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这只商队到底是与之结交一番呢,还是视而不见,任其离去“老爷,老爷”门外忽然冲进一个小厮,“有消息了,有消息了”范轩大怒睁眼,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经通禀就擅自闯了进来,等看清那小厮的相貌,还有他手中的飞奴后,恼怒的神情飞快地变成了惊喜。“快快快”范轩连声催促,这小厮是他特意交待过的,若有大公子的消息,可以不经通报,第一时间让他知晓。小厮飞快地从飞奴脚上拆下一卷密信呈上,范轩展开后默默看完,就着烛火点燃。“老爷”小厮轻声唤道。“何事”范轩从沉思中回过神。“快烧完了”“哦”范轩一抖手,将灰烬扔在地上。密信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范永斗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踪迹全无,但可以确认的是,范永斗的确在蒲解二州出现过,似乎还有人见他去过闫家村,不过闫家村随后一场大火,全村上下几百口人无一幸免。不知道范永斗会不会身陷其中不会的,不会的,尸体都没见到,斗儿一定不会有事的范轩一边自己安慰自己,一边却又不得不正面现实,他需要更多的讯息,才能判断范永斗到底在哪里,又出了什么事。“你替我写封密信。”范轩懒得动手,直接吩咐小厮,此人也是心腹,不用担心。“就说让他们查一下,闫家村走水的前后十天,周承允,还有张家、王家那两个老家伙在哪里,做什么越详细越好”“是,老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小厮问道。“嗯,查查永斗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这个很重要,关系到范永斗是否还活着,密信里大致说了下闫家村那场大火的情况,除了几个跳城墙摔死的,其他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要是范永斗当时真在闫家村,那么十有八九已经遭了不幸,尸首那是肯定找不到的了。“是,老爷。”小厮转身离去。范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头痛,晋南那边自己鞭长莫及,看来斗儿的下落,一时难以查清。“老爷,老爷。”跟着他的长随喊道。“嗯”“那那只商队咱们怎生对待”长随知道此时的范轩心情很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哦”范轩这才想起还有此事,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这样吧,”范轩吩咐道,“咱们还是结交一番,但也不能掉自己的价,我就不去了,你找几个人,到库房中挑几样过得去的礼物,去拜访一下他们的管事,表达一下我们的善意就够了,告诉他们,放机灵点儿,多看少说,尽量探探对方的底,明白么”“老爷高见,我这就去办。”长随拍完马屁,也出去了。“公子,逮到了几个盯咱们梢的细作。”薛平来到志文身边,低声禀报。他们花了大半天的工夫,一千人,两千匹马的队伍才全部进了关,饷午都是边走边啃的干粮。入了关之后,志文没有让大伙儿在张家口停留,而是径直穿过上下两堡,稍稍整了下队之后,打马东奔。近乡情更怯,志文已经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思乡之情了,只想尽快回到涿鹿山。况且张家口形势错综复杂,蒙人和海东青的族人中,桀骜不驯的有不少,一不留神就惹出些事儿来,既然不找蒲解会馆,那就速速离开为上。此时已是傍晚,志文他们终于找了个平坦之处打尖休息,关内不像塞外,没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纵情驱驰,得规规矩矩地沿着官道而行,路上另有行人,还得安排蒙人约束一下那些野马,行进速度与草原上相比,大为下降。是以此刻打尖休息的地方,离张家口并不远。“盯梢”志文坐在地上,闻言愕然抬起头,还是被人给盯上了会是谁呢以张家口的势力分布,很大可能会是八大粮商之一罢。“谁发现了逮到的”志文问道。薛平旁边的海东青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要想瞒过,我和我的那些族人,没那么容易。”志文释然,海东青及其族人们追踪以及反追踪的功夫,他在大兴安岭就领教过,确实不凡。“干得好。”志文赞道,“等会儿一人奖你们一块茶。”海东青脸上乐开了花,跟了志文后,吃饱喝足早不是问题,就是他们塞外之人离不开的茶水也没断过,只是大家一起喝的茶,和志文奖励的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大伙儿都心心念念地想着志文奖的茶。“在哪儿”志文简单明了地问道。“在钱管事那儿呢,”薛平哼道,“眼珠乱转,还不肯承认自己是细作,说是来拜访咱们的,我有那么好骗么”说话间,钱管事也来了,“东主,薛平他们擒到的那几人如何处置”“到底是什么人,问清楚了么”“据他们自己说,是张家口范家的人,受他们家主之命,特意拜访,还带了礼物给咱们。”钱管事答道,“我现下已经给他们松了绑,陪了不是,正招待他们喝茶呢。”“礼物什么礼物”志文有些好奇。“呃”钱管事笑道,“他们或许是见我们驮的都是羊毛,特地送了几匹丝绸。”就这啊,志文撇撇嘴,他系统仓库里多的是,“薛平说他们是细作,你以为呢”“细作没这么严重。”钱管事说道,“不过他们找上咱们,既是交好,也是想探咱们的底,刚才几人不住套我的话,就是想知道咱们的靠山。”志文点点头,见到规模这么大的一只商队,派人来拉拉关系,盘盘道,倒也正常,只是自己这靠山不说吧,或许就此被人小瞧,以后可是要经常跑这条线的,说吧,志文可不认识什么高官,就连周承允给他提过的晋西巡抚和总兵,他也忘了姓名。“东主,你看”钱管事见志文不说话,不由提醒道。志文暗自咬牙,“孙,你告诉他们姓孙就是了,其他的不必多说。”管他的,他突然想起,不知谁跟他提过,袁崇焕被崇祯下狱后,孙承宗继任蓟辽督师,还兼太子太傅还是少傅什么的,总之很牛就是了,阿敏就是被他击败的,所以志文对此人印象很深。就是他了,孙承宗,拉他的虎皮做大旗,能做多久做多久,志文不信了,范家人还能亲自找孙承宗印证么“姓孙”范轩听着手下人的回报,咂摸着嘴里的茶叶,新近冒起的孙姓军方大佬他数来数去,似乎就只有在辽东的那位了,啧啧,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清如水嘛,不过,既然是督师的背景,这面子还是得给。正文 第330章 只能硬攻李自成一阵恍惚,身后马嘶人喊,竟让他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东渡黄河的那一晚,也是这样乱糟糟的景象。身前一道关墙,高度和他们打下来的县城差不多,还包着砖,墙垛后黑影绰绰,显然有人,自己等人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何尝不在端详他们呢。关墙两边是深达几十丈的沟壑,一眼看不到对面,如果进山之路只此一条的话,那么这只有二三十丈的关墙,的的确确当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隘。王嘉胤带着一众头目,站在离关隘二十多丈的地方,久久无语,直到天擦黑,关墙上都竖起了火把,才率先开口道,“老高,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一鼓而下的涿鹿山么”高迎祥为了立下大功,一路上都在鼓动其他人,把涿鹿山说得一文不名,似乎只要他们大军一到,就会开门跪地请降。李自成暗乐,还好这个提议被高迎祥抢了去,要是他自己说出来,或者是把好卖给张献忠与罗汝才,现在都要被大家责难。“别急,大头领,我已经派人到周边探查地势了,我就不信,进涿鹿山就只有这么一条路。”高迎祥急忙说道。话音刚落,一名劲卒匆匆来到他身边,正要附耳禀报,王嘉胤开口了,“慢着,这人就是老高你派出去探查地势的罢,别藏着掖着了,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来听听罢。”“看着我作甚”高迎祥斥责劲卒,“大头领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快说快说。”身为大头领的王嘉胤既然都这么放话了,高迎祥也不敢扫了他的面子。“是”劲卒还是先向高迎祥行了个礼,才对其他头目说道,“大头领,诸位头领,此山方圆近二十里,我和另外几个擅长翻山的兄弟,从清早到现在,花了一个白天的工夫,也没有找到其他上山的路。”“什么,你说什么”高迎祥有些失态,神色激动地一把揪住劲卒的前襟。“闯王,除了眼前这道天堑,此山再无其他的路了。”劲卒被勒得脸发红。“算了算了,你和他较劲儿做什么。”王嘉胤挥挥手,劲卒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只有这一条路要进山,那这座关隘非打不可了”张献忠也是双眼发直地看着关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汝才皱着眉头,突然问道,“闯王,你事先没有想过,派些探子混进去么”“这”高迎祥无言以对,他私底下问过王二,知道王二打下坞堡的策略很简单,不过是以流民为前驱,又点了把火就完事了,精锐一点都没有折损,什么探子细作根本用不上。哪里知道,这里会有这样险要的地势和雄关,大意了,高迎祥暗悔,早知道提前派些人来就好了。其他头目一看高迎祥的表情,就知道想靠细作里应外合地打下这座山寨没戏,硬攻,是唯一的办法,嘴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对高迎祥的不满又深了一层。只是他们不知道,即便高迎祥先知先觉地派人来,涿鹿山也混不进去。“亲娘咧,这城墙和县城一样高,硬攻的话,不知要填多少条人命进去。”有头目说道。“就是”其他头领纷纷附和。“闯王,我可说好了,要打你打,我可不跟着搀和,就那么点人马,我还指望着用来保命呢。”乱哄哄的当口,人群中不知谁爆出了这么句话。高迎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却又不能发火,他知道在场的各头目恐怕大部分也是这么想的,都在打退堂鼓,众怒难犯,只能硬生生憋着。其实他现在也萌生了退意,这种关隘,只能硬碰,那些老营人马,一样是他的宝贝,只是别人能退缩,他高迎祥却不能退缩,涿鹿山是他撺掇大家来的,就这么一无所获地退走,他不甘心,其他头目也会看他不起。该怎生是好呢高迎祥死死盯着眼前的关隘,暮色掩映下,显得愈发得牢不可破,一只火把“噗”地爆出一团亮光,也让高迎祥的脑子一亮。区区一个豪强,所在如此险要,还修了这样的雄关,这不恰恰说明“怎么说话呢”王嘉胤装模作样地四下看看,“既然都到了这里,那把这座山打下来,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儿。”重话一句都没有说,谁说的也不追究,王嘉胤又接着对高迎祥说道,“老高,你看”王嘉胤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抬起头,恢复了神采的高迎祥打断,“大头领,有这么险要的关隘,涿鹿山占地又大,这越发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你说呢只要把它打下来,收获定然不少,一定的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哦这”王嘉胤脑子也不慢,高迎祥这么说的确没错,对方花这么大的力气找了个这么险要的地方,还修了个如此坚固的关隘,山里怎么可能没粮,就是粮食少些,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地段。李自成冷眼旁观,这高迎祥这么快就想到了鼓动大家的方法,也是个人物。“倒也有理。”王嘉胤点点头,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老高,到涿鹿山也是你的提议,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头一阵就由你来打如何让兄弟们都观摩观摩,要是你能独立打下这座关隘,我做主,粮食再多分你一成,我想兄弟们都不会有意见,对吧”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其他头目说的。“大头领言之有理”“大头领说的没错,我愿意让出一成。”众头目纷纷开口,竟然都同意了王嘉胤的提议。高迎祥低着头,狠狠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