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把那些芦笋黄瓜都洗干净了,放到沥水篮里,又去超市购物袋里找他说的蟹味菇。只不过蟹味菇才刚拿出来,他的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拿走了袋子里的一桶罐装薯片,打开盖子吃了两片。这头慕久还在跟蟹味菇的包装作斗争,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他在饭前吃了两口零食,甚至还转身到冰箱里拿了瓶巴黎水出来喝,一时间都快让他给气到,忍不住开口diss:“你不是挺闲的吗?还有时间吃薯片呢?”“我不是在看牛排的火吗,哪里闲了?”沈宴装做听不懂似的歪了歪头,一面放下气泡水,又从罐子里拿了片薯片,想拉她同流合污,“你吃不吃?”“我不吃。”慕久扭过头,手头总算撕开包装盒上的保鲜膜,把蟹味菇一股脑倒到水池里。“为什么不吃?”沈宴把薯片塞进嘴里,慢吞吞地踱过来,凑近了一点问。“我又不是你,小学生。”慕久横了他一眼,也意识到他这会儿幼稚发作,就想故意招惹别人。“啊……我小学生?”沈宴轻一挑眉,俯身掐了一把她的脸,又问,“吃个薯片就小学生了,你怎么这么严格?”“我……”慕久猝不及防被他捏了一下,乌黑的睫毛像林间被惊起的鸟,只能怔忡地抬眼看他。可谁叫那一刻中岛上的灯光太好,把他额前的碎发打成斑驳的光影,先是在镜片上反射出纤细的金芒,转而金箔般四散入他细腻的眉眼间,连带他眼底也被映得灿然,只一眼就让人目眩神摇。慕久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已经靠的这么近,眸光在落进镜片后他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时,呼吸跟着一乱,旋即屏住。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过程中注意到沈宴似乎抿起了唇,喉结微微向下滚动,滑过一道暧昧的弧度,气氛就一下子变得很有倾略性。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落在禁欲味道十足的黑金色镜框后,甚至会让人有想要俯首称臣的冲动。尤其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像是怔然过后下意识的克制,偏偏这人连克制都勾人的要命,墨绿色的条纹睡衣和他锁骨的肤色对比极鲜明,泛着润泽的光,像上好的象牙器。然而很快,慕久就意识到在这一秒意外的对视当中,她产生的所有想法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沈宴这个狗直男已经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一叠薯片塞进了她嘴里,一面直起身拉开距离,语气带着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先吃点吧,这样就不饿了。”“……”慕久被那一大堆薯片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抬眼看着他。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好看,飞快地收回视线转过身,含恨嚼碎那摞黄瓜味的薯片。那些“咔嚓咔嚓”声很响,几乎吵到了她,连带着咬碎了她在刚才那一眼中产生的某些冲动和自作多情,咽下那些尝起来有些发苦的失落感。等慕久重新转向水池时,眼眶已经有点泛红,大概是被薯片给撑的。只好在沈宴那会儿要给牛排翻面,正背对着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慕久轻轻吸了一口气,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的声音盖过了她的那声自嘲。还是不要再抱有什么过分的期待了……她本来就不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更别说是他的。她对他的喜欢只会把那些事实上毫无意义的细节放大到最大,最后成了捉摸不定的错觉,然后让她更加患得患失。……晚餐还算简单,所以准备起来很快,等两人真正吃上时,前后也不过就过了半小时。只不过那半小时里,有十分钟慕久都在那里辛苦地挖牛油果,然而挖出来的形状和餐厅里吃到的完全不一样,丑得稀碎,以至于最后的成品鲜虾沙拉也跟着丑了好几分。但或许是因为她出了一份力,加上饿久了吃什么都香,慕久在尝到牛排的第一时间甚至有被惊艳到的感觉,没想到沈宴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起饭来也还挺好的。这头沈宴收到她隐含着一丝讶异和钦佩的眼神,第一时间出言打消她不该有的认知:“别盯着看了,我就会这两个菜,傻子都会做,明天开始你就跟我老老实实吃外卖。”慕久闻言,下意识道:“什么傻子都会做,我就不会啊。”她原本的意思是想鼓励他的,然而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意思不对劲。和他面面相觑一眼后,飞快闭上了嘴,当自己没说过。但沈宴偏偏是个嘴毒的,听到这话时差点笑出声来,喝口水清了清嗓子后,一本正经道:“知道就好,你连傻子都不如。”“……”慕久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刀叉,不想再跟他扯皮。……等到饭后,多亏了沈宴家里的洗碗机,倒没再麻烦她做什么。但就在慕久的屁股刚沾上沙发、准备一边消化一边逗猫的时候,这人已经从厨房出来,到门口的储物柜里拿了几根牵引绳,示意她:“不是说要遛猫?”慕久饭后这会儿正犯懒,靠在那儿的动作僵了一下,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要遛猫”,就想起来她昨天在电话里的自我推销和保证,只得老老实实站起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这个要怎么戴?”“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可以拿小七试手,”沈宴把手里那件粉色小背心递给她,转头对那边正在跟猫爬架打咏春拳的小八道,“八哥,快来,带你出去玩了。”小八一听他喊自己的尊称,飞快收回爪子跑过来。只不过在看到牵引绳之后立马拉下了脸,恨恨地咬了两口垂下来的绳头。两只猫显然经常穿小衣服,穿完之后都还挺适应的,等小八好容易从他爹的怀里挣脱,第一时间拖着绳子兴奋地在客厅里跑了两圈。沈宴见状也收回手,起身走向客厅的一角。某只银渐层自从看他拿出牵引绳的那刻起就暗搓搓缩到了猫爬架后面,企图挡住自己。但沈宴对它躲猫猫的地方太熟悉了,弯腰一捞就把它从后面抱出来,一边给它顺毛一边给猫做心理建设:“知道你不喜欢牵绳,但我前几天给你买了条贵的,您先试试,不行咱就算了,您看成吧……”慕久今天跟他待了这么一会儿,也发现沈宴有跟猫聊天的习惯,还总爱用北城话跟它们唠嗑。这会儿听他提起,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他刚才拿出来的牵引绳,才发现上面印的是lv的老花,配色很粉嫩,前面还带个蝴蝶结。可即使是配得上贵妇身价的牵引绳,十一看到之后也变得很暴躁,在戴项圈的过程中四爪并用地挣扎,甚至毫不留情地迎面给了他爹一巴掌,看得慕久心惊肉跳,生怕沈宴这张需要上保险的脸挂彩。到头来沈宴也没了脾气,解开项圈告诉它:“不拴绳不给出去,公序良俗你懂不懂?”十一对此只回了一串哼哧,一面逃似的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回自己窝里缩着去了。“那我就带你八哥七姐走了?”沈宴跟着过去,在它屁股后面再次确认。十一闻言连个眼色也不给他,闭上眼睛装没听见。沈宴揉揉眉心,不信邪地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挺好看的牵引绳,最后捏了捏它硬邦邦的材质,便把它扔回到沙发上,难得低声骂了句:“没个屁用。”这头慕久已经牵着准备就绪的小七,看了眼项圈上那个粉色蝴蝶结后,也觉得有点浪费。要是做得细一点的话,没准还能当个choker用。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出来,她莫名想起刚才他用那骨节分明的双手扣项圈的动作,金属扣衬着白皙的皮肤,皮质牵引绳在过程中随意缠在他掌间,是极具侵略性的姿态。那如果……是他给自己戴呢?慕久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连眼睫都被这个罪恶的想法拨乱,只好匆忙打开门,逃也似的换好鞋出去。--小区后门便挨着一个公园,但因为事先要经过马路,沈宴只能扣着怀里跃跃欲试的小八,直到进去后才把它放下地。结果这猫下一秒就“蹭蹭”跑上草地,就地撒了一泡尿。慕久跟在沈宴身后看愣了,忍不住道:“小八在家不是会用猫砂吗?”沈宴垂眼睨它一眼,回答:“就是在家里不让,所以一出来就撒野。”慕久闻言,再看看一旁乖乖踮着脚散步的小七,忍不住感慨这猫跟猫之间的区别可真够大的。只好在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公园里没多少游客,大都是附近饭后来消食的居民,还有些跳舞的阿姨和耍剑下棋的大爷,也没人发现小八的不雅行径。只不过九月底的晚风一吹,倒真有了点秋意,把路两旁的竹林吹得飒飒作响,在夜色中有些萧瑟。慕久事先没来过这里,直到逛了大半圈才注意到路牌上标着的“紫竹院公园”的字样,一下子陷入沉思。沈宴注意到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问:“走累了?那我们回去?”“不是,”慕久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跟上他,问,“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紫竹院吗?”“什么?”沈宴没怎么听懂。慕久只好解释:“我也是听我室友说的,说北城这儿有个玄学,叫‘牵手陶然亭,分手紫竹院’,就是情侣到了紫竹院都会分手。”“哦,”沈宴了然,抬头看了眼,恰好有一群鸟从竹林里惊起,扑棱棱的作响,一面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说法吧,这儿就是那个紫竹院。”慕久一时安静下来。虽然知道他并不在意,自己提的话题于他而言也无关紧要,但这会儿听他承认下来,她还是会觉得不大舒服。这句话冥冥中好像成了一个不好的预兆,像那群从墨色竹林中腾出又再度消失于夜空的黑鸟一般,压得人心沉。到头来她只能勉强笑笑,想努力打个圆场,却连声音都显得有些艰涩:“这样啊……不过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一旁的人闻言,似乎觉得有些莫名,但到底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你还真信这些啊?傻不傻?”慕久听到这句,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一下松落不少,试探地抬眼问他:“那你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你会跟她一块儿来这儿吗?”“我女朋友?”沈宴似乎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顿了顿只道,“随她吧,要是她跟你一样信这些有的没的,我总不能绑着她来。”作者有话要说:两个月后——久妹:我带猫出去遛弯,你去不去?宴狗:去哪遛弯?久妹:紫竹院。宴狗:不去不去不去。[拒绝三连]【choker是小葵花幼儿园的内容,嘿嘿】第30章 朝思慕久次日因为慕久昨晚睡的是客房, 也不知道沈宴是几点睡的,只知道等她定好闹钟起来给猫咪们喂饭的时候,主卧里还是一片漆黑。慕久之前就隐隐能猜到某人的修仙作息, 也难怪她说可以给猫喂饭之后他就答应让她来住。这会儿挨个在三个饭盆里准备好猫粮,小八几乎是刚听见动静就“蹭蹭”跑过来开始埋头苦吃, 也不管她给自己顺毛的动作了,简直有奶便是娘。慕久撸了一会儿难得乖巧的小八,便起身去找另外两只猫,片刻后亲力亲为地把恃宠而骄的十一抱到饭盆边上, 就剩一个小七还不见踪影。然而她前前后后把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后,还是没找着那只小三花,这头八哥即将扒拉完自己碗里的, 已经开始对那只粉色的小饭盆蠢蠢欲动。慕久只好过去把小七的饭盆拿走, 中途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低头问它:“小八,看到小七去哪儿了吗?你要告诉我,我再给你吃个小鱼干。”小八用舌头舔着嘴角,舔完又去清理自己的爪子, 末了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 放下爪子领着她去沈宴房间。慕久跟着它走了两步后,迟疑地停下脚步,问它:“小七去你爸爸那儿了?”小八回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龇了一下牙, 估计是在骂她啰嗦。慕久见状,想想家里除了沈宴房间之外也没别的地方了,加上她第一次在这儿住的时候小七好像就喜欢上床, 估计是它的一个习惯。于是说到做到地转身去厨房给小八拿了条小鱼干,小八在过程中一眨不眨地仰着头盯着她,满脸写着渴望。慕久便顺势蹲下来又薅了它一把的脑袋,然后看这位爷叼走鱼干,心满意足地摇着尾巴到阳台上享用去了。她也站起来,转身看着沈宴黑乎乎的房间。虽然不是故意想进去的,但谁叫她觊觎某人已久,这会儿大清早贸然闯入他的闺房,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在他房间没门,慕久轻手轻脚地进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睁大眼睛开始搜寻里面的小七。主卧的窗帘很厚,尽管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但几乎没透进什么光。慕久适应了一会儿里面的昏暗,便借着另外两道窄门落进来的柔和光幕,找到了正蹲在床头守着沈宴睡觉的小七。只不过眼下睡美人显然比猫更有吸引力,慕久在招手示意三花过来之前,还是没忍住往床上偷瞟了几眼。但可惜沈宴没有裸睡的习惯,身上的睡衣都还扣的严严实实。眼下背对着窗户侧躺着,一只手搭在被子外,手背在深色寝具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但并不显得羸弱,反而带着种天然的疏离感。慕久在这个角度和光线下其实看不清他的脸,但清晨时分暧昧的朦胧感却把他修饰得更好,沈宴侧面流畅的骨相和清晰的下颌线能隐隐从昏暗中映出来,仍然是直致又秾艳的美感。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这个男人的无边美貌,转而重新把视线落在那只三花猫身上,靠近用气声喊了声:“小七,去吃饭了……”蹲在沈宴枕侧的猫咪见状,轻轻动了一下尾巴,而后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她那边靠。但就在慕久非常放心地以为它一定会过来时,小七在某一刻简直像被小八附身了,忽然迟疑地停下脚步,然后调转方向,踩着沈宴的手臂跳到另一头去。慕久那一秒甚至能听见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下意识去看沈宴的反应,然后就看床上的人动了动,在半梦半醒中抬头看了一眼,最后微微皱眉,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床边的她。虽然他这会儿的样子有点不修边幅,无奈底子太好,光是这茫然的一眼看过来,慕久的心都跟着空了一下,被这种有些越界的亲密感刺激得不安。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沈宴在醒来看到她之后,可能会把她当做想偷香窃玉的饿中色鬼,赶紧摆摆手解释:“不是……我进来是想喊小七吃早饭,刚刚也是小七踩了你,我什么都没干……”沈宴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转头看到躲在另一侧床头的小七后,没脾气地轻叹了声,伸手把它给捞过来,递给慕久。慕久见状,伸手把猫咪抱了个满怀,手臂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睡衣,柔软的丝绸面料划过皮肤,上面属于他的体温几乎让她泛起一小片麻痒。这头沈宴把猫递给她也安心了,在它脑袋上揉了揉后便扯过被子翻了个身,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宝宝乖,再让我睡会儿吧……”大概是这会儿不太清醒,他把对她和对猫说的话糅到一起去了,调子疏懒又温吞,甚至像是在对她撒娇。尽管慕久知道他是无意的,但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耳朵都跟着酥麻了瞬,脸上的温度也因此直线上升。当下也不太敢应声,怕被他发现自己听到了这句话,很快抱着猫从他房间离开。只不过……他清晨的声线太有杀伤力,即使她过了好久再去品味他说的这句话,还是会忍不住冒出一身鸡皮疙瘩。--等沈宴完全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客厅里的电视隐约传来一点声音,他坐起来放了会儿空,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没做。片刻后他想起来家里现在多了个人,猫已经让她给喂了。于是揉揉头发,起身到浴室洗漱。等他从房间出来时,慕久已经在客厅练完自己的早功,在一边压软开一边看电视,手里还拿了根逗猫棒。小七现在已经和她很亲了,大概是逗猫棒玩累了,这会儿就趴在她身边,小爪子搭在她的头发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她一块儿看电视。也就是那头的小八还有精力,随着逗猫棒上的羽毛上蹿下跳,身上的金色斑纹在过程中热烈地滚动。正午的阳光很好,透过客厅落地窗的亚麻窗帘洒了满地,把一人两猫的画面照得很不真切。尤其画面中的少女美得惊人,原本扎紧的头发在早功过后散了一点,在饱满的额头前跑出来几缕,时不时被一只粉红的肉垫捋去玩。而对一般人来说无比困难的横叉在她身上已经是家常便饭,两条腿纤细笔直,足背绷紧,肌肉线条的走向极漂亮。她这会儿是用手肘枕着地板看电视的,露出大半个背部,开背设计的深色练功服勾勒出她挺直的肩颈线条,和瓷白皮肤的界限极分明,那两抹蝴蝶骨在柔和的光线下流畅起伏,几欲振翅,映着身下盈盈一握的腰线,每一分线条都不可思议。沈宴在出来时没料到会有这一幕,眼睛被光刺得微微眯起,却一时片刻也没移开。到头来喉间跟着微微发紧,大概是一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水,只觉得浑身上下躁得慌。好在那头慕久很快察觉到有人,下意识收回腿坐好,抬眼看向他。沈宴在视线和她交汇时微微一怔,紧接着就觉得不太自在,别开视线轻咳了声,问:“饿了吗?”慕久闻言,有点迷惑地歪了歪头,一边回答:“我吃过了啊,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还煮了个鸡蛋……”说到这儿稍顿了顿,忍不住吐槽:“我要是指望你给我做饭的话,早就饿晕过去了。”沈宴听到这句,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尴尬,只能点点头道:“嗯,吃了就好……”然后在抬腿去厨房之前,想了想又停下脚步,转头问她:“你们舞蹈生……每天早上都要这样吗?”“哪样?”慕久低头看了眼自己,反应过来,“劈叉吗?”“嗯。”沈宴应了声。“差不多吧,这些都是基本功,像压腿、开肩、开背、开胯什么的,还有体能训练和技巧组合,”慕久看他难得虚心请教,便多解释了几句,“而且我们放完国庆假回去之后就要新生汇演,我有好几个节目要准备,这几天都不能落下。”“这样啊,”沈宴对她说的这几个词都只是粗略听过,外行人也只能看个热闹,半懂不懂地鼓励了句,“那你加油练吧。”“哦……”慕久闻言,暗暗腹诽了句“我练舞还用你说”,只不过转过念来,又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开口问他,“对了,我们新生汇演可以请校外的人来看的,我手里有几张赠票,我演出那天你要不要来?”沈宴没料到她会邀请自己参加这样的活动,就不说他不懂舞蹈,光是那种场合也挺无聊的,便下意识想拒绝。但就在嘴边的那句推辞说出口之前,他瞥见她眼底亮晶晶的期待,映着她脸颊上因为出汗浮起的粉红色,鲜活得像艳阳畔的云霞,便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拒绝堵了回去。于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唇,他并不适应自己这些不受控的思绪,会让他有脱离控制的危机感。但末了或许是为了搪塞,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可以啊,什么时候?”慕久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愣了一下才回答:“十月十六号,晚上六点半开始。”“好,我记住了。”沈宴轻一颔首,这才转身去厨房。慕久看着他,到头来忍不住放下逗猫棒跟过去,简直成了活体粘人精,一面小声问:“你要吃午饭了吗?那我也饿了……”沈宴轻“嗯”了声,在饮水机下接完水,喝了几口后道:“那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慕久在他开口前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很快回答:“你点你觉得好吃的吧,我不太会吃辣,不吃肥肉和内脏,别的都还行。”沈宴闻言没什么异议,打开手机进了家自己常点的外卖店,低着头随口回了句:“挺好的,我也吃不了辣的。”“哦,这样啊……”慕久应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有点多,总觉得这句“挺好的”有点意味深长。因为他这整句话的意思是他们口味挺像,挺适合一起吃饭的。所以“挺好的”的意思是……想经常和她一起吃饭吗?慕久被自己的念头想得傻乐了一下,尽管知道这样想实在太厚颜,耳根还是止不住地一点点发烫。但这头的某人就是块木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手上三两下点好了外卖,拎着手机示意她:“点了家茶餐厅,两个云吞面和几个蒸点,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慕久凑近看了眼外卖订单,又用手拖了两下,才发现他口中的“几个”竟然有六个,吓得赶紧道:“够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你要不删几个吧?”“没事,我吃得了就行,”沈宴收回手机,三两下提交了订单结账,然后示意她,“得等四十几分钟,你先做点别的吧,我把猫砂清一下。”“那我看你清。”慕久已经把跟屁虫的技术锻炼得炉火纯青,加上还没看他铲过屎,脚下紧巴巴地跟了上去。以至于沈宴在过程中转头看了她一眼,即使隔着层眼镜,那双桃花眼眼底的匪夷所思也清晰可见,末了有点好笑地轻嗤了声:“铲屎也要看,你闲的?”“不然我也没事做啊,难不成又练舞?”慕久跟着他在猫砂盆边上蹲下,不服气地回。“练呗,练完了多吃点。”沈宴说着,从边上拿了铲屎专用的小铲子,开始在雪白的猫砂里扒拉。慕久直勾勾盯着他的动作,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光是他那双手就够她欣赏一整天。末了稍稍回过神来,想了想问:“那我练舞的话,你想不想看?”“看啊,”沈宴懒洋洋应了声,一面故意把手里的猫砂铲往她眼前递了递,上面有一大颗已经结团的猫砂,原本疏懒的嗓音里掺了点捉弄,“好看吗?”慕久出于本能飞快地向后仰,和那颗猫咪排泄物保持距离,然后等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他的迷惑小学鸡行为耍了之后,气得伸手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沈宴,你幼不幼稚?”作者有话要说:你宴哥脸长挺好,可惜是个傻子:)【虽然恢复一更了,但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评论tvt】第31章 朝思慕久沈宴闻言便笑了, 只好收回手,把猫砂铲上的东西倒到小簸箕里,一面老实承认:“是挺幼稚……”然而顿了顿又道:“但谁叫你好骗?”“你才好骗!”慕久又给了他一记, 然后站【攻仲呺:mg2book】起身来去找拖鞋,“你慢慢铲吧, 我先去换套衣服。”沈宴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轻笑了声问:“换跳舞的衣服吗?跳给我看都这么隆重啊?”“我……”慕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转头恨恨地盯了他两眼后, 也只能在心里骂他臭直男。要不是为了跳给他看,谁乐意换杨贵妃那套金闪闪的舞蹈服,上面的亮片穿起来扎得很。不过说起来也巧, 她原本收拾行李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把舞蹈服带上, 只是收到最后看里边还有位置,加上有免费劳动力帮她搬,就随手把衣服也塞进去了,就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慕久穿完衣服后,把头发盘起来, 又简单画了个妆,用口红在眉心描了火红的花钿, 还在唇畔点了面靥。原本她的舞台妆会比较浓,加上唐妆喜欢大面积地扫黄施朱,放在日常并不合适。但这会儿没这么多时间让她尽善尽美,简单两笔过后看起来反而比较好接受:镜子里的人原本五官就好, 薄施粉黛后更显细致,配上眉心的花钿,把她的眉眼衬得很艳, 还真有点宠冠后宫那味。所以等她提着裙摆出来,就连沈宴这种榆木脑袋在看到她之后都明显一怔,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膨化食品,以示对她的尊重。慕久看他这个反应也满意了,忍着自己差点就要得意忘形地翘起来的嘴角,背着手看了圈客厅里的场地。地面的大理石花纹很漂亮,地方也足够大,慕久用脚尖试了试,摩擦力足够,于是把目光转向沙发前的胡桃木茶几,问他:“你这茶几能承重吗?”沈宴闻言,总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瞥了眼茶几,回答:“应该可以吧。”“那你坐到那边去,”慕久示意他电视墙一旁的角落,又看看这会儿趴在他腿上的粘人小七,补充,“把猫和零食都带走。”沈宴老老实实“哦”了声,伸手捞起腿上的小三花,顺便把她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清到抽屉里,这才拎着自己的薯片袋子起身,盘腿坐到那边的地板上。下一秒甚至冲房间里招呼了声:“小八,十一,过来看姐姐才艺表演了。”慕久听到“才艺表演”四个字,没忍住被他的土包子形容听得翻个白眼,一面用手机连上客厅的蓝牙音箱,放出自己重金打造的专属伴奏。《长生殿》这一整个剧目都从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提取灵感,内容包括杨玉环入宫得宠、赐浴华清池、霓裳羽衣舞、马嵬坡自缢和最后成为天仙神女,在天上予黄金宝钿作信物的几个经典段落。茶几原本应该是贵妃的卧榻,虽然乍看不怎么像,但等慕久一手托着发髻,姿态娴静地侧躺着假寐时,也没人再关注这点细节,只来得及看她身体流畅的线条,以及轻薄罗裙下掩映着的足尖,玉笋一般,上面系着两条纤细的金链子,仅仅是看一眼就惹得人口干。那身华贵的舞蹈服是抹胸设计,胸口层叠的亮片和金线勾勒出富贵牡丹的图样,牡丹花下的纤细腰链把她的腰身勾勒得很细腻,再往下则过度到飞扬的裙摆。除了裙子带着精美刺绣的最外面那层,底下还有色彩纷繁的拼接,一直连到最里面鹅黄色的束口长裤,露出她皎白的赤足。这一幕糅了“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的影子,等她柔软的身段在榻上几度扶额坐起又慵懒躺下时,诠释了什么叫“侍儿扶起娇无力”。她这段的表演很柔,更多的是手臂舒展流动的线条和手势动作的表达,搭配伴奏中珠玉落盘般清脆灵动的琵琶声。裙摆轻盈软滑的衣料在灯下会泛出葡萄紫色的偏光,偶尔在榻上的翻转便会带起衣袂上流光般的闪烁。沈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尽管很少欣赏舞蹈,但她的动作很漂亮,人也漂亮。尤其在慕久进入角色后,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让人难以置信这会儿一颦一笑都流露出美艳和风情的人,会是之前那个咋咋呼呼动不动傻乐的小姑娘。等到在她从卧榻上盈盈起身,开始华清池沐浴的一段,姿态舒缓而餍足,通过摆动的软臂和柔韧纤腰来表现烟气袅袅的水波,衬着她裙摆下灵巧的赤足,足链和腰链在动作中会带起一道道光弧,几乎迷了人的眼。沈宴毕竟是个成年人,等看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跟着飘忽起来,但转念想到这是高雅艺术,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应该,只能在心下暗暗唾弃了自己两句,一边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在认真欣赏的样子,垂眼盯着她的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