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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死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向坐在对面的阿布和啾啾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靠近些。“那我就长话短说,你们的灵魂作为动物,进入到现在的人类躯体里违背自然规律的。事实上人类那间研究所里的实验是不可能成功的,最起码在你们的同类闯进去捣乱之前是。”死神想起那次糟糕的工作经历,不由地摇了摇头,“原本在你们现在这副身体的灵魂本应该在那次实验失败之后被死神回收,可因为你们的捣乱,他们的灵魂进入到了你们之前的动物身体里,可那两个年轻人之前因为重大车祸已经失去了意识,即使灵魂进入到动物的身体里,也无法恢复过来。所以我们死神界就面临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错位的灵魂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说完之后,阿布和啾啾一同沉默了十几秒钟。啾啾神情复杂地盯着死神看了一会儿,忽然悄声问阿布:“他在说什么?”“我明白就够了,你别想得太用力,对脑子不好。”阿布语重心长地揉了揉啾啾蓬松的头顶,看向死神,直截了当地问:“那你们死……死神能怎么处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死神这种……这种比他还霸道的物种的存在。死神面无表情地说:“把你们的灵魂和那两个年轻人的灵魂交换回来,或者----”他顿了顿,忽然神秘的笑了起来,“或者保持现状。”交换灵魂,或者保持现状。阿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和啾啾之前的身体已经被研究所的人给控制起来了,如果一切回到原样,那就意味着他和啾啾要被禁锢在那间研究所里,还不知道那些极端变态的二脚兽会对他们做什么。而且不可否认的是,比起原来动物的身体,两脚兽的身体和地位实在是要优越许多,即便是在这间精神病院里,也让他有些无法舍弃----如此优越的视线高度,顺理成章就能从人类手里索取到食物,阿布扪心自问,实在是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但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啾啾,你想变回狗还是做人?”阿布问啾啾。啾啾没有任何的迟疑,几乎脱口而出:“我想要变回狗的样子!”“但是成为一只狗会被两脚兽欺负,被抛弃,而且吃不到美味的食物,也不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睡不到软乎乎的床,你真的愿意变回去?”阿布问道。啾啾很明显被他的话说动了,坚定的立场开始摇摆,并且纠结地垂下了眼帘,沉默了半天才再次开口,但声音很轻:“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其他的不重要。”阿布轻轻地笑了笑:“可是我想做人。”“可是你不是最讨厌两脚兽吗?”啾啾费解的看着他。阿布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答案会让啾啾失望。他讨厌两脚兽,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明明很愚蠢,却还能掌控这个世界。如果可以,谁不想掌控一切?“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对吗?”死神清楚的知道,阿布的决定,就是他和啾啾两个人的决定。阿布看向啾啾,忐忑地问:“可以吗,陪我一起做人?”啾啾没有半秒的犹豫,望着阿布坚定地点了点头。死神脸上浮现出了刚签下一笔大单的愉悦感,起身站了起来:“你们能做出对自己最优的选择,很好。不过想要拥有人类的身体并没有这么简单,首先你们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然后去到我指定的地方,将你们动物时期所残留的不良情绪清除,才能永久拥有这副人类的身体。你们只有一周的时间。”阿布快速地想了想,问死神:“你说的‘不良情绪’指的是什么?”这个借用了中年病友躯体的死神只是摇着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从上衣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成方形的纸片,一声不吭的塞到了阿布的手里。不等阿布打开手里的那张纸,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病友就猝然合上了双眼,咚的一声,整个人倒向了地面。☆、第 25 章经过两天的观察,阿布才终于确定死神已经离开了那位中年病友的身体。因为自从中年病友被救醒之后,就仿佛完全不认识他和啾啾了一样,不但没有再找他们说过一个字,而且整天神神经经的,逢人就说有人想杀他。听医院的医生说,这位中年病友有十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已经在这间医院待了十年,连亲人都很少来探望他,是名副其实的钉子户。阿布发现,自从死神出现之后,啾啾就没有之前那么开朗了,很少看到他没心没肺的笑,即使有,也只是为了应付他。“啾啾,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豆腐,我碗里的也给你,要不要”又到了午餐时间,阿布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啾啾不要这么消沉,或许食物可以?啾啾完全提不起劲地往他碗里看了一眼,沉默着摇了摇头。阿布头一回被啾啾拒绝,本来是好意,可现在却有些不服输了。还不太熟悉用筷子的他,反复尝试了半天,才将一块稍稍用力过度就会夹断的豆腐夹了起来,放到啾啾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用充满诱惑的口吻问:“又白又嫩的豆腐,你确定不要?”“我不吃你的豆腐。”啾啾嘴上虽然这样说,可鼻头却不自觉地耸了两下。他好像是知道自己暴露了,连忙把椅子往后一推,端起自己的餐盘起身要离开,否则肯定会经不起阿布的诱惑,向那块又白又嫩的豆腐缴械投降。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意志在阿布面前显得这么薄弱。“如果你真那么想要做回原来的样子,那我就陪你。”阿布放下了筷子,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啾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啾啾那个时候向他妥协了,“这就是一直以来我为什么不喜欢跟狗打交道的原因,蠢就算了,想事情还总是一根筋。”啾啾撩起眼皮看了看他,讪讪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阿布起身,装作很随性的样子,用手挠了挠头发,偏过头说:“你是个例外。“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例外。啾啾偷偷抿嘴笑了笑,仿佛他在阿布开口之前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他悄悄看了看阿布有些发红的脸颊,望着他身前的小葱拌豆腐咽了口口水,两瓣粉薄的嘴唇纠结的翕动着,过了几秒钟,啾啾咬了咬牙,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花花的豆腐说:“那我也不会吝啬我的‘例外’。”他端起装着小葱拌豆腐的不锈钢碗,沿着碗沿熟练的吸溜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可是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对吧?只剩五天时间了.”阿布看了看食堂里的几十名病友,用自己的肩头撞了撞啾啾的胳膊,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很久之前,在阿布还是一只猫的时候,他就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他能精通两脚兽的语言,并且能对他们进行畅通无阻的交流,或许成为一名全国人大代表也不是什么问题。而现在,拥有了人类身体和语言功能的他,很明显,已经向这个目标跨近了一步。医院每天下午2点半到4点半是病人的放风时间,是精神病人每天唯一一次能吸收户外的新鲜空气和沐浴阳光的机会。在护士的看护下,他们能在医院大楼后方的草坪花园里自由活动----说得通俗点,就是放风。阿布和啾啾参加过两次放风活动,啾啾和病友们交流的很愉快,毕竟一只狗的认知和智商摆在那里,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这里的每一个病人向他灌输的个人思想,耐心倾听,必要时甚至报以热烈的掌声。病友们都很待见他,觉得自己多了个乖巧懂事的小弟,可谁能知道小弟不过是个双面间谍呢。“阿布,你为什么要我告诉你跟他们聊了什么?”放风的第三天,啾啾被阿布拉到了草坪角落的院墙边。放风的草坪花园四周只有两米高的围墙,连一扇出入的门都没有,密不透风,主要是为了防止病人外逃。阿布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病楼出口处的护士,一男一女,似乎没太把看护病人的工作放在心上,举止亲密,看起来像是在打情骂俏,反正这些精神病人也传不出什么闲话。“还记得国王是怎么带我们成功闯入那间研究所的吗?”阿布忽然问啾啾。啾啾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因为我们很强大。”“错!”阿布翻了个白眼,“因为他们制造了混乱,如果我们想从这里逃出去,同样也只能制造混乱。”阿布说得很深奥,啾啾听不大懂,也想不明白,但阿布想得总没错。“那我们怎么样才能制造混乱?”阿布向啾啾勾了勾食指,两人一同走到了病楼出口的对面,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医院的大门,只不过那里有门闸和保安。“看到那个保安腰带上挂着的钥匙了吗?”阿布快速向啾啾指了指站在门闸处的保安,他正抱着手在医院大门外抽烟,偶尔还要负责替来医院探视的家属打开医院大门。自从啾啾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就发现自己的视力大不如前了,他不是很能看清保安腰上的钥匙串,只能隐约看到钥匙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来的亮光。“那串钥匙是干嘛用的?”啾啾顺着阿布的话问道。“能打开医院里的那道门闸,通过门闸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通过大门逃出去了。”阿布说。“那我们怎么样才能那到那串钥匙?”啾啾刚说完,就感觉好像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他用手往头顶一摸,立刻感觉指尖触碰到了什么粘稠的玩意,“天呐,怎么这么臭!?”他闻了闻粘在指尖上白色不明粘稠物,立刻恶心的皱起了脸,抬起头往头顶一看,竟看到一只通体全黑的小鸟低空飞掠到了对面的院墙上,在那里还停驻着另外一只几乎和这只黑鸟一模一样的鸟。“是鸟屎……”啾啾生气的挥起了手,气冲冲的朝着那只鸟的位置跑了过去,站在院墙边一边跳脚,一边叫嚣着要给那两只鸟一点儿颜色瞧瞧,可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恩爱地替对方舔舐起了羽毛。在啾啾还是一只狗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娱乐之一就是跟前任主人在公园里扑鸟。可惜那时他腿短,总觉得缺了点气势,但现在可不一样,他乐观的认为,自己很快就能掐住那两只鸟的鸟脖子了。就在这时,阿布从他身后挤了过去,异常兴奋地对那两只鸟喊了起来,好像他们之前就认识。“乌鸫,是你吗?”阿布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啾啾还从来没有看到他像现在这么激动我。阿布踮着脚尖拿手指了指自己,眉飞色舞地对刚才在啾啾头顶拉屎的鸟说,“我是阿布,那只橘猫,你还记得吗?”他和啾啾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护士的注意,两名护士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拍着手朝他们俩的位置走了过去,“你们在做什么?”女护士警惕的问道,同时给身旁的男护士递了个眼色,他已经悄悄拿起了对讲机,一旦阿布和啾啾有任何过激反应,就会有拿着镇定剂注射器和束缚带的医生过来。啾啾不知道阿布是哪根筋不对才会对两只鸟激动得吐沫横飞,见护士离他们越来越近,连忙转过身,绷着脸悄悄扯了扯阿布的衣角。阿布回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太过打眼,连忙收敛起来,学着那些真正的精神病人的模样,举起食指在虚空中缓慢僵硬的划来划去,将两只眼挤出一对斗鸡眼,神神叨叨地对自己面前的护士说:“你们看到飞船了吗?它马上就要来接我回母星了。”说着他忽然“啊”了一声,吓的啾啾浑身一颤,将手高高举过头顶,划出一道无形的弧线,看着天空激动地说,“飞船,飞船来了!”女护士和男护士心照不宣地望了对方一眼,男护士悄悄放下了口袋里的对讲机,而女护士则松了口气,只听她笑着对男护士说:“不正常就是正常的,我们接着去那边聊吧。”啾啾差点吓得连心跳都快停了,等到护士走远,他才心有余悸的按着胸口,满眼期待地问阿布:“飞船真的来接我们了吗?”“是啊,来接你了,你还不赶紧找两根吸管插在头上跟他们打信号?”阿布没好气地对啾啾说,“笨蛋,你就在这里帮我盯着,我想到办法弄那串钥匙了。”他继续着刚才的装疯作傻,跟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地往乌鸫立着的墙下走了过去。“嘿,乌鸫,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阿布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呼小叫,而是用手挡着嘴巴,压着脑袋,尽量让自己的音调不要太高。可惜的是,墙上的乌鸫并没有给他满意的回复,甚至连叫也没叫一声,反倒十分体贴的又向长年缺乏肥料滋养的草坪拉下了几滴鸟屎,紧接着,这两只恩爱的乌鸫就调转了墙头,飞向了另一边。啾啾不习惯孤军作战,盯了门口的护士没多久,就悄咪咪地去找阿布了。当他发现阿布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向那两只乌鸫表明自己的身份时,心中一度怀疑阿布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这里的病人。“乌鸫,还记得那只黑猫吗?就是给我戴了绿帽子的那只?还有,那天夜里你说的话,你要去找自己的归宿,找到了吗?”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阿布几度鼻头发酸,“我不会看错,你就是乌鸫。”他看了一眼与乌鸫依偎在一起的雌鸟,继续滔滔不绝,“不管你是装傻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都不应该忘记我对你的恩情,那时候要是没有我帮你打开阳台的纱窗,你可没有办法把鸟屎拉在该死的两脚兽的内裤上。”乌鸫漫不经心地晃动着的脑袋,终于因为阿布的这段话,而固定住了位置,目不斜视的停驻在了他的身上。阿布从乌鸫努力辨别的目光中得到了确认,心中顿时信心倍增。当他看到乌鸫用娴熟的姿势在啾啾的头顶留下一泡鸟屎,并且如一道黑色的闪光一般撤离现场的时候,阿布就预感到它是老天派来拯救他和啾啾的。只可惜阿布已经无法听懂动物的语言了,要不然以乌鸫风骚的口才,他们俩一定成为这间精神病院最闪耀的二人转组合。可毫不知情的啾啾却并不这么觉得。“阿布,要不然我们让那些医生给你看看吧,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能对两只鸟讲这么久。”啾啾轻轻拍了拍阿布的肩膀,情真意切的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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