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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德骑在马上,一身戎装,面沉似水。背上的伤微微有些结痂,又痒又痛,让人难受无比。大军面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强忍着疼痛,一路前行。四十年前那场大战的遗迹处处可见,在沙土里半隐半露的箭簇,路旁的累累白骨,无不提醒着路上的将士们,他们要去面对的是什么。许怀德骑在马上,看见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士兵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抹眼泪。他旁边的老兵神色木然,偶尔会拍拍年轻士兵的肩膀,满脸慈祥与无奈。或许这是一对父子,禁军里这样的亲父子,亲兄弟一起上战场的很多,越是历史优久的老军号下越多。招新兵优先招军人子弟,而招进来的父子兄弟尽量安排到同一军营中,一起生活,一起战斗。用亲情来加强军队的凝聚力,是五代遗风,或许来自部落传统,或许是某些将军的别出心裁。一直沿续到现在,就说明了这种传统对禁军来说有用。虽然在千军万马的钢铁意志面前,亲情显得脆弱,充满了人生的无奈,但总让兵士们多了一些战斗的动力。数百里瀚海,是灵州城最好的防线。宋军放弃灵州,不是败在了党项人的刀枪下,而是败在了这漫无边际的瀚海之下。从关中经过这里向灵州转运粮草,艰苦无比,代价让人望而生畏。要从这里攻灵州,不但需要军队的坚强意志,同样需要国家坚定的决心。禁军没有钢铁一般坚强的意志,除了监战的甘昭吉,他们也不知道国家有多大决心。徐平没有让许怀德走这里去进攻灵州,只需要他们占领清远军,断绝韦州生路。可是许怀德不信,他军中所有的人都不信。有战意的将领,认为徐平不预先告诉大军,而是宛如传说中的锦囊妙计一般,等到了清远军,监战的甘昭吉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锦囊,高呼:“都护妙计,大军由此向北,攻灵州取军功去也”。这是指挥者的智慧,是安定军心的妙计,徐平都护高明。而那些没有战意,犹如被押着赴刑场受刑的将校士卒,则从心里鄙夷。用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诱骗大军走上绝路,徐都护真是没有人性,怪不得以前能带军打那么多胜仗。许怀德带的这一支大军中,有战意的人少,被押上刑场的人多,他有什么办法当一支军队已经习惯了欺骗,习惯了被迫去战斗,你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什么样的军令,他们都是被逼着去执行的。人无战心,妄想有战力,要求实在太高了。路边的累累白骨,时时都在提醒经过的每一位将士,他们踏上的是一条死路,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十去从军九不回,军人,踏上了战场,还想着能够安然回乡吗这可不是农夫扛着锄头出门去除草,流下几滴汗水,回到家里有浑家做好的饭菜。自己是要去打仗的,自己不想死,对面的敌人又何尝想死总要有人死,谁知道死的是哪个一程三十里,天不亮埋锅造饭,天稍一露明就出发。路上不再休息,不再吃饭,就是偶尔喝一口水。在这漫漫黄沙之中,抬起脚,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就这么走下去。清远军当群山之口,扼塞门之要,行旅断绝,荒无人烟,深处瀚海。但是韦州却全是大石,能建城,却不能修护城河。而且城中缺乏水源,井泉远在数里之外,被五十里外占据甜水谷的清远军牢牢克死。深处瀚海腹地的清远军是战略要地,但瀚海实在难行。烈日当空,映在路边的滚滚黄沙上面,映得行人心慌意乱。一身戎装的将士们步履沉重,离开美利寨没有多远,便就开始冒汗。走了几里,就觉得口渴难耐。渴了要喝水,然而水壶中装的美利寨的井水又苦又涩,喝了感觉更渴。瀚海并不是绝对没有水,河和泉还是有一些的,但大多苦涩不能饮用。用徐平前世的话说,这一带的水盐碱度太高。稍微正常一点的水,便就被美其名曰甜水。所以这一带以甜水命名的地方特别多,甜水谷,甜水井,给路上的行人们无限想象。其实这些所谓的甜水,在内地也是难以下咽的,但在这里就是甘霖,喝上一口无比幸福。离开美利寨,便就再没有村落,没有人烟,更加没有城寨,全是漫漫黄沙。太阳还高高挂在西天上,大军便就停住,开始安营扎寨。这是古道,虽然没有城寨但却有基本固定扎营的地方,这种路上有能喝的水的地方就那么一两处。许怀德让亲兵算了一下路程,暗暗出了一口气。今天终于走够了三十里,没有再出意外。说起来前两日违限,他能够冤枉死。一次是路边山头的牧民羊群误冲入了军中,引起混乱。被冲乱的那支军队的统兵官恶向胆边生,把牧民杀了,把羊抢了。大军就这么被一件小事耽误住,没有走够三十里。若是没有甘昭吉跟着,许怀德就让军中把羊宰了,大家美美吃一顿羊肉,就此过去。大军行进,一个牧民不远远躲避,还敢让羊群冲撞队伍,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但这个统兵官确实违反了明文军纪,甘昭吉看着许怀德不得不斩。第二天路上冲出虎来,又扰乱了一指挥的行伍。为了打虎,全军就那么堵在那里,终于又一次误了程限。都是偶发的意外,都是小事,许怀德觉得自己倒霉无比。不要觉得一支大军被这样的小事耽误多么不可思议,禁军是机械地执行命令,对于突发事件应对能力有限。没有军令下来,大军之中没几个人敢私自行动。陇右诸军行军,都是在前方广布侦骑,从都开始,一层套一层地互相配合。他们的配合或者不够熟练,但总有这个意识,是以大军来去如风。别说羊群老虎,就是突然冲出一支敌军来,也打散不了他们的行军队列。而禁军是紧密地聚在一起,行军的时候不敢分得太散。就连前面的侦骑,也没有几个人,全是许怀德派出去的,向他负责。现在许怀德只知道大军前边一两里之内的情况,再远就不知道了。现在的清远军是个什么样子,党项有多少驻军,战力如何,他一无所知。谁不知道这样不好他也想广布侦骑,他也想把队伍拉开,但做不到啊。敢让大军分得散一点,就会出现自己掌控不了的突发意外,这支大军可是全靠他一个人掌控。就这样紧紧地聚在一起,大军安营扎寨,宛如一个临时的城堡一般。许怀德安排了军中事务,回到自己寢帐,让亲兵帮着自己去了甲胄,嗞牙咧嘴地脱下衣服,重新上药。若是以前发生这种事,他早就满腹怨言,破口大骂了。可是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敢说,虽然徐都护远在数百里之外,他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冷冷看着自己。现在他最希望的,是党项大军快点冲出来,大家堂堂列阵,拼杀一场。这种在瀚海中的行军本就是一种折磨,对军队的一种考验,这种折磨有时候比战阵拼杀更可怕。两军列阵打起来了,最少士卒不会再胡思乱想,看着旗听着鼓打就好了。明天再行军一天,便就到清远军城下了。只要想一想军中众人的恐惧,他都觉得冷汗直冒。现在最难的不是到了清远军,跟党项战斗,打不打得过他们,而是这最后的三十里路,对大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煎熬。离开环州,很多人都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自己永远不与党项番贼交兵。而到了现在,很多人只盼这路快些到尽头,死就痛痛快快地死。不是他们真不怕死了,而是另一种恐惧暂时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如以前一样怕的。换完药,许怀德重新穿好戎装,手捧腰刀,坐到自己帅帐门口。一脸阴沉,看着笼罩在夕阳中的连绵军营。现在这支大军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就心慌意乱。以前他不会这样的,军中谁敢闹事,他一句话砍了脑袋就是。而现在,他更担心自己的脑袋。前两章就是误发的那两章收费章节,内容已经替换掉了。顺便说一句,我不再写大段议论文字了,是因为很多读者觉得看那样的文字,浪费了他们的钱。作为作者,我必须考虑这一点。不过,并不是我认为那些错了,我查了那么多资料,辛苦总结出来的。到现在为止,嘲笑和不屑的我见多了,但没见过让人眼前一亮,自己不知道或者没想过的反驳意见。想一句话来发一句这作者连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要来刷我的书评区了,大多数人又不订阅,就为了你一点优越感,来把书评区冲得乱七八糟,成什么样子我尊重读者,要求读者有起码的尊重不过份吧第266章 我们等得好苦一越向北走越是荒凉,四周全是起起伏伏的小山,黄沙遍地,看不到一点绿色。已是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却看不见一点春天的影子。由于盐碱度过高,地面黄沙不时会泛出白色,与累累白骨混在一起,仿似鬼域。多日行军,宋军已经麻木,人人面无表情,神色木然,沿着白骨铺就的路一直前行。今日要在离清远军五里的地方扎营,明天拂晓攻城。许怀德心提到了嗓子眼,骑在马上不时注意大军神色。军无战心,一不小心就会四散奔逃,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还好也没有发生意外。离着清远城越近,许怀德的心情越是复杂。一方面他也怕到了城前之后要与敌厮杀,另一方面不见人影是好事,往常行军到了番境腹地,总是被蕃部的散兵游勇袭击,烦恼不堪。午后大军出了小山连绵的地区,进入清远军所在的平坦之地。清远军当群山之口,设立之初防的是党项军从北进攻,是以城在这片平地的北边,离着尚有十里之地。许怀德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伸头北望。这里已经位于瀚海深处,荒无人烟,又无草木,隐约中好似可以看见远方清远军城池的影子。前方散出去的侦骑飞马过来,向许怀德叉手行礼:“大帅,前方两里之内并无人影不见贼军,也不见此地百姓,好似没有人的地方一般”许怀德想了一想,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么诡异,对侦骑道:“你们再前一点,探到五里之外。不管有没有什么异常,都立即飞马来报”侦骑叉手应诺,拨转马头,两腿一夹,飞一般地去了。时候还早,五里之地很快就到,许怀德也不急着行军,就在山口整理部伍,开始排阵。禁军行军除非分成几股,有前锋有后卫,如果聚在一起,都是主将在前。而且鉴于五代牙兵的教训,主将没有亲兵卫队相随,也没有特别直隶主将之军。这两个特点,直接导致大战中主将很容易战死或被擒。而禁军又是靠严格的阶级法整编在一起,主将一去,大军很容易崩溃。三川口之败,这一点表现得特别明显。其实当时宋军人数少于元昊,但战力却未必相差多少,刘平和石元孙两人的失陷对结局影响非常大。陇右军中用了新军制,每一级统兵官都是有亲兵队的,徐平自己也有都护府直辖的一军。不过亲兵队不是统兵官私兵,只是直隶统兵官的军队,战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徐平曾经建议其余禁军也这样改,朝中有赞成的有反对的,许怀德的这支大军还没有改过来。主将在前,固然可发身先士卒激励士气,但也特别危险。一出山口,许怀德立即把全军结成大阵。不再使用行军队列,而是结阵前往五里外的宿营地,是他也要考虑自己性命。排阵尚未完毕,派出去的侦骑已经飞马赶回。与上次不同,这次带了一个人来。到许怀德面前,侦骑叉手唱诺:“禀大帅,五里之外见到这个人,自称是清远军主将番贼李团练的伴当。这厮带了几个男女,在那里摆起香案,说是要迎王师。贼人奸诈,小的不敢信他的话,生怕引我军入伏,是以带来见大帅”许怀德看着侦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侦骑,道:“你再说一遍这厮带了伙男女在那里做什么”侦骑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把许怀德吓着了,只好又重述一遍。许怀德一催马,突然到了侦骑带来的那人面前,厉声喝道:“你且说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若有半句虚言,洒家立斩你于军前”那人吓了一跳,在马上浑身发抖,急忙叉手:“太尉,小的没有半句虚言小的名唤李节,是清远军里李团练的族人。清远军以前全靠左近野狸十族的蕃落兵把守,天都山一战后他们一哄而散,逃到山里不见踪影。现如今城里李团练只带五百兵,多是老弱,如何敢抗衡太尉大军这城是附近要害之地,团练思索,上朝必派大军前来收取,早就备好香案以迎王师。只是左等右等,今日才等到太尉带大军前来。”许怀德心里翻江倒海,实在无法形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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