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桃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如同来自地狱的灵魂发问。“这回离你上次,是不是还不到半个月?”“?”“??”“???”“而且,你每次都很规律,不存在特殊情况。”林愿又平静无澜补了这么一句。季桃想立刻撞墙。“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习惯了。”季桃的眼睛无意识一垂。回忆起来,她是有让林愿替她买过必需用品来着,但也只是几次。规律……不存在特殊情况……这些,他几次就总结下来了?“那…那可能还是吃多了,”季桃捂住肚子,强行辩解,“就…就症状有点像,你懂吧?跟那事一样,肚子就很痛。也不…哎,我觉得吃坏了肚子,要更痛,呜呜呜……”林愿没拆穿她拙劣的演技,只安静问:“送你去医务室,还是回家休息?”“回家,当然回——”理所当然的声音,在林愿勾唇的一瞬间停止,季桃低了头,呐呐接上。“当然回家,是不可能的,至少得去医务室,先看上一眼……”“……”林愿压下笑:“还是回家吧。”-月上三竿,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学校偏门鬼祟而入。直奔明华最近闹鬼风头正盛的图书馆。近十二点,夜里静悄悄的,四处空荡无人。很适合上演恐怖片中的情节。季桃戴了个鸭舌帽,一身黑色短款运动套装,轻便的运动鞋,不管是跑路还是追人,都再适合不过。回家后,她特意做了十足的准备,弄来侧门钥匙,打算趁着十二点整,在闹鬼的男厕门口拍认证照,以此终止谣言。她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月色清冷,季桃百无聊赖蹲守在门口,倒数着时间。十一点四十七分,还剩下十三分钟。在她没注意的期间,图书馆厕所的那一侧,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越凑,越近。眼看,只有几步之遥。季桃不经意间转动脑袋,视线移到了身侧。“啊!”“啊……”两声重叠。季桃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摘下鸭舌帽,心有余悸拍了下胸口,蹙了点眉头:“怎么是你?”来人抱了和她同样的疑惑,撇撇嘴,声音不带起伏:“我还想问,怎么是你。”“是你在搞鬼!?”悟出点什么,异口同声问。四目相接,谁都没来得及辩解。很快,前方又传来了脚步声。两人齐刷刷望过去,默然。同样是认识的人。黑黑壮壮的男生,看着很结实,是付辛。三人彼此对望一眼,平时说说笑笑的同学,此刻生疏得像陌生人。还是盛溪率先打破了尴尬,弯弯唇笑着问:“你们都收到了那封信?”付辛略微迟疑后,点头。季桃不做声。“我坦白吧,”盛溪又笑了笑说,“其实我就是无聊,想着来破除迷信。”“……”季桃没法当哑巴了,“一样。”付辛抓抓脑袋,脸上有一些难为情:“其实,我就是看着盛溪出来……鬼鬼祟祟的,就跟着来了。”季桃:“你两住一起?”“是啊,”付辛毫不避讳,“一小区的,小学到高中,都同班同学。”季桃:“关系这么好,差不多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了。”付辛认可:“差不多了。”季桃望向盛溪,神情难以揣测。“别看我啊,”盛溪脸上没一丝心虚,“我都说了,我是来破除迷信,至于他收到信这回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话毕,转向付辛,一脸心痛:“辛辛,你说你怀疑谁不好?偏偏怀疑是我害你?”“……”付辛说,“你下巴的那个小坑,我知道你记了七八年。”“……”盛溪差点收不住脚,“滚,兄弟情没了!”一来一回,斗嘴不下。季桃深呼一口气,双手交叉,嘴巴大张。“有正事,停!”两双眼睛齐刷刷望她。季桃通过对话内容,分析过后总结:“所以说我们三个人,都分别收到了诅咒信,并且我们都没按照信上所说,原封不动抄下信里的内容,再拉其他人下水?”两人点头。季桃:“你们的信封是什么颜色?”付辛:“粉色。”盛溪:“粉色。”季桃眨了下眼:“我也是粉色。”“再仔细点——”问题没完,右侧的前方,来了新成员。是路游月。身上穿着单单薄薄的裙子,很像睡裙,看到他们齐聚,明显怔松片刻。季桃把她拉过来,和她复述了一遍先前的情况,又稍加询问,知道了路游月深更半夜来这的理由。最重要的作业忘了拿,回学校来拿,正好需要经过图书馆。只有她一个人,是在保安室登记过后,堂堂正正从正门进的,其余两人翻.墙。“其实我也,收到了那封信……”路游月似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也是粉红色的。”其余三人怔住。“要不然,我们试着说说信的特征?”她提议,见没人反对,先开口,“我收到的信纸上,喷了香水,闻着……是轻熟的女性风格。”“钢笔墨水掺了金粉,”季桃说,“可能是个懂得浪漫的人。”“信纸的末尾,盖了爱心章,”盛溪想了想说,“是女性,又浪漫,我没什么可总结了。”付辛抓了下脑袋,冥思苦想过后,犹豫说:“字有一点……像小学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桃总感觉他们周身的气压,骤然间低上了不少。“那看来我们收到的,都是同一个人的信,”路游月总结道,“可实际信上,只要求将信抄写给三个人。我们这里,一、二、三、四,都已经有四个人了……”“很正常,”付辛没什么意外的,“怕有人收不到,所以多写一封,当保障咯。”“……”季桃轻轻一哂:“还挺聪明。”低头看了眼时间,只差一分钟,就十二点整。季桃望向身旁一侧:“盛溪,你不是要破除迷——”倏地,她的话停住。余光里,前方视野的路灯下,多了一个人。他的身形修长,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容颜的一半,白衣黑裤,整个人都极具冷感。他从远处而来,视线随意落点,犹如闲庭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