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岳千灵感觉四周灯光忽然变明亮了,她双眼倏忽闪烁,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你送的药还挺及时。”“嗯,你早点休息,晚安。”-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许多人兴致未散,三三两两地相约去后山泡温泉。岳千灵回到房间时,黄婕正在换泳衣。“去泡温泉吗?”“我不去了。”岳千灵摇了摇头,“总感觉例假要来了。”“那行。”黄婕穿上浴袍带上浴巾,匆匆出门。室内归于安静,岳千灵拿起手机,看见小麦已经在群里发了很多条消息。【小麦】:今晚没有鸡会吗?【小麦】:人呢?都过节去了吗?【小麦】:@骆驼@校草@糯米小麻花【小麦】:不是吧,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孤零零地过节?【骆驼】:来了来了!她想了想,反正黄婕还要一时半会儿才会回来,便决定打会儿游戏。【糯米小麻花】:来了【小麦】:@校草轿子抬到你家门口了!过了几分钟。【校草】:上号。-今天这把游戏岳千灵打得很佛,还让了小麦几个人机人头。“噢哟,你居然让人头了。”骆驼阴阳怪气地说,“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还是你被魂穿了?”“这难道不是一个kd七点多的人的基操吗?”说着,他们遇上一只独狼,岳千灵把他打残血后,没继续开枪,“来来,骆驼,你来拿个人头。”骆驼笑呵呵地上去补了两枪,一边舔东西,一边问:“你今天心情很好呀,发生什么好事了?”岳千灵:“你怎么看出我心情好的?”骆驼:“……”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会儿,骆驼突然说道:“对了,好久没听你提过你那心上人的事情了,怎么样了?”岳千灵挑了挑眉,没说话,看见地上有个六倍镜,说道:“这里有个六倍,林寻你来拿不?”“标下。”自从进入游戏,除了“帮我找个枪补”、“这里有把m24”外,这是他说的第三句话。岳千灵标好后,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现在就是觉得,我很有希望。”“哦?”骆驼咳了一声,“怎么说,你们现在走很近?”“可以这么说吧。”她笑了笑,“唉骆驼我问你,如果一个男生平时不冷不淡的,关键时刻却很护着你,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你还挺有好感?”“嗯……”平时接话可快的骆驼不知为何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或许是吧。这个男生平时性格很内向吗?”“是的。”岳千灵说,“很内向,也不爱说话。”骆驼又一次沉默。这他妈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完了。兄弟,危。片刻后,骆驼说:“嗯,那或许是吧。”“但是呢……”岳千灵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着上半身,“唉,算了。”见她欲言又止,骆驼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你说呀?”岳千灵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就听见一直没有参与他们话题的林寻冷不丁开了口。“喜欢就去告白,你在这里跟我们说有什么用?”告白?岳千灵脑海里开始描绘那个画面。不行。她不敢。见她沉默,骆驼打趣道:“怎么,不敢吗?”“什么敢不敢的。”岳千灵一边追着一个人机打,一边说,“当代年轻人只会吸引、诱惑。”她顿了一下,故作不屑地说:“至于告白,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了。”耳机里响起林寻的一声嗤笑,带着点轻蔑的感觉。“高数也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你会了吗?”第23章 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在林寻说出“告白”两个字之前, 岳千灵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她潜意识驱动的所有行为就是悄悄看他一眼,再主动一点,也不过是主动和他说话, 制造相处的机会。至于告白, 她甚至都没有将这件事情纳入过行动计划。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怂。暧昧期的告白, 是水到渠成的仪式感。但对她来说,告白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赌输了自己洗洗早点睡。所以林寻一说“去告白”, 岳千灵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否决。但是那个陌生的念头一旦进入她的脑海里, 就像种子掉进土里, 悄然间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 已经不动声色地攀附在她每一根神经末梢上。某些时候,大概只是吃着饭,走着路, 这个念头就会突然冒出来。然后很快被她的怂货本质给摁了回去。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种想法又会野蛮生长。好几次岳千灵在睡觉的时候脑内小剧场已经模拟了千百种告白的场景和台词, 甚至想第二天醒来就付之行动。不过她最近根本没有见到顾寻的机会。因为要准备论文最终定稿和答辩, 而且岳千灵当选美术学院优秀毕业生, 按要求得联合其他学生联合创作一幅大型版画作为毕业留念。所以在团建结束后, 她便向公司提出结束实习, 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而计算机学院要求比较松泛, 顾寻依然每天在hc互娱,并且最近晚上都没有回学校。据印雪向蒋俊楠打探得来的消息,他好像已经提前搬出了宿舍。由此, 岳千灵甚至怯懦地庆幸,见不到也好,算是客观条件压制住了她的冲动。于是这段时间,岳千灵便安心地准备毕业。其中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是找房子。学校规定毕业典礼后,一周之内毕业生便要全部离校。岳千灵一开始想和印雪一起租房,但两人把公司折中距离范围内的小区和loft公寓都看了个遍,一套合适的都没找到。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所剩的日子摆着手指都数得过来,两人最终放弃了合租的念头,各自去找离公司近的住所。这样一来,可选范围就大多了。短时间内岳千灵也无法找到一个合租室友,便在距离hc互娱两个站点的小区租了间套一公寓。除了房东事儿多了点,其他还算顺利,现场勘查加签合同,一共忙活了两天,终于尘埃落定。等彻底闲下来,一抬头,学校绿荫大道的槐树竟已经花团锦簇。一蓬蓬白色小花将枝头压得沉甸甸,嫩绿的叶子反倒成了点缀,让枝干遒劲的老树在这离别的日子里也显出几分柔软。-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初,但越是临近那一天,岳千灵就越是睡不着。都怪学校仪式感太重,毕业墙已经布置好,路灯上挂满了横幅,每天都有同学发朋友圈纪念最后几天的学生身份,操场广播还时不时放几轮《离别》。这些扑面而来的氛围总是在提醒着她该去做某件大事,营造了一种万事已经具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