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立马表示赞同。音乐响起。我挺着背,对着徐文略微一弯身,伸出手绕过头顶后再垂下,十足用心地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徐文忍着笑意,搭上了我的手。没有王子的公主们,也可以自娱自乐啊。*周五的健美操课上,刘则公布了入选名单。我入选了。我没有想到。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徐文被淘汰了。明明那天在体育馆初排练的时侯,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迅速掌握舞步的女生。为什么她没有入选。徐文就站在我身后。我却不敢回头看。下课后,我在体操房的出口等她。“对不起啊,储悦。”她面色通红,略带抱歉的眼前看向我。“没法再跟你一起搭档了。”为什么要你来说抱歉呢?我看教室里人都走完了,只有刘则还在整理东西。现在是个好时机。我拉住徐文的手。“我陪你去问问刘老师。”“这不公平。”“你明明跳地那么好,为什么没有你?”“不了。”徐文面色冷静的挣脱我。“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什么?不公平吗?“但是没关系,储悦,现在的我很开心。我跳舞也好,参加健美操班也好,不是为了向被人去证明什么,或者一定要站上某个舞台。”“我是为自己而跳的。”“为什么?”“我选择跳舞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因为别的。”女孩眼眶微红,赶在我再开口之前,她已经匆匆离开。……。我回头看向健美操房,刘则正看着我这个方向。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不对。“老师。”“一定要这样吗?”我不问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发生吗。我们只不过是一群高中生,做梦就是我们的权利啊。而他们,凭什么。“徐文,很优秀。”“但是。”他顿了一下,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这是学校领导的意思。”这一切当然不是他的错。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微微躬身:“老师再见。”人生哪有这么多的热血反击。接受,才是我们的宿命啊。*运动会开幕式定在十一月下旬。时间安排上有点赶,所以我们有时候晚上放学了还要去体育管继续排练一个小时左右。淘汰一半的人后,剩下的一百来人只够围成两圈。要把这么多人同时凑在一起排练是比较困难的,通常会分成好几批。所以我统共也没见上苏恒几次。徐文不在后。我的舞伴换了一个,是两班的男生。他跳得也不错。很可惜,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边是紧张有序地校园华尔兹排练,另一边文艺部的活动也跟着下达。元旦将至,学校的传统节目天天演即将拉开序幕。利用中午午休,全校文艺委员在阶梯教室开了短暂的会议,统共十来分钟。会议短暂,但是任务很艰巨。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且必须是原创。最重要的一点是,节目内容必须要积极健康,符合高中生的天真阳光的气质。读到“天真阳光”这四个字时,我有幸没有错过我们部长一脸嫌弃的表情。*开幕式当天。除去区级各种大大小小的领导来观摩外,剩下观众就是崇南的高一高二的学生。高三不来,被勒令留校看家。张放放为此次活动还特意网购了一款望远镜。目的是为了欣赏我的丑态。体育馆人声鼎沸,主持人已经开始在试音。临开场前二十分钟,我开始紧张。人一紧张,就难免要往厕所里走。体育馆南侧的看台没开放给观众,所以那里的厕所也比较空。我站在洗漱台前,反复洗了几遍手。努力把舞蹈的动作回忆一遍。除了小学时候的舞台剧,我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过这么大的舞台。而且此次表演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我开始的预期。我能做好吗。我能吗?我甚至都不能骗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刚刚还记得舞蹈步伐这会儿突然已经在我脑袋里把自己剁碎了炖粥,我想捞都捞不起来。绝望。而我的自怨自艾仿佛有回声。“很绝望?”我略有些失神地看着镜子里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人,某种无声的电光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你怎么在这里?”“换衣服。”苏恒手伸到水下。我这才注意到他黑色裤子侧边滚着的两条白边。是小刘钟爱的西餐厅waiter风没错了。“是不是要开始了?几点了?”我有些无措地四下张望,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苏恒像是没听见我问他的话,甩了甩手上的水。“步子忘了?”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真是太不可爱了。“我——我——。”在他了然一片的目光中,又一次没出息地结巴了。“要我帮你?”他淡声提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他跳男步子,还跳得挺好的!“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努力克制住要扑到他身上的冲动。生怕他反悔。苏恒不置可否,只是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不——不用了,我不擦手。”我微笑着婉拒他突然的体贴。他略一挑眉。“给我拿张纸巾,我手湿了不方便。”……苏恒这种指使仆人的语气,让人生了几分“贵气逼人”的错觉。但转念一想,这种“贵气”是踩在我身上才有的,瞬间就只剩下气了。所以您让人帮助都不能说个请吗?给?是什么口气?你自己没手吗。我用眼神向他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但还是没出息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纸悬在半空中。他没有接。我抬头,警惕地望着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他还要我亲自帮他擦吧。幸好,他只是微微顿了下。“从哪里开始”他擦完手,把纸巾揉成一团,没有丢进垃圾桶,转而塞进了长裤口袋。望着我不言语的样子,他像是明白了所有似地又确认了一遍:“所以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