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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谢书枍文案:阮绵书是扬州名媛,仙姿佚貌,出尘脱俗,可惜一朝知府父亲被押解进京,成了一个小可怜。最后被害的失贞,为了保命嫁给了一个吃狼奶长大的瞎子,扬州城人人叹息,但阮绵书……是自愿的。阮绵书的想法很简单: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生。在她被所有人指摘,欲轻生时,沈寂按住她手中的簪子,“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沈寂此人与常人不同,生于鼎食之家,长于狼群之中,他的心如同雪山冻土,经久不化。她问他“沈寂,我要你喜欢我,你敢吗?”“我敢。”“那我要你的心,你给吗?”“我没有心。”后来,沈寂真香了。他小心翼翼的拉着阮绵书的袖子,“绵绵,回家好不好?”夫人都是债,娶了自己受。阮绵书傲娇的点着他的头,问:“日后还藏私房钱吗?”“不藏了,都是绵绵的。”“行吧!回家吧!”沈寂,沈寂,一生孤寂,直到遇上阮绵书,世间繁华可看不见,唯独看见了她眼中的星落,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并深爱的……“他是瞎子又如何?我愿意嫁——”“沈寂,我屋子漏雨了,你收留我吧!”“沈寂,眼睛瞎了,心不能瞎,你给我站起来。”有些人,一遇见,命都可以不要,活着算什么。一句话简介:喜欢我,你敢吗?立意: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生。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婚恋搜索关键字:主角:阮绵书,沈寂 ┃ 配角: ┃ 其它:第一章 贪欢 竟是狼叫。景孝五年的秋天,八月十五这天,凉雨绵绵,萧萧寒风卷黄叶,瑟索无边。这一天,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扬州知府阮家却被抄了。扬州乃是鱼米之乡,白米不乏,今年北方旱灾,皇旨调粮,扬州库存的百余石贡米不见了……这就恍如惊雷一声,劈开了半边天。那丢失的不是米,是命。如何能不见了?……知府阮常江入狱,不日就要押解进京。作为阮常江的独女,阮绵书生的仙姿佚貌,出尘脱俗,一朝跌落神坛,那些钦慕者也成了锁魂符,丑陋狰狞的朝阮绵书伸出了邪恶的脏手。一个美貌的罪臣之女,一旦入狱,那是稍微有些钱买通,就可以肆意妄为的地狱,不待阮绵书哭泣害怕,她……被人带走了。阮常江是个狠人,他可以不要名,不要命,但唯一的女儿不能丢。为官多年,阮常江积攒的人脉名声非常人可比,自他出事扬州百姓的万民书已经写好,对于阮常江会不会死,能不能罢官,没有人能肯定的说上一句准话。不知怎的,阮常江和扬州首富沈家交易,让阮绵书嫁入沈家,罪不及出嫁女,暂时保住了一命。阮绵书也是在这天,被沈家的仆人请到了沈家,明白了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不是天上地下,而是一步之遥。她就像被蛛网困住的飞蝶,没了自由不要紧,可偏偏……遇上了一场更大的暴雨。为父亲从白天焦虑到晚上,泪不知道落了多少,睡前丫鬟送来安神的汤药,她寄人篱下不得不喝。然后被沈家丫鬟一碗药放倒,拖到暗室里面,醒来虽不至于真正丢了清白,可这一辈子名声……却也是的的确确毁了。……秋深雨露重,风吹海棠红。珠钗逶地落,罗衫半解肩。帐影流面泪,红褥唤声伤。鸳鸯云水赴,羞环玉肌丰。扬州瘦马闻名天下,戏曲酒楼词通古今,阮绵书看过的话本也有描述男女之事。所以,当她从朦胧中醒来,身如浮萍浮沉大海,让她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陈旧的风铃毫无清脆的响着,萧瑟的寒风吹动拔步塌边看不清颜色的帷幔。那人似乎是在发抖,慌乱的搂着她的腰肢,笨拙的不知如何去亲吻她……他的唇冰凉,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咬的她嘴唇生疼。阮绵书知道,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她看不清人,但这不能阻止她一掌扇上去的利索,当然……利索是想象中的,实际上她胳膊半抬就被男子霸道的按下,迎接来的是更密的报复。他的霸道不允许她拒绝,按着她的腕子,毫不怜惜。樱唇被堵,阮绵书片语不能言。浓重的羞怒感,悲哀感从心底涌出,淹没了她仅存的希望,阮绵书突然间就觉得一切都是这样的无法忍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为什么都要践踏她,欺辱她呢?呜咽声自喉间溢出,泪水顷刻模糊了仅有的光亮,男子似乎怔了怔,阮绵书趁机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恩——”他闷哼一声,露在阮绵书腰肢的力道又重了两分。阮绵书知道,那一咬,真的很狠。浓重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在口腔,带着某种畅快,她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只恨自己没有多咬一口,竟然被他钳着下巴松了口。明明是秋日,她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这人就像火炉一样,又也许……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团火。浑身不正常的热浪滚滚,冲击着她仅存的理智。也许因为疼痛,他停了。头颅埋在她的颈脖,温热酥痒的气息洒在她身上,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丝呜咽从喉咙漫出。合着雨声,外面传来人交谈的声音。似乎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在乎被屋子里面的人听到。也是,沈家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何必在乎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呢?讽刺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恨啊!“一个罪臣之女,老爷糊涂了让她嫁给我们大爷,我们郡主可不糊涂,她也配——”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带着讽刺。也许她们忘了,忘了阮家盛极的时候,这人连俯在她脚下跪着的资格都没有。“你说一个瞎子,还是被狼奶大的瞎子,他知道什么是鱼水之欢吗?”另外一个尖利的嗓音传来。“就是不知道,他也是一个醉酒的男子,烈酒配上郡主给的合欢绕,不云雨一番他们就没命了。”合欢绕,阮绵书一不留神咬到自己的舌尖,清醒了一些。合欢绕是扬州最下流,最无耻的药,世家大族对于合欢绕可是听到都要咬牙切齿的恨,沈家竟然给她用合欢绕。这是把她当什么人……“我还是不放心,要是不成郡主会杀了我们的,还是进去……看看。”“行吧!”两个好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冷风吹进来,带着晃悠悠的微暗的烛光,阮绵书死寂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抄家,入狱,失身……她已经和死了差不多,就连这最后的尊严也要被她门抹杀吗?被人看着,又不是勾栏院里面的姐儿……她没那么放的开,不如直接杀了她。阮绵书突然来了力气,不顾一切的嘶喊道:“滚——”两人脚步声一顿,举着油灯看过来,笑道:“你听到了吗?她声音都是沙哑的,看来是成了。”“……我,有些好奇,我们去……去看看吧!”屋子里面都是荼蘼的暧昧味道,勾着心里那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任是她们也会心痒痒的难受。丫鬟举着烛光渐渐近了,阮绵书的声音没有任何威慑力,对于沈家的丫鬟来说,她可能还不如一条狗重要。从前向往的光亮,如今成了催命的阴符,前有狼,后有虎,阮绵书突然笑了。阴森森的低沉笑声在黑夜里面回荡,吓住了过来的人。她的耳边听到外面雨珠密密麻麻拍打在房檐的声音,每打一下,心就沉一份。她阮绵书可以生,可以死,但没有屈辱。若有……必定是踩着她的尸体过去了。反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权当陪父亲黄泉走一遭。身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阮绵书衣裳尽乱,不妨的一冷,顾不上捂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肤,突然听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嗷嗷呜——”竟是狼叫。黑暗中,她惊悚的看着他泛着绿光的眼眸,发颤着感受到他声音里面的威胁和疾啸,好像看到了一匹在密林里面踱步的凶狼,朝人露出他细长的獠牙。疾风大雨挡不住他声音的凄厉,带着同归于尽的悲怆,“嗷嗷呜——”“啊啊啊……”“啊啊啊……”两个丫鬟哐当一声丢了烛台,慌张的往外面跑,匆忙之中没有关门,萧瑟的秋风把门吹的哐当作响,外面空无一人,黑暗在蔓延,包括清冷。喜欢的小可爱们请支持!第二章 相许 沈寂在她心里藏了好多年……“呜嗷嗷——”寂静在黑暗里面蔓延,风如同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泪水不知何时干了,眼睛也越发的涩。过了许久,久到她浑身被吹进来的风吹的没有知觉,她的耳边仍残留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唤。每每想起那声音总会让她恍惚,瑟缩成一团,一下不敢动。她没有想到糟蹋她的人竟然是沈寂。沈寂。别人叫他瞎子,也叫他狼人。……沈寂叫过两声之后就不说话了,撑在她上面,似是好奇的低头舔了舔她的嘴唇,方才对着丫鬟时眼中幽深恐怖的绿光已经不见了。阮绵书被他亲的愣了,不知道现在的沈寂是清醒还是迷糊。沈寂是瞎子,看不到,偏偏那吻没有错落的落在她的唇上。若他不是沈寂,阮绵书定然是不许的,可这人是沈寂,偏偏是沈寂……阮绵书黑暗里面眨着恍惚的眼眸,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唇是凉的,软软的贴着她的,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就像她曾经闻到的那样,他的身上似乎很早之前就是这样的味道。记忆中,蓝天白云,桃夭漫天。粉嫩的花瓣落在他雪色的衣衫上,被风吹落。沈寂有着一张话本里面如画如仙的脸,却也有着狼一样清冷寒洌的眸子,玉石一般的手淌着绯红的鲜血……白衣君子是他,妖冶鬼魅亦是他。彼时她并不知道他是瞎子,无论别人如何诟病他,但他救了她。救了她,那就是恩人。那天衬着湛蓝的光亮,阮绵书靠近他,从他那双无波无纹的眼眸中看出了几多孤寂,只是觉得他……可怜。“疼。”阮绵书突然被他咬了一口,从回忆中醒神,皱眉顺势推开了上面的他。沈寂微僵,握着她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道,竟也真的放过了她,从上而下垂下的发丝挠在她的面颊上。阮绵书抚着唇角,想着以前,也想着现在,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沈寂到底没有真正的碰她,内宅多阴私,他们两个不过都是一样的人,可怜人。说到底,沈寂于她,还是她欠沈寂的更多些。那句谢谢,她欠了沈寂好些年了……“沈寂。”阮绵书开口,声音带着沙哑,更多的是女孩子家特有的软弱,更像是……撒娇。没人这样叫过他,徒然睁大眼眸的沈寂对着始终如一的黑暗,心里竟是有了一丝丝的暖。“谢……沈寂——”阮绵书开口,话只说出一半,沈寂突然身子一歪,在歪倒的时候他突然收了外面的手臂,挡住了门口吹进来的冷风。可惜沈寂歪的不好,刚好压了她外面的胳膊,那声“谢谢”也就被咽下去了。黑暗里面阮绵书睁着眼睛,除了最开始害怕他出事叫的一声沈寂,探过他的呼吸后阮绵书不再说话。这场秋雨冷的发怵,阮绵书原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可惜没有。也许是一系列变故让她心累,又也许是惊心的遭遇让她疲惫,总之被沈寂压着胳膊,她睡着了。雨声稀疏,时轻时重的打在屋檐上,清冷的湿气从脚底钻入,这样清寒…………恍惚中她一只脚赤着,那只绣鞋不知在跑的过程中丢到了哪里,她蜷缩着脚趾无措的看着不远处的身影,那人散着满头的青丝,宽大的白袖垂在地上,上面点点血迹如同雪中红梅,诱的她看呆了。她小心的靠近,终于看清了他在做什么。“草不好吃的。”他垂头,竟是直直的把青草塞到嘴巴里面,清风过境,鼻息间钻进浓郁的青草芬芳。她蹲下,朝腰间摸出自己喜欢的桂花糕,歪头递给他。“我有桂花糕,你吃吗?”娇宠如阮绵书,那是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讨好一个人。本是自顾自吃饭……不是,是吃草的人猛然抬头,眼中无光,空洞的仿佛一记死水,里面带着刚刚杀生残留的猩红,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朝她呲着牙,低吼着。“滚——”她就真的滚了。……雨声大了几分,阮绵书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被压着的胳膊已经解放,沈寂依旧是那个姿势睡的正熟。竟然又是这个梦……阮绵书忍不住叹气,有时她也想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他让滚,就滚。明明只是见过一次的人,沈寂此人却是在她心里藏了好多年,别人都是慢慢淡忘一件事,她的记忆却是如同发酵的酒,慢慢醇香。阮绵书看着自己即将碰上别人面容的手,忍不住骂道:“我这是在做什么?”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如同催眠曲一般,也不知这场雨何时停,明日怕是不好过吧!只是连累了沈寂。……沈家是扬州首富。在没有沈寂之前,沈老爷是出了名的江南才子,得中探花华服游街,少年英才不知得了多少姑娘的青睐,自然不乏公主郡主。可惜沈从兴言明家有妻室,知趣的人家也就熄了心思,但这不包括高傲一世的华南郡主,俞娇。俞娇灌了沈从兴,事后笑着对沈从兴说不打紧,放了沈从兴回扬州。不料九个月后俞娇抱着孩子,带着大笔的嫁妆来了沈家,沈从兴的原配夫人怒火攻心,早产生了沈寂剃度出家,沈家二老势力,压着沈从兴和俞娇拜了堂。婚后夫妻二人不睦,严重时扭打在一起都是有的。俞氏善妒,沈家二老在时可以装着样子善待沈寂,待二老归去,丢了沈寂在山脚的荒院里面自生自灭。扬州人都知道,沈寂是被山上的狼奶大的,生的青面獠牙。可他们忘了,沈寂的母亲,让沈从兴惦记了几十年的女子,曾经名动扬州的杨家独女,杨羽舒之子,哪里会是青面獠牙。他的面容可以用精致来说,既有儒生的俊雅,又不乏威严,可惜后来……沈寂瞎了,美玉有瑕,双瞳无光。如今他躺在她身边,阮绵书心里可谓是复杂。其实她理解,沈家只有两子,郡主的儿子沈俞,那是扬州出名的青年才俊,在阮父没有入狱的时候,郡主也曾拉着她的手夸赞,有让她做儿妇的意思。阮家被抄了,不可同日而语,她也没想过嫁给沈俞,只要呆在沈家活命,等着父亲回来就好。可沈老爷刚带她来沈家,尚未确定嫁给沈俞还是沈寂,郡主就下了狠手让她和沈寂……说句心里话,她要嫁未必选沈俞,沈俞那人风光霁月,做生意圆滑,说话尽美,名声权力他都有,就像天上皎皎明月,美好的不那么真实。明月虽好,仰之可观,近而无趣。若真是沈家,没有退路……“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阮绵书看着身侧的人道:“你救了我一次,不知这次……”可愿……腰肢一重,黑暗里面沈寂的手就这样没有征兆的压过来,唯有雨声滴滴答答入耳,阮绵书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心的去推他。“……”推不动。门外冷风刮着,阮绵书忍不住咬牙道:“你故意的——”珠玉一样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面,被淹没了去,沈寂依旧睡着,倒是阮绵书心塞了半天不知何时再次入眠。这一次,冷风被沈寂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外面,她没有再做梦。第三章 换夫 你嫁我,那我是猫还是狗?……“把这下作的东西给我泼醒——”阮绵书落魄的第二天,是被一盆冰凉的水泼醒的。秋天的水,很冷。一睁眼看到了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眸,他愣愣的抬着伤痕累累的手臂挡在她的脸上,从指缝里流下许多的水珠,滴在她的脖子里面。沈寂是瞎子,满头墨发随意的散在脖子上,衬的他的肌肤如初雪一样晶莹白晢,即便是被冷水淋身,表情也没有丝毫的裂缝。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与他无关一样。他看不见,不在乎,阮绵书却不行,顺着他的肩头清冷的眸子对向为首那个满身贵气的妇女。华南郡主俞遥,沈从兴的现任夫人。郡主的眉宇间是对她藏不住的轻蔑,斜眼看向沈寂的时候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说来好笑,她如今的境地和当初俞氏的境地相似,不同的是她阮绵书是罪臣之女罢了,阮绵书意有所指的看向俞氏。俞氏眉梢上扬,看懂了阮绵书的意思,一口气没有上来,拂袖摔落了屋子里面少有的一个茶杯,指着阮绵书颤抖着。“郡主。”扶着俞氏的嬷嬷一声唤,俞氏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平息了好多,收回手道:“阮姑娘,你也是出自官宦人家,读过女子四诫,既然做出了这样丢人放荡的事情,如何有颜面让我儿娶你为妇?”阮绵书心上一疼,忍着腰肢的不适,眉目锁的深深的,把沈寂暗暗骂了一顿,“莽夫……”不懂温柔。沈寂抬眸,久不转动的眼珠动了一下,未语。“呼——”阮绵书庆幸昨夜抹黑理好了衣裳,手掌撑着床板坐起,动作中扯到了沈寂的头发,本来佯装的镇定看到沈寂蹙起的眉头,僵了。“我……”阮绵书一慌,就要松手,奈何忙中出乱,扯断了沈寂的两根发丝在手间,她要出口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只能僵着脊背半坐半卧着。她等着沈寂说话,或者发火,但沈寂蹙眉之后依旧没动。不止阮绵书,就连那边站的近的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沈寂要是发疯,那可是要见血的。看着沈寂没有要骂她的意思,阮绵书小心的靠着床头坐着,只有靠着这些,她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觑了沈寂一眼,阮绵书深吸一口气,掩去眼中的慌乱。“有娘生没娘教果然是不一样,阮大人就没有教你礼义廉耻吗?哦……对了,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父亲都入狱了,如何教你?”“郡主慎言——”阮绵书突然开口,攥着手心,眼中的火苗渐盛。她很想像沈寂那样若无其事,然而高估了自己,听到父亲被辱,眼眶里面热热的泪珠就要忍不住掉下来,又被她咬着舌尖压下去,话说出口自然带了厉色。“我父亲可还没定罪呢!”“呵,没定罪,你真当牢狱是给你玩玩的。”俞氏扶着发间珠钗,上挑的眉尾带着几分笑意,“何况……本郡主说错了吗?不是阮常江那个老东西巴着我们老爷要我俞儿娶你的?不是你不要脸爬上沈寂的床?我们沈家大度,娶你一个罪臣之女已然委屈,难道还要娶一个失贞的人妇不成?你的脸呢?”阮绵书嘴唇发颤,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可是沈府都是她们的人,说有人陷害就是自取其辱。她要脸,沈家为了尊贵的沈俞不会给她脸。阮绵书忍着酸涩把背挺的直直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发火的俞氏。俞氏被她看的难堪,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说话更加狠毒,“你一个没了清白身子的女子,往后就不要妄想我儿会娶你,没有把你浸猪笼都已经是开恩了,讲到外面可是要万人唾弃的。”边上的丫鬟婆子附和着,阮绵书冷冷的看着听着,注意到俞氏身后的两个红衣姑娘,长相上乘,擦脂抹粉,尖利的声音一听就是昨夜欲偷窥的姑娘。就是此时,俞氏骂着,那两个人还是好奇的往这边偷看,眼中带着精光。阮绵书瞬间感觉浑身冰凉,被人侮辱的耻辱感迅速攀上心头,愤怒到心炸,眼眸猩红,淬毒一样的反盯着她们,被褥里面的手掌慢慢的抓紧,准确的抓住了昨夜放好的东西。带着暖人的温热,通体细长圆滑,是一根簪子,尖端很细的那种,一簪子下去心口肯定就是一个血窟窿。“谁说我要嫁给沈俞?”阮绵书笑着,讥讽的看着屋子里面的每一个人,即便此时,阮绵书的背也是直直的,自带一股她们望尘莫及的高贵。曾经这种气质让俞氏一眼相中了她,如今却是让俞氏心里气闷不已。“难道就沈俞看不上我吗?我还不屑沈俞呢?”阮绵书说着,手指摩挲着玉簪,余光测量着和那些人的距离。她没这么受辱过,既然人人把她往死里逼,那么死之前,她干脆把人捅一个血窟窿,拉下去一个,算一个。阮绵书眼中带着轻生的焰火,似笑非笑的看着左右,手指头几乎就要掐断,俞氏已经被她眼中的恨意惊到,一时顿住。待俞氏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对着身边的人喊:“红英,红雪,你们看到没有?她敢瞪我?”原来昨夜窥视的人,叫红英,红雪啊!阮绵书朝她们笑笑,把那两个人笑懵了。“你们两个,给我挖了她的眼珠子,丢出去喂狗,然后让所有人知道她就是一个浪/荡的……”俞氏对着那两个红衣姑娘吩咐,她怒了。可红英、红雪已然被阮绵书吓住了,没有动,她们没有想到一个落魄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瘆人的神情,像是……要杀人。阮绵书看着她发火,丝毫不惧,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她是可以什么都不怕的。再难堪,难道有一觉醒来被人围观难堪?阮绵书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被人娇养的娇花,初初笑起来是带了惊魂的媚气和动人,她估摸着自己可以杀几个陪葬。突然身上多了一件墨色的外衫,上面青草的味道措不及防的钻到鼻子里面,沈寂突然坐起来,面对着她,满头的墨发刚好盖住他光着的后背,身影被落下的半边纱挡在床头。阮绵书对着沈寂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委屈就那么聚集在眼底,没有人知道,在一层被褥下面,沈寂暖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眼中无光,却一眨不眨的盯她。他按着僵持在两人手心的簪子,声音如寒冬腊月一样清冷,“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崩溃的阮绵书一下子惊醒……她想到昨天,官兵进来的时候,父亲回头朝她摆手,平日山一样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好像……一夕之间佝偻了背,微笑道:“等阿爹回家,听话。”是了,她要等阿爹回家的,怎么能死呢?阮绵书眨着酸涩的眼睛,忍不住朝沈寂笑了,即便沈寂看不到,即使沈寂是面无表情,她还是借着沈寂的力量坐的直直的,松了手心的簪子。簪子很快不见了,脱离了她掌控的距离,不知道被沈寂拿去了哪里,沈寂默默的将被褥盖在两人的身上,阖眼靠在床头,好像刚刚开口说话的他只是一个幻象。只是,他握着她的手提醒着,他真的开口了,阮绵书也真的不怕了。阮绵书本来穿着一件白色的襦裙,上面带着大片大片的樱桃花,樱花盛开,满目花红,凌乱中自有一番韵味。衬着她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肌肤赛雪,看不出受寒后的惨白,只让人觉得望尘莫及的美好。衣衫单薄,沈寂的一件衣裳,似乎解了燃眉之急。沈寂啊沈寂,你可知在这样万人唾弃的时候,你的一件衣一床被,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屋子里面人多,却异常的安静。俞氏被沈寂突然的动作惊呆了,没想到狼崽子也懂得怜香惜玉,讽刺的朝两人看着,冷静的许多。“阮姑娘,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意思。”俞氏攥紧衣袖道:“……我想的意思?”“我看不上你的宝贝儿子,这辈子都看不上,就是嫁猫嫁狗,我也不会嫁沈俞。”俞氏脸色大白,惊讶道:“你看不上我儿,看上了谁?”沈从兴回来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准备聘礼,邀请宾客,给沈俞娶亲……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把这两人凑到一起。俞氏这样问着,瞧到阮绵书看沈寂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却又不甘心,在俞氏的心里,她的儿子是扬州的翩翩公子,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的。何况如今的阮绵书,不是那个阮家尊贵的独女,她身后背负着阮常江的罪恶。“我看上沈寂了。”沈寂徒然睁眼,即便知道他是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阮绵书被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还是呼吸一滞。男人突然笑了,嘴唇轻轻勾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没有再阖眼,靠在那里听着她们说话。……我看上沈寂了。女子娇声说道,好似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带给别人多大的冲击。俞氏以为她年纪小,更多的是自己儿子被嫌弃的耻辱,她提醒道:“沈寂……沈寂是瞎子。”“他是瞎子又如何?我愿意嫁。”“阮姑娘说真的,不悔。”“不悔。”俞氏松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朝阮绵书笑了,就像曾经拉着她的手,喜欢到当亲女儿那种和蔼的笑。阮绵书没管她,小心的在沈寂的掌心挠了一下,手就被沈寂紧紧的握住。她笑意更浓,小声的询问:“沈寂,你会娶我吗?”沈寂抿唇,五指蜷缩着把她的手包的更紧,漆黑如洞的眼睛略过她,不知道看向哪里,许久没有说话。阮绵书很害怕,害怕听到“不”字,她再也经受不起了。也许是因为沈寂救过她,又也许是沈寂拉她出了地狱,她总觉得沈寂是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她心里害怕沈寂却又好像不是害怕。特别是两个人“睡过”。“你碰了我,就该娶我,你要是不娶我……”阮绵书看着沈寂,晶莹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什么,咬牙威胁道:“我就死。”“呵。”沈寂笑了,突然学她一样,压低了声音凑近她,“你嫁我,那我是猫还是狗?”沈寂:一开始吧!我挺高兴的,想着自己要高冷,起码人设不能破就忍着。然后想起来媳妇说的猫狗论,我想我竟然是和猫狗平起平坐的,就有点不高兴了。最后记起了连猫狗都不如的沈俞,瞬间世界美好了。沈俞:我做错了什么?第四章 我娶 若沈寂看的见,必定是风华……“你嫁我,那我是猫还是狗啊?”清晨的朝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仿佛刀刻一般深邃,肤色白冷,鼻梁英挺,眉峰间尽是挥散不去的阴郁之气,那双眼睛如幽谭一样,深不见底,你一望就仿佛要永坠地狱,窥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阮绵书不敢看他了,垂眸后悔方才讽刺俞氏的时候不留余地,如今倒是给自己挖了坑。如今,她倒是想把自己给埋了。“恩?”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沈寂不耐烦的一个“恩”倒是来的突兀,让阮绵书心里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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