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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沿道:“按照常理,自然是应该解决最麻烦的事情,然后其他的事情也就应刃而解了。这才是大多数人承认的常理,王副使你说是不是”“不是常理自然是该从头做起,不信问问大家,是也不是”徐平看看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两人,心中叹了口气,在这些属下同僚面前闹成这样,真是让人看笑话了。想了一会,徐平对王沿道:“且不说这些,让苏知县开饭上来吧,我们吃过了之后再商量。事情该怎么做,总能商量个章程出来。”说完,也不再理像个好斗的公鸡一样的王沿,在首位上坐了下来。苏绅出了口气,急忙吩咐人上酒菜来。两位三司副使在他这里闹起来,作为一个知县他可是劝阻不住。王沿见徐平虚晃一枪,并不与自己理论,生了一回闷气,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心中的火气强压下去,等吃过了饭再与徐平理论。徐平叫了鲁芳过来,低声吩咐他带两个人迎回八角镇,算着时间孙二郎的父母也该回来了,让鲁芳把人带过来。酒菜上来,徐平举杯,带着喝过了一巡酒,气氛才慢慢缓和下来。出外做事,最怕的就是主事者和副手不和,让手下无所适从。还好带的桥道厢军是徐平的老部下,听自己的话,不然事情更加棘手。约摸小半个时辰,驿站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不大功夫,鲁芳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到徐平叉手行礼:“禀郡侯,属下在半路上迎着孙家夫妇,已经带到了驿站”“哦,让他们在外暂且等候。”说完,徐平举起酒杯站起来道:“满饮此杯,今天便就到这里。苏知县暂且留一下,其他的人便都回去吧,衙门里没有主事的人可是不行。”说完,不等身边一脸着急的王沿说什么,举杯一饮而尽。见大家饮过了酒,不等酒席散去,徐平便起身道:“我还有事情去做,暂且告退”说完,带着鲁芳径直离了酒席,向驿馆的前院行去。王沿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道是该跟着出去,还是在后院等着徐平回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苏绅见了这情景,忙举杯对王沿道:“徐副使有事情要忙,我们不便打扰。王副使,且再饮几杯,天时还早。”王沿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苏绅这一劝,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把面前的酒一推说道:“今日就此罢了,我们一起到前面去看徐副使那里有什么事情”说完,站起身来,当先向前院去了。苏绅与身边的中牟县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到了前院,徐平一眼就看见院中的大树下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满脸都是惊恐,不停地向身边的桥道厢军和公吏打拱作揖。见到徐平过来,厢军和公吏一起行礼问候。那对中年夫妇一见这情景,知道是来了主事的官人,转身向着徐平,腾地就跪了下来:“官人,我家二郎委实是在镇里等我们夫妇,不曾作奸犯科啊”徐平虚扶他们,口中道:“起来说话,也没人说孙二郎做了什么恶事啊。”中年夫妇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心中犹自怀疑:“听送我们来的公人说,二郎是冲撞三司运货的队伍,被官人拿了。难不成事情不是这样”“啊现在言之尚早,并没有人指认那孩子是贼。你们且起来,我有话要问你们。”说到这里,徐平转身吩咐鲁芳,“来呀,给他们拿几把交椅来”得了吩咐,两个厢军飞快地跑进驿馆里,取了几把交椅过来。徐平在当中的一把交椅上坐下,对孙家夫妇道:“你们坐下说话。”这句话差点把中年夫妇吓死:“官人面前,哪有我们坐的地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到地上。徐平急忙伸手虚扶住,任他们站在原地。这也是前世的习惯,有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忘了现在的身份,跟老乡谈话,总是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却不想这个年代,农民哪有跟官员平起平做的道理。别说两个种地的农民,就是捐了官在身的员外,也没有跟正任官员平起平坐的道理。等夫妇两人面色缓和下来,徐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中年男人道:“回官人,小的孙丰年,这是我的浑家吴六娘,自小生长在孟州河阴县,广武山下曹家坳。”“八角镇的那个孩子孙二郎是你们家的”“官人,千真万确,那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啊。我们夫妇自从成亲已来,生有两子一女。阿大命骞,没能养到两岁上。大娘子八岁的时候在河边洗衣,一个浪头被河神收了去。如今只剩下二郎这一点骨血,今年刚好十一岁。”徐平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家。我问你,现在正是田里收麦的季节,你们为何全家从河阴县逃亡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吗”“回禀官人,我们家从本地蒋员外家里租了十三亩地,因为是用的他家的牛,本地的租又重,约好了完税之后,蒋员外家分七分,我们得三分。今年天旱,租的地又都在高处,浇不上水,没什么收成,麦子又熟得早,便早早收了,与主家分讫。说是分到三成收成,其实全是秕糠,如何熬得下去我们夫妇想着家乡再也难以存活,便舍弃了家业,带着孩子来开封府。听说这里好多大员外开了田庄,正缺人手,想着夫妇两凭四只手好歹挣顿饭吃,不要难为了孩子,谁知道就碰上这种祸事”说道这里,站在孙丰年身边的吴六娘禁不住就嘤嘤地哭了起来。徐平皱着眉头道:“你们那里租占七成,怎么这么高官府就不闻不问”“都是你情我愿,立得有契约,官府又怎么问那一带都是蒋员外家的地,要想不饿肚子,不管怎样都要租了。”当今天下,耕种别人的田地,或雇或租,一般有两种形式。契约明定每年交固定多少租子的租佃制,还有一种是契约规定收获完税之后按比例分收成的分租制。好地熟地一般都用租佃制,而不好的地和新垦的生地则用分租制。不管是固定地租还是分收成,原则一般都按照主家和租户五五分成。如果是用的主家的牛和农具,则主家再多分一成为六成。只用主家的牛还只分三成,孙丰年付出的地租明显是高了。这种事情官府确实没有明显的理由过问,徐平也不再问,对孙丰年道:“那我问你,既然已经分罢收成,收完了本季粮食,那你们离乡有没有官府发的文书”孙丰年苦着脸道:“不瞒官人,委实是没有。”“为什么”只要收完当季粮食,不管是佃户还是庄客,官府和私人都不允许再拦截他们搬迁,县里要发给相关文书。“小的只是种地的,大字不识一个,走之前也去乡书手那里催过多次,都不发给我们,只是说让我们再等一等,谁又知道为了什么眼看着再等下去,下一季就又要种到地里,岂不是走不脱了没奈何,只好带着孩子逃了出来。”听到这里,徐平已经知道,如果这个孙丰年说的不假,那么只怕是遇上官府和地方豪强勾结,渔肉乡里的事情了。这事情难办倒也不难办,只要移文孟州和京西路转运使司,最少他们要给一个面子上能够交待过去的处理结果出来。更何况现在的京西路转运使杨告,本就是曾在自己手下做事,把那个县的官员处理了也不难。但徐平的目的不在这里,心思还是在河道上。只要那件大事解决了,顺便把那里的土豪和污吏一起惩处了也不算什么。想了一会,徐平对孙丰年道:“我问你,是不是因为今年天旱,你们那里的黄河水道北滚,在黄河与广武山之间留了近十里的河滩出来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老实回答。至于你家里的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完,徐平紧紧地看着孙丰年,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第30章 分道扬镳“这是什么人就是那小贼的父母吗”正在这时,王沿从后院过来,看到徐平面前站着孙丰年夫妇,高声喝道。徐平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王沿:“王副使,你若是有话要问,等我这里问完了再问好不好”听了徐平的话,王沿红了脸。这是基本的礼貌,不要说徐平的官位还高过他,就是对下属也不能如此无理。王沿是心里着急,连这些都忘了。被王沿一打岔,尤其是那“小贼”两个字,让刚刚心情平静下来的孙丰年夫妇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看王沿,又看看徐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徐平心里恼怒异常,又不好直接跟王沿翻脸,只能强压下怒火,对手足无措的孙丰年夫妇道:“放宽心,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你儿子就没有事情。”说完,见夫妇二人还是惊魂不定,转头对旁边的鲁芳道:“去把那个孙二郎带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免得各自担忧。”鲁芳应诺,转身向后院去了。驿馆里的杂吏拿了一把交椅过来,王沿看看,不声不响地坐了。徐平也懒得理他,只当他不存在。没多大一会,鲁芳带了孙二郎过来,向徐平回命。那边吴六娘一看见儿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孙丰年拍了拍她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的眼角也泛起了泪花。徐平示意鲁芳放了孙二郎,任他扑到了自己父母怀里。让一家人发泄了一会压抑着的感情,把这两天的担惊受怕都随着眼泪流走,徐平才对孙丰年道:“你儿子也回来了,不用再担心了吧。现在跟我说,河阴县那里的黄河水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是不是真地向北翻滚了那么多。”孙丰年转身偷偷地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转过头来道:“禀官人,若说只是今年,河道也变不了那么多,都是这几年累积下来的。不过先前的黄河沿着广武山脚下流过,先前看起来只是水浅而已,河道并没怎么改变。到了今年,水到了滩底,靠南一面的河底异常平坦,便一下子就退出去了七八里远。”徐平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前几年干旱,只是河水变浅,因为是整个宽广的河面水位一起下降,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到了今年,先前的水位已经到了南半河道的河底,这半边河道底下都是淤积的泥沙,又宽又平,河道便飞速地缩向了北半边。所以看起来是一下子干了半条河,但实际上水量少得并不多,除了那段河道两边的居民,上下游的感觉并不明显。不然的话,要真是黄河水量少了一半,肯定早已经惊动朝廷,自己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想通了这一点,徐平基本相信了孙丰年说的话,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近十里的没水的河道,便就有足够的空间在上面开出一条运河来。黄河淤积的泥沙又松软,又细腻非常,即利于开凿,也便于维护。至于让这开出来的河岸怎么固定住,就要用现在以使相判郑州的陈尧佐的办法了。陈尧佐是这个年代的官员中最杰出的水利专家之一,在各地为官的时候,曾经治理过多条大江大河。黄河下游的河堤一千多里,就是用他的方法修筑。简单地说,就是在河堤用树枝草木形成栅栏,然后用沙石填充。黄河里的泥沙到了这堤岸的空隙处,停留下来,反而加固了河堤。这种河堤修起来既容易又迅速,而且可以经久不坏,效果极好,成本也比其他方法低得多。徐平的手里即使有水泥,综合起来也远不如这种方法。当然如果水泥成本低廉又大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从洛河引水入汴河经过的三个地方,西京河南府,孟州,郑州,因为都是靠近京城的要地,主官一律为优宠安置在这里的大臣。使相陈尧佐以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判郑州,使相李迪以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判孟州,知河南府的则是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李若谷,无一例外都是朝中重臣。特别是李迪和陈尧佐,先前都曾经任过宰执,现在也享受宰执待遇资政殿大学士分两种,一种称带注脚,即注明享受宰执待遇,不带注脚的则只是学士,远不是一般的州府主官能比。就是李若谷,当年是跟现在的御史中丞韩亿睡一张席子赶考的交情,儿子李淑如今在朝里任知制诰,身份也非比寻常。但凡身份稍微差一点,在这些人面前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虽然下面的具体事务大多都交给通判,他们基本不管,但这种大事却不能不过问。一路过去面对的都是这种大人物,徐平自己心里也是小心谨慎,王沿这样没头没脑地只顾惹事,更是让他烦躁。听了孙丰年的话,心里不由有了计较。抬起头来,徐平对孙丰年道:“我此去巡查引洛河的水道,你刚才说的话极是有用。这样吧,你随着我回河阴县去,你出来前一应未办的事务,我一力给你主持,绝不会亏待了你。事后如果还是不想待在河阴县,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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