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惟在车上接到郑沣电话,郑沣躲在金碧辉煌的卫生间里,感觉快浑身冷汗。“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熟人?你想找人收拾应仰?你搞这么大架势?你自己作死就作死, 为什么要拉上我?”卫惟怕他临阵反水带着人走,安抚道,“你别这么激动,我不想怎么他,那地方我可以给你免单,今天是和别的事遇上了, 总不能让你破费。”郑沣不信她。卫惟无奈, “天子脚下,正规场所,我是个良民, 出门拐一条街就有个警察局,你至于吗?”时间渐晚,人渐渐多起来。灯光迷离,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二楼都是包厢, 整体还算安静,服务生敲了门送酒进来,被问一楼是怎么回事。服务生温和道,“一楼包场过生日。”“这么大面儿?”这家场子上头有人,在这儿清场过生日可不是个轻易事。服务生含蓄地笑了笑,“是小老板的朋友。您们也可以一起去,不是完全清场,老板说了,大家同乐。”一楼已经燥起来,除了一片地方生人勿进,其他地方热闹得很。卫惟刚一进门就被音乐声震得头疼,再看看习以为常的卫诚顾苓等人,卫惟忍了忍进门让人调了音响。不太习惯的不只有她,汪思凡安慰完其他人,作为代表穿过人群来找卫惟。周围声音太大,她直接是用喊的,“怎么回事?她们都抗议了!谁给顾苓想的破主意!”卫惟和黎曼同时捂住耳朵,卫惟把她拉到一边,“你声音小点,我听得见。”汪思凡手里晃着杯酒,问她,“怎么回事?你不是重新做人了吗?硬件都上了,你要重出江湖?”卫惟笑笑,“我来沾沾你们的仙气。”汪思凡和卫诚是一路人,年纪比她们大点知道分寸,“真是快让人升仙了,那边都不愿意了。”她指的那边是被保护好的区域,有不少穿着打扮气质都上乘的女孩子,生日礼物摞成了一座小山,临时放置的长条展示桌上放满了蛋糕和甜点。汪思凡又问她,“你们真是想什么是什么,顾苓去年过生日还是化妆舞会扮迪士尼公主,今年直接搬到这种地方来了,也不想想那些能受得了?”卫惟拉着她避开人,“我也受不了。你带着她们想走的先走吧,顾苓还在温泉镇订了后半场。她本来还想带你们亲自动手露天烧烤......”黎曼问她,“你不走?”“我等一会。”顾苓凑过来,汪思凡拉着她兴师问罪,“你办这种生日会,还想带人露天烧烤?”顾苓眼尾的碎钻亮晶晶,“卫惟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公平一点好不好?”汪思凡喝了口酒,调侃道,“你们没什么可比性,卫惟天下第一正经人。”卫惟自己走开,今天的关键不是顾苓迟到的生日会,是在二楼上的人。她今天是想来见识见识,他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到底有多好玩。包厢里玩得正起劲,有不少女孩在,一个女孩坐在人腿上,深深的锁骨里撒着盐粒,嘴里叼着一片柠檬,抱着她的男人舔她锁骨上的盐,接着被女孩喂了一杯酒,两个人含着柠檬片唇齿交缠。剩下的盐粒滑到女孩漂亮的沟里,男人也不避讳,直接顺着舔下去。男人抬起头来把人推开,看其他几个年轻人,“早点开荤见世面,和你们出来还得憋着。”蒋弘指指包厢卫生间,“那里面放不开你?”应仰自己纯饮龙舌兰,酒被他含在嘴里,舌头发麻才咽下去,很久没喝这个,应仰觉得有点恍惚。旁边女孩盖住他拿酒杯的手,笑得风情摇曳,“直接喝不涩吗?我们也可以那样玩。”应仰把手抽回去,凉声问她,“谁带你来的?”女孩还没回答,服务生敲了敲包厢门进来,端着一大杯浓稠的黄色液体,带花纹的玻璃杯折射光,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乍一看像鲜榨芒果汁。服务生礼貌询问,“哪位是应仰先生?”有人给他示意,服务生弯腰把那杯东西放到应仰面前。黄汤黄米粒,众人这才看清楚,分明是一碗小米粥。刚才那个男人笑了,“这什么?应仰你要的?”应仰没应声,服务生的服务滴水不漏。“这是我们小老板为您点的,她说这个名字叫“杜拉斯的情人”,她还说,她祝您长命百岁。”应仰眼神发沉,问他,“你们老板姓卫?”“小老板姓卫,”服务生回答他,接着鞠了个躬,“您趁热慢用。”旁边的女孩看了看,以为他心情不好,软着声音嘟囔道,“这什么呀,还情人。”说着就要拿手推开。应仰伸手挡住,又看向她,“谁带你来的,回谁身边去。”那女孩看看人没动,一个人笑起来,“不愿要就放着,你又不当和尚。”服务生下去和卫惟交代情况,卫惟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一路上二楼,吸引了不少目光,她穿黑色吊带和牛仔短裙裤,香肩薄背美锁骨,两条长腿骨肉均匀白到晃眼。上去敲了敲包厢门,推开门就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咬的不分你我。卫惟被这场面冲击到,没再往里进。男的女的都在看她,有人不认识她,冲她轻佻笑一声,被旁边的人踹了一脚。应仰感觉酒精上头,瞬间酒混着血都涌到脑袋上,起身就把她拽了出去。包厢门“砰”一声关上。郑沣看那人一眼,“你还敢冲她笑.....”蒋弘越过那人看郑沣,“你还有脸说别人,这地方你找的。”郑沣自认露馅,“我差点交代在学校后花园里。你别偏心应仰,这事就是应仰不对。”二楼走廊上,卫惟揉着自己的胳膊,嘲讽道,“你不是不认识我吗?”“身边还坐着个女的,自动化流水线也没你这么快。”应仰黑眸深沉,“几点了还不回家。”他声音平静,卫惟没法平静,她在楼下喝了含酒精的饮料,现在终于忍不住。直接伸手把应仰推到了墙上。她很生气,生气他不理她,生气他在外面鬼混不去上学,还生气他身边竟然坐着个女的。从小就不知道什么争风吃醋,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都是别人往她前面凑,现在却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跌份。看见个女的就乱吃飞醋,还费尽心思到这种地方来找他。这里四分之一的利益都归她,她从来都没在意过,第一次在意派上用场还是因为要见他。卫惟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狼心狗肺。脑子不太清醒,咬着牙把话说出来,“你真不讨人喜欢。”应仰任她把自己推墙上,还是死鸭子嘴硬,“你早就......”“你给我闭嘴!”卫惟打断他,按着他的头踮脚亲了上去。应仰也不作反应,任她在自己脸上小鸡啄米。什么有助于感情升温?答:热烈的回应。什么让人热火浇灭失去兴趣?答:对方的冷淡。卫惟气得胸膛起伏,从应仰的角度垂头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风景。他抬头别过眼去,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卫惟卷土重来,身上的吊带因为胳膊上举露出细白的腰。卫惟死不松手,应仰无奈任她随意胡来,只伸手拉着她衣服虚挡住她露出的一截腰,他碰都不敢碰她,一是不想对她过分轻浮,二是自己心里有鬼快藏不住。应仰微抬头,刚想要避开她说话,卫惟自己放过了他。她起身看他,“你要是敢碰别人一下,我就再也不认识你。”“刚出院就瞎折腾,我祝你长命百岁。”卫惟说完就走,昏暗灯光下,看她影子都有点虚浮。应仰话都不多说一句,只看着她走远,卫惟下楼混进了人群里,应仰找了找没找到她,出门去了旁边的购物广场。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服装购物袋,他给她买了件遮腰遮腿的外套。快到点了,有人唱起生日歌。应仰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卫惟裹着件风衣和三个女的坐在沙发里,酒吧驻唱弹着吉他在给她们现场表演。卫惟笑着和人说话,好像在夸唱歌的人。应仰皱皱眉头,还行,还知道把她自己拿衣服裹上。他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倒是听人唱歌听的挺认真,没有刚才抱着他亲的疯劲。他没法去想她用的什么招数,她就算设个局捅他一刀他也甘心受着。她粘人又走得利落。应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一时间五味杂陈。看见卫诚往这边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扔给他,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就走。应仰回去,他们已经放肆地开始新一轮的玩局。有人打趣他,应仰没回应,任凭被罚酒三杯。三杯酒精液体下肚,应仰被灯照得眼晕,三杯酒不算什么,他也很久没喝醉过了,今天倒是有点不正常。应仰起身走到最外侧坐下,不再参与,冷眼旁观其余人玩得热火朝天。“杜拉斯的情人”已经放凉,在杯沿处凝了一层米油。应仰也不在意,端起来喝了个干净。他们过于开心热闹,但这些都不是他的。他的热闹开心和他隔了一层楼,来得突然走得也快。应仰也想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样。可能缺爱的人,就是渴望爱又习惯孤独。他尝到甜头,又怕下面是猝不及防的苦头。应仰转过身去,不再看热闹的场面。有人调了房间模式,墙上大屏幕中歌词滚动。“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海好像荒野”作者有话要说:结尾的歌是陈奕迅的《单车》第54章 童话那晚卫诚喝得不少, 后来晕乎乎被人塞上车送回家,睡了一觉发现手里还抱着个购物袋,打开一看是件女式长外套。后来问程羡, 这是哪来的。程羡和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一件衣服,谁知道谁塞给你的,你都问了五遍了, 你烦不烦?”程羡正把别人给的节目单转发到狐朋狗友大群里, 点开大图看看,“卫惟今年真是为学校做贡献。”今天是等候已久的五四庆典,再过几天就考试, 校长也不讲究,直接默认是最后的狂欢。南北两校合办,在完全能容纳学校所有人的露天会场。校领导和受邀而来的校董已入座,大部分学生也都已坐好。台上有人在弹古筝,古筝独奏,作为开场白。有个人随便开个玩笑, “我怎么听着那么熟, 这不就是天气预报?”卫诚抬脚踹他椅子,笑骂道,“滚蛋, 牛嚼牡丹,这是渔舟唱晚。”曲子渐入佳境,穿礼服的主持人宣布庆典开始。台上主持人下去,弹古筝的人还在。卫惟低着头拨了几下, 接着下一首无缝衔接。“卧槽,这个好听,这个是什么?”“刚才没听人说,战台风。”应仰是看了节目单才过来的,正抬腿过来坐下,听见卫诚前面的人回头问,“卫二,你妹到底会多少东西?”卫诚骄傲地笑一声,“你要问她有什么不会的我还能给你说出来,她会的,我数不出来。”那人冲他点点头,“明白明白,你家都是清流,你是清流中的泥石流。”卫诚又是一脚差点把他椅子踹得翻个身。程羡反射弧又慢慢弹回来问卫诚,“你没问问卫惟那天的事?”“我问了,”卫诚挪挪椅子,“卫惟也不清醒,我还问了顾苓,顾苓说卫惟喝醉了上了趟二楼,下来之后听人唱歌直接睡着了。”“指望她们,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应仰没忍住问他,“她喝醉了?”“嗯,”卫诚看他一眼,“喝醉就喝醉,喝醉你又不管。”应仰了解到被亲真相,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卫惟弹完抱着古筝下台,应仰对别人的表演没兴趣,又站起来走了出去。顶着大太阳的庆典,再好的节目也让人提不起兴趣。领导来走个过场又纷纷走了,剩下学生一个个拉帮结派吃喝聊天撒了欢。卫惟正和黎曼坐在一起看顾苓在台上弹着吉他唱《love story》,周围的熟人坐了一圈。刚到高/潮处,万皋跑过来大喘气,“林艺和人打起来了。”“卫惟,林艺请求支援,要你出战。”卫惟扔给他一瓶水,暗示道,“我们班班长你认识吗?”万皋喝着水冲她摆手,“别,林艺让我来找你,我把别人给她叫去,她回来能在脸上给我抓两道。”卫惟过去的时候林艺已经收工,是输是赢不知道,反正她身边有个周豫鸣,那她肯定吃不了亏。走几步闻见拐角小胡同里一股烟味,卫惟有预感一样走过去,果然看见熟悉的人。应仰本来倚着墙在垂头抽烟,没想到来个人又是她,像犯了错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一瞬间站得笔直,手里的烟下意识往后藏。两个人好像已经反目成仇,彼此对立,谁也不先说一句话,只有应仰手里燃着的烟,袅袅冒着存在感。卫惟转脸咳了一声,“呛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自问自答,“哦,也是,呛死我你就自由了。”应仰早把半截烟按墙上碾灭。卫惟看见他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就生气。从前冷漠的应仰是没有人情味,后来她手把手告诉他什么是人间烟火。现在的应仰是没有精神,浑身上下带着种一蹶不振的自暴自弃,卫惟很糟心。“你会说话吗?”卫惟问他,“说一句听听。”应仰的脸部轮廓精致,线条画得清晰,他回她,“说什么?”“哦,”卫惟拉长了音调,“原来还没哑巴,也不是不认识我。”和那晚一样的话,一句话说了两遍,她那天还真是喝醉了。眼看人又闭上嘴,卫惟的不高兴已经写在脸上,应仰缓声应她的要求,“说什么?”卫惟抱臂看他,“说说你不认识我的原因。”“或者再说一遍愚人节那天和我说过的话。”那一天是愚人节,都想方设法骗人上钩,下课时卫惟走在应仰身后不停叫他。“应仰,你鞋带开啦!”“应仰,你肩膀上有东西!”“应仰,你钱包掉啦!”应仰硬是不回头,卫惟骗人骗得不亦乐乎,没注意前面的人什么时候放慢了步子停下来,她一头撞他背上,要躲开被人拉住。阳光给少年俊美的脸染上更耀眼的光,白色衬衫都变成淡金色。应仰笑着把她圈在身边,“确实掉了东西,没掉钱包,掉了你。”卫惟不服输,认真地告诉他,“你钱包真掉了,你回头看一眼。”应仰揽着她走,就是不回头,笑道,“钱包掉了就掉了,把你捡回来就行,不亏。”“你看一眼,回头看一眼!”应仰拗不过她,把她推到身后,然后自己转身回头,看了个地老天荒。晚上卫惟躲在被子里和他打电话,闷声闷气又小心翼翼。应仰问她,“是不是藏在被子里?憋不憋?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卫惟掀开被子喘气又赶紧缩回去,“不憋,是太热了,我的被子厚。”应仰也不拆穿她,低声笑道,“你明天早上能不能起来?这周过了四天你迟到了三次,知不知道我放你进来的时候周豫鸣想吃了我?”“你是这周的执勤班长,我怕什么。”卫惟不甘被嘲笑,“你一个重新做人的逃学大户嘚瑟什么,还好意思说我。”卫惟小声嘟囔了一声,应仰没听清,凶巴巴问她,“骂我呢?”“没有。”“那你刚才嘀咕的什么?从实招来。”卫惟缩着脖子想象明天应仰会怎么凶残地对待她,嘴上抹了蜜去应付他,“我说我喜欢你。”应仰嗤笑,“今天是愚人节,这话留着明天再和我说。”“那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想,”应仰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卫惟看看仿佛和当日不同灵魂的人,冷笑道,“还真是愚人节快乐,一句实话都没有。”“应仰你说话不算数不怕遭雷劈吗?”卫惟看着他,他就装一个木偶人,任凭她看,任凭她说,任凭她一刀一刀刺穿两个人。“你这样有没有考虑过我?你说句话会死吗?”卫惟没喝酒,却感觉整个人都不清醒。你问我你好不好看,你问我我有没有想你,你问我当不当你女朋友,你问我要不要和你出去,你问我跟不跟你回家。你什么都问过,就是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你不问那我就告诉你,可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就像你和我说你爱我,你喜欢我,可是你到底有多爱我。你用行动告诉我,你怕我疼,怕我难过,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比什么都让我疼,比什么都让我难过。应仰压抑已久,终于发言,“对不起。”卫惟并不接受,“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点有用的。比如你现在和我说,我们分手吧,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你说你特别讨厌我。”“你说,”卫惟步步紧逼,“你说,你只要说一句,我接着就走,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应仰紧紧闭着嘴,死死咬紧牙关,他哪句话都说不出来,卫惟真的会走,他真的接受不了。想起当初他惹卫惟生气,卫惟理都不理他,他就一阵后怕。卫惟也不等他说,眼前就是个一米八五心智五岁出尔反尔的小孩子,她无奈,“应仰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他们在后墙夹缝小胡同里,有人走在外面,讨论的声音不大,但人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知不知道,胡经让人堵了好几回,直接翻墙跑的。”有人问胡经是谁。“胡经是应仰校外的人。应仰,应仰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汪哥都没他狂。”“这又不是一派,汪哥太/子/派,应仰那一伙顶多称个少。”“狂有个屁用,应仰现在就是个落魄少爷,一堆人看他不爽,哪天被人蹲一蹲,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他妈从哪听来的?”“真的,应仰.....”一连串的真真假假,再掺上污言秽语,卫惟听得一肚子火。应仰意外的毫不在意,他早就为卫惟学着收敛了脾气,学会了怎么做个正常人,他和卫惟说,“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卫惟的火气憋都憋不住,“真的假的碍着你谈恋爱了?”应仰没说话,没碍着他谈恋爱,应右为也没再阻止他,只是他和应右为决裂,他什么都没了,知道自己确实没本事,自己觉得是耽误她。他从不看重那些浮名虚利,没了那些东西,才发现他有那些才是勉强配得上她。两个人又是沉默,应仰忍不住再问问她,“手好了吗?”疼不疼?卫惟毫不领情看他一眼,“关你屁事。”应仰识趣闭嘴,卫惟一下更生气,拉着他就外往走,正好迎面撞上说话的那些人。看见正主都齐齐闭了嘴。卫惟看一眼人,“知道背后嚼人舌根是什么下场吗?”又看看为首的,卫惟毫不客气,“冯明泽,你转性了?你知道应仰,不知道我和应仰的关系?”“还好意思提汪哥,我帮你们引荐引荐?让汪哥来教教你们怎么做人?”冯明泽主动了事,笑道,“就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卫惟一字一句,“随便说说也不行。”“是是是,”冯明泽带着人避开,“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我给您赔个礼。”卫惟拉着应仰走,那群人里还有人转头看,“那女的谁啊?”冯明泽吃了闷亏吃得心服口服,“卫惟,卫二他妹妹。”太/子派前排公主。别人听见汪哥的话当规矩,她听见汪哥的话当放屁。——卫惟半路被来找她的人叫走,松开手又走得利索。应仰本来想走,被人半推半拖带回庆典观众席。应仰抬头看,卫惟已经坐在钢琴前。台下已经没有领导和几个老师,卫惟对上话筒,声音清楚坦荡。“其实不需要什么开场白,但是我有私心。我私心作祟,要把这首歌唱给人听。”钢琴声响起,有熟悉的旋律,很多人已经猜出了是什么。明媚的少女有热烈的爱,她要用这片热烈烧光拦路的荆棘,把她被困住的少年带回来。“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 星星都亮了”应仰站在最后面,抬头看最前方台上的人。她很认真,是应仰心里那首最虔诚,可供奉的颂赞诗。“我要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少年心事如出一辙,早已有人掩面而泣。蒋弘站到应仰身边,诚心实意开口,“她比你勇敢。”“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作者有话要说:歌名:童话我听这首歌真的听哭过第55章 所谓人卫惟胆子忒大, 敢当着全校的面放火燎原。应仰早就扛不住了,到了这个份上,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来该去给她道歉认个错,好好受一顿教训,但是没等到机会。从前无所顾忌干的事太多, 现在他不找事, 事来找他。胡经刚被人提了一嘴,接着就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卫惟回来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人,眼里带着可见的沮丧, 又自我排解,管他怎么样。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都做了,他再搞什么幺蛾子,那就真的不用好好交流了。她知道发酵个面团也要等时间,那她就再等等, 反正他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她现在心情还算好。倒是黎曼顾苓等人不太高兴,黎曼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卫惟胆子太大。顾苓为她抱不平, “你就惯着,我告诉你,他让你不高兴都是你自己惯的。”卫惟闹着玩似怼回去,“嗯, 就是我惯的,我乐意惯着。”顾苓:“你有没有底线啊?!”“有啊,”卫惟实话实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第一次,他不太明白,那我就给他点时间明白。总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我真的挺稀罕他的。”黎曼也感叹,“你的脾气不要总是这么好,会吃亏。”卫惟笑,“我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脾气好,能让我脾气好的人都不会让我吃亏。我又不傻。”“那打个比方,他现在做了什么你才会真生气?等他交了别的女朋友?”“他不会交别的女朋友。”卫惟坚定直白,“没人能比得上我。”“他要真找了别人,那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生气,我不会再和这种人浪费时间。”“那你到底怎么才会生气?”卫惟说,“他不珍惜自己的健康身体。”顾苓越听越气,教训不了她只能去抠自己的指甲,无痕美甲被她抠下来一点,伸了爪子过去让卫惟赔偿,卫惟把她手又推回去。“上学还做美甲,没举报你就是好的。”顾苓干脆扣个利索,“刚才有人告你状,说你被男色迷昏了头。”卫惟从黎曼包里拿了支护手霜扔给她,“别说的这么刻意美化,他们能说什么我又不是想不出来。”“他们想知道凭什么?”“凭什么?谁这么多问题?”卫惟坦坦荡荡,“凭我喜欢。”顾苓死死拧紧护手霜的盖子,被黎曼一把夺过来。“你能说点人话吗?”“你能不惹她吗?”顾苓黎曼异口同声一致向卫惟开火,卫惟缴械投降。“那我问问,汪哥到底有什么规矩?我都听见好几次了。”“汪皖东?汪思凡她哥?他能有什么规矩?这是装深沉装成功,被人顶礼膜拜,放个屁都是镀金的。”卫惟撇过脸去偷笑,等着黎曼出手,果不其然,黎曼一巴掌拍顾苓腿上,“你说话文明点!”顾苓按住她的手讨伐卫惟,“你问问她,她也是这样想的!”卫惟转过脸来装得一本正经,“没有。我想的是,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是一样的平常人,没必要把别人奉为圭臬。”黎曼赞同她的说法,卫惟洋洋得意,“知道了吗?以后学着点。”——应仰现在是贫而无谄,沈曼华偷偷给他打钱,应右为没阻止,但是意思明明白白,你要是有志气,饿死也别用一分钱。蒋弘缴了医药费回来,看见胡经吊着胳膊疼得呲牙咧嘴,问道,“怎么回事?”胡经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一个个不务正业闲得发慌,谁知道是谁没事找事。“报警吧。”一个人说。胡经瞪大了眼看他,报警?传出去面子往哪搁?其他人都下意识看向应仰,应仰没表态。从前过于惹是生非,气焰太盛,现在知道,所有的火早晚都要受到风的摧残。胡经自己也不是本分人,对警察有莫名抵触,只得自己开脱,“没必要,想想就那几个人,下次防着点就行。”护士来换药,狭小的病房里盛不开太多人,一个个都出去,应仰走在最后,胡经叫住他,“你自己最得防着点。”有人势利看菜下碟,有人则是不管不顾先扳回一局再说。都是冲动好面子的年纪,还是咬住就不松口的疯狗脾气,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蒋弘和应仰一坐一站,蒋弘受不了这种身边杵着个人的压迫感,把应仰摁到座位上,他自己站在他身边,他说,“要不你回去看看人家,哄哄人家,闹别扭这事就算过去了。”应仰靠着椅背仰头看他,蒋弘摸摸自己鼻子,“我不拦你了,我支持你,我同意你俩了。”应仰不屑,“用得着你同意。”蒋弘自觉没脸,踢踢他的脚,“我一开始又不知道人是这样的,你想想卫诚那狗德行,竟然能有个这样的大气妹妹。人家都没跟你闹腾,一个人静静地看你演这瞎折腾的独角戏。”“那样的?你开始以为她是那样的?”蒋弘敢想敢说,“我一开始以为她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乖乖女,胆子大点,脾气好点,老师的好学生,仗着有她哥撑腰偶尔帮人解决冲突。”“我一开始以为你想和她玩玩,这么好的挡箭牌,不要白不要。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你都快疯魔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确实比李郁那些人眼界高,可哪有女的真就不作不挑事?”蒋弘说到一半停下问应仰,“你和我说实话,你家那事她真就没问过你?提都没提过?连个名字都没和你说过?”“我家事多了,你说哪件?”蒋弘重新坐下,“你那前未婚妻闫小姐。”应仰冷眼,“滚,我没有前未婚妻,有也是姓卫。”“有没有?给句实话。”蒋弘不管他这瞎计较,一定要问个清楚。应仰仔细想了想,“没有。”又问,“你们干了什么事?”“就你带她出去那次,她去洗手,曹哥让身边女的问她,她是你女朋友,是不是叫闫粟。”蒋弘先把自己撇干净,然后全盘把战友出卖,“这是曹哥的事,他说是个人都能知道不对劲。他说人回去肯定得和你闹腾。”“没有,”应仰给他解答,“她就问我有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没提这个。”应仰又问蒋弘,“她当时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