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征,过去。”井殷把那个男孩推过去。男孩踌躇不前,应仰拉过他,走到赵鹏川身边,往他手里塞根棍子,说,“今天欺负你的人就躺在这儿,还回来还是放过他,你自己选。”全场沉默,应仰他们都退后,中间只有赵鹏川和那个男孩。男孩迟疑不决,最后终于举起棍子,像是用尽他所有力气一样挥下去,“砰”,“砰”,两下,赵鹏川趴在地上没再动,他额角流下血来。赵鹏川女朋友已经吓瘫了,有女的不受控制地叫出来。男孩松开手里的棍子,转身看着应仰他们,“谢谢哥。”作者有话要说:卫·血/洗一条街·惟:没错,我确实也是个低调隐形的江湖大佬解释一下,区域战争就是几方人互相看不惯,然后比试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再解释一下,应仰他们也不是无缘无故和人打架,对方的人趁他们不在去欺负了小孩子。第6章 应仰的脸不知道是几点,应仰被电话吵醒。“喂。”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应仰的起床气攀升到顶峰。“儿子,怎么还没起床?”沈曼华问道,这都六点半了。“你爸今天晚上回来,你也回来吧。”“不回去。”“儿子,他是你爸。”沈曼华劝他。“我晚上有课,太晚了。”应仰打断她。“那你好好上学,你爸会找人盯着你。你好好读书,你爸就不会对你太严厉。你爸他前几天刚开了个新项目,你有空回来帮他看看。儿子?应仰?”沈曼华还没说完,应仰已经挂了电话。应仰把手机摔进被子里,一下坐起来,读个屁书,谁他妈稀罕。早读课上,应仰收到应右为助理的消息,好几张照片。他在酒吧的,他赛车的,他打人的,还有在风情一号的。紧接着又进来一条消息:应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我提醒您一下。应仰没理,关了手机。提醒什么,有本事直接让人来当面抓他。今天早读不困,他随便抽了本书看。抽出来一本语文书,随便翻了翻,开头就是现代诗,酸不拉几的倒胃口。应仰把书扔地上,弯腰去地上拿别的书,看见一双黑色帆布鞋突然蹦了一下,吓得他手一抖。卫惟盯早读,捧着书转到最后一排,最后一步差点踩到别人手上,吓得赶紧蹦开。再低头一看,这真是个好地方。满地的书,和摆地摊的一样。卫惟站在原地想了两秒,还是觉得应该给他收拾收拾。她见块橡皮都得帮人捡起来,现在看见满地的书不管也不太好。卫惟蹲下,把书拾起来找个地上的位置放好,一本本摞起来。“你干什么呢?”书的主人问她,语气还十分不情愿。卫惟不愿和他计较,“你不怕书被人踩吗?”抬起头来看见问她的人,卫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脸怎么了?”应仰没说话。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碰的,下巴上青了一块,眉骨处也有点红肿,颧骨还处划了一道,都不是要紧的事。“谁把你打了?”卫惟看着他问。卫惟还真就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应仰又是一次被他看到不自在,他伸手捞上来一本书转过脸,还是没说话。应仰不搭理她,卫惟终于把眼从他脸上挪开,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丑倒是不丑,就有点可惜。应仰看着人走了才把书拿开,一偏头,看见井殷吊儿郎当地笑,“你挡什么?”他还没说话,井殷又笑,“你害羞了?卧槽,你他妈竟然害羞了。”“我去,醒醒,”井殷拿本书砸醒前边睡觉的蒋弘,蒋弘一脸迷茫的回过头来,一肚子火没处发,看见井殷指着应仰大笑,“应仰害羞了。他竟然会害羞。哈哈哈。”蒋弘揉揉眼,扭着半个身子隔着一排看井殷是怎么死的。应仰眯了眯眼,“闭嘴。”会害羞的应仰实在是个新物种,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井殷根本收不住笑,还越发厉害,“卧槽,你怎么还脸红了?卧槽,你他妈谁啊?你把我应爷还回来。”井殷越说,应仰越觉得耳根有点发烫,实在受不了了,他伸手把井殷的脸按进了书里。井殷让他按着头,挣扎了一会儿没挣扎动,举着双手表示投降。井殷卒。蒋弘打了个痛快的哈欠,转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转身的动作停了一下,指指自己的脸,给应仰说,“真红了。真的。”应仰一本书砸过去,蒋弘伸手抓住,桃花眼漂亮勾人,“先放这儿,一会让数学课代表给你送过去。”早读下课卫惟回到座位上,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一本英语书,翻开看看没看见名字,俞菁的书在她桌子上呢,不是俞菁的,正要问问别人,蒋弘单手撑着脑袋提示她,“应仰的。”蒋弘笑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真的,应仰的。”蒋弘扬扬下巴,“快给人家送回去。”卫惟觉得蒋弘可能抽风了,又怕刺激到病人,只得问病人,“怎么过来的?”蒋弘又笑,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想过来它就自己过来了。”卫惟:“......”果然抽风了,还有神经病性质的幻想症。卫惟把书给应仰拿过去的时候应仰不在,卫惟把书给他放桌子上,听见井殷“啧”了一声。卫惟抬眼看他,这人也有病?“你喜欢他?”井殷问。卫惟像是被电流电了一下弹得远远的。现在这人都这么直接吗?都有火眼金睛吗?我的妈妈啊,太可怕了。卫诚一觉睡到中午快放学,抬起头来抹了把脸,发现还不到点,又想趴下,被卫惟拽住。卫诚以为卫惟让他学习,开口求饶,“小姑奶奶,我昨天三点睡的。”卫惟才不管他几点睡的,直接问道,“应仰的脸怎么回事?”应仰?的脸?“我怎么知道。”“你肯定知道。”卫惟拽着他。卫诚含糊道,“打架打的。”“谁打的?”卫惟拽着他不放,“你跟我说说。”卫诚不想说话。卫惟死死拽着他。两个人僵持一会儿,早就过了中午吃饭的点。“松开。”卫诚瞪她。卫惟还是不撒手。卫诚服气了。“你松开,我和你说。”卫惟松手,卫诚整整被她拽歪的衣服。“外面的人欺负小孩,应仰给小孩报仇把人揍了。”卫惟又把他拽住了。“......”卫诚服气,“又怎么了?”“你说的不清楚。为什么欺负小孩,怎么揍人给小孩报仇的,你说的明白点。”“昨天晚上......”卫诚掰下卫惟的手,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开始说。“他脸上的伤是没注意碰的,他自己作的,打架哪有不挂彩的。听明白了吗我的小姑奶奶。”“听明白了。”这什么声音?怎么和程羡身边女的发春一个腔调?卫诚忽然反应过来,卫惟已经跑出门去。还是蹦着出去的?!她以为她在跳舞?!卫诚咬着蒋林森给他带回来的面包,看着应仰从前门进来,经过他身边,卫诚舌头舔舔上膛,好像在纠结什么。蒋弘给他扔过来一瓶饮料,卫诚想了想,牙又咬咬舌头,还在纠结。“你牙疼?”蒋弘问他。卫诚看他一眼,不再舔牙咬舌,“没有。”他又想了想,到底没张开嘴。要真是,那真挺没面子的,卫惟这个不省心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感情的发展就像游戏世界里种花种树,忽然得到的一瓶加速剂能略过好几个过程。见过不少他这样的人,但好像又没有人像他一样。卫惟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跑到校医院去买了创可贴和药膏。买完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给他买了这些东西!她应该怎么给他?往常卫诚也会挂彩,这种小伤,卫惟问问也就过去了。但今天她脑子一热,就买了,忍不住的想为他做点什么。但她才刚认识应仰,她有点心虚。又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井殷问她的话,卫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应仰有没有女朋友。他有没有女朋友。这是最重要的。他要是有女朋友,那就算了。总不能觊觎别人的男朋友。卫惟回到座位上做贼一样把刚买的东西塞进书包里,又从绕路最后一排从后门去办公室。应仰靠在椅背上低头看手机,卫惟从他后面走过的时候,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却正好被找应仰说话的井殷看见。卫惟停滞几秒,感觉又被抓包,井殷也不找应仰了,看着她笑得揶揄,卫惟猛地转头,差点扭着自己脖子。她抱着作业本回来,站在讲台上整理,抬头看最后一排,应仰已经出去了。卫诚也不在。回到座位上谁也不想搭理;抬笔写作业又是百爪挠心;翻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烦躁,干脆趴下睡觉。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卫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脸上的汗还没干。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终于,“哥。”卫惟小声叫他。卫诚抬眼,卫惟叫哥,肯定有事。“应仰有没有女朋友?”卫诚已经没有心情感叹“卫惟叫哥,果然有事”了。他如临大敌,千言万语憋成一句话,“你死了这条心。”卫惟感觉心里被堵了一下,“他有女朋友?”眼看着卫惟的表情垮下来,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卫诚无奈又没好气,“我没说。”卫惟扯他衣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没知道想知道的,本来就急得慌,无故让他堵了一下,还“死了这条心”。“到底有没有?”“不知道。”“哥!”卫惟压低了声音,一边喊一边掐他胳膊。“你自己去问他。”卫诚一点都不耐烦,防朋友防亲戚,到头来没防住对头!卫惟是不是眼瞎!“我要是能问他,我还会找你?”卫诚没搭理她。卫惟气得又掐他一下,掐完了眼睛一眨,看见卫诚右边的蒋弘,她突然就笑了,眼睛上挑和只狐狸似的。卫诚的心跳得七上八下,急忙正身子挡住蒋弘。卫惟又笑一下,转身朝后,“郑沣。”郑沣正无聊着,听见前边的学委脆生生地叫他,还冲他笑的那么好看,赶紧地应了一声。卫惟一副八卦的样子,还特意把头压低了说,“我今天听见有人说应仰打架厉害,女朋友也好看。应仰女朋友长什么样啊?”郑沣一听来了精神,学委和他聊八卦呢!“你别听人瞎说。应仰哪有女朋友。我和蒋弘也没有,井殷有,”还给卫惟指指,“那边第四排那个李郁。”“真的?”卫惟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还不太相信。“真的。”郑沣肯定。“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卫诚冷笑,她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又听见郑沣压低了声音问卫惟,“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指他卫诚。卫惟笑得意味深长,“你猜啊。”卫惟抱着试卷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没走动,回头看,卫诚拽着她校服。班里有不少人在睡觉,卫惟看他,小声说,“你干什么?”卫诚不松手,也不说话,眼里的警告明明白白。“我去发试卷。”卫惟给他看抱着的试卷,又使了劲从卫诚手里揪出自己的衣服跑得飞快。发到应仰座位跟前,卫惟放他桌上几张试卷。应仰叫住她,“多了。”“你不是多要一张?”应仰想起来他拽人家卷子的事。“你脸没事吧。”卫惟顺着路问下去。“没事。”“要药吗?我正好有。”应仰愣了下,点了点头。他说不出“不用了,谢谢”那样的话,卫惟的表现很平常,没有太过热切但又不好让人不搭理她。砰!心里开花了!“我一会儿给你拿过来。”卫惟转身接着发卷子,她极力控制表情,生怕欢喜从哪里跑出来露了馅。哒哒哒哒!卫惟发完试卷回到座位,快乐得像她心里那只一直在蹦跶的小鹿。卫诚眼不见心为净,自动屏蔽要给人家送上门去的傻妹妹。卫惟从书包里掏出藏起来的创可贴和药膏,深吸一口气,才离开座位。“给你。正好还有创可贴。”应仰伸手接过来,“谢了。”那只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卫惟觉得她要死了,这人的手怎么也这么好看。“那个,你最好别抽烟。”卫惟指指脸上,“会好得慢。”应仰看她一眼,随口道:“我不抽烟。”卫惟走了,井殷从应仰桌子上拿起药膏来看看,“啧,新的。”“送你了。”“........”井殷又把药膏扔回应仰桌子上。今天早上还害羞脸红呢,现在又装什么大尾巴狼。有些人啊,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发脾气的时候也算是来者不拒。都以为石子投进去能激起水花,但这水其实是片死海。来什么沉什么,连圈涟漪都泛不起来。但是不太对,井殷又看看应仰,今天早上是真起小浪花了。卫惟乐呵呵地回来,眼睛里都带笑。卫诚正抄着她的作业,抬头看她一眼,“别高兴的太早。”“抄着我的作业呢,你说话好听点行吗。”“良药苦口利于病。”卫诚咬碎钢牙提醒她。“我就喜欢喝川贝枇杷膏,包治百病。”卫诚把抄完的作业扔她桌子上,“你也不怕被齁死。”看上谁不行,非看上那个煞神,小心被虐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卫惟不和他计较,班里很多人都在安静地趴着,她也趴下,又忍不住看向窗外。阳光照进窗户里,在那一束光里,能看见不停飘动的细小微生物。高一还是木制课桌,能在桌面上刻下字的那种。卫惟很喜欢这个座位,在这个位置,只要她回头假装看表就能看见应仰。作者有话要说:卫诚:你不关心你哥凌晨三点睡的,你把你哥拽起来,就为了那小子那张脸?卫惟:我....卫诚:脑子有病。卫惟:你才脑子有病。我是一见钟情!卫诚:啧,眼也瞎。应仰:说来各位可能不信,我真是第一次被人盯着追问我被谁打了。井殷和蒋弘:说来可能应仰也不信,他死不承认,他就是脸红了。第7章 情书、藏娇、矿泉水林艺最近生理期,肚子疼到站不起来。她去不了餐厅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食。她说不明白到底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卫惟没心思听她挑菜谱,表示只给她买面包。中午给林艺带饭回来,班里竟然有不少人,都聚在后几排,不知道在干什么。卫诚那里也有人,还有个人直接坐她座位上。“吵死了。”林艺直起身子,使劲咬一口面包。“他们在干什么?团体开会?”“啊?”林艺没听懂卫惟在说什么,反正她看见卫惟站起来了,“你坐下啊,站那干什么。”林艺拍拍周豫鸣的桌子,“你也气我。”卫惟不和她计较,调侃道,“你们家班长回来了。”林艺气得七窍生烟,“注意用词,分家了。”周豫鸣把林艺的水杯放到她桌子上,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他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简单粗暴地发话,“喝。”林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想烫死我?”周豫鸣拿手贴贴杯身感受温度,“不烫,赶紧喝。”“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自己作的,快喝。”周豫鸣训她。林艺自觉没理,伸手拿起杯子,乖乖喝了。还不忘了满眼委屈地看卫惟。卫惟觉得真是没眼看。再见吧,她走了。“你好,能让一下吗?这是我的位子。”蒋林森正眉飞色舞地和卫诚比划,听见有人叫他,看过去,卧槽,这么正的妞。卫惟身高一米七,肤白貌美。其实她发育得也好,只是被普通的校服外套罩得严严实实。现在穿着校服的黑裤白衬衫,长腿细腰都能看出来。平常听说卫惟,都是从老师嘴里,家世教养多好,又考了第几,得了什么荣誉,多么多么让人喜欢省心。人都有最显著的特点,以此来被人记住。卫惟活在老师的嘴里,特点是优秀。像蒋林森这种不认识她的人,才能心无旁骛说她漂亮。比如说现在蒋林森打量她,再联想到坐她身边的卫诚,卫惟被直接定义。蒋林森蛮有深意地看卫诚一眼,卫诚看回去表示他可以走了,蒋林森起身给她让座,他走出门前还不忘了再回头看一眼。“穿上你外套。”卫诚把她校服外套从书包里拽出来,蒋林森那一眼什么意思他看得清清楚楚。“热.....”“热个屁,你怎么不脱/光了呢?”卫诚直接把衣服扔她头上。粗鲁。卫惟腹诽。卫诚最近绝对吃枪药了。“几月了?还他妈热?你脑袋让驴踢了。”卫诚看她没动,又开始骂人。卫惟让他训得和鹌鹑一样。她拽着校服披身上,罕见的没吭声。卫诚最近绝对疯了,他肯定来了大姨夫。卫惟伸手去拿卫诚桌上的零食吃,不要紧,她忍了。“你认识他们吗?”卫惟看应仰那一帮人。卫诚冷笑,他就说她怎么乖得和个蛋似的,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认识。”“你怎么不过去?”卫惟好心提醒他。卫诚又冷笑,“我不得看着你?”卫惟:“.......”她以卫诚将来继承的财产发誓,卫诚这副吓人模样绝对不是因为她。“哥,”卫惟想了想,“你是不是失恋了?”卫诚看着她再冷笑,卫惟打了个寒颤,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卫诚不是失恋了,卫诚可能看上了有夫之妇。有人敲后门的门框。“找应仰。”几个女生站在后门处,长得都还不错。“都找应仰啊?”聚在后排的人起哄,调戏声,口哨声响成一片。一个女孩潇洒地走出来,那姿态和公主抛绣球一样,她伸手,向应仰递过一封信。“应仰,给你。”娇滴滴的,像羽毛一样软,划过人的心头。卫诚听见薯片被捏碎的声音,“咔嚓”,“咔嚓”,接连不断,和那羽毛比起来,声音过大了,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应仰接了。又是一片起哄声。卫惟一把把手里的薯片摔桌子上。声音埋没在起哄声里。卫惟想出去,卫诚拉住她,让她接着看。“没事走吧。”应仰平静道,接过来的信直接扔桌子上。那女孩懵了。那女孩的姐妹也懵了。女孩杵在门口没动,委委屈屈地看着应仰。应仰没理,抓起手机就往外走,眼神都不给一个。几个人陆续跟上。蒋弘看看表,也跟着起身,到门口时,对那女孩说,“还不走啊。”女孩还是没动,蒋弘又说,“够好的了,至少他还接了,接了还扔桌子上,没给你扔垃圾桶里。”井殷女朋友李郁笑出声来。那女孩转身跑了。卫惟已经不想卫诚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有夫之妇了,她现在感觉要炸了。校服在她手里被拽来拽去,皱起来又被扯平。“和你说了,别高兴的太早。”卫惟瞪他。卫诚又神补刀,“早点死心吧。他以前就这样,现在还这样,以后肯定也这样。”卫诚说完又补上一句,“对谁都这样。”“你闭嘴吧。”兄妹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卫惟气得要死,披上校服就走了出去。“哎,仰哥,你班里是不是还藏了一个?”有个人说。“藏了个什么?”应仰不明所以。“藏了个娇啊。”几个人哈哈大笑,“我们可是都看见了,那个女的来给你递情书,你的娇娇脸都黑了。人家手里的薯片都给捏碎了。”“谁?”被藏娇的应仰一脸懵。“就,”那人也是闹着玩,没想到他还真问,想了想,“就坐卫诚身边那个。”应仰听见这话也没说什么,也没人觉得应仰没反驳不正常。倒是郑沣傻了吧唧地问,“人家和卫诚关系好。你们一个个的瞎叨叨什么。”“卫诚?那能啊,你是没看见那娇娇黑脸的样和应仰有多像。我告诉你,这叫夫、妻、相。”几个人打诨插科地说笑着,根本就没把刚才送情书的人当回事,倒是凭借多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经验发现一个从头到尾没戏份的被藏之娇——卫惟。——卫惟走着走着就到了学校的水房,这算是个开放式的茶水间,凉水,温水,热水,能喝的不能喝的,这里什么水都有。和水房连着的是个环形走廊,里面是学校书店和小咖啡厅。育津禁止学生早恋,禁止发生矛盾,禁止三五成群,但不能禁止人家男男女女结伴看书学习讨论问题。这片地方当之无愧成了圣地,各种瓜前李下,你侬我侬,拉帮结派,喝茶闲谈,商场里有多热闹,这就有多热闹。卫惟走过这什么人都有的地方,绕了一圈又走回来,突然间想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跑出来?她有病吗?不对啊?有病也是应仰有病,和她有什么关系?卫惟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前几天她对应仰的崇拜了,也想不起来自己乐颠颠地给人家送了药膏和创可贴。唔,卫惟心里感叹,应仰真不是个好人。这个有病的.....“你是不是有病?!”一道尖利的声音不打招呼就冲进卫惟的耳朵,把思考中的卫惟吓了一跳。女孩子对男孩子生气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卫惟下意识往后躲一下,果然看见一个短头发的女同学冲着她对面的男生发脾气。那男生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干了什么,手足无措地安慰他女朋友,又笨嘴笨舌地解释,“不是,我没有。”“不是什么?你没有什么?”那女生不听他的,嚷着嚷着就动起手来,男生让她推得一个趔趄。卫惟离这两个人挺近,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碰着人家干净不容别人触碰的男朋友。果然下一秒又传来女生气急败坏的话,“你就是冲她笑了!你还让她扶着你站起来!你还收她的礼物!”“不是你想的这样。”“怎么不是,反正我看见了,你当我瞎吗!”一个不依不饶,一个不清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问题,战火急剧升级。卫惟赶紧走开,为了掩饰尴尬绕到洗手池旁洗了洗手。女孩没什么错,只是觉得是自己的就全是自己的,不能和别人分享一点;男孩也没什么错,他们只是不明白女孩到底在执着什么。女孩执着的是全部和偏爱啊,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和安全感。卫惟轻轻地甩甩手,转头就看见刚才递情书的女同学一派。卫惟面无表情地要走开,她不想听见她们商量怎么进行下一步,她还不如回去看小情侣吵架。卫惟不想听,但是她确实能听见。一个女的出主意说,“你下次看见他的时候拿着喝的,你经过他身边就装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然后你赶紧给他道歉,说帮他洗衣服,这样你们不就有更多机会接触了吗。”卫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应仰挺惨的,他可能要被人泼咖啡了。下一秒她觉得递情书的小姑娘挺惨的,她这个出主意的朋友也忒不靠谱了吧。还洗衣服?一块上天吧。卫惟顺着人走进书店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好看的新书,在没人的地方对着干净的窗户照照,准备回班找卫诚讨论他看上的有夫之妇。“哎,应仰,你家娇娇,”柏霖捣捣应仰,“人家跟着你跑书店来了。”应仰抬头看过去,看见对着窗户发呆的卫惟,应仰哭笑不得,挡住他捣过来的胳膊肘,“你没完了。”“别啊,”柏霖和他开玩笑,“和我说说啊。”“说个屁啊,我不知道,问别人去。”应仰推他一把走向门口,谁把他拉到这破书店来的,人多地方挤。“哎,”有个人凑过来问柏霖,“真有娇娇啊?”柏霖一哂,“我怎么知道,你问问蒋弘他们。”“哎,”一个女孩揪揪同伴的衣服,小声说,“我好像在门口看见他了,是他吗?”卫惟正好在门口的书架上翻杂志,听见声音回头看,果然还是那几个人。“是,是,是,”另一个女孩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又赶紧跑回来,“就是他,好像在等人。”“快去啊,等你呢。”“就是,就是,快快快。”几个人催促撺掇,卫惟又听见一个压低了声也掩不住激动兴奋的声音,“那我拿个什么喝的啊?买奶茶的人太多了。”“矿泉水!矿泉水!”接她话的人比她还激动,“快点啊,要不然人就走了。”一群人真去买矿泉水了。卫惟心里叹一口气,她把书架上的杂志翻了个遍才走出门去。往门口一看,那本来聚在一起的人分散开,装的和正在行动的地下党似的,递情书的姑娘站在应仰斜后方一小口一小口喝手里的矿泉水,好像在等待行动开始。卫惟准备走了,她不想看见应仰被人泼水。众目睽睽之下被泼一身水,那得多丢人。趁着地下党还没行动,她还是赶紧走吧。只有一条路可走,卫惟快经过应仰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看他,应仰只穿着校服衬衫倚着回廊栏杆背对着她,卫惟在想那瓶水会被泼到哪里,这天也不暖和了,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应该是挺冷的。“啊!”有小孩在奔跑,撞散了回廊上的人,生生撞开的一条人路又自动闭合,他们乐此不疲地再撞一次。卫惟回头看,这地方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她得赶紧走。卫惟刚走到应仰身边,又听见近距离传来“啊!”一声,她赶紧回头看,卫惟睁大了眼,地下党行动人正带着一股清流向她扑过来。操!她很久没说过这个字了。卫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是扑在应仰身上的,应仰拧着半个身子盯着她。行动人姑娘抓着旁边的栏杆,像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趴到她身上。姑娘手里还有不到半瓶没拧盖的矿泉水。卫惟眨了眨眼,觉得她身上凉飕飕的。现在周围挺安静的,因为刚才闹得动静挺大,那姑娘喊的一声和要了命一样。操!卫惟伸手摸摸已经贴身的衣服,她真得谢谢卫诚让她穿上外套。她还得谢谢那个提议买矿泉水的,没让她被浇一身黏黏糊糊的奶茶咖啡。应仰应该是记得这号人,毕竟两件事隔了不到一个小时。他挑挑眉,好像看出来点什么。卫惟看看应仰,应仰无辜地看看她,卫惟看看那女的,那女的好像还有点失望,回廊上已经再次热闹起来,但还有人不时往这边瞅两眼。操!卫惟咬牙,她从应仰身上起来,还不忘了狠狠剜他一眼。应仰看她起来,没事人一样抱着胳膊走到另一边去。“同学。”卫惟对着那女的皮笑肉不笑。“我不是故意的。”那女的左顾右盼,眼神躲躲闪闪,好像在找真正的肇事者,“是那几个小孩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