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泉到办公室时已是十点半，打开电脑迅速回完几封客户的邮件便到了午饭时间。她正打算打内线电话让助理订餐，手刚触到听筒，电话却像有感应似的响了起来。
“嗨，泉，中午有安排吗？”低沉漂亮的伦敦音响起，是henry。
该来的躲不过——程泉心中微叹，有种站在五更鸡晓前苍青天色下的感觉，明明知道下一刻就是天亮，睡已睡不着，真要醒来做事脑子又昏沉沉的，只能静静睁着眼睛，一点一点捱到窗外彻底泛白。
她轻声笑笑，回道：“没呢，我正打算叫外卖，今天事情有点多。”
听筒里如愿传来henry满意的低笑，他用工作中少有的轻快口气说：“泉，你工作太拼命了。要劳逸结合。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一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在对面的 fontae。”
程泉怎会不明白他的企图，但还是意思性地推辞了下，道：“r wiln……”
“叫我henry吧！”他打断道：“你是elliot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还要共事很久，不要太客气了。”
“共事很久”——这算是犹抱琵琶地向她抛出橄榄枝了。程泉不能太给脸不要脸，知趣叫了声“henry”，又故作为难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实在很想去，但是ber的律师函催的很紧，下午欧洲上班点前要发出去，恐怕……”
“ber啊……”henry稍作犹豫，便爽快应道：“没事，我一会给ber的总经理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电话这头的程泉微微怔了怔。看样子，henry在她身上寄的期望可真不小。
一刻钟后，两人前后脚离开律所，依约在 fontae见面。 fontae是家法餐厅，菜色寻常，价格却不含糊。中午来法餐厅吃饭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是这样寸土寸钻石的地方，因而就私密性来说，是个绝佳的选择。
看得出来，henry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若说orris是美国的狼性做派，henry就是地道的老派英国人作风，和风细雨的脸皮下藏着不动声色的算计，像只假寐的老狐狸。
而共同点则在于都是利益至上，万变不离其宗。
henry年逾四十，保养的很好。常年健身使他原本就得天独厚的修长身材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发挥到了极致，眼角笑起来有淡淡的皱纹，更添了成熟男人的风度翩翩，多看几眼，还有几分科林费斯的味道。
不过他平素不苟言笑，端着一副恨不得自封英国王室的架势，在办公室里从来都是一身黑西装不离身，再热的夏天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
两人点过菜后寒暄了几句，henry便开门见山地问：“泉，你跟elliot交情有多深？”
有多深？程泉心中轻哂，她和杭远归谈的上交情么？
但想归想，面上的作态却是另一回事。她微微颔首，嘴上故意含糊其辞道：“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