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刑部事关百姓法律刑狱,向来是六部中最贴近百姓的。这个部门若做得好,不说别的,在百姓中的名望是绝对低不了的。小瑶和小桃确实听说之前的刑部尚书前一段时间告老还乡了,但刑部尚书一职,向来是给那些有能力、却没有多少家族势力支持的人做的,怎么李延竟然那狗皇帝之前不是一直很忌惮他们王爷吗,现在这难道是小桃:王爷皇帝这是在她表情诡异,无论如何也无法把求和两个字说出口。燕雪风:皇兄与我说,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只有本王从此以后勤勤恳恳,他便会给我应有的权力。一笔勾销?小瑶性急,燕雪风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道:怎么就能一笔勾销了!哪怕之前将军与老将军的事与他们李家无关,王爷您整整被迫服了这十数年的毒难道也能就此一笔勾销了吗!她是真心地在为燕雪风抱不平。十年的毒,十年没有自由的监视生活,要不是之前夫人高瞻远瞩地给王爷留下了一些自己的人脉,王爷本身又有能力的话,现在的燕雪风该是个什么模样?!身体病弱不说,该是早已被李延母子给养成了个整日只知活在温香软玉里的废物了吧?这一切的一切,凭什么因为他李延一句话,就一起一笔勾销了呢?那王爷这些年受的这些苦算什么?!他本是燕家天赋极高的独子,是先祖亲封的小王爷,他本该过的是极尊贵的生活啊!小瑶这么想着,竟是红了眼眶,一时之间竟忘了顾忌一旁仍大开着的窗户。燕雪风听了却是道:可是纵使是这样,他这样说,我除了答应,还能如何呢?是啊,还能如何?李延做这一切虽然是打着重用燕雪风的名头,但同时也无疑向燕雪风投递了这么一条信息你现在做的一切事朕都清楚,而且你现在绝对不是朕的对手。其实面临的处境从一开始就没有变他只能顺着李延,在确保自己有一拼之力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小瑶:那王爷您的意思是?燕雪风垂眼,语意不明,:我能有什么意思?皇兄怎么说,我便也只能怎么做。说话的语气里甚至有股自嘲的意味。小瑶和小桃沉默下来,对视一眼,却俱是忍不住握紧了手。燕雪风不欲继续这一话题,道:芙蓉呢?本王中|毒之后便没有见到她。小桃:昨日已回了府上,奴婢做主让她重新回了郊外庄子里。燕雪风点点头。众人沉默了片刻,燕雪风却突然道:对了,之前本王让你们调查的事情呢?有结果了吗?小桃听了忙从身上翻出一用竹筒密封好的密信,递给燕雪风:昨日刚传来的消息,奴婢一接到就收起来了,并未有人看过。燕雪风听了点点头,拆开竹筒、展开信件看了起来。信件刚看了一半,燕雪风的表情却是就一变。他之前表情其实本就不怎么好,现下更是眉头紧皱。他将信件从上到下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期间修长的指尖一直在不停地轻敲着书桌的桌面。小瑶知道一旦洛王开始做这个动作,就代表他碰到了不可思议的、棘手的事情。小瑶:王爷,这密信可是有什么问题?如果她没记错,这密信中记录的应该是王爷三年收的那徒儿苏锦的身世调查。几个月前王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要求手下人去调查苏锦的父母祖辈,还特意说了越详尽越好。他们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照做。如今看王爷的表情难不成那苏锦的身世真有问题?可是苏锦一个王爷从战场上救回来的父母双亡的小丫头,当年救下她时她才十五岁,能有什么问题?何况当年王爷刚收下苏锦时,他们也是调查过苏锦身世的,只是可能当时调查的没有那么仔细、那么专项罢了。当时调查结果明明白白地显示了苏锦的父母都只是当地普普通通的农民,祖上几辈也都是当地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啊?燕雪风这次沉默了许久。一炷香的功夫后,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小桃,这密信,你确定从未有人看过?小桃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她已经说过一次的话王爷又要再问一次,却还是答道:自从密信传回来后,奴婢一直是贴身携带的,从未有人触碰过。燕雪风听了点点头:既如此,你们就先下去吧。顺便去与下面的人说一声,让这次替我调查这事的暗卫归家吧,多给他些银两。吩咐他从此再不许踏入京城半步!否则格杀勿论。小瑶与小桃听了俱是一惊:王爷!洛王手下势力庞大冗杂,但因为之前十年李延一直的监视打压,真正可以完全信任的心腹却是不多。洛王府中的这些个暗卫,个个都是洛王用这些年的时间一个个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每一个都珍贵非常。而现在燕雪风甚至没有问一句那个暗卫是谁就让人离开!这密信中究竟是写了些什么内容?!燕雪风摆了摆手:下去吧,传令下去密信的事决定不许传播出去。见燕雪风不愿多说,小瑶与小桃对视一眼,只得道:是。待两人都离开了,望乡才道:谷主原来你之前让我想办法做假苏锦的身世是为了用在这里吗!谷主你那时就预测到了现在的情况吗!约莫两个月之前,青篱突然让她帮忙做假苏锦的身世。苏锦原本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之子,祖上几辈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燕雪风却让她想办法把苏锦的祖辈与南边那几个民族扯上关系,最好还是越直接的越好。望乡不明所以,但她一向信任青篱的能力,便二话不说地做了。她原本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却是突然明白,青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吗!青篱:哪那么厉害,我当初只是为了多一条路多个保障,现在看来却是幸好当初多行了这一步。他万万没想到李延会突然玩求和这一招。按燕雪风此时面临的局势和他往常的性格,他在此时不接受李延的求和才是不正常的。现在燕雪风的势力尚完全不能与李延的相比。李延是一国之君,他自己早年也曾做过将领,在军中本就有不少拥护力量。自从燕家父辈二人死后就更是了,大昭的军事大全几乎都抓在他一人手里,更不要说其他方面的了。燕雪风虽是名门之后,但毕竟从小被拘在皇宫里,势力方面完全不能与李延相比。若是真硬碰硬,燕雪风几乎是必败无疑。原世界中的燕雪风若不是有苏锦的帮助,哪能成功地夺得皇位?可这个世界里青篱明显不能再用原方法,那么便只能拼实力。可若真要达到与李延一拼的实力,不知还得在这经营多少年。青篱虽做任务认真,但可以走捷径的时候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望乡:那谷主你之前说的不许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青篱:我就是做给他们看而已。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最好要传得够广、但又传得够隐蔽,让人一时之间绝对领悟不了那种。对了,记得想办法往苏锦那里也传一份。望乡:好,谷主,你放心吧。望乡在这个小世界虽然没有实体,但由于她所修的功法的缘故,她其实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大致脉络。这是个虚假的世界,所以大致脉络在不影响执念者执念中心的情况下,是可以由望乡出手进行适当的修改的。这也是青篱总是吩咐她做事的原因。望乡做这些事无疑是最适合的,既有效,又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也绝不会出差错。望乡不再说话,明显是去干活了。青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男子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安静了许久,片刻后又慢慢地掀起自己右手的袖子。如果望乡还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因为青篱的右手手臂内侧,竟是生了枚鲜红色的朱砂痣!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一滴水滴的形状。那么红艳艳地镶嵌在男子手腕上,就像是何时曾飞溅上去的一滴鲜血。亦或者谁留下的一滴血泪。那么肆意而张扬地隐藏在他翻飞的衣袖下。自古以来,无数美人都生有艳红朱砂痣。只是他们的朱砂痣要么生在眉间、要么生在眼尾,再不济也该是在腰窝尾椎,总之都是极张扬明显、顶暧昧旖旎的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并被牢牢吸引住注意力。单单就他,却是生在手腕间。那么一个若不着意去看,甚至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当真是一种含蓄地到了极致的张扬。青篱看了那痣许久,伸出指腹慢慢摩挲。他目光沉沉,片刻后才终于轻笑:师尊,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这样,一点没变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第20章 古代宫廷1.18望乡作为一个五感健全的普通修真者,也是拥有好奇心的。或者说,作为一个年少气盛的女修士,她拥有着足够的好奇心。青篱在修真界无疑是个传奇。不说其他,单就他当初屠尽一峰门人、叛出师门的事就够让修真界的人议论个三天三夜了。修真界中人最想不通的事就是当年青篱为什么要这么做?暮千崖将青篱带回定天宗的时候,青篱不过一介凡人,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定天宗对他恩重如山,暮千崖待他情深义重。青篱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修真界中人对此给出的答案大多都是青篱他生性如此。他们说青篱天生冷血无情、嗜血无心。黄泉谷谷主青篱是个疯子,这是修真界中人统一答成的共识。一个疯子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都是正常的。可望乡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当她与青篱一起做任务、穿梭于各种小世界、越来越熟悉了之后。望乡越来越觉得青篱根本不可能是众人口中那个只为了一己私欲、甚至一时之快,而葬送一峰门人的疯子。青篱确实性子不正常了点,他任性、冷情、唯恐天下不乱。青篱做的每一件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细究起来似乎都只有一个出发点为了让自己感到高兴。望乡曾亲眼见青篱豢养一只刚破壳的雏鸟,他为它做精巧鸟笼,为它备精细食物。那只雏鸟从出生后就从未接触过其他生物,它只接触过青篱。青篱对这只雏鸟的一切都亲自经手,将雏鸟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总爱在阳光晴好的午后,带着那只鸟儿在院中晒太阳。阳光暖融融的,青篱会轻抚鸟儿顺滑的羽毛,然后面带温和笑意地看着顺势回蹭着他手指的鸟儿。理所应当的,那只雏鸟养成了对青篱极深的依赖,后来甚至到了不是青篱亲手给予的东西它就不吃的地步。再后来雏鸟长成,青篱却将它重新扔回了树林中。树林中有树有草有食物,有足够支持鸟儿活下去的一切要素,那只鸟儿被青篱养得羽毛丰满、体态灵活,按理来说要在树林中活下来根本不难。可它显然不会了。青篱一直将它照顾得太好,鸟儿离了青篱也没想着要去携枝作窝、去寻找食物,它只是立在枝头,一声声地啼鸣,像是在哭求青篱将它带回去,似乎青篱对它的意义比食物更重要。青篱却始终不曾再出现在那只鸟儿面前。他从前疼爱它时什么都用最好的,鸟儿掉一根羽毛他都心疼,可现在却心狠得厉害,仍由那只鸟儿叫的声音啼血,也不闻不问。仿佛之前的一切疼爱都是虚假。望乡不知道那只鸟儿后来怎么样了,青篱似乎也没有去关注。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鸟儿最后的结局。望乡只知道当那日鸟儿终于长成、青篱下令将它带走的时候,男子的嘴角是带笑的。他笑得那么愉悦,甚至是享受,那一刻青篱看着鸟儿的目光完全是温柔的,真正的、眼角眉梢俱是柔情的温柔,与从前那种虚假的温和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似乎对对方喜爱得入骨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从最初带鸟儿回来的时候起,他一直等待着的就是现在这一刻。望乡不知道青篱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若是在她那个位置的是修真界中其他人,他们的想法可能是觉得青篱做这件事就更印证了青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的事实。可望乡却总是会觉得不管青篱做这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能用这么长的时间去做这么一件事、就为了享受那最后的一刻,这个男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耐心。望乡知道自己是没有这样的耐心的,因为这世上吸引她的东西这么多。师尊那么厉害慈祥、师姐们那么温柔友好、师妹们那么可爱有趣,甚至连神意门中负责杂物的老者都是那么和蔼可亲。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她的心、她的眼要分给那么多的事物,注定了她做不到用那么十足十的耐心就完全那样一件事。可青篱有。为什么呢?因为他一无所有吗?望乡刚遇到青篱时虽然心中疑虑万千,却完全不敢开口询问。后来慢慢熟悉了,才开始敢开口跟青篱搭话。有一天望乡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出了她从见到青篱就一直想问的问题:谷主,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叛出定天宗,还望乡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不敢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彼时青篱正待在洛王府的书房里练字。男人分明生了一副扰乱俗世的容貌,可当他定下心来、垂着眼一笔一笔练字的时候,周身的气息却是可以称得上是安静的。青篱的字是真的好看,笔锋凌厉,落笔张扬,似乎是谁曾精心教授过。还屠杀门人?青篱笑了笑,似乎有些不置可否,但望乡并未在意他那时语气里奇怪的停顿。男子搁下笔,拿起一旁的锦帕细细地将手擦净,突然道:望乡,你是不是觉得定天宗对我极好,觉得暮千崖待我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