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归晚你在绣什么呀怎么绣这么大幅,这多费时多伤眼睛呀。”而且这两幅绣品怪怪的,姑娘们刚看到时都觉得奇怪,这两幅一人高的绣品皆为双面绣,其中一幅已经完成,另一幅也已经完成十分之九,基本快要完工。已完成的大型绣品上以漫天黄沙为背景,黄沙漫天避云遮日,黄沙中有一株枯萎的老树摇摇欲坠,老树上两三只乌鸦嗷叫。老树旁有个背面而站的男人拄着长枪支撑,男人身穿铠甲发丝散乱,衣角淌血,像位战败的将军。即将完成的绣品则风格陡变,以园中百花绽放为背景,花团锦簇中有位妇人斜背而坐,对着满园繁花并不在意,遥遥望着天际,从她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上可知是位孕妇,还是位不怎么开心的孕妇。朝霞郡主可一直好奇呢:“是啊,我原本还以为是归晚送给皇伯伯的寿礼,可想想绣个黄沙里的将军和孕妇也太奇怪了,不可能啊。”“这到底有什么特别”盛苡言坚持问:“归晚你究竟为何绣这么奇怪的绣品啊”“我老师今年过70大寿,这是我送给老师七十大寿的寿礼,从前年开始绣,已经绣了两年,终于能快完成。”傅归晚视线落在孕妇隆起的腹部,叹道:“其实我不想送这份礼,老师点明要,拿画像给我,让我来绣成绣品。”权秋枍皱眉:“你的老师不是你外祖家的三舅舅望川先生吗”“那是我第二位老师,我指的是我第四位老师,我14岁生辰时拜师。”傅归晚摇摇头:些许伤感浮现:“这两幅绣品有个悲伤的故事。”“什么故事啊”朝霞郡主大咧咧的问,傅归晚无奈:“妹妹,悲伤的故事就别好奇啦,没事就自己玩别打扰我。我老师生辰没两个月了,我要加紧绣好再给送过去,如果被你们耽误得害我要连夜赶工,我要跟你们算账的。”于是姑娘们纷纷懒得再搭理头顶的社长大人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倒没有留下来再蹭顿晚膳。真正又来郡主府蹭晚膳的是傅三少爷,虽然不似以前天天早晚的跑,也是隔两三天就跑过来看看妹妹,整个人还透着沉郁,再也不见以往的朝气。打击有这么大吗傅归晚看着这哥哥就想叹气,考虑了一顿饭的工夫,决定用过晚膳就和三哥回傅家。三少爷傅归旭路上还稍微稍微有一点点开心,没想到一回到家,妹妹又撇下他,竟跑去找二哥了来到堂兄堂嫂的院里,堂嫂在也没避讳,傅归晚直白的问:“你打算何时去岭南”“我爹刚回京两天还没开始给傅归湉相看,岭南又不是十天半月能回,我如果没看住让爹给傅归湉定在京都怎么办当然等她亲事落定再走。”“以为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心要入皇家绝不会轻易认命,她会坚持抗争到最后一刻,那么二叔也会陪耗到最后。再者你打算在岭南办多少事逗留多久,你还有两个月,就算你来回需要在路上耗费一个多月,还有大半月不够吗”“二哥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赶我”傅归晟狐疑,傅归晚很诚恳:“我只请求二哥出门把三哥带上,带他出去散散心,越快越好。”傅二哥:“”顿了顿后笑了几声:“你和我开笑呢,二哥是去办正事,把归旭带上,我光照顾他就行了。”“他最近心思沉闷许多,以前活蹦乱跳的三哥突然没了,我看着也怪难受的,希望他能出门散散心,你不是连这点同情心都没吧”“这是两码事,想带归旭出门散心你就去呗,你带他走多远走多久都行;我有事要办,你还让我把他带上不成心瞎掺和吗”“废话,三哥的症结是什么你不知道啊,我能往前凑吗大嫂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大哥能走得开吗那只能靠你了。”傅归晟头大:“可我带着他那就真成出门散心的了,我什么事都不用做了,那我不白白跑岭南一趟”“就当做去认个路认个门怎么了你非得跑一趟就把所有的事搞定吗你可以再找机会多跑一趟讶。尤姨娘还有六少爷,你想把他们连根拔了有那么容易吗”“行行行,过几天我就带阿旭出远门。”傅归晟听得烦躁,被妹子多权几句干脆应下,大不了就当做出门散心。事情说完,傅归晚也不打扰哥哥嫂嫂准备离开,二少奶奶连忙把已经绣好的绣品送上:“绣的不好难登大雅,希望大妹妹别嫌弃。”“嫂嫂的心意,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傅归晚笑应两句,看着堂嫂对她使眼色,跟二哥打声招呼让嫂嫂送送她,来到院门前问怎么了“两位姑母的伤势已经痊愈,前日还结伴回府来;大姑母还带着儿女们在娘家住下了,到今天还没走。”二少奶奶伍氏抿抿唇,压低声音道:“听我娘说,大姑母养伤期间,三叔一直冷淡的很,前后总共只去看望过两三回。三叔对三婶好像还从未这么冷淡过,三婶和麟弟他们这一个多月在武平伯府备受冷落,这更是以前从来没有过。我怕三婶心中憋着气,三婶自来就不能受气的;且三婶母子这回回娘家态度大变,安静极了,还从未见过他们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傅归晚点点头,淡笑道:“既如此,请嫂嫂帮我向你祖父递个话:看我的行动,他再上折子请封世子。”二少奶奶伍氏震惊地看着小姑子,永福郡主走远才回过神,按按心口缓和些,返回院内。其实她该高兴,倘若永福郡主能插手武平伯府的爵位,将来弟弟若能得到郡主的提携,那么前途也不会太过艰难,她得尽快回娘家和母亲商量。而傅家二姑奶奶伤势痊愈,不就意味着她和二皇子偷情的机会来了涂绍昉既然接手此事自然派人关注,得知那位重新活蹦乱跳,提前到东宫和太子姐夫打声招呼。“父皇的万寿节都不到十天了,最近几天不可能,怎么也得万寿节之后。”赵竤基猜:“很可能是端午时,城中热闹有助于他们避人耳目。”涂绍昉提醒:“二皇子很抠门,姐夫。”赵竤基疑惑:“啊”这小舅子话题跳得也有点乱了吧,说的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给圣上的万寿礼,二皇子未必能愿意自己掏或者若能令傅家掏为何不做,那么他和傅二姑奶奶就会要在万寿节之前几天相会。”“不可能”赵竤基痛快的否决:“这是给父皇的万寿礼,二皇子又没穷到那个份儿上,至于连这点孝心也没有吗”“如果连廉耻之心都没有了,孝心还有没有很难说。”涂绍昉反驳道:“更何况二皇子可在鸿胪寺当差,殿下以为二皇子对圣上能没有怨气吗积年累月恐怕已经积攒不少了。”太子殿下仍旧不赞同:“你的话过了,庭曦。”“倘若是我的猜测准确,姐夫是否能给个嘉奖”涂绍昉趁机讨要好处:“永福郡主的墨宝您应当有,能否借小舅子我看看”“唉”闻言,赵竤基无奈叹口气,端起茶杯抿了口,斟酌道:“昉哥儿啊,咱们假设,如果福儿真的是你师妹,你以为你能娶到她吗”不用假设,还真是跑的蜀地,这俩人倒也挺有缘分,居然还能成为师兄妹。“能”涂绍昉丝毫没犹豫:“如果永福郡主就是我的师妹,我一定娶,我也相信能娶到。这可是好事,直接成一家人了,姐夫您不应该帮我吗”“孤的意思,可能你以为的困难障碍不是你看到的”面对小舅子一脸的困惑,赵竤基只能再透露些:“或者你看福儿和四弟的亲事目前的情况是愉妃想让福儿主动请旨,福儿让愉妃和四皇子去请旨,所以局面僵住了。可你觉得凭父皇对福儿的疼爱,可能会让福儿变成老姑娘吗可能会不主动赐婚吗”涂绍昉心里一咯噔,有点不好的预感,面上说道:“可能是郡主不要,想四皇子出面。”“你小子心眼多,可以去试试鼓动四皇子向父皇请旨。”赵竤基勾唇而笑:“看看四皇子能否请到这道赐婚圣旨”“姐夫,您什么意思”涂绍昉俊脸微变。“福儿还在襁褓中时,父皇就想要福儿做儿媳妇,不过娶福儿之人从来没有四皇子的份。”赵竤基问:“懂了吧”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三皇子”涂绍昉眼中闪过惊诧,稳住心神,说:“可是三皇子喜欢别的女子,他和郡主没有可能;圣上这么疼爱郡主,没道理再想撮合啊。”“福儿和三弟有过婚约。”赵竤基干脆把底全透了,涂绍昉震惊:“姐夫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从未没有听到过一丝风声。何况,何况世人皆知永福郡主和四皇子的关系,如果郡主和三皇子有婚约,怎么可能闹成这样”“傅家无人知晓,否则被傅宗弼知道了他不得上天吗”赵竤基嗤笑,又叹息:“是隆中苏氏代为出面,后来三皇子遇到谢氏想娶之为妻,要退婚。他们的婚事解除后,福儿才和四皇子扯上关系。”涂绍昉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太子姐夫,像是被吓到了怔愣许久,低头垂眸,又过片刻他问:“姐夫,我可否问问是昌和23年九月的时候郡主和三皇子解除婚约吗”“是当年七月,所以八月的中秋宴上才有永福郡主举世皆知的豪言。”所以九月时是她被解除婚约后心绪难解才独自跑到城外还有那么反常的举动吗涂绍昉怔怔的,离开东宫走出皇城后还有些发怔,有些心疼有些难受。本该回衙门,可走着走着不知怎么来到永福郡主府,他徘徊几许,终于再迈出一步,登门求见,被告知郡主回傅家了。日暮黄昏,涂绍昉这日的惆怅终于好了些,他想明天下帖子约傅归晚见个面,突然间很想见见她。傅归晚可不知自己这么被惦记,今晚的明珠苑来了位不速之客,她叹气道:“早跟你说过真不见就别偷偷摸摸的去,真想见我来给你安排。”无情跟她禀告护卫截住余生护卫长,是否要即刻见见时,她都不知道要不要感慨:“还余情未了啊”“别把我跟傅归湉扯在一起,他跟她只有仇。”余生面无表情道:“我是来办正事,她们母女把从岭南带来的一个婢女悄悄喂了毒装成染病病倒,活不了几个月。”“我还是觉得你是来看望青梅,正好有个借口。”傅归晚观察他许久,得到结论。“这名婢女的全家都在,她父母兄弟若是知道她被尤姨娘母女害死还能尽心伺候如果尤姨娘把这家全部弄死,其他岭南跟来的仆从能不寒心”余生重申:“我确实来办正事,别再污蔑我。”“行,如果你想多份力量的话,帮忙这个消息传到傅家三房。尤姨娘要除掉这个婢女只因她以为该丫鬟叛主,被傅三姑娘和婵姨娘收买了;实则,婵姨娘故意做下此局,目的和你刚才口中的应该也差不离吧。”余生没出声反对。傅归晚继续交代:“我二哥和三哥过两日会离京前往岭南,你明日就传信回去,以防我堂兄他冲动会把我的叮嘱抛开去碰尤家,叫暗卫们护好他们周全。我会从郡主府抽调四名护卫随行,你和玉无瑕明天把人挑出来,沿途和到岭南之后的注意事项你也交代好。或者,不然你亲自跟去”“你这俩哥哥这么没用”“说话悠着点,否则你很快就会变成飞鹰那样的刺儿头。”傅归晚调侃道:“想不想和飞鹰见上一面,我把他叫来,比比你们两个谁更刺儿”余生不说话了,傅归晚端起茶蛊抿了口,刚想叫余生回,话未出口,姚黄禀告贞姨娘在院外求见,她确认一遍:“贞姨娘”“回姑娘话,就是七少爷的生母贞姨娘,姑娘要见吗”“见,为何不见”傅归晚吩咐无情和余生两个先去隐身,让姚黄把人请进来,唯独没料到会对她说:“朱姨娘可能被三房收买了,想害大少奶奶落胎。”第075章傅经柏的第二位妾室贞姨娘正值花信年华, 容貌正好, 过得却比朱姨娘还要沉寂,她也曾绽放过盛开过,只是过了头, 过犹不及。她的来历算个秘密也不算秘密,是傅经柏出京办差时被她遇到, 硬缠上来倒贴来作妾,闹得太大傅家才不得不收了她。主母没苛待她,几个月后她就有孕, 生下七少爷。以为真正的好日子来了,可她自认为将来前途光明的幻想才持续三天,七少爷洗三, 大姑娘带着几十个婆子浩浩汤汤来到她前面,抗住所有压力强硬地给她灌下绝育汤。怎么能甘心她闹啊,闹得大姑娘和父母吵起来, 闹得大姑娘离开府里, 住到宫里小半年都没回来。可她再闹, 低头的也不会是大姑娘。大姑娘住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能会是她一个小妾胁迫到大姑娘重新回府,她的日子沉寂起来,可七少爷逐渐长大,她为了七少爷也得振作些。背光而站的女子身着湖绿色藕荷褙子,发髻间簪着普通的碧玉簪,手腕上带着一只镂空缠枝花纹赤金手镯, 她日子虽过得沉寂,用度按照府内姨娘的例,并没有苛待过。她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心内摆着片色泽红黄的干花瓣。她说:“大姑娘,这是红花,朱姨娘买通大房的小厨房里负责给大少奶奶炖补品的奴婢,炖补品时悄悄放一片,药量微末时不显,多喝几次大少奶奶恐有落胎之危。”“你又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