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牢里给醒醒脑子吗我不回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你以为你的脏水能泼向东宫吗还是最终结果是你得把傅经茂送去吃牢饭明明随便派个人去接那所谓的祥瑞都行,为什么圣上要小题大做傅副相当时不会在沾沾自喜吧”傅宗弼张张唇,目光凝凝,半响也说不出话来。“老太爷明明想要这个家更好,可你的行为却是不停的让家族陷入深渊,你难道从来没有反思过吗你纵容儿女有分寸,没让他们到大胆妄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没有这么多烂摊子要收拾,傅家早已更上一层楼。可你看看你这两个女儿尤其是傅经芙,为着亲事对你积怨甚深,你有口难言,只能加倍补偿愈发纵容,纵得她彻底不知所谓。如果你肯多管教她而非一味的溺爱纵容,她也不至于那么眼高于顶贪慕虚荣,纵到最后这性子都板正不了了。她嫁人之后还能偷人,你竟然还能给她打掩护,再让我帮着掩护”傅归晚真心说道:“对于这点我真的是服了老太爷的,你究竟疼爱女儿还是深恨这个女儿”傅宗弼别开眼,无力的辩道:“她心里不痛快积着太多的怨气,祖父能怎么办只能先让她把怨气发泄出来。”“所以你还真不容易吗”傅归晚嗤笑声,走回去坐下,执起茶壶倒杯茶水喝,饮毕,淡声道:“归湉和五皇子私下往来密切,该给我个交代吧,你想捧几个孙女还有四姑娘今晚的眼神看到了吧,有想法吗”这对话的语调气场真不像祖孙之间了,不知是经历过太多还是无所谓,老太爷没在意:“祖父去年7月才有所耳闻,到9月才确实,你没回来,祖父有机会与大姑娘谈吗“些许小事要拦住轻而易举,用得着商量吗你想脚踏两条船才是根本原因吧。”“在大姑娘眼中祖父莫非成老糊涂了吗”傅宗弼冷笑一声:“多少人家打量着闵贵妃母子能最终坐收渔利,他们自己还能没点心思闵家看似最有可为,实则要除去不在话下,旁人不懂晚儿你的圣眷究竟有多深厚,祖父会不清楚吗罢黜闵贵妃代掌后宫之职,让闵尚书提前致仕,甚至让五皇子兄弟失去圣心,对大姑娘你会算难事吗他们能有什么希望”“那你还由着归湉与五皇子往来”“白送过来的助力不要白不要,就看到头来谁利用谁。”老太爷露出朝堂副相的精明。“你要弃了二妹妹”傅归晚真有点意外。“如果她执意想做五皇子侧妃,祖父自然只能成全她,总归府里还不缺她这个孙女,反之她自然还是我傅家的孙女。”这话说来是够冷漠了,傅宗弼毫无所谓,顺势提一提:“万寿宴上闵贵妃提到的两门亲事,大姑娘看出苗头了吗”“恐怕想打一本万利的主意。”“正是此理”傅宗弼拍向桌案,狠狠的恭维:“闵贵妃表面再淡然安分,内里的猖狂劲都快要掩盖不住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握边境十万大军的西宁侯,可真会选,当朝野上下全是瞎子不成,五皇子还能安分”“是吃相太难看了,倘若只提出想选顾大姑娘为五皇子妃,好歹还会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在向东宫投诚,毕竟他们表现得安分。”“一朝得志”傅副相讽刺道:“闵贵妃和闵家蛰伏太久,闵贵妃自成为掌宫娘娘以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派头,其实早已有迹可循。这回得意忘形到主动地把死穴交出来,太子还能容得下圣上还能对五皇子剩下几分疼爱”郡主哼笑了声,再谈四姑娘:“看到归昤的眼神了吧,说难听点她可比你的表妹小妾更狠毒,毕竟我跟她可没什么深仇大恨。”老太爷不由得皱眉:“四姑娘这些年闷不吭声诸事不理,为人是高傲了些;你四婶自来是个有主意的,对闺女的亲事真显得过于漠不关心了。姑娘快及笄了也没见她有任何相看的苗头,按她的性子应该早几年就给女儿相看,如今应该早有中意的人家才是;莫非她私底下已经有中意之人只是藏着,归昤也清楚,这回是怨毒晚儿你破坏家里名声,会害得她难嫁”傅归晚心说老太爷你真是有几把刷子的,这样就看出来了,面上冷嘲:“那么四姑娘的心眼可是比针眼还小了,她再怨恨如归湉一般足够了吧她今晚的眼神可是恨不得要将她堂姐千刀万剐,老太爷觉得没问题吗更何况她们有中意的人家为何要藏着掖着,难道她们相中之人见不得光吗”傅宗弼目光微变,神情莫测地看向孙女,归晚勾唇道:“我知道的四姑娘傅归昤可不是一般的高傲,比你的幼女傅经芙、闵家那位大姑娘也没差多少了。区别在于傅归昤活在她娘和她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更无丝毫手段,完全仰赖着她的母亲为她披荆斩棘谋划前程,当然这于她们母女是互利互惠的事。”“大姑娘知道她们母女相中谁了”“前事不提,尽快落定吧;她们有中意的人家正好逼出来,没有就按府里的意思来,京畿难找人家就嫁到外省去。”傅归晚提醒道:“四姑娘的品性没能力做宗妇也无法在大家族里生活,找简单些的人家,否则娘家得完没完了地给她收拾残局,这点老太爷没老眼昏花吧”“祖父知道。”傅宗弼呵斥一声,考量道:“就找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个幼子媳妇吧,从侯府与四品官人家中挑。”挑最好的就是了。哪怕傅家名声有影响,有永福郡主在,傅老太爷也丝毫不担心,又不免叹气:“经著若是能争点气,三品大员家也无妨。”“四叔若是争气岂非更闹得家宅不宁”“还胡说八道”“行啦,老太爷自己心里有数就别成天装聋作哑,关于四姑娘的亲事,和二姑娘一样上半年就给定下来;如果四婶母女非不要府里给她们选择的,”傅归晚微微扬唇轻笑:“无需归晚提醒老太爷吧”能舍掉最疼爱的女儿,傅宗弼难道还会在意个没怎么关注过的孙女吗没犹豫更冷漠:“祖父没糊涂,大姑娘。”“那么三姑娘的亲事呢,归潆要做四皇子侧妃是吧傅经茂跟你提过吧,今晚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祖父如果真要成全他们父女俩,你提一句,我可以考虑。”傅宗弼能不明白这提一句背后的陷阱吗不可能的,何况他本身也没此想法,拍桌道:“大丫头在你心中祖父就这么是非不分吗归潆就比你小两岁,送她入四皇子府有什么用给你送个侧妃为的是给你当助力,你容颜正好时给你送个什么都不抵用的妹子,难不成是咱家姑娘多随意送着玩吗”“傅经茂可有大志向,能轻易罢休”“你”老太爷深吸口气,劝道:“晚儿,你三叔没那么多坏心,你别总对他存偏见。”“偏见,什么叫偏见”郡主嗤笑:“老太爷确实没想过把族长的位置给他,你如此偏向只是在补偿不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疼爱的儿子的遗憾,对吧”傅宗弼一愣。“可府里有几人能相信你没那个心思连你最愚孝的长子和粗犷的次子都不信,祖母更是从没相信过你,你看你多失败你今天就是说一句你从没想过以庶代嫡,谁还能相信你十来岁的半大孩子都不信啊。”“胡说,胡说八道”最终,傅宗弼只能硬邦邦的憋出这么一句。“老太爷有否想过你给这个庶子太多的疼爱早已纵容的他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而这些最终又会反噬到你的身上”归晚一本正经的叹息:“我刚知道当年真定府赈灾款项被劫,二叔祖没那个胆子,被傅经茂怂恿才酿成大祸,你也事后得知却只能被逼着收拾残局。弟弟和儿子送你的银两全部拿来打点了也没把人保住,落得人财两空,可朝堂上下有谁会相信你不是主谋尤其是假造祥瑞,你还是事后知晓,可你没的选只能帮着把事情圆下去;可除了我,谁相信不是你策划的一切”“此事你还好意思再说,到底是你不肯帮才逼得经茂无计可施铤而走险”“老太爷睁开双眼看看吧,你已经这把岁数还能护住多久傅经柏总没有愚孝到“弟弟要榨干他的骨血要他全家的命他还能听从老父的训导,一辈子护着这个庶弟吧”“胡说,胡说八道”老太爷这下有点气急败坏了。傅归晚再倒杯茶喝,慢条斯理地讲道理:“你会不清楚傅经茂的心思,不清楚他们母子四个的心思吗不,你很清楚,从最初你就心知肚明,但你不在意。因为你没想过把傅家给庶子,而傅经茂又是你最疼爱的儿子,无法给予最好的,你心疼觉得对这儿子亏欠,所以你要补偿。傅经茂对着嫡母嫡兄如此伪善,傅经莲姐妹俩如此猖狂,你也无所谓;因为你不赞成,你觉得决定权在你手中,他们掀不起风浪来,你问心无愧。可他们又是你最疼爱的儿女,所以你该怎么宝贝就怎么宝贝,该怎么偏向就怎么偏向,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宠到今天我说一句坏话你都容忍不了。假造祥瑞欺君罔上这种大罪,你尚且还要包庇维护,都不容许他承担一丝责罚,他做出什么事情你不会再护着我真把自己的命交给你,哪天长房被他弄死,凭二叔的性子也绝对逃不掉,到那个时候你给这批儿孙撒两滴泪哭一场然后就算我们蠢活该倒霉吗”所有的心思被言重,傅老太爷忽然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心头颤栗,干巴巴地反驳:“没,没到这种境地,长房和二房都是祖父的儿孙,祖父绝不会答应;经茂也没那么狠,晚儿你,你太多心了。”“我告诉你他能掀起什么风浪,看到他对华国公府有多热切了吧”傅归晚冷声恭维:“他等着做丞相兼国丈呢,你不会把傅家给他,他当然不在意;他可比他姨娘有志气的多,一个傅家怎么可能满足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就去世了,我想问问老太爷怎么保证你可千万别说他没那种心思,连欺君罔上都敢,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没看见你把你这个庶子宠得满脑子权欲熏心毫无骨肉亲情之念,他就打着喝干长房乃至二房的血肉,踩着嫡两房的白骨往上爬呢。”老太爷蠕蠕嘴唇,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拼着最后的气劲辩解:“经茂他最多想想真的掀不起风浪,如果祖父去世便更没有可能了;没祖父护着,他还能有什么作为”“什么作为你真的没深想过吗他们那么有恃无恐为什么”烛光下,少女美丽的笑容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意:“很简单,让傅归晚无法生育,让傅归潆生。只要家族拼尽全力把傅归潆生的小崽子扶上宝座,就是傅家嫡系被压榨得一干二净再无用处必须让位之际,多漂亮的心思敢问老太爷你拦得住吗那都是多少年以后了,你恐怕早就成一堆白骨了。就算你临终对他有什么嘱托,你觉得他还能听你兄弟和睦的遗言”傅宗弼震惊地看向大孙女,眼中藏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怖和忧心苦涩,闭了闭眼,深深叹口气:“大姑娘预备如何”“那么傅相又能舍出多少”“晚儿,祖父对你有多少厚望你该很清楚,你才是我傅家的将来,这一点祖父很清醒更没有丝毫的动摇,为着我们傅家的将来没有什么不能舍的。”“成大事者”傅归晚笑了:“该说都是个狠人吗”“不狠如何成大事这点,大姑娘也该记住。”傅宗弼幽幽道:“正如愉妃想要庶长子,晚儿也可以提前垂帘听政。”永福郡主深看他一眼,扬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终于执起茶壶给这位老太爷倒杯茶,显出谈判的口吻:“傅相什么都不舍也无妨。在傅经芙多回想下杀手时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当做毫不知情地揭过去你的表妹小妾和她生的三个儿女能算什么,一文不值怎么跟他们算账当然得你承担,用你的临终遗命来抵,祖父觉得可还值”傅宗弼看着孙女,朝气蓬勃昂扬向上的大孙女,犹如初升的朝阳;突然想到了日薄西山的残阳,一如已经垂垂老矣的自己,莫名地感到一阵疲倦困顿,前所未有的累侵蚀着身体,手掌撑着桌案才维持着年迈的身体没有倒下。“老太爷想怎么宠就继续宠吧,我无所谓,不过你没什么能抵的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傅归晚站起来:“走了,祖父早些安置。”“淮阴决堤的事,恐怕东宫不见得能轻易罢休。”“知道了,老太爷有空多想想你的偏心偏宠对你自己的反噬吧,傅经茂好歹还有孝心,傅经莲傅经芙姐妹俩呢傅经芙一不顺心就骂父亲老糊涂可是张口就来。你大女儿也没好多少,这两个女儿对你还有多少孝心恐怕不及想从老父亲身上拿好处之心的十分之一,你敢舍弃,她们就敢恨你入骨。将来在你的病榻前能否真心给你喂口汤药恐怕都难说,可这两个女儿受到的疼爱,四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孙辈更得靠边站,偏偏整个傅家上下谁都比她们俩有孝心。”郡主把这番话说完就走,傅宗弼望着大孙女的背影,张开嘴想叫住反驳两声,可喉咙始终发不出声来,眼睁睁看着孙女走远了也没驳掉。傅老太爷垂下眼帘,静坐许久,在这个万籁寂静的夜晚突然生出些许苦味来,比不慎咬到黄连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