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岩王帝君,尤其是怀疑e键长按即可大范围开矿的快乐。
唉。
但使满命帝君在,横行雪山若等闲。
赵姑苏怀念自己的游戏账号了。
虽然怀念着怀念着,她就想到了自己当初穿越的原因之一——或者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因为没有获得《崩坏:星穹铁道》的三测资格才过分激动,以至于晕倒穿越的。
硬要说起来嘛……
害人不浅马哈鱼!
这一切都是马哈鱼的错!
这一路沿着山麓走的过程中,赵姑苏一共往怀里揣了五块星银矿。
倒不是因为她没有遇到更多的星银矿。
事实上,在刚刚开雪山的那段时间,赵姑苏几乎天天都要沿着采集路线跑一遍,直到强迫症地将星银矿石下方的数量弄成了999才满足。
星银矿的开采点位,她心里是很有数的,就和晶蝶一样,如果给她一个满命钟离,那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背包变沉好多好多。
但是她实在是没那个力气去折腾星银矿了。
到现在为止,她的手臂已经酸得很可以的了,要是再挖上两块……
赵姑苏合理怀疑,第二天的自己可能会直接抬不起胳膊。
但是有些可惜的是,她从剧情中听阿贝多说起,要用星银矿制作银色颜料,首先需要选材,杂质最好连一点都不要有,银色的光芒越多越好。
这样才能制作出最优质的银色颜料。
而她现在找到的这几块星银矿,基本都算不上好。
如果将杂质比较多的地方给削掉,那也只勉强算是能用。
除此之外,另外两名冒险家还运气不错地找到了一枚圣遗物。
就样子来看,赵姑苏判断这枚圣遗物应该是绿色的,三星道具。
这玩意放在盗宝团里,不算特别稀罕,但至少也能够算是值得抢劫的宝贝了。
总之还算是值钱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两个冒险家非常兴奋。
赵姑苏自己挖出来的星银矿没和他们分,看到圣遗物当然也没有要去分一杯羹的意思——虽然她缺钱,但她当年好歹也是会把词条不行的五星圣遗物当作狗粮融了的玩家好吗?
三星圣遗物什么的。
还是算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忍冬之树,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和另外两名冒险家到了这么深的地方来。
赤红之石仍然在起效,她还没有被冻着,但是毕竟火把也不是到处都是的。
走了这么远,赵姑苏皮肤表面的温度早就降低下来了。
她觉得是时候回到营地里去了。
另外那两个冒险家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到了忍冬之树附近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变得灰沉起来了,四周的环境也是昏暗了,整体并不会比璃月的无妄坡好上太多。
阴森森的松柏等耐寒树种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生长得很高,墨绿色的树叶和银蓝灰的覆雪交织在一起,将放置在石块上的那些火堆映衬得像是昏暗中的鬼火一样。
总之,恐怖是很有点恐怖的。
这两个冒险家也不是什么很有胆子的人,况且圣遗物已经到手了一个,就算现在就回到营地,也不能算是亏了。
“回去?好啊,现在回去吧。”
“嗯嗯,现在营地里应该在煮汤了吧?热乎乎的肉汤,我要喝三碗。”
赵姑苏朝着前方那棵大体上和游戏中的建模没什么区别,但是从她现在的角度来看,则是更为高大,而且树干上化作绯红玉髓的部分更为鲜亮且流光溢彩的忍冬之树。
树枝上同样化作绯红玉髓的蝴蝶模样的古老树叶看着比游戏里更细致、也更令人震撼这棵古树的生命力,惊异于枝干线条的粗犷与玉髓蝴蝶精细之间矛盾冲突却又统一和谐的美。
如果实力强一点,她或许会在这里留上一个晚上,为这棵古树绘制一张油画吧?
但是没办法,要是让现在的她在这个地方住上一个晚上,赵姑苏非常怀疑自己孱弱的生命是否还能够维持到她找到回到蓝星的办法那时候。
也就只能这样了。
赵姑苏调转头,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往耳后勾了勾——隐隐约约地,她觉得自己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谁在杂草丛里头?
只是,当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赵姑苏却没看见任何人,甚至是任何小动物。
仿佛那声音只不过是她的幻听,或者就是一阵稍微大了一点的风而已。
赵姑苏向另外两位冒险家确认。
他们也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在雪山,四周有点什么动静是很正常的啦,不过塞琉斯会长也说过……这里的盗宝团啊,小偷什么的还是很多的,有可能会偷偷藏在路边准备抢劫冒险家——总之,不管有没有声音,我们还是快走吧!”
赵姑苏点头。
从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开始,她就觉得四周对于自己而言又变得更为阴森了一点。
她不喜欢这个氛围,总觉得自己背后在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的。
她和另外那两位冒险家各自加快了脚步。
然而风雪却变大了。
空中飞舞的雪片甚至掠过她的睫毛,直接贴进了她的眼睛里,把她冻得连连眨眼。
风更是一瞬间就吹得相当大起来,赵姑苏决定在台风天里走在街道上应该也就是这个感受。
她甚至怀疑自己快要被吹走了——还好圆肚子冒险家还算关心队伍里剩下的两个瘦子,伸出他那圆滚滚肉嘟嘟的手,握住两个人。
但他也只能用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吨位足够安全了。
因为根本张不开口,一张嘴就会吃上满嘴的雪,还会被风灌满口腔,甚至灌到咽喉里去。
赵姑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风雪,更是因为……
她已经看不清方向了。
这突然遇到的困难……赵姑苏深吸一口气,令她有点怀疑,自己加入的这支实力水平都欠缺了点的冒险家团队,到底能不能全头全尾地回到雪山脚下的营地去。
她和圆肚子冒险家的手攥得很紧。
但正是因为攥得紧,两个人还都很紧张,所以掌心里很快就出了好多汗。
赵姑苏很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但是她又不能松手将掌心擦干一点……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得越来越紧,直到最后,用力已经全然无用了。
她的手指从圆肚子冒险家的手掌间滑了出去,下一秒人被风吹得往后溜了两步,彻底迷散在了风雪之中。
“苏——?!”
赵姑苏隐约听到瘦弱冒险家的呼喊声,但这混杂在呼啸的风声中的呼喊声,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到了。
她甚至分不清这声音是从哪里来。
赵姑苏不得不认清一个惨痛的现实:
她迷路了,和团队失散了,一个人在这强度高得离谱的风雪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四周的风打着旋,像是龙卷一样,她身处其中,没多久就被满目旋转着的灰白弄得头晕脑胀。
仿佛听到了点儿什么像是嬉笑似的声音,但此刻她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缥缈。
赵姑苏什么都不能确定。
霜雪凝结在她的眼睫上,压得她几乎完全睁不开眼睛来,她试图蹲下,抱住脑袋让自己不要在暴风中被吹到不知道哪里去——
金色的元素力组成的光芒亮了起来。
在呼啸的风暴声中,赵姑苏并不能听到清脆的、仿佛金属爆炸开来一般的声音。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明亮的金色。
赵姑苏并不知道自己在风雪中挣扎了多久,也不清楚她和自己的团队到底分开了多远。
但是她很清楚地意识到:
这些金色的光,是阿贝多的阳华。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一段时间,风雪一点一点地停了下来。
找到了一块岩石扒拉着让自己不被吹跑的赵姑苏抬起头来——天空仍然是昏暗的,但是先前那股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阴森感已经彻底消散了。
或许是因为空中绽放的金色四瓣花,正一朵朵生灭着,托举起阿贝多平平稳稳的步子,将他从高处送下来。
阿贝多的靴尖落在雪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伸手,将赵姑苏从地上扶起来,温声问道:“没事吧?”
这会儿风雪停下来了,赵姑苏才意识到:她其实根本没有走出多远,甚至到现在还能往回看见忍冬之树。
说起来,刚刚那场暴风雪可真是好大啊,原本只是浅浅一层的积雪现在直接堆到了她的脚脖子深度。
甚至沁进了她的鞋子里,在被体温捂得融化之后,弄湿了她的袜子,很快让她脚上的温度降低了下来,甚至开始被冻僵如覆盖了一层冰壳。
刚才的风雪中,那块深赤之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到哪里去了。
所以寒冷侵入她的皮肤,几乎让她想要蹲下来抱紧自己。
阿贝多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
面前的少女只拥有普通人的体质,若是再这样让她站在这里而不做出任何举措的话,她或许会冻伤或者因为寒气入体而生病。
他在口袋里找了找,最后找出一个放热瓶来,交给赵姑苏。
“拿着这个,应该会好受一点。”
赵姑苏小声说了“谢谢”。
拿到放热瓶之后,她那原本被寒气冻得基本已经没了运转能力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行起来。
阿贝多……是阿贝多啊!
那若隐若现在领口之间的金色四芒星,映衬在白色的皮肤之间。
赵姑苏当即就吞咽下了一口唾液。
她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很是可惜。
先前没有说些什么,现在想要再找个话头开始和阿贝多的交谈就显得有些太尴尬了。
于是她抿了抿嘴唇,在确定自己身上应该没有需要治疗的地方之后,表示自己现在应该回到雪山脚下的营地去了。
她的临时队友可能正在担心她。
虽然对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阿贝多,却只能和真的萍水相逢一样,说上两句话就告别感到很是遗憾,但是明显:
如果她再毫无保护措施地留在雪山里,哪怕手上有个放热瓶,她也会感冒。
阿贝多点点头。
他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最好的一片星银矿石也并不分布在这里。
在他之后要做的事情中,越少的人参与进来越好——
“等一下。”
阿贝多那双翠蓝色的,仿佛雪山上最漂亮的湖泊在晴天的阳光中熠熠生辉一般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缩了一下。
赵姑苏没想到自己会被叫住,回头的时候眼睛睁得挺圆,看起来相当懵且无辜。
阿贝多“不经意”道:“你怀里的是星银矿石吗?”
赵姑苏点点头:“我打算用他们做些银色的颜料,不过可惜,今天找到的矿石质量都差了点。”
阿贝多笑起来:“你也会画画——是这样的,我刚刚想到,这里距离我的营地更近一点,而且我那边有可以防治感冒的冲剂,或许你可以先跟我去一趟,我再将你送回冒险家协会的那个营地?”
仓促之间找的借口其实没有太多说服力。
至少对于赵姑苏来说是这样。
不过,她用余光细致观察了一下阿贝多的目光,意识到刚刚阿贝多应该是在看到她背后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这才邀请她去自己的营地。
赵姑苏没有提出异议。
阿贝多目光的落点、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他在雪山里头的营地的这个要求,以及找借口的拙劣,其实让她确认了一点:
这场暴风雪大概不是大自然的造物。
它是有人刻意推动的。
那么,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思考呢?
会推动一场暴风雪,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动机的人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定是莱茵多特制造的“失败品”,在杜林的身体中重新活了过来的,“完美”的“阿贝多”。
那么,她做为另一个“阿贝多”制造的动静的受害者,是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还是另外发生了什么?
——总之,会让阿贝多邀请她这个陌生人去自己营地的事情,应该不会很小吧?
赵姑苏跟在阿贝多身后,朝着他营地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她可能是摊上事了。
阿贝多的营地其实距离忍冬之树,并不比冒险家协会的营地更近。
但是架不住他能够在路上偶尔运用一些障眼法。
赵姑苏对于提瓦特全境……也不能说是全境,只能说截至她穿越的时候,游戏里已经开的地图的了解程度,简直就像是她对绘画软件里面的那些笔刷一样精通。
到底哪个营地更近,她还是清楚的,因此,虽然没有注意到阿贝多是在什么时候对这段路做了些小手脚,但是阿贝多肯定是做了点什么!
否则她绝对不会那么快就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营地!
好吧,阿贝多在体贴的时候,确实相当体贴。
难怪他虽然觉得社交颇为耗费精力,但在维持和蒙德人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却做得那么好呢。
营地中的烘炉将她的衣服烤干,连着被雪沁湿的袜子和鞋也是一样。
赵姑苏在暖融融且相对干燥的山洞内,找了张不知道是不是由炼金术“无中生有”的椅子坐下,手中捧着阿贝多递给她的,加了牛奶和方糖的热红茶,浅浅抿了一口。
一口热茶下肚,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好温暖。
热量沿着咽喉往下,渗透到全身,整个人都苏醒了过来。
因为室内的温度足够,她将身上那件其实是属于票务的外套脱了下来,在装作随手往旁边一搭烤火烘干的时候,眼睛朝着衣服那边瞥了一眼。
好像一晃而过了个什么东西,小小的,也是和阳华一样的造型——但当赵姑苏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衣服背面什么都没有了。
赵姑苏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她确信这一定是另一个“阿贝多”留下的印记。
但……真是好奇怪啊。
她明明就是个普通路人,为什么会被那个“阿贝多”盯上呢?
明明在她所知道的游戏剧情中,那个“阿贝多”想做的姿势顶替阿贝多,成为人群中真正的人。
她知道的剧本里面没有别人被“阿贝多”盯上的这个桥段啊……还是说,因为在她没有穿越过来的那个时空,她的那两位队友没能凑齐一支小队,所以幸免于难……?
赵姑苏不能保证没有这种可能性。
于是她向阿贝多提出请求:“您能不能把我在您营地这边的事情和我的队友说一下?我怕他们回去找不到我。”
阿贝多微笑:“已经考虑过这点了,请放心——请问要怎么称呼您?”
赵姑苏被那个“您”字弄得有点儿局促起来,她调整了下自己在椅子上的坐姿,双腿并拢着:“苏,叫我苏就好。”
“苏小姐。”
阿贝多点点头。
“您的同伴已经顺利抵达冒险家协会的营地,也收到了你受邀到我这边来暂时休息一会儿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阿贝多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阿贝多可是神奇的阿贝多啊!
赵姑苏安心了。
既然阿贝多让她放心,那么大概她那两位临时组队的队友身上应该没有“阿贝多”的印记。
只要安全就好,至于更多的,赵姑苏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此时,她将已经喝完了的红茶杯子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头,偷偷摸摸地将手指按到了身下的椅子上去。
——到底是不是炼金术画出来的啊?
阿贝多并未注意到她的动作。
他此时正背对着她,好像是在熬汤——或者是加热药剂。
赵姑苏毕竟是在风雪里面被冻了那么久的,光是一杯热且甜的红茶效果可能没那么好,还是要喝点药才行。
阿贝多一只手拿着勺子,在锅中稍稍搅拌了两下,另一只手伸到一边的画本上,翻到一页,手指隔空点了点。
金色的岩元素光芒从他指尖流淌而出,进入画纸里头,而后就像是魔术一样,画面中飞一只带着勺子的碗,碗短暂地漂浮在空中了几秒,等阿贝多用勺子舀起锅中的药,倒入碗中之后,这才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掌心,再被转交递给赵姑苏。
“我加了一点糖,喝起来应该不会苦。”
阿贝多在营地里面储存的糖量可是一点都不少,放糖的时候也下意识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下子放了三块方糖……
阿贝多按捺下了摸摸鼻子的冲动,有些尴尬地心想:但愿没有太甜吧。
但其实赵姑苏在一扬脖干了这碗稍微有点齁的防感冒药剂的时候,一点儿都没在意这碗药的味道如何。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阿贝多那优雅的动作。
一手像是魔女一样调配着药剂(感冒药就不是药剂了吗!);另一只手则施展魔法……还是金色的魔法!
这是什么,这是换了个色调的冰雪女王阿贝多!
说起来,其实骗骗花版本的“阿贝多”所使用的大招,其实是真的很冰雪女王;而他这种造物成真的能力,也和冰雪城堡拔地而起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姑苏想起自己之前根据动画片描改的那个二创动画。
在23版本的时候,因为被英配的《letitgo》整活到了,她也对阿贝多下手了。
大概两分钟的动画,哪怕是描改都让她肝了好久好久呢!
说起来,对于那个动画,她还是很满意的呢。
优雅!
她还给阿贝多设计了一下发型呢!
大体没有修改,但是加上了很多装饰!所以她画的那个版本,冰雪阿贝多从头到尾都是blgblg的~
赵姑苏忍不住回味了下自己当年画的二创。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有肝有技术的二创小天才。
小天才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起了一点点,小天才……
小天才整个震惊得原本已经扬起的嘴角又给平回去了。
光屏……那个成精的,在她看来罪大恶极的光屏从锅上头冒出的白色蒸汽里面飘了出来。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出场显得不那么突然才这么做的。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她刚刚想起的那个动画。
标题:龙脊雪山奇缘,主演阿贝多
作者:寒山寺主持
中间的封面,画着一个像是用钻石雕刻出来的,闪亮优雅的阿贝多。
封面下方的推荐词则是:
“做个好男孩”【1】
阿贝多并未因为光屏的出现而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甚至很熟练地伸手在播放按钮上头按了一下,而后才转头看向赵姑苏,挑挑眉:“你也看得见?”
一看就是已经被她的二创怼过脸了。
赵姑苏:“……”
又来了!这种感觉!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差一点就要坐不住滚下椅子来。
可恶啊,她怎么就没法做好表情管理呢!
她好恨啊,大学的时候没去学表演系真的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行差踏错了!
阿贝多看着视频中的那个自己——重点:头上带着各种亮闪闪首饰、还有身上那条拖地的、流光溢彩像是在裙摆上点缀了无数碎钻的长裙——脸上的微笑并未发生哪怕一点儿的改变。
至于那随着指尖,以非常优雅的姿态送出去的……很难说到底是元素力还是某种魔法的光芒,他也只是点点头。
赵姑苏看得脚趾扣地的一场两分钟的动画播放,在阿贝多这边就好像根本不算什么一样。
等动画播放到最后一秒,再次停在了封面那张图上,光屏中央出现了个小小的播放按钮三角形的时候,阿贝多这才回过头来,问赵姑苏:“感觉怎么样?”
赵姑苏感觉不怎么样,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刚刚的那杯防治感冒的冲剂,毕竟光是现在,她背后出的冷汗就已经足够让她将身体里全部的寒气都排出来了。
赵姑苏支支吾吾:“嗯、额、啊——那个……”
阿贝多:“抛开内容不说,你不觉得这个视频之中的每一张图片,虽然并未特别细致地画上全部细节,但是不论人体还是配色,都绘制得相当不错吗?”
赵姑苏:“……”
阿贝多的承认来得是那么令她措手不及。
赵姑苏内心的小人脸上已经流下了两条宽面条似的泪水。
这要是放在平常,她或许已经兴奋到跳起来了,但是现在……
赵姑苏:不敢动。
赵姑苏:我哪里敢动啊。
阿贝多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深入下去。
赵姑苏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很想问阿贝多对于这个二创动画是什么看法;还想要问阿贝多之前在光屏里看到了什么。
但是赵姑苏不太敢。
尽管她很想知道那成了精的逆子到底都背着她做了些什么,但是多问两句……
万一阿贝多直接来上一句:“你对这些事很好奇?是因为你和光屏有关吗?”
那她不直接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找不出什么借口来将打消阿贝多的怀疑?
于是赵姑苏就只是跟着笑了两声。
“那……绘画水平确实不错。”
阿贝多:“你之前也见过光屏?”
赵姑苏愣了一下,在他话锋一转的时候差一点就没有跟上。
然后她点点头:“见过,是在蒙德城里的时候。”
阿贝多脸上露出几秒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将自己的草稿本递了过来:“或许,你介意让我了解一下,你看到的光屏上的视频……或者别的内容吗?”
他现在的表情转为非常纯良的微笑。
“你也看到了,这个光屏出现的非常蹊跷,而且其中的力量是我在提瓦特所未见的,希望你画出来也只是为了加深些对这个东西的了解——顺便,我现在的职务是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应该还是值得你信任的?”
赵姑苏看着已经递到自己面前来的草稿本,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啊这……啊这!
之前怀里抱着星银矿就已经算是对阿贝多说明了她就是个会画画,而且技术还算不错的画师——否则也不会知道星银矿可以制作优质的银色颜料,更不会说出“杂质比较多,可能做不出多少颜料”这种话。
现在也不可能对阿贝多说“抱歉,我不会画画”来搪塞过去这件事。
所以……她这要是不动笔,岂不是向阿贝多承认了她心虚,她有问题?
赵姑苏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过去随便回答了个问题的自己坑到如此地步。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馋星银矿研磨成的银色颜料!
如果一大早就坐上公共马车朝着璃月的方向去……现在也就没有这么一连串的倒霉事件发生了。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接过草稿本,再接过画笔。
“我……”
她最后挣扎了一下。
“我不一定能记得非常清楚。”
阿贝多的态度非常宽容:“没关系,哪怕只能画出轮廓来,也比根本获得不了信息要好。”
这下是不画不行了。
赵姑苏凝神,握笔的手有些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指指甲上分出挺明显的红白两□□线,甚至手腕都有一点点抖。
阿贝多见状朝着旁边走了两步:“千万不要紧张,另外,如果觉得冷的话,可以等身体暖一点再画——元素烘炉可以调节功率,如果觉得温度不舒服的话,千万不要忍着不说出来。”
过分体贴了。
但是在过分体贴的同时,就这样将她赵姑苏,这个可怜无辜的人逼到了死角。
赵姑苏内心的小人仰头望天,而后发出一声长啸:
她也不愿意光屏把她的二创四处乱发啊!
可是,光屏!光屏是逆子!
她这个老母亲还能怎么办呢。
也就只能努力捂住自己的小马甲,争取在这个对她来说危机四伏的提瓦特把自己藏藏好。
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照着从前那张温迪女仆装的人体姿势绘画起来。
——她不能赌当时那个手书阿贝多是不是也在同时观看了,所以……画还是要认真画的。
因为阿贝多说了只是画个轮廓也行,赵姑苏也不想用“我记忆力就是超好”这种理由来对阿贝多撒谎——很容易被拆穿啊——所以,她大概画了个轮廓,并非常注意地没有和以前画过的图完全保持一致。
她将这张简单的速写交给阿贝多:“大概就是这样,但愿可以帮到您。”
阿贝多将草稿本接过来,看了两眼,而后目光自草稿本上沿越过来,落在赵姑苏身上,眼角还是微微弯的:“寒山寺主持就是你吧?打算自己承认呢,还是要我再给你摆两个证据?”
说这话间,他手上拿出一张,不知道刚刚藏在了什么角落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录影机来偷拍的,内容是刚才的动画封面那一帧的照片,朝着赵姑苏晃了晃。
啊这,这马甲被掀开得是如此猝不及防,赵姑苏整个人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啊?
她的马甲是什么时候没的?
不是,阿贝多,她这不都换了种画风,已经——
哦。
赵姑苏深深叹了口气。
也是。
画师的水平到了一定水平,完全可以从笔触之类的习惯看出某几幅画是同一个人画出来的——而不是和普通人那样只能根据画风的相似来判断。
她试图藏起自己一直以来使用的画风和笔触,但是在细枝末节上仍然暴露了一些习惯,被阿贝多抓住了也是实属正常……
可见阿贝多的绘画技术确实在她之上。
赵姑苏心中甚至诡异地生出了点“要是我能跟着阿贝多学学绘画,说不定能有不小的进步”这样的想法。
她意识到时至今日,自己其实也已经根本瞒不下去了。
要是让阿贝多拿着照片和她现在的画一一对照着,将那些她没能藏好的细节点出来,那才叫真正的丢人。
赵姑苏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是……是我。”
顿了顿后,她又忍不住问阿贝多:“我知道我有表现出一些漏洞……但是您到底是怎么确定我就是光屏里那些二创的作者的?”
阿贝多:“你认识我,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认识——但是我从未见过你,以及,在我这次上龙脊雪山之前,我也未曾在蒙德遇见过你。”
哪怕赵姑苏已经很努力在藏了,但是她再看到阿贝多的时候下意识表露出的放心等情绪,全都是她其实知道阿贝多,并且对他有些了解的佐证。
——她甚至还那么听话地跟他走了。
如果不是好骗,那就是知道他是个可靠的人。
一个外来之人,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又要怎样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首席炼金术士这个名字看起来确实地位不低,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是会经常被提起的,不是吗?
阿贝多:“一开始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之后就是你在看到光屏时的表情——如果你只是见过光屏的话,是不会露出心虚的表情来的。”
他开了个玩笑:“如果我是你,我或许回去剧团进修一下。”
赵姑苏:“……”
别骂了别骂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为零了,等下了龙脊雪山她就去表演系进修,努力争取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赵姑苏不可能光认罪而不给自己辩解上两句的——她的求生欲一直都是很可以的。
“但是这个光屏,这个光屏它不受我控制!”
赵姑苏对逆子的行为咬牙切齿。
“我确实创作了这些作品,但那是在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我通过一个媒介……总之是能够了解到发生在提瓦特的一些事情吧,我很喜欢你们。”
二创也是因为喜欢。
否则她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接外包,一张单人图商稿能卖到一万甚至更多,熬夜的话二十四小时就能出图,赚更多的钱然后卖一套大别墅难道不香吗?
阿贝多颔首:“能够理解。”
而后他往先前的红茶杯子里面续上热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在赵姑苏说明自己曾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之前,他就已经猜过赵姑苏的身份。
是和旅行者一样的异界来客的可能性大于是提瓦特某个曾经存在过,后来又被毁灭了的文明遗族的可能性。
毕竟,光屏中视频配的音乐,明显是在唱着一种通用语之外的语言。
至少阿贝多没听过这种语言——当然了,在需要理解视频内容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看向屏幕下方的翻译。
而他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的语言,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因此在听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阿贝多甚至没有给出一点儿惊讶的表情,而是点头:“没关系,继续往下说吧,我能跟得上。”
赵姑苏将自己穿越、以及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概括着对他说了一遍。
然后摊开手,道:“我确实控制不了光屏,甚至不知道它出现在谁的面前过,不知道它都已经播放了哪些东西。”
阿贝多若有所思。
然后他向赵姑苏伸出手来:“介意让我用元素力探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如果说,先前的光屏以及光屏中分化出来的变装白光只是让他觉得有些意思,那么在赵姑苏将自己在油画中添了几笔画上的那只小猫可以承载她的意识,还能够从油画中走出来这件他先前不知道的事情也对他说明了之后,阿贝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算是差不多了解发生在赵姑苏身上的这些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姑苏将手递过去,任由阿贝多将元素力探入她的身体。
她信任阿贝多。
更别说她是真的很想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阿贝多将探入她体内的元素力全都抽了回来。
而后,阿贝多对赵姑苏说出了一句震惊赵姑苏全家的话。
阿贝多:“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是在炼金术方面的天才?”
赵姑苏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至少在蓝星的时候是这样。
绘画的技巧是十年如一日在画室中训练出来的,手指上早早就生出了厚且硬的茧子,昔日闷热的午后,无风的教室内,她的衣服汗湿了一套又一套。
至于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她根本就没啥特长值得一提的啊。
写文或许勉强也算吧……但是写文又和炼金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赵姑苏情绪复杂:“我……但是炼金术相关的研究,我是一点儿都不懂啊。”
物理化学生物,这三门学科她当初学得也就平平——而着还是在她已经为了考出不错的成绩挠破脑袋的情况下了。
要说她是炼金术天才,那还不如说蒂玛乌斯是炼金术天才,至少他还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能够把旅行者和史莱姆联想到一起。
“应该是我没有表达清楚。”阿贝多道,“你的能力所表现出来的形式,和炼金术非常接近,或者说,是和我用炼金术将物体由虚转实的能力非常接近。”
这倒是说得相当切合当下的情况了。
赵姑苏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听阿贝多继续往下说。
“有这种表现,证明你可以在炼金术上有相当大成就,至少会比砂糖走起来更容易一些——你知道砂糖吧?”
赵姑苏点头。
“知道就好。不过你如果不学习炼金术,其实也没关系,你仍然可以在锻炼之后运用你的能力。现在先让我将你的能力为什么会失控这件事的猜测说给你听。”
阿贝多对于赵姑苏能力失控的判断,以及原因的猜测,都立根于赵姑苏对蓝星的描述。
一个没有元素力、也没有魔法的世界,一切全都是建立在物理规则的基础上。
在那个世界,不管人有没有天赋,总之,在没有元素力也没有魔法做为支撑的条件下,全都表现不出来。
就像是在没有水的环境下,不管是什么植物的种子,都只能保持着种子的样子。
但是在来到提瓦特之后,种子被给予了良好的生长环境。
“在提瓦特,如果一个人出生便是有魔法或是炼金术天赋的,那么他将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学会和能力相处,掌握它。”
但是赵姑苏并非如此。
赵姑苏在两个月前,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所以,在来到提瓦特之后,你的能力生长的速度远远快过你去掌握它的速度。”
阿贝多一锤定音:“这就是你的能力失控的原因。”
虽然之前就已经说过是猜测,但是赵姑苏仍然觉得……
阿贝多能摆出这样言之凿凿的架势,想来应该是已经比较确定了。
于是她认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好学的表情,上身前倾:“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此时的蒙德城中。
温迪放下了手中的木琴。
龙脊雪山发生的动静可是一点都不小,他在演奏音乐的时候就有所感触——琴弦的震颤,告诉他在那片已经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正有一场“战斗”发生。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赵姑苏已经连夜离开了蒙德城。
诶呀,光是看她在迪卢克面前的表现,就知道她一定藏着点什么秘密呢。
不过温迪到并不是非常在意。
一来,他自己身上也存在着不少秘密,二来……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是非常自信的。
赵姑苏是个好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判断,她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么做了什么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什么的……
也不算非常重要。
——不过,或许等到再过上一段时候,等他和迪卢克在聊天中彼此交换过了信息,温迪可能就不再这么想了。
但这也就是后话了。
现在,他只是轻轻地,再度拨动了两下琴弦。
曼妙的音乐自指尖流淌而出——朋友啊,祝你的旅途顺利,但愿你前去的路上开满鲜花。
唔,除了要给这位认识了没两天,但是关系已经相当不错的朋友演奏一首曲子送送别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温迪打了个哈欠,然后想起来:哦,今天早晨的时候,他看到有一队马车从蒙德城的侧门进来,马车的车厢上垒着一桶一桶的,用橡木封装好了的葡萄酒。
或许还有苹果酒和蒲公英酒,不过最多的肯定还是葡萄酒嘛。
刚刚送来的新酒,虽然和陈酿相比,还差了一点时光的沉淀,但是饮用起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去喝去喝!
至于将来或许会发生在龙脊雪山上的事情……哎呀,蒙德人的事情,就让蒙德人自己去操心吧!
说起来,温迪仍然记得,那个女仆装的视频横空出世的下午。
以魔神的位格起誓,温迪确信,当时除了一道将他淹没的光之外,光屏位置上还分出了好几道相同的光,朝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如果他记得不错,其中就有那么几道光,是朝着璃月的方向飞去的。
他记得很清楚,在璃月那边的话,摩拉克斯和那个叫魈的夜叉,全都是可以看到光屏的。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突然换装。
温迪一边朝着天使的馈赠方向走去,一边心想:倘若摩拉克斯当时正在和人相约着吃饭,或者是在茶馆里头听说书……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嘿嘿,这倒是有点意思!
温迪现在就是有点可惜。
他应该点开那个视频看看的,看看到底都有哪些受害者——而且该说不说,封面上放着的他自己的那张图片,画得是真的很有精髓也很好看。
就这样,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姑苏突然收到了来自巴巴托斯本人的认可。
风神:点赞!
龙脊雪山。
赵姑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心想大概是哪个受害者在背后念叨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吧。
她在向阿贝多交代了自己身上现在有的全部的秘密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点儿。
可能这就是在身上的道德重担卸下来之后的快乐吧。
但是,她没忘记向阿贝多询问:“那……您之前看到的光屏上,放的是什么啊?”
阿贝多一边从自己那一堆藏书中找出一本赵姑苏光是看着书脊的厚度就忍不住咋舌的古本,一边道:“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阿贝多就行——光屏吗?我上一次看到的内容,其实还挺不错的。”
赵姑苏睁大眼睛:“诶?”
阿贝多看到的居然是她做得其实并不多的正经二创吗?
“我自己还挺喜欢的,是一张图的绘画过程——如果没有看完那个过程,我对你的笔触也不会那么熟悉,更不可能在今天直接通过一幅画认出你就是【寒山寺主持】。”
阿贝多说着还轻巧地打了个响指。
“那张图的标题是……冰上的阿贝多。”
那是一张赵姑苏在看了花滑视频之后忍不住下手创作的半身图,画面中的阿贝多一只手捧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托举起来,仿佛要将几岁散碎的星辰送到高处一样。
图中人衣摆翩飞,似乎是正在完成一个优雅的旋转似的。
虽然图片整体色调偏灰,但是不论是构图还是对于轻纱的描绘效果都很不错。
至少阿贝多看着觉得,这样一身装束确实很不错,还包括图中小心机的渐变色手套——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想要在龙脊雪山邀请几个朋友体验一下滑冰的乐趣,或许出于表演和美观的考量,他真的会去给自己弄上这样一身。
阿贝多说到这边,笑起来:“不过很可惜,那张图中的装束并没能成真——另外一个可惜的是呢,我虽然在昨天突然被换上了一身女仆裙装,但我却并未有那个幸运,看到原本的二——”
他顿了顿,两秒钟过后,才从之前赵姑苏的话中找出了这个词汇来用上。
“二创作品。是这样说吗?”
赵姑苏:“……”
赵姑苏整个人都麻了:“阿贝多……昨天也穿上女仆装了啊。”
阿贝多颔首:“是啊,听你的话,是还有别的受害者了?”
赵姑苏:“巴巴托斯。”
阿贝多:“……”
赵姑苏接着补充:“而且他变装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边。”
阿贝多不由得挑起眉毛来:“居然没有暴露?”
赵姑苏:“!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说起来,其实我获得的并不只有一套女仆裙装。”阿贝多将一枚小小的紫色的石头放进试管中,很快石头开始融化,试管里头的液体呈现出沸腾的样子,但是他却转身没再管这边,而是从一旁拿起了一把大约比小臂长上一点点,顶端有个小小的方头拍子的……皮鞭。
阿贝多对空轻轻挥舞了下这个小东西,破空声不响,但还是有的。
“你是觉得这个小东西符合我的气质吗?”
赵姑苏:“额、额……”
赵姑苏满头大汗,谁能想到当初因为觉得阿贝多带着点切黑元素加上去的这么个字母元素居然会变成现实啊。
她绞尽脑汁,最后只勉强憋出来一句干巴巴的:“因为……因为在我眼里,您的职业是老师,老师嘛,如果不拿个教鞭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阿贝多煞有介事地点头,而后表示:“明白了,那么——”
他的“那么”带着非常让人的心脏忍不住提起来的转印,赵姑苏忍不住紧张起来了:“那么什么?”
阿贝多:“我来当你的老师,教你怎样驯服你的能力吧。”
赵姑苏:“……诶?”
十分钟之前,赵姑苏异常认真且虔诚地向阿贝多发问,问他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掌控住自己的异能,而不要让光屏那个逆子满世界乱窜,给她这个当阿妈的添上一笔又一笔的债。
那个时候,阿贝多的回答还是:“我不确定。”
赵姑苏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阿贝多说了自己不确定要怎么做才能够驯服异能,但现在居然又主动说要但她的老师,教她怎么做……
这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阿贝多看出了她的疑惑。
“事实上。”他说,“我并不能够保证教会你应该怎样驯服自己的能力,但是或许我可以从旁辅助,并帮你分析,你的能力——现在失控的能力,正在以一种什么样的逻辑运转。”
赵姑苏思考了一下,发现还确实是这样。
阿贝多就算再怎么天才,也不能凭空就获得问题的答案,尤其是,她本人还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给不出确定的回答才是正常的。
但是,阿贝多能够帮她分析自己当前的情况,比如说,通过更多次、更长时间的对光屏以及她本人的观察,了解到她能力是依靠着什么在运转。
了解了背后运转的规矩,想来驯服能力就会变得更为容易吧?
想通了这一点,赵姑苏看向阿贝多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坚定。
“在我弄清楚到底要怎样帮你驯服自己的能力之前。”
她的神色变化让阿贝多笑了下。
“苏,当我的助手吧——既是助手也是学生,如果你不认真听课的话,我兴许会试试看你带来的这个叫做教鞭的小玩意哦?”
赵姑苏:“……”
赵姑苏诡异地脸红了。
阿贝多:“……”
阿贝多放下了方头皮鞭,坦诚地表示:
“和你开玩笑,其实挺没意思的。”
赵姑苏点头,诚恳地表示那可不是嘛。
这种话被正常人听见,正常人会觉得是威胁,如果不好好学习就要被严格督促。
但是对于她这种lsp来说……
咳,这怎么能算作惩罚呢。
要是阿贝多真的动手了,那只能叫奖励啊!
赵姑苏觉得,这也就是她在穿越之后还稍微变得收敛了点。
但凡她现在还在蓝星,是隔着手机或者平板的屏幕,看到游戏里的阿贝多说出这番话的话,她可能已经开始嚎叫了。
比如说:
“阿贝多老师——请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当代玩家啊,对于裤子的需求,那可是一个比一个低了。
在结束了个非但没能让赵姑苏不好意思,反倒让他觉得自己输了的玩笑之后,阿贝多将“教鞭”扔到一边,随即就着“研究能力”这一点继续往下说,表示赵姑苏需要在龙脊雪山上待不短的一段时间。
毕竟,弄清楚能力运转背后的逻辑什么的,说不定需要很长的时间呢。
就举光屏为例子好了,这玩意出现的规律就是没有规律,阿贝多目前只见过两次,但是……
赵姑苏觉得温迪应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阿贝多拿起草稿本,举起笔:“你想要什么样的坐具?沙发还是椅子?”
赵姑苏:“……”
——她选了椅子,因为很怀疑如果有柔软且宽敞的沙发坐的话,她会不会直接陷进沙发里,然后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觉。
“好了,话归正题,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苏,麻烦你将你每次做梦,并梦到自己进入了画中,或者是变成小黑猫,从油画中走出来的日期,以及那些白天你都做了些什么,尽量详细地告诉我。”
阿贝多将椅子从画纸中拉出来,摆放在自己对面。
“你自己能否总结出一些共性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