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哀嚎声一片。
姜书音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已经从外面拉来了好几架车子的伤患了,上面躺的都是受伤严重的,架车子底下流满了血啊。
那些还能走的,就跟着架子车往医院里走。
一个个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虽然受伤了,但他们运气好啊,只是擦伤。架车子上躺着的哀嚎的也算是幸运的,起码还活着啊。
车厢前面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尸体能不能有个囫囵样。
那大石头直直的往公交车上砸啊。
开公交车的师傅也是个开车的老师傅了,他厉害啊,预感不妙后急转方向盘踩刹车,车子撞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那石头也落在了路上,在路上滚了几圈,才弹在半边车上。
要是师傅没有察觉,直接开过去,那石头可正正好好的砸在了车顶上,一车的人都得死大半,哪里还能有人活命。
赵淑芬正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削了苹果以后,又把苹果切成小块的,放了一个叉子给姜书音递过来。
“还是你主意正,这次啊,工会主席肯定是你爸爸的了。这个廖主席平时抠得很,咱们啥时候吃过他的东西啊,昨天来看你,提了那么多东西呢。晚上还请你爸去他们家吃饭呢。廖主席这次可是铁板钉钉的副厂长了。”赵淑芬吃着苹果籽旁边的那一点果肉, &34;这苹果真甜。&34;
姜书音用叉子吃着苹果:“妈,你下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赵淑芬这才发现楼下的景象,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的老天爷哟,怎么这么多人受伤了,还有那么多的血啊。&34;
姜书音笑了笑: &34;这谁知道啊,兴许是倒霉呗。&34;
赵淑芬看着底下血渍拉杂的,感觉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她准备把玻璃关上,被姜书音阻止了,她把苹果核扔了,就跑下去打听了。
不过是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34;不得了了,去京城的车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还有几个没有救出来呢。你怎么又把窗户打开了?&34;
姜书音的一盘子苹果已经快吃完了, &34;也不知道几个没有救出来的都有谁。这倒霉催的啊。&34;
该不会就有沈怀诚吧。她希望有。
/她忍不住想笑,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看到姜蜜一家人伤心绝望的跑来啊?
这会儿底下已经没有伤患了,倒是不少人往医院里赶来,应该是知道消息的家属来了。赵淑芬哎了一声, &34;人命无常啊,有些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出事了。&34;姜书音: &34;谁说不是呢。妈,再给我削一个梨吃。&34;
赵淑芬嘟囔: “皮子也好吃啊,你怎么就不爱吃皮子啊。”洗了一个梨,用刀子削了起来,皮子
也不浪费,她自个儿吃了。
她又提起姜爱国家的事情: “他们家之前还高兴着分房呢,这次白高兴了。房子哪有那么好分的。”声音里都是幸灾乐祸。
姜书音: “只要陈主任还在宣传部好好的待着,大伯家的房子早晚有一天能分成,估计过不了多久,大伯这个组长就变成班长了。&34;
赵淑芬笑: “这你就不懂了,等廖主席成了副厂长,你爸爸成了主席,陈主任还能好好的当陈主任?你大伯要是犯了错,还得被纺织厂开除呢。&34;
姜书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突然,她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人: &34;妈,你快来看,那是不是沈怀诚的爸爸啊?&34;
沈怀诚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长。
姜书音以前觉得教育局的局长有什么好的,放在前几年,说被□□就被□□了,这几年才算是稍微好点了,沈怀诚的爸爸也是夹子尾巴做人。
但红玉跟她说,等高考恢复后,教育局可就吃香了,到时候,教育问题会被重新重视起来。沈怀诚的爸爸可就厉害了。
要是姜凝嫁到这样的人家,那还能得了!幸好,沈怀诚是个短命的。她都不用去破坏,这不,沈怀诚自己就要死咯。
赵淑芬一惊,赶紧有凑过来, “就是他!他怎么来了,这神情看着不对劲啊。”
姜书音: &34;难道沈怀诚也坐了去京城的这趟车了?哎呦,咱们得去看看,要这是真的,怎么着也得跟大伯大伯娘说啊。&34;
她已经等不及看姜蜜悲伤的样子了。
赵淑芬忍不住笑: “这姜凝没福啊,这还没有结婚呢,就把丈夫克死了。”她啧啧两声, “咱们得去劝劝,怎么着说,也是你大伯家未过门的女婿啊。&34;
r /赵淑芬和姜书音一齐下楼,到了一楼,手术室都在一楼呢。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忙疯了,先给重伤患者治疗,有些胳膊骨折的,暂时还骨折着呢,死不了的先缓缓再救。
楼道里惨叫声哭嚎声一片啊。
护士呵斥: “再哭就去外面,病人都在里面抢救呢。就是胳膊骨折流点血,没有生命危险,先等着。&34;
楼道里安静了一些,但有些病人依旧哎呦哎呦的叫着,疼啊,忍不住啊。
沈怀诚的爸爸沈泉生正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一个个的找病人呢,楼道里并没有!难道在手术室里?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拉着护士焦急的问道, &34;护士,我儿子叫沈怀诚,我女儿叫沈怀静,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哪里啊?在哪个手术室啊?&34;
护士这会儿也忙啊,但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儿子女儿都在车上出事了。
年轻人赶紧补充: “一个20岁的青年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妹妹。”
护士想了想: “抢救室里有一个20对岁的青年,但没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
说道: “班车里还有人没有被救出来,正好被石头砸中了。”
沈泉生眼前一黑,心彻底凉了,他拉着护士,嘴唇颤抖,悲戚的问道: “护士,你再帮我看看,我闺女静静十岁,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裙子,她今天从家里走的时候,还说要吃汽车站的茶叶蛋,家里饭都没有吃啊。”
护士看的不忍心,但还是开口: “小姑娘确实没有。”她掰开沈泉生的手,去给其他伤患止血包扎伤口了。
沈泉生双腿站不住,要不是年轻人抚着,他就跌在地上了。
年轻道: “老师,你别慌,别慌。怀诚静静可能没事,或许没受伤,或许已经回家了。”
沈泉生步履蹒跚的去问几个受伤的人,他几年已经42岁了,总共两个儿女,都在班车上了, “石头砸在了哪里,砸在了车的哪里?&34;
一个胸口被石头崩裂的人道: &34;车头,石头弹在了上面,把车头压塌了,塌了啊。&34;
沈泉生软倒在地上,老泪纵横, “怪我,怪我啊,我不该让他们去京城啊。”
静静晕车,都是坐在车头啊。为了这个
,他们家每次都是提前买票,再个司机拿烟拿饼干,让司机把最前面的座位留着,给静静坐。
那年轻人悲戚的问道:“同志,坐在面前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吗?”
几个受伤的人都没有在意,其中一个小伙子道: “是有个小伙子。”
那年轻人赶紧架起沈泉生: “老师,咱们去黄石路口,咱们去看看,也许,也许人活着呢。”
旁边的家属看的不忍心,原本他们觉得倒霉啊,受了伤流了血,得吃多少好东西补回来啊,但现在又觉得庆幸,幸好他们活着啊。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年轻人几乎是架着沈泉生往外面走,这时候沈怀诚的妈妈周芙瑜也赶来了, &34;泉生,怀诚呢?静静呢?你别吓我啊?&34;
周芙瑜是从家里来的,她还在写教案呢,如今手里还抓着笔呢。
沈泉生的一双眼睛没有了一丝的精气神,变得浑浊,变得绝望: “孩子没了,没了啊。”没有什么伤害能比中年丧子丧女更让人绝望的了。
周芙瑜直接晕了过去,护士赶紧跑过来按她人中,周芙瑜一睁开就扯着沈泉生的衣领: “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快跟我说实话!&34;
姜书音和赵淑芬也找了过来,正好看到悲痛欲绝的两人。
赵淑芬心里爽,面上带着忧愁: &34;亲家啊,这是怎么了?&34;
见两人不搭理她,她道: “我是姜凝的二婶啊。”
姜书音眼睛含泪: “叔叔阿姨,怀城姐夫呢?他怎么样了?他要是出事了,我堂姐可怎么办啊。&34;
没有人回答她,年轻人架起沈泉生和周芙瑜: “老师,师娘,咱们去黄石路口去看看,兴许没事,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咱们去看看。&34;
赵淑芬惊叫: “死了?”
周芙瑜尖叫:“我儿子女儿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赵淑芬: &34;亲家,节哀啊。我明白你的痛,人死不能复生啊。我苦命的姜凝侄女啊,命不好啊,这还没有出嫁呢,就成了望门寡啊。这孩子没福啊,该不是克夫吧,还没有出嫁,就把丈夫克死了啊。&34;
她拿着帕子擦泪, &34;哎哟,我苦命
的姜凝侄女啊,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啊。&34;
周芙瑜的心千疮百孔,疼的她喘不过气,她撑着一口气,朝外跑去,她要去黄石路口,她的怀诚静静一定好好的呢。
沈泉生也跟着冲出去,他们脑子里只有孩子,根本听不到赵淑芬的话。
赵淑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听不进去没事,等缓过劲了啊,就知道是姜凝克夫克死了他们儿子咯。
姜书音哭: “妈,赶紧跟大伯和大伯娘说。我去大伯家,你去供销社找大伯娘。姐夫死了啊。”赵淑芬只觉得扬眉吐气,能去看苏珍珍的笑话,那可太让人高兴了啊。
她着急忙慌的去供销社,这大太阳的,她出了一身的汗,等到了供销社,她收了笑容,换上一张哭脸跑进了供销社, “嫂子啊,你女婿死了啊。在黄石路口,车被石头砸塌了。”
苏珍珍正在卖东西呢,听到这话,她勃然大怒, &34;你他妈的咒谁呢?&34;一看,是赵淑芬,她怒:“你胡咧咧什么呢?早上猪粪糊住嘴了!”
赵淑芬: &34;嫂子,沈怀诚死了。姜凝要成望门寡了啊。你快去看看啊,沈爸沈妈已经去黄石路口了,那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砸在车上了。&34;
苏珍珍看她不是说笑,她当场僵住, &34;弟妹,这玩笑不能开,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脸。&34;赵淑芬急: “这哪是能开玩笑的,医院里送来了好多病人啊。没送来的都被石头砸死了。”苏珍珍绝望,带着一丝期许: &34;凝凝和蜜蜜呢?小酱包呢?她们呢?送医院了吗?&34;
赵淑芬: &34;!!!姜凝姜蜜和小酱包也去京城?也在车上!苍天啊,我可没有在医院里见到他们啊,姜凝和姜蜜也死了啊。快去黄石路口看啊。我的老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捏啊。&34;
其他人来劝: “苏大姐,你先别急。先去看看。”
苏珍珍往外跑,一个年轻人拦着她, &34;骑我的自行车去,快。&34;苏珍珍骑着自行车,赵淑芬想要趁车跟着去看热闹,可是晚了一步,车子骑得跟飞的一样,她追
不上了。
不过也没事,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得舒坦,血渍拉杂的,她也不太想跟着看。
姜书音也到了姜爱国家,跟姜爱国说了以后,姜爱国骑车就
跑,姜书音动作麻利的坐上了后座。
在脑海里跟系统说话,[啊哈哈哈哈,女主死了,女主死了!]红玉:[卧槽,死了???不能这么容易吧?]
姜书音:[是被沈怀诚的死劫连累的,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她琢磨着,这倒是弄死别人的好方法。
姜爱国蹬了半个小时的自行车,路上还遇到了好几个朝着黄石路口来的人,等快靠近黄石路口时,就看到了苏珍珍。
两人蹒跚着往前走,地上都是血,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啊。
苏珍珍的脸白的跟白纸一样,不停的说着: “不会的,凝凝和蜜蜜不会出事的,小酱包才三岁啊,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们一定好好的。&34;
姜书音在旁边哭: “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怎么就去京城了?还带着小酱包去,小酱包才三岁啊,可怜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啊就被她姑姑害死了。&34;
苏珍珍听得刺耳,一巴掌扇在姜书音的脸上, &34;你给我住嘴,你给我住嘴。&34;
等走进了,看到了现场的惨状,部队的士兵正在把石头挪了大半,底下的班车露了出来,已经砸扁了,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不会有活人了。
一对夫妻扑了上去,周芙瑜跪在班车边,扒着压扁的班车: “怀诚,静静,你们好狠的心啊,这让我可怎么活啊。&34;
血从里面流出来,染红了她的一双手。沈泉生绝望跌坐在地上,也在扒班车。
除了出事的班车,还有一辆拖拉机也被砸重了,开拖拉机的老汉运气好,正好拖拉机的车头没事,车厢里拉的西瓜被砸了。
老汉在旁边哭,这些西瓜是村里种的啊,这没了可怎么办啊。拖拉机也砸坏了啊。
老汉旁边还有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小伙子,他如今也是双腿哆嗦, &34;叔,幸好装的西瓜多,村里人没来跟着进城啊。&34;
要是有位置坐,村里人可就跟着一起进城逛街了。
西瓜到底不是人啊。到底他们还活着啊,两人看着其他人痛哭的样子,倒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现场如此血腥,也跟这一拖拉机的西瓜有关,红壤跟血的颜色染成了一片,入眼的都是红啊。
苏珍珍和姜爱国走进以后,看到这情景,苏珍珍
嚎啕大哭,她是激动的,绷着一路上的弦断了,他们家孩子没事,他们家孩子做的是小轿车。
姜书音刚刚被打了一巴掌,这会儿气的不行,她隔着很远道, &34;大伯娘,你别哭了,节哀啊。虽然堂姐堂妹和小酱包死了,你还有其他的孩子啊,你要保重身体。&34;
姜爱国也跟着抹眼泪,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啊。
苏珍珍哭了一阵儿,心中的郁气出来了,她看着姜书音: “你真的伤心吗?你的眼睛在笑,你就这么高兴啊?不装哭之前能不能把笑容收一收啊。&34;
姜书音一愣,哭: “大伯娘,你冤枉我啊。”
苏珍珍就要骂姜书音,耳边就听到了有人在哭怀诚和静静。她看着女人,很眼熟!沈怀静长得非常像她。
苏珍珍走了过来: “妹子,你和沈怀诚是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很沙哑,一路上真的是吓傻了。
女人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了,苏珍珍拉她: &34;沈怀诚和沈怀静没事!&34;
周芙瑜恍惚的抬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这是一张没有生机的绝望面容。
苏珍珍太懂了,她刚刚也是这样的,恨不得跟着一起死了啊,她抱着周芙瑜: “妹子,我是姜凝的妈妈,怀诚和静静没事,他们没有坐这趟车啊。&34;
周芙瑜伸手抓着苏珍珍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啊。”
苏珍珍跟着落泪,高兴的落泪,她又说了一遍: “怀诚和静静没事,他们没有做班车,怀诚把车票退了,和凝凝蜜蜜一起坐轿车去的京城,眼下这个点,怕是已经到了京城了啊。&34;
沈泉生狂喜: &34;真的吗?你再说一遍。&34;仿佛多问一遍,就能多确信一些。
姜爱国也跟着落泪: &34;没事,他们都没事。他们没坐班车,怀城和静静早上还在我们家吃了饭,还买了包子和茶叶蛋,他们走的早,这个点已经到了京城了。&34;
苏珍珍:&34;没事,我保证他们没事,他们好好的。&34;
姜书音蒙了: &34;大伯娘,你什么意思?&34;
苏珍珍瞪了一样姜书音: “你们怎么不说是班车?他们没有做班车。”
姜
书音懵逼,去京城肯定要做班车,不做班车还能坐什么啊?想到姜蜜昨天救得孩子家人,那家人有车。
所以,姜蜜是做轿车去的?
几个当兵的听到这话,也道了句: “也是福气,既然孩子没事,也快回去吧。”等会儿掀开车厢,那就不是囫囵尸体了。
几个人结伴着离开。
苏珍珍给周芙瑜帕子让她擦手,她手上都是血,因为扒车太过用力,指甲劈了,指头也破了皮,血肉往外翻着。
周芙瑜: “你再给我讲一遍,我想再听一遍。”
苏珍珍又给她讲了一遍, &34;他们车票都退了,没有坐班车,他们很安全。我有电话,咱们去打电话。听听声音,听了声音就踏实了。&34;
苏珍珍有秦远家的电话。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县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四个家长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此时知道孩子安全,但还是在后怕,骑自行车时,腿脚都在打哆嗦呢。
几个人急着回去打电话,骑车骑得飞快。
心情自然也不一样了,来时充满了绝望,回去就是充满了希望了。
姜书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怀诚没事?姜蜜也没事?因为姜蜜的提议,沈怀诚没有坐班车!
姜蜜帮沈怀诚躲了死劫!
她表情扭曲,贼老天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你怎么不让姜蜜跟着一起死了啊。等她回神,姜爱国四个人已经骑着自行车看不到影子了,她怎么办啊?她怎么回家啊!这里距离县里得走两个小时啊。
她当场气哭,贼老天啊,有本事你出来,我要骂死你。
姜爱国四个人又用了半个小时回了县城,压根没想到把姜书音忘在了黄石路口,四个人找了一家电话亭要打电话。
可把电话亭旁边的老板吓了一跳,这四个人都太狼狈了,身上也血迹斑斑的,连忙关门不让他们进来,警惕的说道: “你们要干嘛?”
几个人赶紧解释,电话亭老板才让他们打电话。
姜爱国拨电话,刚拨了两个数字,就记不住了,苏珍珍推开他: “我来。”
她记性好,对数字也敏感,看一遍就记住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有人接听了,苏珍珍激动的问道:“是柳柳
家吗?柳柳他们到了吗?凝凝蜜蜜小酱包呢?怀城怀静呢?我是姜凝的妈妈,能让凝凝接电话吗?&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