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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能收多少是多少。中原地区往往都是半年旱半年涝,河道两边开成农田危害很大,必须严加管理。特别是今年河南府大旱,全靠去年几场大雪冬麦长得还可以,春播的作物惨不忍睹。因为新开挖的河道要蓄水,徐平禁了农民大规模地从洛河引水,按河的两岸耕地的亩数补给米麦。实际上就是允许引水也浇不了多少地,这个年月又没有抽水机,河里的水位低,靠着人力从河里能提多少水出来徐平这样做,主要还是着眼于救灾罢了。为了应对旱情,徐平只好从王拱辰的营田务借粮,旧债未清又欠新债。只能寄希望于他在蔡、汝、唐几州新开的田地丰收,京西路多分一点收成,好还欠债。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今年春天旱成这样,秋天很有可能会有水灾。一旱一涝之间,对堤坝的危害特别大。干旱的时候堤坝会出现裂缝,旱的时间得越久裂缝越深,如果接着下大雨,雨水顺着裂缝流下去,很短的时间就会把堤坝泡松。再加上坝里蓄积的山洪,堤坝会受到严峻的考验。要是刚修起来的大坝不到一年就被冲垮,这笑话就大了,主持此事的徐平会受到巨大的压力,整个工程就此夭折也不意外。随着旱情加深,徐平对此事盯得极紧。河南府境内洛河两岸已经被清空,不但是不允许种植农作物,就连种菜养花也不允许,全都栽上了树木,并留出空地种上了草。一部分厢军被派出去巡河,天天从洛河里提水浇灌这些种的草木。这样做的目的,让草木不缺水倒在其次,主要还是怕新修的堤坝产生深缝,留下隐患。旱情主要是在河南府,张大有这里还是下过几场小雨的,要求便就不那么严厉。但这种在堤坝上开荒种地的做法无论如何是不被允许的,到时候出了事追悔莫及。巩县和汜水之间的水坝不是一个,而是一大串,如同葡萄一样,大量的小山都被圏在了里面。这里蓄积起来的山洪是新开挖水道的主要水源,洛河沙口那里只是起个补充的作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通航。不要小看了这里的山洪,从洛河到汜水之间的黄河段,一直向南绵延到嵩山的巨大扇形,群山绵延,汇集起来的水量可是不少。说是引洛入汴,其实新开的水道水源并不是来自洛河,而是主要来自汜水。这一大串水坝截的就是汜水的支流,引起了汜水的大部分水量。认真说起来,这一工程实际是用黄河南岸支流的水,代替原来从黄河直接引水,从而避免黄河里的泥沙之害。绕着水坝转了一段,张大有道:“今年春天的雨水比往年少,坝里水量不多,看起来有些寒酸。等到了秋天雨季,想必水量就会多起来。”“自然,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旱涝之后多有蝗灾,今年不是个好年景啊。”李参看着水坝里不多的水,重重叹了口气。徐平点了点头:“此话不错,所以从现在起,河南府和孟州就要多备粮,不要等到夏秋之间真发了灾荒才措手不及。现在春天未过,百姓还感觉不到年景不好,我们为官做吏的可不能如此迟钝。好在京西路其他州军都算得上风调雨顺,口粮调配得过来,用不着闹到朝堂上去。但若是现在准备不好,到时救济不及,可就不好办了。”李参道:“都漕说得不错,只是现在备粮,州里没有什么钱,因此我在犯难。”“阜财监已经建起来了,邓州西峡县也运了不少铜过来,下个月就可以铸钱。到那时拨些铜钱到孟州吧,你们那里也没有钱庄,本来就缺钱用。”听了徐平的话,李参沉默不语。李迪不看好徐平的改革,认为无用,瞎折腾,一切新政孟州都不实行。现在因为建了钱庄,河南府掌握的铜钱很多,但不能调到孟州去,李参夹在中间很尴尬。从阜财监拨新铸的铜钱,算是徐平的折衷之举了。备注:历史上此年河南府大旱,大半年没有下雨,官府因为准备不足,调粮不及而出现灾荒。虽然河南府境内有洛河,但引水的水渠基本没有,因为主要的产粮区恰恰也是皇陵周围。主角前世在农村待久,应该对北方天气规律有些了解,提前着手准备。第92章 收权看看天色不早,几人一起返回。到了要出坝区的时候,张大有指着旁边的山项道:“年前修坝的时候,在这山上建了一座龙王庙,旁边有一处观景亭。我们都那里歇一歇如何”“好,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们讲。”徐平点头答应,当先打马向山顶而去。建这样的工程,这个年代自然会建龙王庙之类的地方,祈求水神保佑。与其说是封建迷信,不如说是这个年代的风俗,地方官员除非是脑子糊涂了,不然也不会把国泰民安的希望寄托在鬼神上。徐平自己也立过庙,只要不过分,是不会阻止这些事情的。到了山顶,果然有一处小小神庙,只有三间正房,一个小院。庙里此时有一个老道带着两个小道僮主持,规模很小。见到来了官员,老道急忙带着道僮出来迎接。时间紧张,徐平吩咐手下人随着老道进庙上炷香,自己带着李参和张大有到了旁边的观景亭坐了下来。这亭子正建在山顶,虽然只是木柱茅顶,简陋了些,但正把周围的山水收入眼底,视野开阔,景色非常不错。在亭里的石凳上落座,随身兵士从庙里取了热水,上了茶来。喝了茶,徐平对李参和张大有道:“昨天我到行庆馆,见了本地耆老,说起汜水这里立的学社来。一切都好,只是入社的乡民财力有限,没有教书的地方,风吹雨淋。”张大有道:“此事是有的,我想着给有学社的地方建学堂来着,只是县里财力有限,一直没有如愿。等到今年漕渠通航,想来能够收些税算,便就把此事办了。”徐平摆了摆手:“不必,我已经让本乡大户,合力出钱建房,当作学社教学的地方了。”张大有皱起眉头:“这事可是不容易,我本来也是如此想,劝谕文都发了数次,可乡里的大户就只是充耳不闻。没有办法,才想着县里出钱的。都漕身份不比寻常,也难得那几家大户晓得事理,给你这个面子。”“哪里来的面子我苦口婆心说了许久,一个大户就是不松口,只道家财是自己几代攒下来的,他家里又没有适龄的学童,一文钱也不想出。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他们把出钱的数额报到县里来,充抵以后的科配和买,这才算答应下来。”听了徐平的话,李参道:“都漕,这事情只怕有些不妥当。冲抵科配和买,又何必让大户们出钱县里收钱上来自己建岂不是好,建起来是县里的德政,何必让大户们平白落个善人的名声乡民说起来,官府不干事,都是几个善人的善举,又有何好处”“你说的有道理,也正是我要跟你们说明的。”徐平叹了口气,“做善举如果能够冲抵官府的科配,那为何不直接由官府收钱,直接由官方去建道理确实如此。所以我一再强调,冲抵的是科配和买,绝不可以冲抵税赋差役。科配和买,折变支移,今年京西路会行文下来,以后州县不许私自收取。州县能收哪些钱,转运使司会列出一个名录来,只有在名录内的才可以。但是以前的科配和买和折变支移的名目不会取消,只是真地要收,必须要由漕司同意。换句话说,从今年秋后开始,这些名目虽然存而不废,但不真地收了。”张大有不由皱起眉头:“都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明白。”“意思就是,税赋差役是乡民向朝廷尽的义务,这是不能变的,不然国家用度从哪里来但是一切杂捐,并不是非收不可,以后别想办法。但是这些名目如果废掉,难免到时地方上援引旧例,重新开征。前两年我初回京师,程学士为三司使,便就不许各地合并赋税杂捐名目,也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对此不以为然,现在虽然认为有些道理,但依然不敢苟同。简单来说,此后真正征收的,各种名目的赋税差役杂捐还是要合并,不然收钱的名目错综复杂,于官于民都不方便。但是那些只是存名而不实际征收的,便就留在那里,并不需要把名目废弃,防止后人再新立名目。”见李参要说话,徐平摆了摆手:“听我说完,这样做跟以前最大的不同,便就是把开征新税的权利从地方上收到转运使司。能收哪些,按转运使司的公文来,不在名录之内的一律不许开征。让做善举的钱款可以冲抵科配和买,最怕的就是有人借此偷逃赋税,真要冲抵赋税了又何必让大户做这个好人但是科配和买以后只是存而不征,对于做了善举的乡民,确实有这个好处,对官府来说,一般情况也不会真地影响收入。”张大有道:“都漕的意思,这样做也只是让乡间大户画饼充饥”“不错,正是如此但也不要真把这当成欺骗他们,一些杂捐以后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开征的,那个时候自然有用。我要跟你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乡下地方,官府手里的财力有限,很多事想做做不成,不得不借用民间的财力。以前是用杂捐,按着人头直接从百姓的手里收钱,难免激起民怨。以后不这样做了,改为以劝诱为主,让地方上的有钱人自愿把钱捐出来,地方给予一定的好处。但州县切不可做滥好人,什么善举都奖谕,那样是不行的。出钱助学可以,出钱修桥铺路可以,建义渡可以,但是如捐钱修庙刻佛,给和尚道士香火钱,那是不可以的。必须是帮助官府,对百姓有好处的事情才可以。此事便就从孟州而起,你们两个用些心,列出个名录来,哪些是该奖谕的善兴,哪些不是,有章可循。总的原则是钱要用到有用的地方,不要花在虚无缥缈的神鬼上面。”李参和张大有两人低头想了一会,明白了徐平的意思,点头同意。善款如果真地能够冲抵必须要征的赋税之类,那又何必让私人捐赠直接由官府收钱去做不是更好,地方官还落个好名声。冲抵科配和买只是个态度,表示官方奖励,不可能真地有多大的作用。这样做,必须是跟收严各种苛捐杂税结合起来。按照徐平前世的说法,以后除正税之外的苛捐杂税,实行白名单制度,开征权限收到路一级的转运使司,州县不再有此权力了。这些杂税名目繁多,并不能一概取消,正税收到的财政收入涵盖不了所有的财政支出,这是时代局限,没办法的事,只是以后变得严了而已。徐平所能做到的,只能如此。而且各地情况不同,最多也只能收到路一级。李参和张大有是徐平的自己人,可以直接跟他们讲,不需要像其他地方官员那样斗智斗勇,还要经过一番来回拉锯才能推行下去。第93章 汝州汝州的三司铺子正位于州城的中心,向西不远就是州衙,东边是梁县县衙,铺子的南部则是大量卖瓷器的商铺聚集的地方。汝瓷甲于天下,不但产量大,而且质量好,行销四方。南至江汉,北至河东陕西,无数的商人从这里贩瓷器回去销售。由于境内山地居多,开垦的耕地很少,汝州人户不多,经济也不发达,与徐平前边到的许、陈、颖、蔡四州差距较大。纵然如此,汝州的商税依然高于郑州和孟州,靠的就是这里的瓷器产业。州内的大户,多数与瓷器产业有关。乘着傍晚的时候天气凉爽下来,徐平换了便服,与知州赵諴和在这里的方城知县李觏一起,带了谭虎等几个卫士,出了州衙,到州城里随便看一看。此时已是盛夏,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不再毒辣,但地上依然蒸腾着热浪。在路上走了没有大多一会,就觉得脚下的石板发烫,热风吹在脸上,汗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不大的州城,几乎没一条大道上都有拉瓷器的车子,向着四方而去。徐平对身边的赵諴道:“不是到这里看见,真难相信汝州竟然产这么多瓷器。希平,以后有了三司铺子,你可以让州里的官窑跟他们合作,把瓷器卖到远方去。”“上次我见刘判官,已经讲过,他也同意。不过三司的意思是销往南方,现在从汝州到邓州的路还是有些不方便,生意没有做起来。”徐平对李觏道:“南下的大道可是要抓紧了,最好是今年就修到邓州,最少也要到南阳。”“下官明白。现在难的是鲁山关一带道路,自三鸦口而下,数十里都是山间小路,要辟成能行大车的路着实不易。桥道厢军答应,无论如何,要在冬天之前修通这段路。”徐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鲁山关是中原南下的重要关隘,并不只是一座关,而是北起汝州鲁山县,南到邓州南阳县绵延八十里的山间小路。这里自先秦时候起,就是楚国北进中原的要害之地,沿着河谷而行,道路狭窄而崎岖。如果不走鲁山关,连结中原和江汉地区的大道就要绕到许州去,要地是郾城,历史上岳飞北伐的正是那一路线。打通了鲁山关,则中原与江汉地区联系的中心,北方就是洛阳,南方则是襄州,唐朝及之前的朝代基本就是这个格局。如果中原以开封为中心,则道路就东移,由开封府到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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