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处理完手头所有工作,陈禹和何叔送荣寒城回桃园小区,看着他上去,车才开走。开了门,窗户大开,窗外的风吹动黑色窗帘,如一只振翅的巨大黑羽,尤其配上窗外月亮皎洁的光,看起来有几分恐怖。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冷水入喉,整个感官都清醒许多。走到窗边,一如既往看向对面,却什么都看不见,对面能看出有光,但窗帘已经被密不透风拉上,显然,那天她已经发现自己这边可以看到她家。荣寒城为她机警高兴,同时,也有些淡淡失落。倾倾躺到沙发上,右手摩挲脖颈上黑石,黑石因为长久佩戴,泛着淡淡温热。就那么握着它,陷入沉睡。窗外,月上中天。整个小区安静的如同进入混沌时代。“嗡嗡嗡”聂倾倾向来睡眠浅,一点声音都能吵醒,所以手机响那刻,她很快醒来,摸到床头手机,拿到眼前。是行昭。看了眼身后行闹闹,见她仍在熟睡,下床,走到厕所,才上滑接听,“喂”“你好,请问是倾倾小姐吗”再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实是行昭手机号给自己打过来的,“你好,我是,怎么了”“是这样的倾倾小姐,有一位客人在我们店喝醉了,我们打开通讯录,您电话号码是置顶的,我们就想您跟这位先生关系一定很好,所以就给您打电话了。”“你们店在哪”“丰镐路13号,族族酒吧。”挂了电话,聂倾倾换好衣服,乔装一番,出了门。用导航搜了族族酒吧,打车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聂倾倾去的时候,整个酒吧一个人都没有,空气中仍留着喧嚣过后的烟酒气,只有一个年轻男服务生在拖地,聂倾倾走近,“你好,我来找我朋友。”“你就是倾倾小姐吧”男服务生转过头,他看起来并不大,但因为店里灯光暗,聂倾倾只能看出大致。“对,就是我。”“您别担心,您朋友在这,不过他还真能喝,一个人喝了二十几瓶啤酒呢。”男服务生一边笑一边调侃,领着聂倾倾到一处圆桌,行昭就躺在那,酒气熏天。“他的酒钱还没结”男服务生笑了笑。“多少钱”“三千八百整。”聂倾倾肉疼一分钟,还是乖乖付了钱。“倾倾小姐,我帮您把这位先生扶到外面。”服务生发现聂倾倾走路有些不对劲,怀疑她腿要么有伤要么不方便,所以主动提出送行昭出去。“谢谢你。”聂倾倾点头道谢,她两个膝盖虽然比白天好受些,但仍旧还是疼的,行昭这么大一块头,又醉着酒,自己把他扶出去,确实有些困难。服务生帮聂倾倾把行昭扶出去,刚好外面有辆出租车刚下客,聂倾倾拦住上了车,“师傅,到邵景小区。”出租车绝尘而去。族族酒吧门口一个年轻女孩收起手机,走到刚刚那个男服务生旁边,仰头,嫣然一笑,“阿水,你觉没觉得刚刚那个女的有些眼熟”“什么眼熟”“我觉得她有点像聂倾倾,就网上和帝华总裁传绯闻那个女的。”“帝华总裁到底什么事”“哎呀,您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这个视频,今天在网上都火了帝华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还没有哪个人不知道呢。”女孩把手机里视频给男服务生看,满脸骄傲。终于有个事是阿水不知道的了看完视频,男服务生目光闪了闪。刚刚自己帮客人打电话的时候,备注是倾倾,还有刚刚说话声音,跟视频里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刚刚那个人,就是帝华总裁绯闻对象聂倾倾“阿玉,你刚刚拍了照片是不是”他看的清楚,刚刚阿玉对着那两个人猛按屏幕,就是在拍照。“呃拍拍了啊,怎么了”阿玉说话磕磕绊绊,她还从没见阿水这么激动,也从没与阿水距离这么近。这种距离,近的她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狂想。“把照片发给我一份。”“怎么你要照片干什么难道她真的是聂倾倾”阿玉不由自主拉住阿水袖子,力气太大,差点拽的阿水一个趔趄,要不是阿水支撑性好,肯定扑地上。敛眉,收起眼底不耐,耐着性子解释,“那倒不是,我刚想起她付钱付多了,剩下的钱要给她退回去。”“原来是这样,阿水,你人真有原则。”阿玉有化身迷妹脸,越看阿水笑的越灿烂。“这没什么,里面还有一点东西要收拾,你在旁边等我会儿。”阿水边往边往里走边说话,阿玉在旁边跟着他,一起往里走,“好,我等你一起走。”出租车没一会儿到邵景小区,行昭醉成一滩烂泥,聂倾倾一个人扶着他很吃力,好不容易扶到家门口,在他外套口袋摸钥匙,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只剩裤子口袋了,聂倾倾手刚伸进裤子口袋,就被人握住,行昭背靠着墙,双眼朦胧,但手上劲儿特别大,“你是谁别碰我”聂倾倾也没心思跟醉鬼计较,“我是聂倾倾,找你家钥匙开门。”“聂倾倾倾倾”行昭喃喃,片刻又露出个很傻的笑容,抓住聂倾倾手往裤兜里送,嘴里嘟囔:“在里面,你自己拿。”行昭很高,但此刻,他头是垂下的,湿热气息混着酒气扑到聂倾倾脸颊,没来由让人浑身不舒服。聂倾倾退开一点身子,继续找钥匙,在另一个口袋找到钥匙,开门,刚一转头,行昭已经滑到地上,脑袋也往地上倒。“哎呦我的哥,您赶快起来”一阵生拉硬拽,总算把行昭拖到家里。关了门,打开灯,室内一下亮起来。行昭历来生活习惯都很不错,家里干净整齐,每个东西都摆放在该有位置,“行昭,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去床上躺着好”把迷迷糊糊的行昭扶到床上,聂倾倾去厨房给他泡蜂蜜水。“行昭,喝点蜂蜜水,喝点明天一早就舒服了。”行昭喝了两口蜂蜜水,整个人掀被子起来,往厕所踉跄走去。不多时,厕所响起行昭“呕呕”的声音,聂倾倾在门口听着,等他声响停止才走进去,行昭扒拉着马桶坐在地上,已经睡过去。叹息一声,上前拍拍行昭肩膀,“行昭,快起来,地上凉,到床上去睡。”行昭迷迷蒙蒙睁眼,眼前聂倾倾的脸整个都是雾的,看都看不清,但聂倾倾身上香味他熟悉,而且很熟悉,含混说道:“倾倾你是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