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冬问:“为什么?”周沸雪卸下伪装,只对她流露温柔,坚定而不失柔软,“因为他是雪啊。”容冬缓缓垂了双眸。-雨丝淅沥。容冬站在自家门前回身望,周沸雪撑伞朝她挥手,眉眼尽数收敛烟雨里。她也挥了挥手。容冬推门进去,满屋亮堂,前脚踏进屋里就踩到一块碎玻璃,她换了地落脚,顺着碎玻璃还看到更多碎玻璃,分在四周。她朝里看,客厅里容振青、翁文英都在,容如低声哭泣,而容皙抱膝坐在楼梯口。“……”她立在原地,“怎么了?”容振青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的,翁文英给他顺背,容如哭唧唧跑向她。“容冬,他!容皙是个变态!”容冬对她的靠近不喜,后退一步,望向容皙,发现他金发染成了黑发。“姐姐,你回来了。”容皙抬眸,脸上是清晰的巴掌印,唇角边有血迹。容冬皱眉,没应。容如在一旁指着容皙,看他像看恶心的怪物,“容冬,你别被他骗了,他是变态,心好脏!你知道吗?他房间藏了好多你丢的、不要的东西,有的藏在床底,有的藏在床上,他手机里有好多好多你的照片。”“!”“全部都是偷拍的,我还看到他偷偷亲你的照片!”容如虽然和容冬不和,但同为女孩对这种行为还是很愤怒,“他作为弟弟竟然偷偷喜欢你,这是不对是□□啊,他怎么能!怎么有这么恶心的心思!”“容如!”翁文英斥声,“别说了!”容如噤了声,怒目瞪着容皙,她和容皙向来不和,彼此都没有姐弟情谊。“你们说吧。”容皙兀自笑了笑,盯着容冬看,“都说出来,让姐姐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她。”“胡闹!”容振青气得发抖,抡起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容皙躲都不躲,头被砸破。鲜血顺着额头滑落。纯白皮肤染上绯丽的红,有种妖冶的破碎感。翁文英也气够呛,安慰容振青道:“别气了,容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可能误会了,以为对容容是那种喜欢。”安抚完,又朝容皙开口,近乎低吼,“容皙!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爸爸和姐姐解释清楚。”“怎么解释?解释不清楚的,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她啊。”容皙无视面颊上的血,任由他流淌,连疼痛都不觉得,只看着她,“每天都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看你对我笑,想抱你,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容冬天然的泛起恶心。她红唇动动,疯狂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冷静道:“容皙,你tm的疯了!”容皙不说话。容振青一张脸铁青,手边已经没有可砸得东西,要不是翁文英摁着,怕是要起身去踹他。容冬也好不到哪去,光是想想容皙对她存了这种龌龊心思,就忍不住皱眉,她沉了沉气,抓起手边鞋柜上的花瓶冲向他。容如啊了一声。翁文英也喊她,“容容!”而容皙乖巧看她,毫不在意那花瓶会不会落在他头上,容冬举高花瓶停在他一步之遥,对上他坦然的神色。她攥紧瓶口,闭着眼睛就要砸,翁文英立刻扑过来,抱住她胳膊不撒手道,“容容,会要命的。”此时的容冬无比力大,一掌推开她,手里的花瓶脱了线地砸了过去。啪。碎得彻底。容皙眉头皱了皱,“好疼啊,姐姐。”他坐在满地青花瓷碎片里,身上有,头上有,脸颊上多了细长的刮痕。容冬咬了咬唇,转身冲出家门。身后是翁文英的震呼。雨越下越大,她没有拿伞,只身迈入雨幕里,雨水清洗着她僵硬的面容。她感觉呼吸不畅,神经焦灼。没有哪天比今天荒唐,所有的事都在挤压她的心房,压得她喘不过气。路灯在雨幕里显得不明亮,她看向远处不可亲近的夜色,抱住自己蹲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淅沥沥的雨声里,皮鞋踩水的声音清晰而稳。容冬傻愣愣抬眼。她前方不远,有人撑伞走来,湿透的皮鞋底盛开一朵朵水花,裤脚被沾湿,视线往上略过精瘦腰身,是握着伞柄骨节修长的手,冷白皮肤和黑色伞柄形成视觉对比,再向上几分被压低的雨伞全部遮住。容冬哑了嗓子。她明确感觉到,这是周起寒。皮鞋最终停在她面前,对方屈膝下蹲,伞罩住她,冷淡眉眼氤氲了水雾。容冬愣怔看他,唇微张。“谁让你跑的,我允许了吗?”周起寒语气听不出喜乐,将伞交付于她,长臂穿过她的膝,揽住她纤细腰肢,轻轻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容冬指尖蜷在伞柄上,伞朝他偏了偏,瘪了嘴角竟有想哭的冲动。“眼红什么?”他笑了笑,轻蹭她,“我又不凶。”周起寒亲昵过,抬高下巴,脸色阴沉几分,眉眼透着股凌厉,他的人周沸雪凭什么放!他转身之际察觉不对,头微偏,看到容家大门外站在雨里的黑发少年,昏暗光晕照在他脸上,周起寒看清,是容皙。容皙紧盯他怀里的容冬。周起寒抱紧了容冬,当着容皙面亲密蹭她温软侧脸,宣示自己的主权。随即转身把人抱上了车。夜色被车灯划开,狠狠打在容皙身上,他垂在腿侧的手双双握拳,眸底生冷。第60章 060我想让他消失。容冬浑浑噩噩的, 脑海里闪现的全都是容皙对她说得、表达爱意的话。清醒时,额头冰凉凉的。她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热的, 仔细看发现自己置身在温暖的热水里。是周起寒用冰凉指尖点醒了她。容冬轻眨眼睫,出神盯着他, 她一路犹如行尸走肉般进了他安置的浴缸, 湿漉漉的衣衫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周起寒轻扫了眼, 扯过长浴巾披在她肩上, 清透温凉的双眸望进她眼里,“别想了,先洗个澡。”“……嗯。”周起寒揉揉她湿发, 起身出去。容冬泄了力往浴缸倒去,整个人没入进去,空灵的水感刺激耳膜, 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容皙喜欢她, 不是别人的猜测,是他亲口承认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对于他的喜欢, 容冬万分恶心。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周起寒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套纯黑绵睡衣, 出声道,“可以进来吗?”容冬没回他。深海溺水的感觉差不多就像她这样,听不见看不清,任由自己慢慢沉底。“容容?”周起寒曲指再敲,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水声也没有,他皱眉,尝试去转门把, 发现没有上锁。他不禁笑了笑,是真对他放心啊,周起寒握了门把不敢贸然开门,抿抿唇又喊了声,“我能进来吗?”还是没动静。周起寒顾不上许多,猛地推开门,地上溢了水,白色浴巾飘在浴缸上,头顶炽烈的光打在晃动的水纹上,泛着微光,而容冬深陷于水里,乌黑软发铺陈出黑色绸缎。周起寒几乎屏了呼吸,几步跨过去把人捞出。“容冬!”周起寒抱住她软趴趴的躯体,重新拿了浴巾裹住,去拍打她的脸,不停呼喊。“周起寒。”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出声。周起寒揽住她狠狠揉进怀里,止不住的颤抖,蹭着她的鼻息确定人还在。“周起寒。”“我在。”“疼。”容冬幽幽道,“脸疼。”周起寒又气又笑,“怪我。”容冬疲惫笑了笑,想回水里,她不是想寻死,只是想不通容皙对她的感情。他拿得睡衣被他一急直接扔在地上,不能穿了,周起寒又去拿了套。乱糟糟洗完澡。容冬神思清明,她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透过镜子看到腕间没消失的痕迹,开始考虑自己目前处境,周起寒也是危险人物,领带绑人比绳索还厉害。而且她在这根本没换洗衣服,直接穿他的有点难为情。置物台上显眼的是他拿得睡衣,纯黑的,上下两件,短袖。她可以穿,关键是她没有里衣,如果穿只能贴身穿,光是想想容冬脸就臊得慌。“好了吗?”周起寒在外面催。容冬想着,有总比裸着强,她闭闭眼,咬咬牙,把衣服规规正正穿好。睡衣穿着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