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探身,朝更远处眺望过去。如同一盆冰水浇下,从头凉到了脚第一百五十一章节大破周师中高长恭打马进入周军大营的时候,齐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周军大营。当然不是靠温和的手段,而是靠着近乎残暴的血腥镇压。战败后的周军士卒用绳子绑住双手,面色颓丧,麻木的跟在队列后面,属于军人的那股傲气被一战打垮了。三股洪流猝不及防的杀进了营门,他们甚至连有效的抵抗都没有办法组织起来,齐军铁骑就冲垮了营门,直接杀往中军大营,来回驰骋绞杀,周军两万人的反击在这个沸腾的汤锅里扑不出一点浪来,就这么窝囊的战败了一架一架的尸体被抛出去,营地里充斥着血腥气和烧灼的味道。高长恭瞥过这些人,几员喜笑颜开的齐将上前拜倒:“启禀大将军,郭荣被我们抓住了”郭荣被一把推出,上半身被麻绳绑缚,嘴被堵住,呜呜呀呀的说不出话来。“哈哈哈哈,那小子想从后营跑,我们在那边有几队斥候,轻轻松松就把他给抓住了”高长恭幽幽的目光从鬼面的眼洞中露出来,像夺命的钩子一般。郭荣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梗着脖子瞪向高长恭,其实是并没有几分底气的,一看见这个鬼面他就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了,高齐大将军、兰陵王高长恭。那张覆在脸上的面甲还沾着血,鬼气森森,叫人从心底感到恐惧“杀了他”高长恭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这般说道。“大将军”包括郭荣在内的几个人都怔住了。在战阵之中怎么虐杀对方都可以,但是当对方成为了俘虏,处理起来就不得不慎重了。这和“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是一个道理。杀俘虏比屠城更加令人诟病,当初东魏俘虏了王思政,也只是幽禁起来,并没有过多折辱于他,更别提是杀了。即使是敌对的两国,也会自觉遵守这个规则,而现在大将军居然下令要杀郭荣“大将军,还是先把他送到邺城,让陛下决断”高长恭根本没有听进去,随即下令道:“把郭荣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宇文护”“”郭荣是宇文护的心腹,郭荣要是就这么死了,宇文护的反应可想而知。高长恭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道:“我就是要激怒宇文护,他越愤怒越好我就是要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若是还有一丝胆气,就来与我一战。”“大将军当真要现在就与宇文护决战”“我和大都督左相他们都不想再跟周军这么耗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只能对宇文护越有利既然是这样,不如大家都不要藏着掖着了,放开架子打打他个翻天覆地”“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执行吧”“大将军,那我们俘虏的那些周军该怎么办”这些周军是齐军俘虏,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随时有可能反水,假使有一万多人在齐军后方闹腾会给齐军造成不小的麻烦。“给大都督送过去,能送多少送多少,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地格杀”大都督和左相在汾北和晋州道修筑齐长城,缺少大量的苦役,这些人可以填补一部分空缺。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做了,高长恭已经做出决定,他是主帅,在战场上,主帅的权威甚至高于圣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由来已久。郭荣回过神来,拼命的想挣扎着起来,被几个士卒冲上死死的按住,然后像死狗一样拖出去,“噗”地一声响,快刀将人头斩落高长恭直勾勾的盯着天边升起的太阳,暖色的光晕将大地笼罩。战争进行到这一步,无论是大齐还是大周,都早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龙门,宇文护正在新建起来的府邸内休息,一个属官站在阁门的屏风后,轻手轻脚的,纱制的屏风映出了一个显得很是拘谨的影子。宇文护闭目做沉睡状,美艳的姬妾轻轻地为他锤着腿,良久,他慢慢睁开了眼,不喜地沉声道:“何事”屏风后静了一下,那个人的脊梁更加矮了几分:“禀大冢宰,前军探马传回消息郭荣死了”里面静了很久,气温似乎忽然低了下来,他站在屏风之后,保持着这副谦卑的姿态,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你再说一次”宇文护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喜怒,这让熟悉他的属官更加胆战心惊,“禀禀大冢宰,郭荣他死了被高长恭斩下了头颅,现在头颅已经被装在匣子里带了回来”还是长久的沉默,静的只有老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掌掴声,那美艳的女子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半张脸不敢吭声。宇文护站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每一根胡须和白发都透出戾气和凶狠。“把刘勇、侯万寿、袁杰、宇文英、宇文盛、宇文直全都叫来”“高氏小儿,老夫灭了你”平陇,斛律光愤愤然揭开大帐的帘子:“大都督,您能否给老夫解释一下,高长恭、高延宗这两个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高长恭高延宗除了打仗还能干什么你走路看着点,别踩着了老夫的花”卸下了铠甲的段韶更像一个退休享受生活的老人,此刻悠哉游哉的浇着花,斛律光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几片花瓣,他还不满的瞪了两眼。“打仗打的什么仗”斛律光振臂大呼:“高长恭擅自斩杀降将,引宇文护大军来攻高延宗就更混了,据独孤永业来报,说高延宗进了洛阳休整一日便钻进了河阴腹地,一切踪迹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他是你的爱徒,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段韶苦笑一声:“你问我,你也带过高长恭,别什么责任都往老夫身上推,老夫可不接这个锅”斛律光哭笑不得,“大都督,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时候,这场大战是要牵扯到两国国运的”“我并不是说他们不行,他们毕竟还太年轻,还不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说完了”段韶摆摆手招呼他坐下,“你的忧虑我可以理解,那两小子去对付宇文护,的确还不够格,但是,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你看高长恭的想法不是与你我一致吗,总的来说,一切还是在计划框架之内再说了,他们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这大大小小十几场恶战你也看到了,有模有样的,你就放心吧”“明月呀,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老了,你还好,身子骨还算硬朗,可以再抗个十年八年,我就不一样了”段韶叹气苦劝道:“可你也会有老的那一天,你总不能一辈子挡在他们的前面护着他们,有些事情,该让他们独自承担了”“你就在这里好生待着,等着看态势发展,那两小子不行了我们再出手。”斛律光知道段韶对高长恭、高延宗报以极大期许,他斛律光又何尝不是他早在数日前就从玉璧撤出,集结兵力准备一战打垮宇文护、解救宜阳,却被段韶拦下。“拿四五万士卒,十几座城来磨练后辈,您可真是阔气”斛律光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对于斛律光的阴阳怪气,段韶向来当成夸赞听,坦然无耻,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别的小气,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呸”宇文护果然率大军攻打万春、华谷,高长恭一边派出加急快马向段韶求助,一边拉开了架势和宇文护大战。宇文护围攻万春和华谷,高长恭采取战略性撤退,在周军懈怠的时候杀了个回马枪,周军主将之一宇文直大败。宇文护再次大军来攻,高长恭如法炮制,再次以少胜多打败周军。但是这套东西,只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周军终于领悟到高长恭的策略,于是在下一次进攻的时候也耍了个小花招,埋伏了人在道路两旁,齐军吃了一点小亏,高长恭败退。高长恭马上做出了调整,命步骑齐出,借助局部优势打败周军,宇文英被俘虏。至此,周军四败一胜,宇文护已经拿下了万春、华谷,另外命一支偏师攻击绛城,不断压缩高长恭的活动范围,高长恭连连发兵攻击周师守护的薄弱环节,双方都在卯足了劲头,在这片黄河冲刷出的平原上积蓄力量,等待着决战的最后一刻。“嗯,打到这一步,可以了可以去和宇文护过过招了”段韶听到消息后欣慰的笑了,不过十来天,高长恭就能将宇文护逼迫到这个地步,很了不起了。“高延宗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没有,音讯全无”“唔,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平原上,十数万齐军如同钢铁的洪流汇聚在一起,从平陇流出。段韶在摇晃的马车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地图看,百思不得其解,“那个臭小子到底在干嘛”定陇一处山岗上,残酷的搏杀正在进行着,直到最后一个周军倒下,高延宗这才下了战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了污渍和血渍,士卒们撬开了周军的粮仓,军士们欢呼着嗷嗷叫一窝蜂的冲上去。如果不是身上还套着甲根本看不出这是军队,还以为是一群流民叫花子。高延宗带着两千多号人飘荡了十几天了,从河阴破袭,结果发现此路不通,无奈之下只能从河阴转到和州,再从和州跑到定陇,总算让他看见了希望,再饶过几座城,就是宜阳了“唔,等老子弄死宇文纯,老子一定要让傅伏摆上个十天十夜的大宴酒要御贡酒,肉要牛羊肉”高延宗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啃着半生不熟的粗劣食物。“将军,你别说了成不”几个小兵泪流满面。来的时候高延宗这厮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和他们保证的。说抢周军的粮食,吃香的喝辣的,结果现在都混成了叫花子的模样高延宗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瞪大一双牛眼道:“你他娘哪来那么多意见没见老子也在啃这玩意儿吗给老子闭嘴”从军半年多,高延宗成功从一个宗王华丽丽的变成了流氓第一百五十二章大破周师下宜阳,战争从三月打到了八月中旬。宇文纯压力十分巨大,上个月,他一共收到了四份加急文书。不管是在龙门遥控战局的大冢宰宇文护,还是长安坐镇的皇兄宇文邕都在催促他赶紧拿下宜阳。宇文护自然是因为恼羞成怒,当初打宜阳是他的策略,现在宜阳没有拿下,反倒是汾北汾南都丢了个干净,这让他觉得颜面受损,会削减他在大周朝堂上的权威。而宇文邕则更加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周军可以一扫和齐军交锋以来接连战败的颓势,另一方面,宇文纯、宇文宪、宇文直等作为高皇帝宇文泰一系的传人,如果可以在此战立下大功,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皇族直系的兄弟打入军中,在朝堂扎稳根基,抗衡宇文护。宇文纯的立场难明,但是不管他想向那边靠拢,前提都是必须拿下宜阳,尤其是,斩杀傅伏。所以宇文纯为了拿下宜阳那是掏心掏肺,一连几个月肝火上冒,下死命令,调集周军猛攻宜阳城,还从周边的周国郡县中抽调兵力,不断的投入人手,不惜一切要将傅伏的人头砍下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遭受了一系列重击的宜阳军根本没有被唬住,反而因祸得福。在敌军的逼迫之下,其内部的两派鲜卑与汉人之间的对立势力迅速放弃前嫌,鼓足力量一致对外,达成整军协议。傅伏麾下军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汉人,还有一小部分是百保鲜卑,都是绝对的精锐。高层以鲜卑将领居绝大多数,文化的不同,还有鲜卑和汉人对彼此的偏见,让他们很难融入到一起,但是现在面对周军巨大的压力,他们开始抱团了有粮一起吃,有仗一起打,这种突如其来的团结别说底下的那些士兵,就连那些将领自己也处于迷糊之中,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按照常例,肯定是鲜卑士卒还有鲜卑化汉人可以得到高人一等的待遇,最艰难的恶战也是他们这些人上,现在不同了,鲜卑人和汉人一起上阵,他们这才发现,汉人打起仗来不比他们差,凶得很。在非常时期,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自然而然的。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段韶和斛律光都认为大军需要磨合,不让军中因为门户之见出乱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一股脑儿都聚在一起去,同生同死。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傅伏喜欢亲自上阵鼓舞军士的士气,吃穿用度都和士兵一样,很多时候,还从自己那里将物资匀出一点儿给底下的军士,这让他极受下属的爱戴。他可以和士兵同享福,左相离开的时候为了犒劳傅伏,送了一坛御贡的美酒,他将酒浆倒进井水里,让每一个士兵都去打水喝,虽然淡的没有味道,可尝的就是心意;他还可以和士兵共患难,每次周军来攻,他总是站在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