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观光者们目光流连转转。涂绍昉走马观花的观览着山脚下的景致,忽然窜出来一个身影,他骑马慢行,顺势拉住缰绳止步,认清对方乃永福郡主身旁的婢女。“可是郡主改了见面地点”“没改,只是姑娘没想入小雁山,请涂少爷随奴婢来。”姚黄领着人在树林中穿梭转弯,来到一处山涧前,流水淙淙流入低洼碧潭,永福郡主正坐在巨石上垂钓。涂绍昉把马栓好,上前问安,傅归晚挥挥手,退避她带来的护卫和婢女,指向身侧的闲置鱼竿:“有兴趣的话一起钓个鱼吧。”“多谢郡主。”涂绍昉拿起鱼竿,鱼钩上已有鱼饵,在巨石上找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抛下长线,安静地钓起鱼来。“就在万寿节上请太子妃提吧,我会向圣上打好招呼。”片刻后,傅归晚说。“好”涂绍昉问:“小臣能否问问二皇子的处置”“等你见到时,你自然会知道。”涂绍昉再道声谢,抛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郡主想必知道我的老师吧,老师告诉我,他曾有过一位亦敌亦友的知己,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将郡主也引为亦敌亦友的知己放下彼此间的立场做个能交心的朋友,甚至找过一圈后我更发现我我的终身大事,能让我倾诉之人也只有郡主了。”傅归晚:“”找她倾诉,她看着像解语花还是知心姐姐甭管她是否答应,涂绍昉开始剖白内心:“我不知自己何时动情,还没成为我师妹时,我就心疼她;等她成为我师妹,我主动关心她照顾她,没想到我们更谈得来惺惺相惜。我拜别师门回到家中,我们的联系也不曾断过。祖父孝期过去,我娘给我相看妻子,可我心中对我娘相看好的姑娘们泛不起丝毫涟漪,我们书信往来师妹她还打趣我是榆木脑袋。”涂绍昉眼中温情浮现,语调平淡却不乏丝丝情义在其中:“直到去年老师七十岁大寿,我回蜀地给老师拜寿。师妹去城中施粥,我看到有年轻男子和她有说有笑,那一刻我的感觉竟然不是欣慰,而是生气、愤怒、排斥甚至敌视”傅归晚默默的咬唇,脑中有个声音说打断这个混蛋,别再让他说下去;又有个声音说,就让他编,看他能编出个什么玩意脑海中两个声音打架,没考虑出结果,这恼人的男声又响起了“我想不通,我为何不开心师妹能多交个朋友,而是从心底里就排斥她对别的男子展颜欢笑。一直以来我顺她的意,没对她说过句重话,可看到她神采飞扬的和我谈别的男子,我冲她发火了。师妹被吓到,我哄很久才哄好。分别后我想过很多也挣扎过,可动心就是动心,放不掉就是放不掉,所以去年我又回了趟隆中,诉了衷肠山有木兮木有枝。”他语含质问:“郡主,你质疑我的真心,你认为不会有男子看上一张烧伤的脸,可我想问问你,难道就因为脸上有伤痕,她就要被否决掉所有吗除了没有好看的脸,她担得起任何赞誉,为何不能有一个男子真心想要与她携手白头吗你凭什么认定这世间所有男人都会看脸喜欢美色自从我诉衷情后她就躲我,自隆中分别以来163天了,我写下40多封信寄给她全部石沉大海”涂绍昉真觉得生气,更委屈,说到伤心处情绪激动,站起来冲她发火:“郡主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就算师妹她不愿意接受我,我们还是师兄妹,她给我回封信让我知道她一切安好有这么难吗为何她连给我回封信都不肯我为什么这么惨”傅归晚:“”那你冲我发火干嘛,有本事写信去骂你师妹啊。“涂少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刚才你失礼之处就算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便吧。”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涂绍昉坐回巨石上,猜度道:“万寿宴时等我大姐把人选提出,闵贵妃应该也会提出她中意的人选吧”“他们可能会没考虑过吗不可能的,猜猜看,闵昭仪心仪的儿媳妇会是谁”“就怕会选丰国公府。”涂绍昉眉目冷峻,眸光更冷:“假意对东宫投诚,实则妄图拉拢西宁侯支持五皇子。”“与我不谋而合”傅归晚敛笑,再问:“三公主的驸马呢,你有想法吗”“有几个猜测,但都不肯定;闵贵妃母子包括闵家的名声更好,朝野皆知他们很安分,那么对于三公主驸马的选择就有很大的商榷余地了。”涂绍昉思忖道:“她会把三公主利用彻底,但满朝没有第二个如丰国公府那般的幌子,就不知她打算怎么个利用法,选哪家也就没个准数了。”傅归晚一时也是握不准:“就看万寿节时闵氏会否把人选抛出来了。”两人的成果还行,都有钓到两三条不大不小的鲫鱼,涂绍昉死皮赖脸的留着想要一起烤鱼吃,在护卫和婢女们的协助下烤火架顺利搭了起来。湛蓝的天际悠悠白云漂浮,淡淡的清风吹拂令人倍感舒旷,茵茵草地上粉色的小花冒着尖尖角,万绿丛中一点红。少年和姑娘斜对面而坐,烤火架置于两人中间,各自坐在从山涧四周搬开的光滑石头上烤着鱼。两个人都会烤鱼,谁也不用帮谁,涂绍昉目光略过她烧烤的手法,眼底一丝笑意闪过,温声道:“看郡主这么熟练,您想必学会烧烤有些年头了吧。”傅归晚白他一眼,专注烧烤。“”平白无故收到个白眼,涂少爷怪怪的,他说错什么话了回忆下才意识到,他们初初相识之际永福郡主就是在烤鸡吃啊,当年那段过往目前还是禁忌不能提的,那么真是他说错话了。淡淡的焦香味传来,傅归晚就着树枝取过烤鱼,葱白的指尖撕开表皮微焦的鱼皮,露出白嫩的鱼肉,伸手捏块鱼肉尝尝滋味。“郡主很小就会厨艺吗”涂绍昉抢先表明态度:“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您金尊玉贵,怎么才九岁就会自己烤鸡吃”傅归晚盯他片刻,看他神情不似有伪装,淡声回道:“我三祖父的厨艺好,七岁回隆中,他教我烤鸡烤鱼烤野兔烤肉做叫花鸡。”“所以,您被外祖父培养了兴趣想学厨艺吗”怪不得他师妹的厨艺好。“技多不压身嘛。”傅归晚未可置否,叫婢女拿调料过来,撒上点胡椒粉,慢条细理的吃完条烤鱼,去采摘野果捉野兔野鸡的护卫回来,再拣颗野果吃。涂绍昉亦是拿颗野果吃,唇畔笑意渐深:“记得在真定府外的官道上我请郡主喝水,我当时说郡主用来洗手的热水都要比它干净,现在我却相信你是真的不拘小节。”“我外祖家不拘小节。”傅归晚抿唇笑,至今仍能感受到当年的乐趣:“教我读书时很严,让我玩时玩得很疯,爬树下河翻墙甚至偷野菜甚至偷鸡摸狗什么都做过。”“郡主,小臣可真是有幸了,这些事我也全部做过。”“逛过妓院赌坊吗玩过骰子吗赌过钱吗斗蛐蛐斗鸡斗鹅做过吗叫过姑娘唱曲吗见过几个春楼的头牌名妓呀”郡主连连发问,心中腹诽,谁要跟你这么巧合啊。涂绍昉嘴角微僵:“您外祖家真不拘小节。”“这些是盛副相哥俩和权尚书哥俩带我玩的,你感兴趣可以找盛副相哥俩带你玩玩,他们巴不得带个小辈溜溜,只要被抓包时你帮他们哥俩顶着就行了。”“这几位老人家真心不拘小节啊。”涂绍昉衷心感叹,再咬口野果果肉,猛然意识到:“郡主和盛副相兄弟的关系很好”“三皇子是太子最强劲的对手,可太子妻弟竟然是三皇子外祖父的高徒。”傅归晚反问:“涂家和权家的关系好吗”“郡主,这不”涂绍昉话到一半又收住了,转而问:“郡主,小臣可否问问,太子殿下和权皇后的关系是不是还不错”“问你大姐啊,太子妃能猜我是圣上的私生女,还能不猜测权皇后和东宫之间的形势”傅归晚转向身侧荷叶盛放着的野果,拣颗野葡萄尝尝。涂绍昉嘴角一僵:“郡主,你怎么知道我大姐有过这种猜测”“当然看出来的,谁叫你姐姐想法多呢。从她嫁入皇家起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后来像是被她发现个了不得的大秘密似的,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感叹啊。等圣上不反对我嫁给皇子,她的眼神别提多纠结了。你说她能纠结什么,不就是走入死胡同想不通了吗”他大姐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涂绍昉差点捂脸,见她的护卫走近前有事禀告,很识趣道:“郡主,护卫们把野鸡野兔都收拾干净了,我去烤鸡。”语毕,他就拿着烤好的烤鱼走开,无情护卫长看这涂少爷走远了,禀告道:“三皇子又送信来叫你去见他,即刻。”这混账又发什么疯啊本来下午想在小雁山躲清静的,傅归晚叹口气,只能认命地用过野外烧烤的午膳就回城。愉快地享用过烤鸡烤鱼搭配野果子的午膳,涂绍昉和永福郡主在城外分别,目送她的马车远去时眼底还有淡淡的温情。虽然太子给他的永福郡主的墨宝并非是他师妹的字迹,可永福郡主右手握笔,师妹左手握笔,字迹当然有异;何况一只手写出两种乃至三种字迹,他做的到,师妹也做得到,再加上今天烤鱼,他几乎能确定了。三皇子府这两日笼罩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低压,做事足够认真的奴婢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伺候主子,盖因三皇子这两天喜怒无常。见到永福郡主来,奴婢们还真有见到救星的意味,傅归晚问问三皇子这两日的情况,没出什么事就好,估摸着又是脑子不正常要发发疯病了。去见那混账,才跨进门槛,接连三样暗器飞来,幸好她有防备躲过去了,冲到他面前骂道:“你脑子又出问题啦”“疯丫头”赵鸣轩火大地再随手抄起样随便什么物件就朝她砸,质问道:“我前天叫你来见我,你给我拖了整整两天,你哥哥出门关你何事,用得着你特意相陪吗故意敷衍我是吧还有大前天你故意带着赵珩颖是吧少个四皇子能有什么差别,有我和赵竤基足够了,你带四皇子故意恶心我是吧”三皇子说着火气更甚,抄起长鞭就冲她甩去,亏得傅归晚有经验躲得快,一溜烟跑到个不会被打到之处,无论能够到什么东西都冲那个混账砸过去,边砸边骂他:“又发什么疯病啊,被疯狗咬了是吧,你去找蟋蟀找蚂蚁随便你找什么,别到处乱咬人行吗还有你老爹的万寿礼准备好了没有你外祖母七十大寿将至,五月初十前要把寿礼备好送到权家去让权尚书统一送往蜀地,你有吵架的闲情能先把正事办了吗”他外祖母七十大寿赵鸣轩握着貔貅镇纸的手一顿,承认自己不知道这茬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把镇纸放下没再冲她砸去,睨她道:“你送什么贺礼”“绣品,两幅绣品,足足一人高的绣品,我绣了整整两年还剩下最后的一点点,再绣两三天应该完工。一幅算我的心意,另一幅算贵妃的心意。”“你才脑子出问题了,什么贺礼不能送非得绣两幅这么大型的绣品,还绣了两年”三皇子气怒道:“你有这绣花的功夫,就不知道去把闵氏给除掉”“你外祖母指明想要好吗”傅归晚冲上前,瞪着他没好气道:“那是你外祖母亡父亡母的遗像啊,大兄弟”赵鸣轩一怔,有点气短地反呛:“你不早说”懒得跟个混蛋掰扯,傅归晚找把椅子坐坐,环视一圈茶壶茶杯已经全被这混账砸成碎片,只能再叫上茶,这一地的碎片不用收拾,放下茶壶就退下。“你认为我给外祖母送什么寿礼妥当七十大寿可不能马虎。”赵鸣轩推动轮椅来到这疯丫头跟前,傅归晚看他一眼,好心再倒杯茶递给他,闻言便道:“看你自己的心意吧,老人家一辈子富贵荣华什么珍宝没见过,儿孙们的心意更重要。”“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身子骨还好吧”“除贵妃身故时大病了场,这两三年偶尔会感染点风寒生场小病,身子骨还强健。可再强健,心里的伤也抹不掉的。”傅归晚抿口茶,提议道:“要么你送些珍贵的补品,要么你挑些贵妃的旧物,看你自己吧;外孙的心意,老人家都喜欢的。”赵鸣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顺便问问这疯丫头万寿礼准备了什么“一串天眼珠,一盆花。”“花”赵鸣轩斜她:“牡丹百合君子兰你给父皇送盆花陶冶情操啊,你是闲着无聊地做花农去培育新品种了吗”“这盆花叫做满天星,是突厥的花。你可别问我为什么送突厥的花,想问的话,给你的嫡亲姑母磕头烧香去吧。”“满”赵鸣轩轻咳一声,瞪她道:“你给取的名啊,故意取这个名害父皇伤神呢你,给盆花取个名都不会,换个好听的。”“这花本就叫满天星,突厥语翻译过来就叫满天星。”傅归晚抿抿嘴,语调有些惆怅:“长公主回朝时有把花种带回来,可惜没养活。后来老师在西宁的高山上发现我朝境内有,移栽回去又给了我些花种养。三哥哥,你对长公主还有印象吗”“姑母走的时候我才五岁,仅有的印象是姑母对我们很好,姑母自己没有儿女就把我和大哥大姐当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