。”连说好几遍,没有任何回应。正在周晚心凉,觉得没希望的时候,头顶那块凹槽突然闪了一下。心中即将熄灭的火光,又像风中残烛一半,微微颤颤的挺了过来。眼中冒着欣喜,高举着手挥动起来,“有人在是不是,不管你们是谁,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囚禁是犯法的。”“犯错就要承担后果!”房间里突然有一道人工合成的机械声音传来,没有感情,单调且枯燥的声音。即使这样也让周晚欣喜。“我做错了什么?能不能先放我出去?”“你最大的错就是失败.....”“你在说什么?”周晚搞不懂这是在说什么,皱着眉想要打断机械的声音。“人要清楚自身的定位,要知道自己的所处的社会环境.....”“你有反抗能力吗?你有强壮的身体吗.....”“你没有任性的资格.....”机械的声音,冰冷又单一的不断重复播放这些话,播放到后面,周晚都能一一念出来。等到周晚再睁开眼的时候,红姐正眼神复杂的打量她。周晚急忙坐起来,左顾右看,不是那间什么都没有空旷房间。抓着轻薄被面,急促促喘息着,脑袋又疼又钝,她不清楚那间房是她梦到的还是真实的。“醒了?”凌红随意拉出一把椅子双腿交叠的坐着,目光移到周晚脸上,“醒了,我们就正式谈一谈吧。”“谈什么?”周晚双手捧着头,里面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撕咬着她,疼的她想要拿脑袋撞墙。“来谈谈你的工作,周晚,昨天那间房间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凌红一提到那间房,周晚立马抬起头,眼神愣怔的看着她,随即瞪着眼睛,怒火漫延上来狠狠盯着她,“是你们昨天把我关起来?你们这是囚禁!我要报警起诉你们。”“你称呼为囚禁,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往大门口一扔,多的是男人捡回家一夜快活。”红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周晚别把这个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个社会远比你想的要复杂黑暗的多,你该感谢我没把你扔出去,还给你免费提供一间房。”“你是在为自己狡辩,本质上你们就是在囚禁。你在怎么说我都不会信。”周晚一想到昨天冰冷的皮肤,恐慌不安的心,在对比凌红漫不经心的脸庞,仇视的怒火怎么都抑制不住。“囚禁?一晚上的囚禁,你在说笑话吗?你现在好端端在这里,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的话?”凌红对周晚稚嫩的话嗤之以鼻。“是顾东宁让你这么做的吗?”周晚确定这里面有顾东宁的意思。“周晚,我今天空出时间找你谈话,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件事。认清楚自己的能力,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做对自己好的事。在这里讨生活,自尊是奢侈品,想想你父亲,你有资格任性吗?有那份工作合同在,你就得像狗一样活着。身体就是你的本钱,羞耻心这东西,露多了就没了,你现在已经深陷淤泥里,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就别把自己当成天使...到这里,听话爱笑的姑娘才能走下去。”红姐一番敲打,出去后,没多久若雨一脸不耐烦的端着一份早餐进来,把东西往床头上一放,双手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咬着嘴唇,眼圈里裹着泪的周晚。眼中闪着一抹不耐,“红姐让我给你送份早餐,自己起来吃了。”说完转身就走。“你也知道那间房子?”周晚的话在背后响起,若雨背脊一僵,挺住脚步,转过身眼睛复杂的看着周晚,“你想说什么?”“你知道的对吧,那间空旷没门的房子。”周晚紧紧盯着若雨脸上的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放过去。若雨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又怎么样?知道金碧宫每年光从楼顶跳下去有多少姑娘吗?那间房没人知道在哪,警察每年都要进来搜好几趟都是无功而返。有人关了半个月,出来直接跳了。对外一句想不开打发了事,你看,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我听说你父亲因为你出车祸,你应该挺缺钱吧?这里什么都不好,可唯独挣钱快。”懒得在看周晚一眼,冷哼一声,扭着屁股走了。若雨脸上挂着霜,一脚踢开红姐办公室的门,也不进去,皱着眉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人,声音冷,表情也冷,“以后丧良心缺德的事,爱找谁找谁。”第三十三章若雨一走, 周晚想给孟依然打个电话说一声,掏出手机一看,果然, 手机上昨天夜里十几通未接电话 。立即拨过去,一看现在的时间点, 担心她现在这会还在睡觉, 想了想先发一条短信过去。没有半分钟, 孟依然直接打了过来。电话里声音焦急充满了担忧,“晚晚, 昨天没事吧?”她昨天一直等到凌晨三四点都没看到人回来。“昨天我都急的要报警了,然后是个女的接的电话,说你喝多留下 来休息不回家了。”“昨天....不小心喝多了。然姐我没事,害你担心了。”周晚想要下床,还没站起来身子先打了个晃。眼前一阵眩晕。头重脚轻,一抬起头又是天旋地转的, 胃里泛着一股气, 翻腾着往上顶, 下意识的抬手捂着嘴。“周晚,你一定时刻保持警惕,千万不能让人占便宜,我听说很多....有女孩喝醉酒会被占便宜的。我...我知道你肯定是迫不得已的。”说着说着孟依然的声音变得沮丧起来。周晚压根是个不喜欢喝酒的人, 竟然喝醉了, 光想一想都知道,昨天情况不太好。周晚握着手机, 心里划过一丝暖意,暖流划过之后更多是心酸无奈,想要对然姐说她没有关系 , 可动动嘴角,嗓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沉重的睫毛眨动两下,立马泪流满目。哽咽声使劲往肚子里咽,手机拿远,一手随意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牵动嘴角笑了笑,“然姐,我才知道我喝醉了,会打醉拳呢。听说昨天包厢里被我闹腾的,就差桌子没被我掀翻了。今天早上醒来她们还说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我喝醉,我一喝醉会打人,会摔东西。哈哈哈,我自己一觉醒来一点不记得....”安抚好孟依然,让她接着再睡会,昨天担心她,肯定没好好工作和休息。周晚心里对孟依然充满歉意,自己的工作给她带来困扰了。坐在床边垂着眼,喘息间呼出气体仿佛都是苦涩的。抬手摸摸自己额头,有些烫手。勉强在洗漱间整理完,周晚扶着墙面就站不起来了,头晕的厉害。从洗漱间到卧室这短短几步,周晚用了十几分钟,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像从水里拎出来的水兔子,全身上下全是汗。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紧贴在脸颊,额头,脖子上。难受到抬不起手,睁不开眼,身体蜷缩在床上一角。周晚的意识模糊不清,她听到红姐站在床边喊她名字,她试着睁开眼,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仿佛此刻她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她更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正努力的睁开眼。来自灵魂的加油助威,似乎起作用了,沉重的像两道大铁门一样的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半掩着,看不清看不透,雾蒙蒙的视线里,床边站着几个人,一身鲜亮大红裙子的红姐皱着眉俯下身喊她。她回应了,可所有人都没看到。红姐转过身和她后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说话,那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五官,他们在交谈,恍惚之间几个词汇钻进她耳朵里。“客人发烧了.....”是的,她发烧了,她现在很难受。“那现在可以看吗?她并不是毫无意识的。”红姐又看了眼周晚半睁开眼的状态,那双惺忪模糊的眼,眨动之间似乎很吃力,可依然不屈不挠的使劲挣着。红姐眉头皱了皱,转身看向旁边的人。“那我试试吧,不行的话,我会立刻结束。”那人对着红姐说道。红姐沉着脸点点头。要给她看病吗?为什么不叫120,不送她去医院?这个人又是谁?周晚看到那个人靠近她,本能的抗拒起来,想要往后退。努力挣扎的是她的意识,焦急不安的意识像是被关起来困兽,想要躲开猎人抛过来的绳索。身体确是没有思想的,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任由那个人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发烧了!”离得近,声音变得异常清晰。非常干净柔和的嗓音,柔和中带着一丝舒缓的安抚,焦躁不安的情绪在这样轻松柔软的嗓音下,慢慢平息下来。那人的声音悦耳,能洗涤心灵上疲惫,困乏,身体上无力紧绷感渐渐放松起来,四肢呈自然舒缓状态,原本沉重的躯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像只轻飘飘的羽毛,没有一丝重量,如果有阵风,周晚觉得自己会随着风迎风飞舞。“放松身体,舒展开你的四肢,轻轻的呼吸着。有微弱的风吹来,带起你长长的发丝,吹散你的疲劳和困惑,很舒服。风是自由的,不要对抗他,把自己想象成一束风,而你是风的一份子.......”红姐屏住呼吸,看着周晚倔强的眼睛像打瞌睡一样,慢慢的闭合下去,身体像自然熟睡一样放松,呼吸轻缓有序。胸口悬着的巨石才慢慢落了地,轻轻的走到那人旁边,开口问道:“可以开始了吗?”那人食指轻轻竖立在嘴边,示意嘘声。顾东宁一上午带着各部门主管召开上半年的第一季度总结大会,上午场刚结束,回到自己办公室,吴浩正等着,要不是陈鑫拦着他,他上午十一点就要进去找人了。“顾总,开会的时候凌红那边打了几通电话过来,您在开会,我擅自接了。说人有些发烧,让我们看着办。”吴浩小心的偷瞄顾总的神情,稍稍有些心虚,拿不住周晚到底在顾总心里地位。顾东宁眉头皱了下,“人现在在哪?”“凌红那里。”吴浩小心回复道。“你去开车。”“是,顾总。”吴浩心里抹了把汗,这算看出来了,下次陈鑫那老娘们再拦着他,都不能干。十一点他就该进去的。顾东宁到的时候,周晚脸色僵白,身体发冷微微打着颤。脸色一下黑了,阴沉沉拉着一张脸。掀开被把人整个拦腰抱起来。吴浩一看,手脚利索的跑去开车。周晚被人抱着离开,提早上班的姑娘看到了,尤其看到抱着周晚的那人,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嫉妒。语气有些不善的说到:“看到没,这就是有本事的,扒着一个金主。”“哎呦,语气酸的,谁也没拦着你抱大.腿啊,你也赶紧找个吧。”旁边姑娘迎合一声,说完哈哈笑了,周围其他人也跟着笑。都是见惯的场景,有的没过几个月回来了,有的半年一年回来了,真正有本事的是出去了,再也没回来的那些。若雨站在后面,眼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悯,看着那个男人背影在拐角消失,才轻微的皱着眉,忍不住讥讽的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自己泥人过河还有闲心看别人怎么掉河里。吴浩前面开车,顾东宁抱着周晚在后面,一路抱着出来,周晚都没醒。一上车,车内开着冷气,她可能觉得冷,一个劲往顾东宁怀里钻,头枕在他脖颈处,温和的皮肤可能很舒服,使劲的蹭了蹭。像只刚生下来,没睁开眼,正在凭借本能寻求温暖的雏鸟。顾东宁手掌贴在周晚后背上,掌下皮肤微凉打颤。微微蹙着眉,“把冷气关了。”“是,顾总。”吴浩赶紧把车内空调关了。“开快点!”顾东宁一手 拦着周晚,一边打电话给顾北章,顾北章可能正在忙,过了好一会在接通,“哥,我这边有个人发烧,你让张医生来我家一趟。”顾北章是个谨慎性子,谨慎到他的身体不放心到医院去检查,以及陌生的医生替他看病。即使每次去医院,也会再找私人医生看一遍。顾北章手里捏了很多东西,顾东宁对那一套不感兴趣,平时也懒得过问,不过总有求人帮忙 的时候,倒是出奇的好用。到了顾东宁楼下 ,吴浩帮忙按了电梯,非常识趣站一旁,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顾东宁人站在电梯口,即将进电梯的时候,突然转过身,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冷冰冰的嗓音对着吴浩说道,“你再去金碧宫,怎么做你看着处理。”说完抱着人上了电梯,吴浩笑眯眯的表示明白,他会看着办的。把人放在床上,找了条厚点的毯子盖上。周晚嘤嘤两声找了个舒服姿势 ,呼吸又变得舒缓起来。顾东宁没走,脱了鞋跟着上.床,就躺在周晚旁边,侧着身单手支着头看着她睡。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把周晚脸颊 额头上的头发全都撂到耳后,这是一张谁看到都会觉得好看的脸,即使生病面容憔悴了些,也能让人心生怜爱。手指从眉间轻轻的往下滑,触碰到挺翘的鼻尖,柔软的嘴唇,小巧的下巴,再到纤细性.感的锁骨....顾东宁觉得,安静熟睡的周晚,乖巧的让他心都化了。到底没忍住,用力撑着上半身,没压着周晚身上,俯下身亲了亲嘴角,然后慢慢印上嘴唇。喘息粗重之间,顾东宁起身下床,去浴室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再回来周晚还在睡,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伸手摸了摸脖子后背,衣服汗侵湿了。皱皱眉,沉思了下,专转身去浴室端了盆热水和毛巾回来。顾东宁的心里周晚压根就是他的女人,他自己女人的身体,没有他不能看,不能摸的地方。很自然的替周晚擦了身体,换了干净 衣服。中间好几次呼吸加重保持不住,可看到周晚紧闭的双眼,暗自劝慰自己,他不着急,他可以慢慢来。不过麻烦的是,替周晚擦洗干净,他自己又进浴室冲了一遍澡。等到张医生来的时候,顾东宁 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干呢。“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9 13:43:00~2020-05-11 10:4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绿小茶?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蜗牛小七 20瓶;我是绿小茶?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四章张医生过来给周晚打了一针, 留下退烧药和退烧贴,说今晚要是体温还没下去就要送医院。顾东宁点头记住了。张医生一走,他就撕开一片退烧贴, 贴在周晚额头上。整个过程周晚都是昏睡的,没醒。顾东宁没回办公室, 总结会议, 一下子变成视频会议。他开着笔记本在周晚旁边坐着, 带着蓝牙耳机,偶尔转过脸看一眼沉睡的周晚, 再伸手摸摸她手心的温度。周晚睡得很沉,迷蒙中睁开眼发现四周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两道有无数个白色的门,她心中恐惧,不安的往后看,有一股意识在提醒她, 身后有危险的东西在靠近。急慌慌的往前方奔跑, 心跳如鼓, 总觉得身后危险近了,像是野兽,又像是恶鬼,总该是能让人从内心感到恐惧的东西。慌乱中摔倒了, 有东西抓到她的脚腕, 顿时汗毛竖起,惊恐的喊叫着踢打着。手脚并用的推开一道门躲进去, 下一秒天空阴沉,厚重的云层里传来隐隐的雷声。下午三点半,破旧的小学门口, 是年轻的周金鳞牵着才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周晚。周晚背着水红色双肩书包,这是今年她刚上小学,她妈妈买的。她可喜欢了,天天背来背去也不嫌沉。可惜双肩包有些大,从后面看周晚小个头没比双肩包高多少。莫名的有些滑稽可爱。周金鳞要帮她拿着,噘着嘴还不乐意。“爸,我以后都能这早放学么?”周晚牵着周金鳞的手,也不好好走路,一碰一跳的像个兔子,两只辫子像是兔耳朵,又像是轻盈的小燕子,挥动着翅膀,愉快的飞翔着。“今天特殊,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大阵雨,爸的出粗车送去维修,趁着这会大雨没下,先把你接回去。”天空越来越暗,雷声也越来越来响,周金鳞的步伐加快,周晚倒腾着小腿小跑起来。没一会硬币大的雨点直直砸下来,周金鳞索性蹲下身抱起周晚往前跑,周晚头上顶着周金鳞的外套,觉得好玩,在里面咯咯咯的大笑。小区附近,有一家卖鸭翅膀的特别好吃。周金鳞把周晚放下,叮嘱她道:“爸去买个菜,晚上省的你妈在做晚饭了。你在这乖乖等会。”反正身上也淋湿了,也无所谓了。周晚到这,自然认识回家的路,看她爸跑去买菜,一双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裂开小嘴露出洁白的小牙齿,嘿嘿一笑,转身就往自己家跑,一边跑还一边把头露出淋雨,她觉得淋雨好玩。哒哒哒一阵疾跑,周晚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门没推开,可她有钥匙。晃晃脑袋上的水,有些像淋了雨的猫咪,头发湿了往下落水,小脸上就显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书包解下放地板上,周晚黑白的分明眼睛闪着笑,急急跑去卧室想要吓她妈一跳,推开门,猛地跳出来,大大“啊”了一声。回应她的是比她更大声的尖叫声。床上赤+身+裸+体的女人和男人,惊叫一声后,赶紧扯过被子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