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记得。”“我原先给作者回了封信,出于自身的傲慢和对于乡下的偏见,语言比较严厉。经过上次与你的对话,伊丽莎白小姐,我才明白了自己的自私自大。所以这次前来只是想要收回那封信,并重新寄出一封。”“你会常常给作者写信,达西先生?”达西没有想到伊丽莎白会这样问,愣了片刻,如实回答:“并非如此。这其实是第一封。因为我下半年开始参与《女士杂志》主编汤姆·休斯先生的投资,所以他会寄给我一本样刊。我恰好翻到了这篇,老实说我对于这样的小说并不感兴趣,但作者的描写比较独特。”这真是太巧了!伊丽莎白差点脱口而出。她正准备继续询问,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我在楼上看这背影觉得熟悉,没想到真的是你!达西先生。”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向达西摘帽行礼。他大约三十岁左右,整体穿着讲究,但上衣外套却有些凌乱,显然是出门时匆忙套上的。“你好,汤姆。”达西回应。“这位是《女士杂志》的汤姆·休斯主编。”达西先向伊丽莎白介绍了汤姆主编,这让双方都有些惊讶。“这位是伊丽莎白小姐,我的朋友。”他接着说道。汤姆·休斯主编作为一位成功的商人,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出众。他从杂志社走来的时候看到达西先生与伊丽莎白小姐的互动,就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当下这番介绍的顺序更是说明了这点。“伊丽莎白小姐,中午好。”他非常自然地恭维道,“您真有一双完美的眼睛!”“谢谢你,休斯先生。”伊丽莎白强装镇定。在连载《傲慢与偏见》前,她也有去拜访汤姆主编的打算,但没有料到会是在这番状况下!汤姆·休斯却把女士的收敛当作为矜持和害羞,于是他知趣地不再望向她,而转向男士问道:“达西先生,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啦?”“上回我给你的信,寄走没有?”“还没有,准备下午寄。”达西点头,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准备好的信件,示意汤姆·休斯改成寄这封。汤姆·休斯收好信件,非常聪明地没有问原因,却道:“既然来到这里,达西先生,那就让我邀请你上楼坐坐吧,我必然奉上最好的葡萄酒和下午茶。伊丽莎白小姐,只希望不耽误您的行程。”“一点也不。”伊丽莎白道。相反,她对于这趟有些刺激的访问充满了好奇。一种打探“敌人”内部的感觉油然而生。“现在几点?”“还有五分钟一点,达西先生。”距离马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非常宽裕。达西便应了下来。三人走进小巧的门槛,一间布置精致的办公室出现在面前。虽然是《女士杂志》,但一眼望去员工全是男性,非常滑稽。伊丽莎白默默叹了口气,这样的局面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才能改变。在上楼梯的时候,汤姆·休斯说道:“达西先生,伊丽莎白小姐,你们来得可真巧。我办公室还有一位客人,我们刚才正好也在讨论《初次印象》呢。”伊丽莎白正好奇这位客人是谁,转眼三人就到了二楼的主编办公室。汤姆·休斯率先拉开门,让小姐先行进入。靠街的窗边站着的一位男士挡住了些许光线,她下意识打量了一眼。这一下可把伊丽莎白吓得不轻。“埃尔顿先生?”她内心苦笑。刺激的访问?打探“敌人”内部?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了!“伊丽莎白小姐?真巧,我刚刚还在和汤姆主编讨论傲慢——”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女士向他递来的复杂的眼神,然后他便注意到随后进来的达西先生与汤姆主编。他的脸色瞬间精彩起来。汤姆·休斯惊讶:“托马斯·埃尔顿,伊丽莎白小姐,你们认识?”埃尔顿:“在麦里屯的舞会上,汤姆。”汤姆·休斯:“那真是太巧啦。”埃尔顿:“还有达西先生,我们第一次见面都是在麦里屯的舞会。”汤姆·休斯打量了三人一眼,开玩笑说道:“麦里屯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下一次舞会一定要叫上我。对了托马斯,你刚开始和伊丽莎白小姐在说什么?”一番对话下,埃尔顿已经猜测到了当下的情况。很明显,汤姆主编是不知道伊丽莎白与《初次印象》的关系,所以伊丽莎白到访女士杂志社的主要原因还是达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达西会出现在这里,但这必然是唯一的解释。想到这里,他回答道:“汤姆,伊丽莎白小姐也是《初次印象》的忠实读者。”伊丽莎白:“……”只得点头微笑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初次印象》。总不能说她是这篇小说的作者吧?因为信件交往的原因,她还没有打算现在让达西先生知晓。汤姆·休斯还没有回答,达西不冷不淡地问:“我不知道你很喜欢《初次印象》,伊丽莎白。”他说话的语气平平,但故意去掉“小姐”的尊称,而直呼其名,却有些特殊的韵味,像是在宣扬他们与众不同的关系。伊丽莎白硬着头皮:“上次谈话之后,我又去看了一遍。”达西故意装作不记得:“在尼日斐庄园尽头亭子里的那回?”伊丽莎白:“是的。”这话中的信息量很大。让汤姆·休斯和埃尔顿先生不免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伊丽莎白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悔莫及”。早知道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她就应该早些告诉达西她是作者的事实。但一想到这样就会失去和他信件往来的机会,她就觉得当下尴尬的场合也不是不可忍受。达西却不作声,只低头抿了口波尔多酒,嘴角似有似无地勾了勾。汤姆·休斯率先打破了这沉默:“既然大家都看过《初次印象》,那我们不如聊聊这本书吧。你们来得很巧,托马斯和我正在商量《傲慢与偏见》刊登与发行的事情。”他从一个信封里拿出一堆信件,然后放在桌上:“《初次印象》的作者the lady女士非常有才华,她将这短篇小说扩写了一番,于是就有了现在这部更加完美的作品——《傲慢与偏见》。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语言风格诙谐幽默。坦白说,如果the lady女士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吝啬赞美她的语言。”伊丽莎白:“……”埃尔顿:“……”汤姆·休斯看着伊丽莎白小姐与埃尔顿面部精彩的表情,又看了看达西微皱的眉头,有些疑惑:“托马斯,你不这么认为吗?”埃尔顿:“你说得不错,我一点都不反对。”汤姆·休斯似乎很满意这回复,转而说道:“达西先生,如果你认认真真把这本十二万字的小说看完,相信你也会认同我的赞美啦。”达西没有立即回答,却一直盯着那封信件看,像是在确认什么,好几秒后才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信封与信纸,可否给我看看内容?”他话刚开口,伊丽莎白就向埃尔顿投了个求救的眼神。这信封和信纸她也很熟悉,因为这就是近一个月前,她叫仆人送往卢卡斯府舞会上,交给埃尔顿先生的《傲慢与偏见》终稿啊!不仅仅是信封和信纸,如果熟悉她的人一看到里面字迹,就能立刻辨认出作者的身份了。伊丽莎白丝毫不怀疑达西的智商和领悟能力。埃尔顿也明白伊丽莎白的担忧,所以当达西问完那句话后,他便巧妙地说:“达西先生你对这篇小说感兴趣,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达西没有否认。埃尔顿接着装作无意地收敛起信纸:“不过,我相信作者更希望作品能够以完整的面貌出现在读者面前。这篇小说下个月就要开始连载啦,达西先生,你要是喜欢,我相信汤姆会每个月给你寄《女士杂志》的。”说话间,他已经讲信纸装回了信封,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到了自己的手袋中。汤姆·休斯觉得他这番话有点奇怪,但也找不出什么太大的错误,于是便接着说道:“十二月刊已经印刷完毕了,达西先生,这是样刊,你可以看看。”“不必了。”达西道。他下意识看了看伊丽莎白的反应,果然在她脸上抓到了一丝怪异的神情。再这样下去,伊丽莎白小姐一定会认定他的怪癖了!除了像汤姆·休斯和埃尔顿这样的利益相关人士,什么样的绅士会去关注《女士杂志》?达西有些懊恼地自问。因此,达西又加了一句:“以后也不用寄样刊,汤姆。你知道我事务繁忙,可能连拆封的时间都没有。”作者有话要说:达西:向埃尔顿先生宣扬领土主权完整。伊丽莎白:捂住马甲不放松。埃尔顿:帮助伊丽莎白小姐捂住马甲不放松。汤姆: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演员》歌词)第30章 银色白额马一刻钟后, 达西与伊丽莎白告别女士杂志社,各有各的心思。马车穿过海德公园,向北方驶去。又一刻钟后, 到达了罗德皇家马场。清晨应该下过一场小雨, 现在马场的草地还是湿漉漉的。不过这并不影响观众的兴致和赌客们被撩起的神经。“想不想投一注, 伊丽莎白小姐?”马场外人来人往, 靠近看台的围墙边更是摩肩接踵。达西绅士地用自己的手臂将伊丽莎白与人群隔离,可从后面看去, 他们距离极近,伊丽莎白整个人就像是依偎在达西的怀里。事实上也是如此。伊丽莎白感受着肩侧的温度和耳边的气息,觉得达西这番绅士的举动一定是故意的!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只故作轻松道:“我不知道你还喜欢赌马,达西先生。”这会儿轮到男士紧张了, 生怕小姐误会什么。他急忙解释自己通常只是一位无聊的观众,不参与赌注, 即没有恶习。当下询问主要是因为有好友在其中参与。“罗斯上校?”伊丽莎白从赛马名单顶部往下看,然后在第四赛道看到了达西好友的名字。她顺着念道:“四、罗斯上校的赛马银色白额马。骑士着黑帽,红色上衣[1]。”伊丽莎白问:“银色白额马水平如何?”达西道:“它今年五岁了,属索诺密种。每次赛马都能替主人赢得头奖, 拥有着与其祖先同样优秀的成绩[1]。”“那你准备投这匹吗, 达西先生?”伊丽莎白眼睛一亮,“不过它的赔率应该不会高,它的赔率——”她顺着名单往下看到数字,有些惊讶:“五比四?按道理说这样的名马赔率应该会更低,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达西也愣了一下, 然后只听到周围赛马的赌客们吆喝道:“银色白额马,五比四!”他们大叫, “银色白额马,五比四!达斯巴拉,五比十五!其他赛马,五比四[1]!”“看来今天有一位黑马选手。”达西回答道,指了指赛马名单上第三赛道的位置,“三、布拉克沃特勋爵的赛马达斯巴拉。骑师着黄帽,黄色衣袖[1]。”“这匹马怎么样?”“没有怎么听说过,但是看赔率应该很厉害。不过我想,它应该比不上银色白额马。”达西道,右手护着伊丽莎白走出了人群,来到看台坐下。“那就投银色白额马吧。”伊丽莎白说,“我不是很了解赛马,但相信你的判断。”一句很简单自然的话,但达西听到后却觉得心尖莫名一软,他的耳根微微地红了。“想喝点什么吗,伊丽莎白小姐?”“红茶,谢谢。”“不要点葡萄酒?”“汤姆主编已经快把我灌醉啦。”伊丽莎白眨眨眼望向达西,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泛着红晕。达西看着,觉得心头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起身叫唤侍者,脚步却有些跌跄。返回后,他似乎下意识地坐得距离伊丽莎白近了些,肩挨着肩。侍者将红茶与投注收据递来,他说了句“谢谢”,然后递给对方一英镑的小费。伊丽莎白望着赛道,达西就望着她。她的秀发柔顺,她的嘴唇红润,她的眼睛——汤姆·修斯说伊丽莎白有双完美的眼睛,他一点都不反对。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在别的小姐身上,见过这么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伊丽莎白此时已经转过头,她眸光闪烁着,仿佛是黑夜里闪烁的星星。“达西先生?”“伊丽莎白小姐,你有一双完美的眼睛。”“诶?”望着达西深邃的眼神,伊丽莎白突然间心跳如雷。这时,达西也觉得自己似乎唐突了。他变扭地转过脸,有些尴尬地说道:“汤姆·修斯主编说的。”“那你呢,达西先生,你同意呢?”“我——”达西先是被伊丽莎白大胆的提问吓了一跳。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他觉得自己的心尖上似乎触动了什么东西,一种莫名的情愫绽开。“嗯,很好看。”他轻轻地说道,耳根烧红。这一刻的气氛非常微妙。周围人声鼎沸,而两人之间,却静得可以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达西先生!”一道厚重的男声打破了这缓缓升温的气氛。伊丽莎白悄悄松了口气,而达西眉头却微微一皱,然后循声望去。“达西先生。”迎面风风火火跑过来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高瘦中年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有明显的黑眼圈,但身上讲究的服饰却说明他是一位有些身份的人。“罗斯上校?这位是我的女伴,伊丽莎白小姐。”达西说,“你看上去似乎状态不佳。”“太晦气啦。”罗斯上校一遍喘气一边说道,“达西先生,你应该看报纸了吧?抱歉——伊丽莎白小姐,请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和您打招呼。”“报纸?我没有关注。”达西皱眉,“发生了什么?”“银色白额马,我的银色白额马!”罗斯上校大叫道,“一周前走失啦!”“我刚才可投了十英镑的赌注,罗斯上校,在你的赛马上面。”达西说道,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原本还有些担心,但看到罗斯当下的哭叫的状态后,他反而放下心来。依据他对于好友的了解,如果赛马真的出事的话,他只会低调不提,扮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现在这般叫嚣,显然只是事后的情绪抒发。“达西先生……”罗斯上校悻悻说道,“一周前赛马确实是走丢了,我的驯马师约翰·斯特瑞克还在与小偷争斗中失去了生命……”“但是?”“但是,福尔摩斯先生说他昨天找到了赛马。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见到,所以非常担心。”“请你相信我,并且不要妄下结论,罗斯上校。”说话的人即便是在远处不经意看一眼,也足以引起注意。他身高六尺,身形单薄修长。目光深邃,如同一只猎鹰,机敏果断[1]。与他一起走来的是一位略矮一筹,身穿黑色呢衣的男士,走路有些瘸拐,这或许就是他们落后罗斯上校的原因。“达西先生,伊丽莎白小姐,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是伦敦最著名的咨询侦探。”之前说的话被毫不留情地反驳,罗斯上校略微有尴尬。但他丝毫没有不屑或轻蔑的反应,反正郑重地介绍了双方,这让伊丽莎白有些惊讶。她不禁多打量了这位先生两眼。福尔摩斯已经率先坐下来翻着今日的《泰晤士报》,没有在意女士的目光,但达西却有些吃醋了。他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位咨询侦探,福尔摩斯先生?”“没错。”伊丽莎白对着话题非常好奇,只是刚才处于礼节没有过多提问,这回达西开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伊丽莎白问:“我没有听说过咨询侦探这个词,什么是咨询侦探呢,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说:“当英格兰的警察手足无措的时候,他们会来找我,把证据放在我的面前,而我会去纠正他们的错误。”英格兰的警察手足无措?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福尔摩斯继续快速地翻着手中的报纸,等待赛马开始,没有过多解释。他的朋友华生医生好心地补充:“常常人们都难以相信,但这是事实。我的朋友福尔摩斯的演绎分析学,绝对是英格兰警察最好的帮手。”“演绎分析学?”“一个人的指甲、衣袖、靴子、裤子的膝盖处,以及拇指和食指上的茧皮,脸部表情,衬衣袖口等——都足以清楚地反映出他的职业[1]。”“这不可能!”伊丽莎白下意识地说道。“伊丽莎白小姐,你是来自距离伦敦南部的三四十英里的麦里屯吧?”福尔摩斯视线略微从报纸上移了移。“难道有人告诉过你?”“绝对没有。”福尔摩斯道,“你和这位达西先生显然不是在伦敦刚认识的,无论是否同行,我就暂且认为短期内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衣服上都占有拉车的马的毛发,非常不巧,我对于马的品种略有研究,知道这样的马只在伦敦南部和北部的两座小镇饲养生产。”“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一个侦探常常对于气味非常灵敏,通过衣服的味道,我可以判断出你来自的地方这一周都在下雨,所以没有晾晒的机会。一周连绵不断的雨季,伦敦南北两座小镇,这两点判断下来显然只有一个答案,麦里屯。”“太神奇了!”伊丽莎白喃喃说道。“这很简单。”福尔摩斯视线又回到了报纸上,“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判断出你昨天去的地方。你不断抓着右臂,说明了有轻微的瘙痒感。然后通过你鞋子上的泥土的质量与颜色,我可以确认,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更是停留在报纸第三页整面的报道。这样的停顿有些诡异,华生医生和罗斯上校盯着福尔摩斯,等待着他说完这句话。达西却立即望向了伊丽莎白的手臂,神色有些担忧:“伊丽莎白小姐,你右臂不舒服吗?有没有痛感?”“没有关系。”伊丽莎白下意识遮住了右臂,心跳却一下子快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这章3000字已补完!通知:先道个歉,因为秋季要申请博士+准备毕业,所以到2020.1.1之前只能缘更了。非常欢迎小天使们养肥了再看。日更回归日期暂定2020.1.1,新年伊始,凑个吉利~大纲完整,完结字数大约20-30w,不会弃坑,不会失踪。会定期看评论区,接受检查批评~-- 2019.9.1日留。注:[1]。 引用自福尔摩斯探案集《银色白额马》和《血字的研究》。时间线提前了很多,福尔摩斯客串一下,不影响剧情~另外自己写的小儿科推理,逻辑死的地方请见谅!第31章 掉马危机《天花与牛痘——詹纳医生的疯狂实验以及为科学献身的劳拉小姐》。这是今日占据《泰晤士报》第三页整面报道的标题。报道出自一位英国皇家学会会员之笔, 对于詹纳医生的牛痘实验批判得毫不留情面。只是当写到这位劳拉小姐的时候,笔墨稍微婉转了一些。不过,在字字句句之间, 他似乎已经断然预言了小姐为科学献身的“不幸下场”。文章附上了一张简笔画, 画的是詹纳先生与劳拉小姐在医院走廊的背影。不是非常清晰, 但在福尔摩斯先生的眼中, 其包含的消息一览无余。福尔摩斯缓缓合上报纸,不经意地看了眼达西先生, 又看了眼伊丽莎白小姐。他瞬间有了推断。罗斯上校听着福尔摩斯的演绎正起劲着,见他突然不说了,觉得有些奇怪:“福尔摩斯先生,鞋子上泥土的质量和颜色能够说明什么?我一点也搞不清楚。”“我刚刚说不要妄下结论,罗斯上校, 你似乎很惊讶。”“啊?”罗斯上校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一周前银色白额马走丢了, 你的驯马师约翰·斯特瑞克还在与争斗中失去了生命。我告诉你不要妄下结论,罗斯上校。”福尔摩斯简单轻巧地转移了话题。伊丽莎白默默松了口气。“可怜的约翰·斯特瑞克。”罗斯上校说,“逝者安息,我现在只希望偷走银色白额马, 杀害约翰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福尔摩斯耸了耸肩:“这个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不可能!”罗斯上校大叫。不过, 他的这声质疑迅速被周围观众的呼声打断了。赛马都编上了号,六匹马进场了。“我的银色马呢?”罗斯上校一眼扫过六匹马,焦急不安地大声说道。上校那位人尽皆知的黑帽红衣骑师已经于第四位出现,但他胯|下坐着的, 却是一匹健壮的栗色马[1]。“那不是我的马!”罗斯上校囔囔叫道, “这匹马没有一根白毛,你究竟在干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1]?”“先不急下结论,看看它跑得怎么样。”福尔摩斯不动声色地说道。伊丽莎白的神经也被现在这番奇怪的场面吸引住了,她随着赛马的奔跑站了起来。达西也随之站立,默默地用自己的身体,把伊丽莎白与周围激动的赌客隔离。六匹马你追我赶,离得非常近。在转弯的时候,辛格莱福勋爵的赛马拉斯波尔落了下风。“真晦气!”他们左侧的两位观众应该是在这匹马上下了赌注,见此焦躁地在原地跳了起来。他们动作幅度比较大,不免撞到了达西。尽管他努力卸力,还是微微向伊丽莎白那侧靠了一下。达西耳根悄悄地红了,他非常诚恳地向小姐说了声抱歉,但却停在原地,没有再向外侧移动。在周围躁动不安的赌客无意的挤压下,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一分钟后,六匹马拉开了距离。跑在第一位的,赫然是罗斯上校的赛马。“看来这真是我的银色白额马了。”罗斯上校惊愕地说道,“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我一点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1]。”“罗斯先生,看那里,快看跑道上的脚印!”伊丽莎白突然轻声说道。众人随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竟然在距离起点不远的第四赛道上,看到了一堆颜色越来越淡,距离却逐渐增大的栗色脚印。“我猜,福尔摩斯先生,你给罗斯上校开了一个玩笑。”伊丽莎白说。“你把银色白额马的脸和腿,都用颜料涂成了和马身一样的栗色。不过因为早晨刚下过雨,它从马厩向赛道走来的时候,经过了满是露珠的草地。所以脚上全都湿透了,颜料也就留在了跑道上。看这样的步幅,银色白额马当真是一匹上佳的好马。”“相当正确。你的观察非常仔细,伊丽莎白小姐,这里的绅士们大多不如你。”福尔摩斯笑道,“罗斯上校,你回去后只需要用酒精冲洗一下,你的银色白额马就回来啦。”“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罗斯上校非常激动,“也谢谢你,伊丽莎白小姐。”“我的荣幸。”伊丽莎白道。周围的呐喊声越来越热烈。这时,银色白额马奋力向前,比对手早六马身长冲过了终点[1]。“太棒啦!”伊丽莎白惊喜地叫道。她嘴角上扬,脸色有些泛红,眼睛晶亮,眸光忽闪。落在耳后的发丝上微微冒着汗珠,达西竟然不自觉地用手帕帮她轻轻擦拭。“达西先生!”她有些愕然地转过头。两人间的距离由于先前周围人的挤压,已经到了非常狭窄的地步。伊丽莎白觉得此刻只要她一抬头,她的额头或许就会撞到他的下巴,甚至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嘴唇。想到这里,伊丽莎白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着火了一般燃烧着,她慌乱地,踉跄着向后微微退了一步。达西非常敏感地注意到了小姐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一道自己都没有在意的失落。“抱歉,伊丽莎白小姐,是我失礼了。”“没有——没有的事。”伊丽莎白急忙解释,“是我要谢谢你,达西先生,谢谢你帮我——”说道这里,她恍然顿住了,刚才两人之间极其亲密的距离在脑海里飘散不去。脸上着的火没有任何熄灭的意思,反而越少越旺。“擦拭。”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的声音比蚊子还小,简直就要被吞到肚子里。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伊丽莎白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刚才银色白额马冲破终点的时候,我那么激动地叫喊,是不是有些冒失?”“一点也不。”达西认真地回答道,“那样的神情风度,让你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眼底却尽是暗流涌动的情愫。心跳如雷。伊丽莎白觉得此刻周围的喧嚣声,鼓掌声,呐喊声,都随着自己的心跳在有节奏地加速着。尽管脸色通红,她的目光却移不开那双望向她的,深邃的眼睛。理智在与情感斗争,而现在,理智明显落了下风。她突然大胆地问了句:“那,你喜欢吗?”“非常喜欢。”达西正经地回答道,笑意却从嘴角蔓延到了眼底。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傲慢与偏见》的小可爱可以看看新开的脑洞坑:《[综名著]亲爱的哪吒小姐》!cp还没想好,但应该会综很多名著(最近在恶补中)。开文时间?排在待开坑第2/3号,可能要等到明年吧t.t以下是简介:班奈特先生发现自己的三女儿最近性格变化有点大——她不喜欢舞会和帽子,却热爱与姐姐妹妹捣鼓着丝绸和金环。她的钢琴水平迅速下降,射箭能力却远胜于浪伯恩二十四户人家任何男性。她抛弃了她的皇皇巨作、名著杂记,整天神神秘秘地在马场喂养一头白马。这叫他做父亲的怎么办才好?玛丽·班奈特:请叫我哪吒三小姐。玛丽·班奈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乾坤圈、混天绫、风火轮和——白龙马。第32章 礼帽十一月的午后, 阳光正好。马车粼粼行驶在城乡结合处的大道上,伊丽莎白望着窗外,枯黄的草地被阳光照耀着, 仿佛是起伏的田野间铺上的金子。阳光暖洋洋的。这让她不由想到了之前两人注视时候, 阳光照在达西头上的样子。她的脸庞不禁红了红, 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达西看着伊丽莎白沉默, 以为她因为刚才的案子心情不好。他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银色白额马案的结局, 确实有些让人唏嘘。原来,驯马师约翰·斯特瑞克在外欠债,自己偿还不起,就想出了一个取巧的小聪明。因为银色白额马水平卓越,相对拉高了其他马的赔率。于是, 他就用小钱赌上了另外一头马,然后自己半夜偷偷把银色白额马带出马厩, 用小刀弄瘸。却没想到马过于强壮,他在与它争斗的过程中死亡,马也自己溜走。这使事件变得复杂起来,活生生像是个盗窃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