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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已经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便专门制了十几辆,分别放在中牟庄园和万胜门外府第,拉着客人游玩用。见车子过来,孙七郎急忙站起身来,摩拳擦掌,对徐平道:“官人上车,我去骑着到游园。好些年没骑过这车了,竟然还有些想念。”徐平笑道:“不要胡闹,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身份不比从前,乖乖车上坐着去,让庄客骑着就好。”“这小官,罢了,不过带在身上好听一点,家里婆娘高兴。我这一身富贵,全是官赐下来的,蹬个车子有什么现在虽然吃得好喝得好,却是孤单了许多,远不如当年跟高大全几个人在庄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多么轻松自在”孙七郎一边说着,一边干净利索地爬上车去,紧紧握住了车把,回头看着徐平。想起当年这车子刚有,自己还与徐昌和高大全两个人争这坐这车头的位置。眨眼几年之间,高大全已经成了带兵将领,徐昌在京城里管着徐家无数产业,只剩下自己,还在这庄园里无拘无束,快活过日子,人生的际遇实在是难以预料。第169章 大块吃肉春天的风没有一丝寒气,哪怕是从无边的旷野中吹来,也带着无尽的温柔,让人沉醉,吸一口又神清气爽。頂点小说,天边的月亮刚刚露出了头,遥望着满天的繁星,一点一点地向上爬。车头的煤油灯映着前面的路,朦朦胧胧,路边不是冒出一丛野花,美丽而又显得有些神秘。偶尔有一朵杨花飘落,恍惚间雪花一样飘荡在黑夜里。王拱辰和欧阳修等人坐在三轮车上,看着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乡村的夜色,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春风,都不由得心神激荡。徐平坐在孙七郎驾着的车子上,看着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田庄,看着不远处绿油油的麦苗,远处平整的稻田,还有那黑森森的树林,感受到了一种好久没有了的踏实的感觉。官场上的日子真是一种煎熬,只有在这农田之间,徐平才能真正放开胸怀,感受到这生命的真实。一离开了田园,生活好像成了一场梦。要不了多久,车子都驶入了新修好不久的游园。庄客们早已把这里收拾整整齐齐,明灯高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上次跟同年聚会,这园子一片光秃秃,让大家来了一次就不想再来,事后徐平下了大力气整治。原来的小池塘里面堆了一座假山,岸边栽了不少花树,还建了长长的游廊。不远处新建了亭台楼阁,楼阁里有十几间客房。虽然还是显得粗犷,但现在这园子,已经是说得过去的游园了。下了车,徐平请众人到了楼阁前的空地上,分座坐下。又对跟着来的吕松道:“取上好的酒来,今夜良辰美景,不醉不休”众人哄然叫好,到了酿酒的行家这里,酒当然是不少了的。不要多大一会,庄客便抬了几个酒坛过来,就在众人面前拍开一坛,立刻酒香四溢。倒满酒,众人满饮一杯,一起叫好。有不善喝酒的,被这烈酒呛得直咳嗽。放下碗,徐平道:“常说喝酒吃肉,光喝酒不吃肉怎么行抬肉来”庄客们抬了几个大盆,里面装着满满的大块羊肉,有的还带着骨头,一一放在众人面前,一起叉手:“客人慢用”王拱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盆,捅了捅身边的欧阳修:“这庄里吃东西太过粗犷了些,就这么大块肉上来,难道就这样抓着吃”在座这些人的俸禄,如果家庭负担不重,平时喝酒吃肉的钱还是有的。但像这样大盆大块的肉,成坛的上品的酒,就超出了他们的消费能力。但读书人总有读书人的矜持,欧阳修皱眉看着面前的肉,不悦地道:“徐副使也是进士出身,读圣贤书,怎么如此不拘小节”王拱辰不以为然:“副使本来就是如此,礼仪小节不怎么在意。永叔,徐副使是带十万兵破人国的人,虽然读书中进士,但也是边关大将出身,跟我们不同。”徐平在一边看见,知道这些人既想吃,又注意自己的仪态,便让庄客去端了一盘小刀上来,一一分发给几人,口中道:“乡下地方,吃的不精细。若是在酒楼里,这样大块的肉难免让人笑话,但在乡下场院,肉再切成小丁薄片,也一样惹人笑。诸位难得到乡下一次,且放开胸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小刀是庄里精制的,甚是锋利,事前已经洗刷得干净,你们只管拿来切肉。”方偕等人是在底层打滚多年的人物,听了徐平的话,都拿一把小刀在手,就着刚刚升起来的月光看。只见刀身莹亮,寒气逼人,不由赞一声好刀。惟有欧阳修、尹洙和富弼三人,在西京洛阳好吃好喝惯了的,有些不习惯。富弼性情豁达,倒也不以为意,拿刀在手仔细观看。欧阳修和尹洙两人却一直皱着眉,觉得徐平的性子太过随意了些,不是读书人该有的作派。孙七郎带着庄客把酒坛里的酒分钟到几个酒壶里,端着壶去给众人满酒。到了欧阳修和尹洙两人面前,见他们阴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快。勉强把这一轮酒倒完,孙七郎把酒壶一放,对徐平道:“官人与客人喝酒,我去烤肉今天宰的羊细嫩,肉烤了才好吃。”这个年代的肉主要做法一是煮二是烤,不像后世吃法多种多样。尤其是烤肉非常流行,这本就是汉人的传统吃法,解腕尖刀也是常备。不过文人墨客讲究仪态,慢慢不流行这些,把这看成粗汉才会做的事情。徐平由着他去,孙七郎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尽管死活拖着不肯出去任职,但也不再是徐家奴仆。今夜按说他该是跟大家坐在一起的,不过别人看不起他,他也懒得理会别人,尽管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又喝过两巡酒,欧阳修见其他人都吃得痛快,特别是身边的王拱辰,连手里的小刀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一块肋骨啃得香甜。见欧阳修拿着小刀犹豫,王拱辰道:“永叔尝一尝,副使这里养的羊可不比平常城里买到的肉。听说,都是从陕西和河东精选出来的羊种,喂着种出来的上好草料,滋味清香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膻气。离了这里,可是再也吃不到了”此时的羊肉,最好的讲究是西北羊,基本是从陕西路赶来,甚至是从党项买来,每年赶到京城都有数万口。次一级是河东羊,也有不少卖到京城。再差的才是河北路和京东京西两路的羊。至于长江以南地区养的羊,这个年代有不少人是认为不能吃的,不但是味道不好,而且认为有毒,对身体不好。后来宋室南迁,没得讲究了,江南就也有好羊了。徐平庄上的羊种羊和母羊都是精挑过的,用的是陕西路和河东路的优良品种,又经过了庄里的选育。平常喂食,除了青草,还有调制的苜蓿,喝的是清水,味道比西北来的羊还要更胜一筹。在京城里徐家这处庄上的羊已经是名品,连皇宫里都经常选购,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吃上的。。第170章 文人的优越感从盆里取了一块肉起来,用小刀一点一点削着送进嘴里,只觉得细嫩软滑,清香无比,没有一点异味。吃了几块,欧阳修心里赞叹无比,渐渐放下原先的矜持。月亮渐渐升起来,迷离的月华把整个世界都笼罩住,天上的星星失去了光茫,渐渐隐到了天幕的后面。晚风带着周围地里庄稼的清新气息,缓缓地吹来,竟然带着一丝香甜。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小虫又活了过来,拼命地扯着嗓子叫,奏着春天的曲子。吃了几块肉,喝了一回酒,大家都有点酒意,便暂停了下来。不远处,孙七郎悠闲地在炭火上烤着肉,转身道:“这里火已经旺了,若是吃煮的肉腻了,便来烤着吃。”酒劲一上头,矜持便就飞到了天外。几人从交椅上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炭火前。只见火红的炭上铺了一张铁网,擦洗得干干净净。孙七郎蹲在一边,把切好的羊肉一块一块放到网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刷,旁边碗里调好的酱料不时刷一点在肉上。见新鲜肥嫩的羊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透出诱人的香气,王拱辰道:“这肉看起来倒是香嫩,有没有熟的给我一块尝尝”孙七郎挑了一块烤熟的,用筷子夹着,递给王拱辰:“官人小心烫,用小刀插住慢慢吃。这里的肉多的是,慢慢来”王拱辰用手里的小尖刀插住肉,小心地咬着,连连点头:“果然好滋味”见王拱辰吃得香甜,众人都拿小刀插网上烤熟了的肉吃。又吃过几杯酒,酒劲涌上来,欧阳修高声道:“今夜真是畅快不过有酒无诗,终究不是美事,我们正好八人,联句如何”文人聚在一起喝酒,不作几首诗岂不让人笑话众人一起叫好。尹洙道:“徐副使是这里地主,便请起个韵,永叔接上。”欧阳修自负才气,慨然应诺,看着徐平。虽然比进士等第,欧阳修要比徐平差上一些,但当年科举国子监的发解试和省试他都是第一,只是殿试时莫名其妙被王拱辰这小鬼把状元抢了去,心里终归是有些不服气。而且这几年在西京幕府进步特别大,无论诗文,隐约都有了自成一家的气象。相反徐平,当然中进士的文章其实一般,只是立意极好,才被看中取为高第。那个一等进士,更是由于唱名的时候天现瑞光,生生被提上来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当官这么多年,徐平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奏章,更没有好的诗文流传,很让人怀疑他的诗文水平。至于战功钱粮,那是武夫和小吏们干的事情,朝中大臣靠这个可不能让人心服。西京洛阳来的这批文人都以文坛革新领袖自命,眼界极高,对徐平并不看在眼里。尹洙让欧阳修接徐平起的韵,也有示威的意思。徐平看了看欧阳修几人,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随口胡说一句,让诸位见笑。”说完,也没怎么思索,真地就随口说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便以天为韵吧。歌诗合为事而作,没必要学那些酸文人,用什么险韵。”欧阳修本来意气风发,听完徐平的话,一口气噎在那里。“天”是很常见的韵,韵脚字极多。文人联句,为了显示自己水平,经常用的是韵脚字很少的险韵。欧阳修也做好徐平用险韵的准备,却没想到徐平用了个常见的韵脚。这一句接一下不难,难的是意境和格局对上,欧阳修也一下僵在那里。诗词小道,徐平虽然平时也下了些功夫,但并没有特别花费精力。让他作诗,平平常常的还难不住,这种场合要镇住人还是不行的。自己作不出来,从前世记住的诗词里随便摘一句却很容易,也没什么抄不抄的,反正自己也不靠这个吃饭搏名声。见欧阳修僵在那里,徐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到一边低头专心烤肉。他不是存心让欧阳修难看,只是要告诉他们,自己对这些不在意。自己在意的东西这些人不会,而他们认为高明无比的诗文,自己却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不在这上面花精力罢了。到底欧阳修最后跟一句什么徐平根本就没听,也不需要去听。欧阳修的文采,自然会有比这高明的句子,但在这场合极短的时间想出来,却要机缘巧合,徐平不相信今天晚上就这么凑巧。至于平平淡淡的诗句,徐平自己也作得出来,没必要去听欧阳修的。联句完毕,气氛有些尴尬,没有人再提什么作诗作词的提议,都老老实实地凑到炭火前烤肉。又几杯酒下肚,这气氛才渐渐淡了。其他人看着徐平眼色有些复杂,都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富弼试着问道:“郡侯,平时都读些什么文章”“先秦诸子,两汉文赋,隋唐诗文,闲时都看一些。不过我一向公务繁忙,没有闲暇深究,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说起来徒惹人笑。”尹洙道:“不说先秦诸子,两汉文赋,郡侯觉得谁当第一”徐平微笑着摇了摇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能够评出个第一来”尹洙这话不是随便问的,他倡导的古文运动,反对的就是四六时文,源头便在汉赋那里。问徐平这句话,实际是也是问的他对文章的看法。见徐平避过不谈,尹洙不死心,又问道:“那在郡侯心里,总是有那种远超同侪的文章,不知道两汉文章里,郡侯认为哪篇可以当此殊荣。”徐平想了想道:“文以人名,单单论词句华美就没什么意思了。杜工部有诗,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若要挑一篇两汉文章出来,自然应当是出师表,无他,诸葛丞相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文如其人。”徐平这话也是有感而发,这些西京文人虽然后来都得享大名,但若论起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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