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有火啊!”徐玉郎说道,“生了火暖和多了呢!倒是你,可别病了,你若是病了,谁敢车?”季凤青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谦让的时候,点点头也就躺了下去。徐玉郎拿包袱给他弄了个枕头让他枕着,又把他的大氅给他盖好。“睡吧。”她话还没说完,季凤青就已经睡着了,可见是累得狠了。毕竟他昨天白日就难受,晚上又一夜没睡,今日还这么赶路。徐玉郎看着他,伸手把大氅给他塞得更紧一点,又摸摸他的额头,这才做到火堆前。一会儿,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外面探出头来,徐玉郎看过去,发现是一只黄狗。“小家伙,你是哪来的啊?”徐玉郎忍不住问道。狗儿不懂她的话,只是在门口歪着头看着她。“来,我给你吃好吃的。”徐玉郎看看自己包裹里还剩了四块肉干,心道明日她就不吃了,喂这狗儿好了。黄狗许久没吃过荤腥,皱起鼻子嗅了嗅,小心翼翼地走到徐玉郎对面。“别怕。”她摊开掌心,“给你吃。”黄狗见她和善,眼睛转了转,迈步就走到她跟前,叼起肉干,又跑到门口吃个干净。“我不跟你抢。”徐玉郎说道,“这里还有,都给你。”黄狗吃过肉干,又觉得破庙暖和,就走过来靠在徐玉郎身边。徐玉郎喜欢猫狗,也不嫌它脏,伸手摸了它一下。却碰到了拴在它脖颈上的绳子,上面还系了一个铃铛,可惜时间太久了,已经不响了。“你以前也是有主人的吧?”徐玉郎看着那狗说道,“是不是他们逃荒去了就不要你了。”徐玉郎顺着那狗儿的脖子摸下去,忽然间愣住了。这狗子脖颈系着铃铛的地方,打了个络子。那络子,虽然已经破旧,但是精巧得很,不是一般乡野村妇能打得出来的。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虽然这狗出现得比较讨巧,但是无巧不成书么。(づ ̄ 3 ̄)づ稍后还有一更。第71章徐玉郎看着大狗, 想了想又把留给季凤青的肉干从包裹里拿出来。“这个也给你吃。”她说道,“你过来再让我瞧瞧。”大狗见有吃的, 又凑到徐玉郎身边, 这次它不害怕了,三口两口就把肉干吞了。徐玉郎摸着它的毛发,借着火堆瞧了瞧那络子。这个她见过,在闻人斐身上。她当时还夸奖好看来着。当时闻人斐是怎么说的?徐玉郎仔细地回忆着。对了, 她说这络子复杂,会打的人宫里都没几个。如果这狗之前的主人真是宫里出来的,那么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徐玉郎伸手抓了抓黄狗的脑门,狗子高兴得鼻子都皱了起来。这狗瘦的厉害,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喂过它了。徐玉郎抓着它的毛, 盯着火堆发呆。狗子亲人,翻过身把肚皮露给徐玉郎。“你这般亲人,若是没事, 真想把你带回家。”徐玉郎说道,“你也太可爱了。”狗子不明白, 但是知道徐玉郎是喜欢它的, 尾巴晃得欢快,让徐玉郎更加觉得它讨人喜欢。“你以前的主人肯定特别喜欢你吧。”她说道, “给你戴的这个铃铛还挺好的。”徐玉郎摸着狗子的下巴, 忽然咣当一声,狗子脖子上的铃铛因为锈了太久,终于掉了下来。徐玉郎捡起来看了一眼, 发现铃铛里面不是珰簧,而是一颗白色的小球。“你这狗儿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古怪。”徐玉郎说完看向门外。外面黑乎乎的,只有风声。狗子嗷呜了一声卧在徐玉郎身边,有些委屈。“算了,问你你也不清楚。”徐玉郎说道,“你明日跟我回汴梁吧,你肯定有问题。”天蒙蒙亮的时候,徐玉郎扒拉扒拉火堆,弄灭了之后,起身叫醒了季凤青。那黄狗见徐玉郎起身,也跟了过去。“元吉,天亮了。”季凤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狗头。他吓了一跳,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你怕狗?”徐玉郎问道。季凤青揉揉眼睛。“怕倒是不怕,不过就是刚睡醒就看见它,我还以为是一只狼呢!”“这狗有蹊跷。”徐玉郎说着把那个铃铛递给季凤青,“这是它身上的,你看,里面是个蜡丸。”季凤青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说:“还有其他什么古怪的地方吗?”“有。”徐玉郎说着扒开黄狗的毛,“你看这个络子。”季凤青这下也愣住了,这络子,汴梁城都没几个人会打。“不管什么情况,这狗也一并带走吧。”季凤青说着站起身来,这次发现天都亮了。“怎么没叫我?”他问道。“忘了。”徐玉郎说得轻松,“跟狗子说话,忘了。”季凤青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收拾收拾,走了。”徐玉郎把包袱收拾好,说:“肉干没有了,全喂它了。”她指了指黄狗,黄狗一脸无辜地看着季凤青,还晃了晃尾巴。“来,跟我一起走。”徐玉兰说道。可能因为这狗以前就是家养的,在野外吃了不少苦头,徐玉郎一招呼,它就跟着她上了马车。“你真可爱。”徐玉郎说道,“就是太脏了,回头得好好给你洗个澡。”“做好了。”季凤青说道,“走了。”他一挥缰绳,马车就动了起来,狗子没防备,晃了两晃,都得徐玉郎笑了起来。天越来越亮,两个人离着汴梁城也越来越近,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徐玉郎时不时就掀开帘子望望后面,生怕有人跟着他们。中午的时候,马车到了汴梁远郊,徐玉郎又一次掀开帘子,往后面张望。她耳力极好,听着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元吉,快一点。”她说道,“好像有快马过来。”季凤青听完她的话,挥动缰绳,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徐玉郎一手搂着黄狗,一手掀开帘子一直往后面看。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是什么情况?她暗想,那是什么人?马车越来越快,徐玉郎在后面觉得简直快要飞起来。忽然,嘣地一声,一支箭从后面只插了进来,再偏几分,就会刺中她后背。这时,又有一支飞箭射了过来,这次力道很深,直接刺中了徐玉郎的右肩膀。“直娘贼!”徐玉郎暗暗咒骂了一声,咬着牙伸手把箭拔了下来。她借着光瞧了瞧,万幸没有焠毒。“元吉,快一点,是安顺的人!”徐玉郎喊道。为了不打扰他,徐玉郎没有说自己被箭刺中的事情。季凤青没理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徐玉郎躲到马车前面,又不敢掀开帘子,只是一直盯着马车后面的窗子。她拿帕子捂着伤口,却发现在后背,她够着特别费劲。“嗖”的一声,徐玉郎看着又一支箭从马车顶上飞过,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安顺这是存心要弄死自己。“再快一点。”她喊道,“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抓稳了。”季凤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挥了一下鞭子,马儿吃痛,嘶叫了一声就往前狂奔。徐玉郎抓着车窗,眼睛却盯着窗子,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她能看到隐约有飞箭的影子。终于,季凤青看见了季家别院,门口居然站着两个侍卫,是皇家的人。他松了一口气,大喊一声“闪开”就带着马车,冲进了进去。马儿撞到院墙,这才停了下来。徐玉郎在车里猛地晃了一下,磕到了额头。终于安全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季大人。”她忽然听见外面的声音。赶忙翻身下了车,季凤青躺在地上,左边的袖子全是鲜血。“元吉。”徐玉郎说道,“你被飞箭刺中了!”季凤青躺在那里看着她,说:“你还不是一样。”“我没有。”徐玉郎说道。侍卫扶着季凤青站了起来,见徐玉郎否认,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她的右臂。鹅黄色的短袄已经全被血浸染了,还顺着她的右手一直往下流。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没事儿。”两个人进了正院,王太医见状也唬了一跳,他一直以为皇帝让他来是小题大做,没想到还真用到他了。徐玉郎愣了一下,说:“有女医吗?”“我就是。”坐在一边一个宫装打扮的中年妇人说道,“徐少卿跟我这边来。”东厢房,知春跟曹妈妈正坐立不安,见徐玉郎进来,赶忙上前。“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知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先帮我把衣裳脱了。”徐玉郎说完看着女医,“箭上没毒。”医女点点头,仔细地把伤口擦干净,撒上药粉之后又仔细地包扎好。“倒是不深。”医女说道,“别沾水别剧烈活动,有个四五天就能合口。”徐玉郎换好衣服,起身就要去西厢房。曹妈妈知道她跟季凤青的感情,也没拦着,只是吩咐知春扶着点她。她走到正厅,正看见季凤青扶着行舟的手走出来,两个人停住了脚步,看着对方忽然就笑了起来。“我伤口不深。”“我的伤口是擦伤。”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徐玉郎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犹豫了一下,快步就走了过去。他抱住徐玉郎,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徐玉郎还没说话,就有一股热气铺面而来,温润又炙热的唇压住了她刚想出口的话语。一只小动物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仿佛在寻找一条看不见的出口。百炼钢化绕指柔,这话没错,季凤青柔软而又霸道地禁锢住她。相互追逐,不相让,不妥协。两个人,一个毫无顾忌,一个心甘情愿。许久,季凤青放开了她,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这事了解之后就嫁我,好不好?”徐玉郎点点头。“嫁,一定嫁。”这时,王太医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让你不听话,伤口一准裂了。”王太医这话说完,徐玉郎这才觉得后背钻心的疼。“好像我的伤口也裂了。”两个人又对着笑了一会儿,这才回去重新包扎伤口。“曹妈妈,知春,你们怎么会在季家庄子?”徐玉郎问道。那日,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船之后,官船走到半路就被一艘小船袭击,幸亏范家人有防备,一行人跳下河凫水去了后面暗中跟着的小舟。“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在船上?”徐玉郎又问道。“这个老身就不清楚了。”曹妈妈说道,“第二日白天,还没到渡口,就碰见皇帝派来的侍卫。让我们现在这里待着,不要走漏了风声。”“那我爹娘是不是还以为我出事了?”徐玉郎问道。“应该不会。”季凤青说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圣上肯定跟季家商议过,而徐老爷跟徐夫人必定去我家了解情况。”徐玉郎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她抬头看着季凤青,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季凤青说道,“不过第一件事情是给那狗洗个澡,它脏死了。”徐玉郎忽然想到那个铃铛,赶忙让知春从换下来的衣裳拿出来。“打开瞧瞧。”她说道。季凤青接过来,让行舟把铃铛掰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蜡丸。“快去融了。”季凤青吩咐道。“是。”行舟接过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诗。“千里送君终一离,古月照水水长流。”(1)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作者有话要说:(1)全部摘自百度第72章徐玉郎与季凤青拿着那张纸条, 找了笔墨誊写下来,又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锦盒里存好。“那狗呢?”徐玉郎问道。“我安排人给它洗澡呢, 顺道把那个络子摘下来。”季凤青说完看了眼门外, 一个侍卫正立在那里。“有事?”“回季大人。”那个侍卫说完看了眼徐玉郎,她还是一身女装,“徐大人,刚才伏击您二位的人都死了。”“怎么死的?”徐玉郎问道。“咬了后槽牙的毒药。”“尸首呢?”她又问道。“在院子里。”侍卫说完抹了一把冷汗。他们是皇帝的贴身侍卫, 徐玉郎的身世也略知一二。刚才进门的明明是个温柔娇弱的女娇娘,怎么衣裳就换了个颜色,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徐玉郎看向季凤青,说:“走,去院子里看看。”侍卫愣了一下, 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徐少卿,院子里的都是死人。”“我知道啊!”徐玉郎好奇地看着他,“新来的吧, 大理寺,看的死人可比活人多。”季凤青胳膊上的伤虽然流血流的多, 但是都是擦伤, 并无大恙。他给徐玉郎披上大氅,牵着她的手就走了出去。动作流畅自然, 看傻了屋里的一众人。冬日的汴梁特别冷, 徐玉郎出来就拢紧了身上的衣服。侧面屋子传来狗叫声,看来,这狗可能不太愿意洗澡。她蹲下身, 仔细地在这些人身上翻看着,试图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只可惜他们都是死士,一点信物都没有,就连刀剑,也是最普通的。“连身甲胄都没有。”徐玉郎嘟囔道,“好歹长个胎记什么的也行啊!”她站起身来,抬脚踹了踹。忽然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吓了她一跳。“王太医,快过来瞧瞧,这儿好像有一个没死透的。”王太医拎着药箱过来,蹲下身摸摸脖颈,说:“是还活着,抬回去兴许还有救。”徐玉郎一使眼色,来了两个侍卫,把那个人抬进了厢房。“轻点。”徐玉郎说道,“没死透呢,别太大劲儿再给弄死了。”“是。”侍卫说完,把黑衣人抬了进去,动作果然轻缓了不少。徐玉郎又挨个踹了一遍,见其他死士都没有动静,这才回到屋里。“你说这两首诗是什么意思?”徐玉郎问道,“看着像诗迷。”季凤青接过徐玉郎誊写的纸条,仔细瞧了瞧,说:“如果说是诗迷的话,倒是游街,第一句的谜底是十,第二句是湖。”“十湖?”徐玉郎愣了一下,“有这个地名吗?”季凤青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汴梁连河加水,倒是真有十个。”“哦?”徐玉郎说着拿起毛笔,“你说,我写。”季凤青的口述,徐玉郎执笔,龙飞凤舞的字,倒是好看得紧。巢湖、秀溪、龙亭湖、黄汴河、中意湖、诗亭、永渠、君池、晋安湖、浔水。(1)徐玉郎跟季凤青两个人盯着这些湖的名字,摸不着头脑。“浔水。”徐玉郎伸手按在浔字上,“这个是不是就是寻找的意思?”季凤青点点头,取过毛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了个寻字。“再看看!”他说道。徐玉郎坐在那里对着这几个名字发愣,说:“师傅说要去雍郡,永渠跟君池,是不是就是雍郡?”“有道理。”季凤青又提笔写了下来。“龙亭湖,黄汴河,是不是就是黄龙?”季凤青问道。“那在加上巢湖。”徐玉郎说完抬头看着季凤青。“黄龙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中意湖与诗亭,是不是就是黄龙巢中事?”徐玉郎指着纸张说道,“雍郡寻,寻什么呢?晋安湖,秀溪。”“你可知道宫里逃出来的老夫人姓什么?”季凤青问道。“姓安。”徐玉郎说完高兴地跳了起来,“黄龙巢中事,雍郡寻安秀!”“聪明!”季凤青捏捏徐玉郎的名字,“可是这究竟是那老妇人留下的线索还是诈,现在还不知道呢。”“这倒是。”徐玉郎颓然地坐了下去,“这狗出现得也太蹊跷了。”“那倒未必。”季凤青思忖着说道,“岚县挨着汴梁,看似危险,其实有时候是最安全的。那老妇人躲在那里也说得过去。从金陵到岚县,脚程不远,谁能想到一个人转了一圈又躲回来呢?”徐玉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她后来为什么又逃了呢?”她有些不解。“这个就更简单了。”季凤青说道,“十年前岚县遭了水灾,流民大部分被分到了其他地方。这样她的身份就有被泄露的危险,所以她就逃往雍郡。可是她又不甘心,用狗儿留了个证据,万一有人发现了呢!”“那这次可真是老天爷保佑。”徐玉郎说道,“这么难寻的线索,都被找到了。”“正好嘉敏公主的未来驸马不日要去西北。”季凤青说道,“估计圣上会让他找寻。”徐玉郎点点头,这人倒是稳妥。“怪不得飞飞那姑娘第一次见你就说看你眼熟呢。”季凤青说着在徐玉郎身边坐了下去,“算起来,你是她堂姐。”“可是我们长得也不是很像啊?”徐玉郎摸摸自己的脸。“这个我倒是知道。”季凤青伸手捋了徐玉郎的头发,绕在手里玩弄,“孝慧太子长得像先皇后,而当今圣上长得去跟皇帝特别像,当今皇后跟孝慧太子妃虽然是堂姐妹,但是长得都像她们的亲娘。嘉敏公主又长得像皇后,所以,你们自然也就不像了。”徐玉郎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把这关系捋顺了。“很有道理。”季凤青见她眼神迷茫,忍不住笑了,她啊,一看就是家里人口少,绕了半天才明白。“咳咳!”王太医在门口咳了两声,之后迈步走了进来。“二位大人,那个死士救活了。”徐玉郎听完这话,眼睛瞪得老大。“王太医医术高明啊!这吞了毒药的人都能救回来,真是杏林高手。”“惭愧惭愧。”王太医说道,“那人不过是身上刀伤多了一些,中毒倒是没有。”徐玉郎一下子愣住了。“他没吞毒药?”“这……”王太医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个黑色的药丸,“一般死士都会把这个东西放到后槽牙,被擒住了一咬就可以。那位死士可能是在打斗中把上面的大牙打落了,所以,他没咬破。”“这都可以?”徐玉郎觉得自己的命也忒好了,“那人现在情况如何?”“血都止住了,又上了药,估计明日就能醒过来。”王太医说道,“宫里的侍卫想来都留一手,就是为了要个活口。”“明白了。”徐玉郎点点头,看着王太医犹豫了半天。王太医坐在那儿被她看得直发毛,眼睛往季凤青那边瞟了一下,发现那傻小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玉郎,魂儿都快没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先开口。“徐少卿还有事情?”徐玉郎摸摸鼻子,说:“我今日带的那个狗儿,想让您瞧瞧身上有没有伤。”“就这事?”王太医问道,“可以的。”“可是,它是条狗。”徐玉郎说道。“那又如何?皇上的那只大黄病了,还是老夫亲自给瞧的呢!”“哦!那就劳烦您了。”王太医走了以后,季凤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徐玉郎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拉着他的袖子问道:“怎么了?”“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这还是嘉敏公主跟我说的呢!”季凤青忍着笑说道,“前几年属国进贡的甜瓜,圣上贪嘴,多吃了一些,结果上吐下泻,王太医给他开了服药,还没出门就听说圣上养的大黄也病了,症状也一样,也开了服类似的药给大黄灌了进去。”徐玉郎这下也笑得伏在书案上起不来了,这也太有意思了。“而且,那大黄也是有灵性,可能是记住了药味儿,后来每次见到王太医就狂吠,还一次挣脱了宫人的怀抱,绕着安仁殿追了他老人家三圈。”徐玉郎这下眼泪都笑出来了,王太医也太有意思了。“所以,王太医又找了新乐趣,每次去给圣上诊平安脉,都要趁机逗逗大黄,是不是就开点药给它。”“王太医可真记仇。”徐玉郎边笑边说。这时,侍卫走进来,说:“季大人到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赶忙错开了一个身的距离。“徐玉郎/季凤青见过季大人。”二人见季铭走过来,赶忙行礼。“勿须客套。”季铭说完自己就笑了,“你们两个这番死里逃生,也实属不易。皇帝已经知道了,让你们现在这庄子住些时日,对外就宣称大理寺两位少卿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生死不明。”“是。”两个人应道。徐玉郎怕自己爹娘着急,刚想张口询问,又觉得不合适,就把话咽了下去。“徐少卿不必担心,徐家老爷夫人已经知道了实情。我怕有人暗算他们,让他们先暂居梅苑。安排专人守卫。”“多谢季大人。”徐玉郎行了个礼,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好像她又扯着伤口了。“你们这次可有收获?”“有。”两个人说完把锦盒递给季铭,又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他他听。末了,徐玉郎说道:“那大狗身上的络子也不一般。”季铭点点头,又想到皇帝的意思,自家若是娶了这个儿媳妇,恐怕又要再上一步。而且,徐家姑娘穿了女装,也真是个俊俏人。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若是没有人家姑娘在一边比着,他才不会那么上进呢!作者有话要说:(1)开封确实有十个湖,不过这里面有几个是我瞎编的第73章季铭看着徐玉郎一身女装坐在那里, 却难掩气度。若是圣上有意效仿陈朝皇帝那般对待敏德郡主,恐怕她不止于大理寺少卿, 假以时日, 她超过自己都是有可能的。自家这个儿子,季铭看了看季凤青,可能因为是最小的男娃娃,家里人都惯着他, 倒是让他养成了一副随性的脾气。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徐姑娘日后官职比他高,这小子估计不但不生气,可能还会高兴呢。“父亲。”季凤青见自家父亲走神,忍不住喊了一声。“在这里好生休养。”季铭说道, “圣上安排了很多人手在周围,安全不用担心。”“季大人。”徐玉郎这时在一边开了口,“还劳烦您让人送些衣服过来, 天天这么穿着,不方便。”说罢, 她还晃了晃自己的衣袖。“好。明日我就遣人送来。”季铭说完看向季凤青, “我身边的品茗留在这里,有事情, 就让他进城送信。”季凤青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一个侍卫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条络子。“徐大人, 这就是您吩咐从狗子身上取下来的。”徐玉郎接过来瞧瞧,又递给季铭。“季大人,这个劳烦您一并带回去给圣上。狗儿我就留下解闷了。”那络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仍旧能瞧出样式精美,可见打络子的人技艺精巧。“好生休养,我走了。”徐玉郎跟季凤青把季铭送到大门口,趁着徐玉郎不注意,季铭凑到季凤青身旁,低声叮嘱他。“不许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季凤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爹,您别胡说,我跟徐姑娘发乎情止乎礼,规矩得很。”季铭伸手照着季凤青脑门上就是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徐玉郎在后面看着,笑得脸都红了。马蹄声哒哒地响起,侍卫关上了院门。季凤青转过身,非常自然地拉过徐玉郎的手。“天气冷,回去吧。”徐玉郎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进屋里。“这衣裳不是挺好看的吗?”季凤青说道,“为什么要换呢?”“不方便。”徐玉郎说道,“走路总是容易绊到自己。”“那就不穿。”季凤青帮着她撩起帘子,“怎么方便怎么来。”徐玉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个人真的很关心她。两个人刚坐下,黄狗就冲了进来,直奔徐玉郎。“原来你这么漂亮。”徐玉郎伸手摸摸它的头,“还挺香。”黄狗蹭了蹭她,就乖巧地盘在她脚边。“徐大人。”跟着进来的侍卫说道,“这狗?”“就放这屋里养。”“是!”徐玉郎打量了一下正屋,看着季凤青,说:“晚上你住正屋。我去厢房。”“不行!”季凤青赶忙否了她,“我住厢房就好。厢房不向阳,晚上湿冷。”这院子本来就不大,不过是方便季老爷偶尔去庄子巡视时候才建的,不过两进而已。“可是你才是这院子的主人。我住正屋,不合适。”季凤青听了这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虽然不是,但是很快也就是了,对不对?所以,挺合适的。”徐玉郎被他说得脸都红了,瞪了他一眼。“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季凤青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还不行。”徐玉郎说道,“那个侍卫,还得好好审一审。”季凤青见徐玉郎说得严肃,自己也直起身子。“你说,为什么圣上把你我安顿在这里,而不是回城里。”徐玉郎想了想,说:“这里空旷,如果有人来,藏不住的。”“这倒是。”季凤青点点头,俯下身摸摸黄狗的脑袋。“这小家伙跟你还挺好。”“那是。”徐玉郎一挑眉毛,“我喂了它四块肉干呢!”不提肉干还好,一提肉干季凤青就觉得自己饿了。“该用饭了吧?”他说道。“好。”徐玉郎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个人,怎么跟脚底下的那只狗子有点像。季凤青伸手捏捏她的脸,这才起身去吩咐外面守着的侍卫。他的伤势虽然看着可怕,但是都是些浅表的伤痕,好得快。不比徐玉郎,她的箭伤太深了。两个人对坐,倒是跟平时一样。曹妈妈跟知春立在身后伺候着,研墨落水的时候呛到了,被送回汴梁城休养。季凤青后面立着翠墨跟行舟。翠墨虽然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忍不住往徐玉郎身上看去。“你这丫头看什么呢?”徐玉郎问道。翠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之前婢子就觉得徐大人英俊,只是万没有想到徐大人是个姑娘,而且,还这么漂亮。”“嘴甜!”徐玉郎虚指了她一下。行舟在一边没说话,他觉得自己脸上这对招子简直就是白长的,这么些日子,竟然没看出来徐大人是个姑娘。季家晚饭准备得丰盛,徐玉郎简单地用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不合胃口?”季凤青问道。“吃不下。”徐玉郎说道,“不太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季凤青拿帕子擦擦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热啊!”“我没事儿。”徐玉郎解释道,“就只是不饿而已。”“那我让后厨准备些点心,若是一会儿饿了,就吃一点。”季凤青关切地说道。徐玉郎点点头,擦了擦手就坐在那里。一会儿,侍卫走过来,说那个死士醒了,季凤青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走,去瞧瞧。”徐玉郎看看自己的衣裳,说:“就穿这个去?”“怎么了?”季凤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看。”徐玉郎忍不住扶额,她是去审犯人,又不是去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