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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用和叹了口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盼盼是我看着长大,也不能看着拗着她的性子找人家。算了,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你自己拿主意吧。如今不比小时候,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世叔还能劝劝你。现在你进士出身,做到待制,不管是学问还是官职都比我强到不知哪里去,见识更不是我能比,由着你的心思做吧,只要心里有数就好。”“我明白,世叔是自家人,我有话直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心中自有主意。天下间的事,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我大道直行,何必去管别人说什么”两世为人,徐平对这个年代看得比别人更清楚。这个年代,官场不是登山,落后一步便再难赶上,领先一个身位便步步领先,没有那回事。如果仕途没有波折,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官场上的能量也需要沉淀。如今朝堂,能够领袖群伦一呼百应的,其实也只有王曾、吕夷简和李迪了了数人而已,就连张士逊都还差这几个人一个层次。他们现在的地位哪里来的绝不是靠着曾经当过宰相,当过宰相的人现在还有好多呢王曾和李迪两人都是靠着多年官场沉浮,上上下下,以自己的能力和品行让人由衷佩服。吕夷简是靠着超强的在官场上辗转腾挪,拉帮结派的能力,屹立不倒。徐平知道自己,是学不来吕夷简的,那种天生做官的本事,也不是能学来的。他能够巩固自己地位的,只有踏踏实实地做下去,真正做到舍我其谁。这个年代在后世地位最高的王安石,历史上不正是在官场上没有困难也要创困难,踏踏实实在地方上做足一二十年,天下瞩目,入朝堂之后一飞冲天的吗徐平已经在三司开了一个好头,自己能干什么已经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在勉强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过,自己哪怕就是离开,也不能让人这么窝囊地赶走,这次修引洛入汴水渠的事情,还真就跟王沿杠上了。他说不能修,自己偏要修给他看哪怕离开京城,徐平也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的离开,而不是以一个无奈的失败者离开想明白这些,徐平便就转过话题,不再谈论这些。看看天近中午,徐平对李用和道:“天色不早,我让刘小乙准备了点酒菜,与世叔好好喝上两杯。说起来,自我回到京城,两家离得近了,但我们两人坐在一起的日子却还是少之又少,全不似少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不是,那时候你阿爹做个小生意,我做个小武官,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现在什么都有了,身上背的包袱也重了,反不如从前的日子。”李用和虽然谨小慎微,但身份摆在那里,朝野上下盯着他们一家的人可是不少。穷惯了的人,一下子乍富骤贵,要么尾巴翘上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么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这中间能够拿捏好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不大一会,刘小乙带着人上了酒菜来。荒野之地,也没有什么好物,无非是大鱼大肉,外加几盘嫩藕黄瓜,少了精致,多了几分粗犷。喝了一杯酒,徐平对李用和道:“河阴小县,地方偏僻,也没有什么好菜。只是这猪肉是从孟州来,确实比京城的更加肥嫩细腻,世叔尝一尝。”肉是徐平吩咐用前世的红烧肉做法文火慢煮出来,入口即化。这道菜传开来,只怕以后也就没有什么“东坡肉”的说法了。李用和挟了一块在口中慢慢品尝,连连点头:“果然好味,更难得的是肥而不腻”提到了肉,李用和便说起了自己这次到原武监的目的。“徐平,那个什么人工授精,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能改良马种”徐平正挟了一块嫩黄瓜到嘴边,听到这话,筷子上的黄瓜差点掉到地上。“世叔,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在吃饭的时候聊。这样,先吃饭,我们吃过了再说。”李用和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但看徐平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好喝酒。他接这个群牧副使还没有几天,忙着看各种文书,见手下官吏,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具体怎么繁育新马种根本没来得及了解。以前徐家的中牟庄园一直都是林素娘在管,从徐平离开后他便没有去过,对什么人工授精实在是一无所知。为掩饰刚才的尴尬,徐平便转换话题,跟李用和聊些家庭的琐事。因为有事,喝过了几杯酒,吃过了饭,便就让刘小乙收拾了下去。白天李参和孙标到乡下处理蒋家田地的事情,等他们晚上回来,再摆个筵席。孟州他们是地主,李用和国舅之尊,来了他们自然是要意思一下的。上了茶来,徐平和李用和漱过了口,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徐平道:“世叔,天下马种无数,为何只有西北的马才是最上等”“自然是因为那里的马种好,风土又适宜养马,这是中原比不了的。”“风土是没有办法,但马种可以引啊什么是马种无非父精母血,这个人工授精就是用人取好种马的精出来,让更多的马受孕。中原没有那么多好马,还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好的种马,生下来的良马就少。这技术,说穿了就是一匹好种马当千百匹用。”其实遗传学的道理没有多么难懂,关键的还是经验总结和深入的研究。但李用和终究是个粗人,也不在这上面花心思,徐平便也没想具体讲给他听。等到回京城见了王素,再细说这些理论上的问题不迟。粗略的遗传学知识人们从感性上是早有认识的,只是没有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也没有很好的手段去实现。动物的人工授精,植物的人工授粉,再加上基础的遗传学知识,一旦普及下去,就会带来农业品种的大暴发,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就像是猪一样,中国原种猪肉质细腻,但都是中小型,体型不大,出肉不多。欧洲的则正好相反,体型大,肉质粗糙。所以中国人吃鲜猪肉,欧洲人吃腌猪肉,在双方交流密切前是常态。不是欧洲人不知道新鲜的猪肉做出来好吃,是因为他们那里的猪品种不适合,煮出来跟木柴一样的猪肉没人喜欢吃。欧洲开始培育良种,引入了的血统,把这两种优点结合起来,便培育出了各种著名的品种。徐平前世的那些大量养殖的猪品种,几乎都是来自欧洲,便是这个道理。从血统上来说,其实是和欧洲猪血统混合,甚至的血统更重一些。如果这个年代中国人先开始用这些技术培育良种,甚至从全世界引进种源,那么后世的良种就会全部来自中国了。猪是如此,牛马之类自然也是如此。一旦开始了人工授精,人工选择之路,动物便就可以按照人的意愿进化,从而代替自然选择。畜牧业一看自然环境,这些人工的因素也不可以小视,这才是这技术最大的意义。李用和哪里能够想到那么多,摇头叹了口气:“你自小便喜欢想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小的时候胡闹的多,大了之后倒是经常有神奇的点子。你这样说,想来是有你的道理。只是马政从太宗皇帝起,便就一年不如一年,你这法子真能重新搞起来”“世叔,事在人为你只看我庄里这几年,养马才多少年现在一年也能出几十匹好马。等到了下年,我估计一年出个一两百匹也不是难事。我一个庄子都能够做到的事情,朝廷几十处马监,只要用心,一年还出不了几千匹好马甚至做好了,一年一两万匹也是有的。”李用和听了连连摇头:“吓,一年一两万匹,哪个敢这样想这几年禁军里缺马缺得厉害,真能有那么多好马,他们就不缺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徐平微笑道:“不是天大的功劳,圣上怎么会千方百计地让世叔来做这个群牧副使你只管听我的,安心用这法子搞下去,再想方设法从吐蕃那里买些优良的青唐马种来,几年之后,禁军里的马可能就真地不缺了”“真地能够做到就靠着这――”虽然他的心里还是不信,但眼睛里已经透出希望的光彩。凭着妹妹做到今天的官职,而且皇上还一劲地认为他升得太慢,李用和心里经常感到不自安。如果真有这样一件天大的功劳在身上,那可就真是太好了第64章 善后徐平总觉得自己有许多事情要做。便就如一个人来到荒野,如果选择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睡觉,饿了随手摘几个果子吃,也可以逍遥自在。如果选择要让自己生活得舒适一点,搭个屋子,种植粮食,养些牲畜,每天忙碌碌,也是一种活法。现在的徐平便就是想在这个世界的荒野上,自己动手搭手屋子,培育作物,驯化牲畜,用自己的双手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适合人生活,所以他闲不下来,总是觉得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高尚与卑微,这只是徐平自己的选择而已。这几天李参很忙,徐平把合作社的基本原则讲清楚,便就去忙自己勘察河道的事情了,真正把事情做下去,还是要靠李参自己。蒋家的庄园里,李参看着面前二十多岁的蒋家大嫂,沉声问道:“你可是已经想得清楚,要改嫁他人,不守在蒋家了”那妇人垂着头道:“回官人,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自己怎么能够做得了主家里父兄念我一个妇人守着如许大的田园,诸般不便,还是寻一个能够撑起家业的男子过活才好。我妇人家没什么主见,只能听他们说的。”“如此想也是人之常情,没人逼你。不过现在蒋家父子的案子还没有断下来,此事还不好就定下来。但无论如何,蒋家父子聚赌是实,流刑总是免不了,官府可以判你夫妇和离。你既然不愿意等,便可以收拾嫁汝回娘家去,在那里等消息。”妇人行了礼:“便凭官人吩咐。”李参对身边的孙标道:“蒋家不是寻常人家,田地占河阴县大半,马虎不得。你亲自带人与蒋家大嫂分割财产,除了她身上的首饰穿戴和自己入门时的嫁妆,蒋家的财物分毫不得带出门去。当然,属于她的嫁妆,也分毫不能短少了。”孙标应诺,他是录事参军,这种事情是做熟了的,只要按规矩来就好。那妇人道:“我妇道人家,不好做这种事。再者为人妇,为人媳,在这门里也过了许多年,岂能突然就放得下我身一穿的,还有随身用的,那里有一个小包袱,官人可以作一个见证,我就带着回娘家。至于嫁妆等等,自有我父兄过来清算。”李参点头:“如此也好。你回娘家去,也可以央自己的父亲或者兄弟来,住在蒋家暂时看着,免得到时起争执。”妇人道:“这些我妇道人家不懂,但凭家里父兄主意。”周围站了不少的庄客,看着这情景心里都是五味杂陈。蒋家父子不是什么厚道大方的主人,平时对待庄客下人刻薄的时候多,这些人也不为蒋家可惜。但到底是在这家里生活了多年,落到这个下场还是心里唏嘘。蒋家大嫂平时在家里的存在感也不强,基本不管事,大家对她也谈不上好恶,如今见她孤零零,倒是有很多人同情她。她的一双儿女早就被人带开,母子天性,儿女在这里只怕扰乱她的心情。到这个地步也不能怪蒋家大嫂,虽然此时死刑慎用,蒋家父子的流刑总是免不了的。这一辈子,可能就永远也回不到河阴县了。纵使遇上大赦,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路上颠沛流离,谁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花朵一样的妇人,怎么可能跟着蒋家父子去受这一路的风霜到了地方再为他们浆洗缝补,做吃做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去过这种日子。又不是山盟海誓刻骨铭心的恋人,说穿了大家只是凑到一起过日子而已。至于守在蒋家等丈夫回来,这决心也不好下。一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回来,再一个即使回来也不知道是死人活人,更重要的是过几年守不住了,岂不是折折耽误自己的青春妇道人家,过了这个岁数再找好人家那可是越来越难。想来想去,这妇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当断则断,最一开始就选择离去。李参也觉得很正常,从刚才的几句话看来,这妇人是个聪明人,把一切都推到自己的父兄身上,免得别人说自己心性凉薄。而且到时候分起财产来,她的娘家人出面也比她出面放得开,能够给她挣到最大的利益。认真地算,说起来她分的都是子女的财产,多多少少别人对她都不会有什么好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参也不在这上面多费心思,只要维持住原则就是了。丈夫犯了流刑以上的罪,妻子可以选择跟着一起去,也可以选择离异。这种时候任何人不得阻拦,官府依律判和离,也就是后来说的正常离婚。但是这个年代没有夫妻共同财产的概念,家财都是男方的,也是留给家里的孩子的。女方所能够带走的财产,一个是自己的衣服首饰,另一个就是嫁过来时带的嫁妆。成亲的时候,带来的嫁妆专门列得有单子,官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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