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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公主的小娇妻(19)(1 / 1)

封月闲不言不语, 薄罗轻衫袖拂过紫檀桌面,将密信递过去。宋翩跹扬眉,细细读过,眉眼几次变化,或讶然、或恍然。最后, 她将密信重新折好, 递与封月闲, 眉眼温纯:“多谢你告知与我,否则我定料不到。”封月闲指腹刮过茶碗壁侧,淡淡道:“你料不到的, 只是楚王敢私自入京罢。”据她所知, 为了明日,宋翩跹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宋翩跹轻盈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看着宋翩跹如花苞绽开的清灵笑靥, 封月闲突然气闷。是啊,什么都瞒不过她。她知晓宋翩跹看出自己喜爱那支簪子。也知晓宋翩跹为何将东西拿到东宫了, 却不送与自己。宋翩跹不敢送。因着她那日举动, 宋翩跹如何敢让自己再误会她的用意。她是连一丝幻想余地,都不肯给自己的。温柔而决绝。封月闲一口气将茶饮去半杯。“太子知晓便好,你我同盟, 此事到底要跟你说声。”封月闲加重“同盟”二字。说完, 宋翩跹还没什么反应, 她自己意兴阑珊起来。她起身,青丝随动作从肩上拂落:“我回去了。”“慢着。”背后传来唤声。声儿不是很大,封月闲脚下却走不动半步了。她回头看, 宋翩跹匆匆走去里间,拿了个物什出来。宋翩跹将手中之物递过来,解释道:“明日便是端午了,本想明日予你,正巧你过来了。”是长命缕。长命缕以五色彩线织就,如长长一弯彩羽鸟尾,用来系在臂间。“这是你——”封月闲说到一半住了口。她本想问宋翩跹,这是她制成的吗?却想起宋翩跹此时是太子,哪有功夫做这些。果然,宋翩跹眨着眼,道:“这……是雪青做的。”封月闲点点头。果然是雪青做的,她身边的饮冰饮雪也爱做这些东西。不是宋翩跹编的。因期许未升起来,也便没有太过失落,反而因着这东西只是个吉祥寓意,更容易伸手接过来。封月闲伸手去拿,那长长的彩线一端绕在她指间,另一端缠在宋翩跹手上。如鹊羽横浮雪,彩丝掠冰绡。封月闲眼睫微颤,却刻意避开宋翩跹的手指。骄傲而克制。她低头看那长命缕,极为专注。这个长命缕穿了些各色宝石珠儿,做得华美之极。其间较特殊的是,还穿挂着枚小小的铜制宝镜,倒是少见。封月闲微一思索,铜镜有“观照妖魁原形”之意,想来是辟邪用,倒是合端午之景。她抬眸,要问宋翩跹。虽然她知晓,但她可以故作不知。她将铜镜捏在指间:“这是?”“我见宝镜用辟邪之用,寓意不错……”在封月闲的眼波之下,宋翩跹捏捏手心,眼又是一眨,继而道:“……便叮嘱雪青加了上去。”封月闲颔首,步摇点点,曼声道:“原是如此。”宋翩跹跟着点头,言笑晏晏,神情自如:“望你喜欢。”有宋翩跹一分用心在,封月闲自是喜欢的。第二日便是端午,因要前去金明池,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要起身收拾。案上宝瓶中的栀子已换了新枝,挂着晨露,香甜熏人。封月闲着海棠红如意云纹衫,拿了那长命缕给饮雪,让她帮着系在臂间。饮雪将她衣袖往上褪去,露出一截白莹莹的臂,边手上动作,边道:“这长命缕是主子昨夜得来的?太子殿下借花献佛?”“嗯。”饮雪嘟哝道:“既是太子送的,主子肯定要系身上,太子何不让雪青姐姐来,也能制得精巧些,才配得上您。”封月闲一顿,目光落在长命缕上:“为何说不是雪青所制?”“您瞧,这结子上头只有同心结,可雪青姐姐手极巧,花草人像字画,日月星辰鸟兽之型,信手拈来。”饮雪越说越不满了,看那长命缕像在看丑东西:“这样一来,奴婢们给您准备的那各式长命缕都用不上了,全被这个——”“这个就极好。”“诶?”封月闲指间抚过长命缕垂下的那截彩线,臂间还能感受到铜镜凉凉的触感。她眸光清亮,如金屑沉眸,红唇弯起浅浅的弧度,像盛了弯清甜溪水,又像蓄了醉人心扉的酒。封月闲声音如羽毛轻挠心尖尖,笑意轻轻,裹着冷媚:“再好不过了。”主子绽开十二分颜色,即使伺候惯的饮雪也不由看愣了,耳朵如蚂蚁爬过,痒极了。等她反应过来,早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待收拾齐全,到正殿同太子一同用膳,自家主子甚至破天荒的,主动给太子盛了碗白粥。这是什么?大过节的暂时和解?还是礼尚往来?饮雪百思不得其解。宋翩跹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接过。她此时在思索布置问题,今日楚王必有动作,金明池一行再谨慎也不为过,一个失误,说不准任务直接失败了。如今任务进行到百分之六十多,若是此时失败,就太可惜了。宋翩跹吃着白粥小菜,思绪早就飞远了。等一回神,封月闲的神色又淡下来了,好似先前给自己盛粥的不是她般。女人真的很难懂。宋翩跹内心轻叹,在一同上了车辇后,主动道:“等等要见父皇,还有朝臣子民,想来少不得表现一番,以安他们的心。”宋翩跹言语间暗示道,他们要做成琴瑟和鸣的样子,才好让大家满意。不管私底下如何,面子功夫要做到。封月闲端坐,如冰塑雪堆的冷美人,她瞥了太子一眼,悠悠道:“既然太子殿下要求,那便如此罢。”宋翩跹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车辇在宫门前与出宫仪仗汇聚,太子车辇只在皇帝的御辇后。宫中没什么人同去,除了贤妃三皇子,便只有何婕妤母凭子贵,带上小公主随在后头。倒是朝臣来了不少,俱是今日端午赐宴的大臣。仪仗浩浩荡荡,两侧侍卫拱卫,沿途清道,威严肃穆。已有不少平头百姓早早去了金明池逛园子,还有些远远缀在宫廷仪仗之后,喜笑颜开地跟着走。御赐之宴在金明池的临水殿,是座三面环水的楼阁,背后是宝津楼,供宫中贵人暂歇,西侧是座拔地而起的彩楼。临水殿设宴时,彩楼便有教坊司歌舞伎轻歌曼舞,乐声挟着水声传来,舞姬身姿曼妙,极为赏心悦目。彩楼北侧连着个仙桥,桥那段是坐落金明池中心的一座宫殿,称水心五殿。原本水心五殿同他处,都是可给平民游玩设摊用的,但此次被太子下令禁了。不光是水心五殿,连着离临水殿近的南岸都被清了人,皇家侍卫林立,目光炯然。游人只能从西门、东门入,在两岸并北岸观水戏。水面上已摆开了架势,最气派的便是各色龙船。待皇上站在临水殿前,望着下头气势磅礴的龙船,见两岸行人如织如梭,仕子佳人,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一派太平盛世之景,当即开怀不已。端午宴开宴后,水戏便也拉开序幕,竞渡、水秋千极为热闹精彩。等到水傀儡,由艺人控制木偶在水上踢球、划船、跳舞、垂钓,那垂钓木偶竟钓上条银白小活鱼,引两岸竞相喝彩,水波都随着荡动开来。宋翩跹面上笑着,心下却紧绷。愈是热闹,气氛冲人脑,宋翩跹便越清醒。身侧,封月闲与她并肩而立,声如细蚊送入她耳中:“莫怕,我的人会配合你。”宋翩跹心下感怀,她大概知道封月闲不想听她说那声“多谢”,便压在心底,只轻轻道:“好。”水上百戏后,便是重头戏,龙舟争渡。龙船是各府上出的,并几家民间的,同台竞技,风格各不相同。将军府的龙船粗犷豪迈,江南绸缎家的便系着五色彩绳,还有小童在船尾做杨妃春睡的戏面儿,文雅靡靡。宋翩跹的目光落在封家的龙船上,但见上头的划手个个目露精光,心有所感。待投标船在临水殿前停下,将系着红绸缎的标投入水中,供各船争夺,龙舟竞渡正式开始。彩楼之上箫管和鸣,乐声激昂,更有鼓点阵阵,合着龙船桨击水之声,令人澎湃不已。奏乐声,击水声,叫好声,响彻天空。鼓声大起大落,似春雷滚滚,龙船排开雪般的水浪,竞相往临水殿这边而来,分不清哪个更迅疾,更让人血液躁动。龙船愈发近了,近了。鼓乐齐鸣,鼓点如骤雨,越来越紧,越来越密,在攀上顶峰的时刻,异变来袭!一艘龙船上,十六划手撂开船桨,掀开船底取出刀来,脚猛一踏,那龙船沉下去,他们身子却腾飞起来,在水上连点借力,举刀刺向临水殿。宋翩跹等的便是这刻!她早令人在水中埋伏,此时数十凫水好手从临水殿的水下露面,就要扑将上去,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封家的龙船在异变陡生的下刻也停了下来,划手一跃而起,龙船在有力的踩踏下发出哀鸣,他们后发却先至,将行刺杀之人尽数拦下。十六对十六,狂刀对赤手空拳,封家人却能将杀手尽数压制!两岸一阵慌乱,其他龙船也不敢再赛了,个个在水面上打起转来。群臣无措,老皇帝被太监护在身后,脸色阴沉而慌乱:“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宋翩跹紧盯水面战斗,身子孱弱纤薄,却站得比雪中松柏还稳,她沉稳道:“不过是些许刺客作乱——来人,护送父皇去宝津楼歇息。”贤妃目光一闪,跟在皇帝身边走了。宋翩跹眼尾扫到,却故作不知。文官大多跟着皇上匆匆忙忙去了宝津楼,只留下太子党的,武将有功夫傍身,基本都留了下来。不论是想立功,还是想在太子面前表现一番,他们都不好走。封家一派聚在封月闲身边,封月闲面色却陡然沉凝下来。宋翩跹让老皇帝去了宝津楼,若还有后手,定会指向她一人。她这是用命做诱饵,引刺客出来。老皇帝昏庸无用,值得她如此?多想无益,封月闲抽出侍卫佩剑,上前一步,执剑挡在宋翩跹身前。宋翩跹面前一暗,怔了怔。女子的肩膀并不宽厚,身穿海棠红裙衫,执雪色长剑,便如青山屹立身前,秀美而凛冽。宋翩跹心一暖。那厢战斗快到尾声,十六刺客大半或死或擒,血染红金明池水面。一波将平一波又起,投标船下窜出两个黑影,身形翩然如鬼魄,在空中带出残影,几步冲到临水殿前,近到能看清他们阴毒的蛇眼。有武将上前迎战,却不耐他们的江湖手段和沾了毒的暗器,被打了个七零八落,霎时间让临水殿余留的朝臣人心惶惶,又有不少人溜去了宝津楼。封月闲拔下发间蝴蝶银簪,看准黑影之一的身形,眸中厉光一闪,袍袖扬起,那银簪飞射而出,如银鱼破水,直直刺向黑影背脊。黑影抽搐两息,死鱼一样坠向水面。剩一黑影,狠狠将对手击到水面,看向封月闲,嘶哑道:“你可有第二支银簪?”封月闲眉眼蕴含薄怒,却仍牢牢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谁都没有宋翩跹重要。那黑影仰天一笑,兔起鹘落间,捉起个小童,正是那画着京剧妆、满脸油彩的。“素闻皇家仁善之名,你只要迎战,就能救他,你救是不救?”封月闲不为所动,她目带冷色,薄唇轻启:“不救。”黑影笑容一滞。“姓宋的,你不要良善之名了吗!”不等宋翩跹出声,封月闲目光落在小童身上,道:“能为皇家而死,是你毕生之幸。”“……你!该死!”宋翩跹在她背后发出一丝闷闷的笑意。封月闲气定神闲地立着,做她的青山。黑影一怒,将小童死死掷向临水殿的梁柱:“没用的东西!那你就去死吧!”封月闲眸光微动,目光随小童飞过的痕迹动。有武将不忍,跃到空中,想要接住小童,临近却陡然被一柄匕首插入肋骨间,发出惨叫。这力度,绝不是小童!武将后知后觉地发现,带着剧痛坠向池面。刺杀者终于露出真正的毒牙。封月闲紧紧盯着那油彩小童——或者说侏儒更为合适。侏儒身子极其灵活,在空中动作更为迅捷,将带血匕首直直掷向右侧缝隙,目标果然是她背后的宋翩跹。封月闲上前两步举剑去挡,匕首撞到雪亮剑身,掉到地上,发出沉闷声。封月闲心一松,却陡然又紧起来。余光之中,侏儒顶着油彩露出诡笑,嘴一张,从口中吐出一只极小的箭来。小箭速度极快,呼啸而来。上一息还在殿外,这一息已近在眼前。封月闲来不及思考,猛然掷出袖中匕首。锵!在宋翩跹眼前,空中金戈交鸣,火星子迸溅开来。匕首和小箭如折翼之鸟,纷纷滚落在地。刚刚有一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要任务失败,离开这个小世界了。宋翩跹一阵恍然。那厢小童手段尽出,被空出手的封家将合力擒住。封月闲不敢离开她一步。宋翩跹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她蹲下来,将封月闲的匕首好生捡起,拿出锦帕细细擦拭。这是封月闲很是喜爱的匕首,日日把玩的,不能脏了。此前,自己还与她说要把玩一番,没想到第一次触到它是在这种时刻。宋翩跹目光柔和,她指间微动,觉得背面有凹凸不平之感。这是什么?宋翩跹翻过一看。只见匕身上镌刻两字——青陆。如有呼唤从极遥远之处传来,宋翩跹脑中嗡鸣,与之相和。她轻喃:“轻鹭……?”作者有话要说:主线: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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