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再进步也是要吃狮子头的。木直:…………我看你是一点觉悟都没有。老爷:家里有你就行了,你匀一点给我。木直:…………下次不准说狮子头了,我还想普普通通的感受它的美味。木直:只感受它的美味。木直:还有就是今天不行……改天吧。老爷:好的^-^。把聊天软件退出来,锁屏,黑色的屏幕倒映一张傻笑得停不下来的脸。我觉得我算是完蛋了。章节126: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26概要:话剧班底项知言解约后考进湖艺的事没什么水花。我在网上蹲了许久,也就看到一篇通稿在说这事,零星有几个人在讨论。倒是有个号看上去项知言的老粉了,平时发不了几条微博,这个事情出了之后发了好几条,组织了几个人开了个粉丝群。我暗戳戳的用小号加进去了。按理来说项知言都是入围过三金的人,不该就这么点粉丝。我加进去看她们聊天,聊半天才大概弄清楚,其实还是朱彤当年决策的问题。观众缘还没聚起来就消耗泰半。他后续又没什么作品了。现在观众变心快得让人咋舌,倒也正常,娱乐圈一茬又一茬地出俊男靓女,一年到头演技出圈的演员也不少。项知言看着特殊,其实也就是一时的,那阵风过了也就过了。他又没正经搞过什么宣传的,只是这个就不知道他是自己要求的还是朱彤的决定。糊的好处倒也是有,我不是和他处对象吗,想起来总觉得有一两分心虚。这心虚还没被放大,就被这聊天群里的小姑娘们打散了大半。她们在一本正经的讨论项知言这些年没什么消息是不是真的隐婚去了。群主一副过尽千帆被看透了红尘的样子:“他这段时间就是息影去生孩子了也行,早是早了点,也还好。”有人附和:“就希望真的出点作品……不然提他老是被嘲太惨了。”也有人说:“湖艺不错的,坐镇的也要好几个元老了。我坐标湖城,他要是有戏要上有一起去看的姐妹吗。”也有看衰进群只是想找人吐槽舔舐伤口的:“要是真的有戏上就去了,就怕又是溜粉啊。之前寰宇多好的资源哦,还不是什么都没轮到他。他一届的胡明希和李诺今年都爆了,我项哥还是十八线查无此人。”还有无处不在的哈哈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起来你们知道去年寰宇搞了个颁奖晚会,我项哥还去站台了吗?我和姐妹一起去的,我姐妹专职追星一眼相中我项哥的美貌,问我这是寰宇的新人吗,我跟她说出道四年了。我姐妹就退缩了,说长成这样出道四年她还不认识那也太糊了。”群主发言:看上你项哥美貌的第一二年都走了,现在娱乐圈还缺你项哥这朵娇花吗。有人反驳:“缺的,我忘不了童潼。”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说我也忘不了。看她们聊天实在太有意思,我控制了好久才克制住不去看手机。她们好像都不知道项知言去年还上了成唯的戏。也正常,成唯这个人不喜欢搞宣传,经常是戏都拿奖了国内才知道他有拍,更别说知道演员是谁了。我问成琪要了几张可以披露的宣传照,直接发群里。成唯那边还好,没什么必须藏着掖着的,成琪还来问我是不是项知言找了新的经济公司,他们宣传后期好对口。我问她:“他考去湖艺了,暂时应该不需要什么宣传合作。”成琪难以置信:“……还以为是八卦小报,真的去了湖艺啊。现在考进去当青年演员,不就是重头再来了?”我哭笑不得:“还说不上再来呢,就是湖艺有个戏,他没编制不好拿到角色,所以才去考的。”成琪这下来兴趣了,盘问我半天,我没跟她透底,挂了电话。湖艺那边也很忙,项知言考过之后就要去湖艺报道。青年演员刚进剧院都要集中受训,都是湖艺老一辈的演员带着。项知言说不想当演员了,这种事倒是很积极,我觉得他估计也是觉得新鲜。他在学校里还没毕业就被朱彤和项莹带着走商业化的道路了。怕是没感受过这种剧院氛围。其他地方我不太熟悉,湖艺还是知道一些的,话剧社里面老带青,还在用师徒制。这么多年越办越像学校。当然这样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学院派卖不太出去票。这么些年都靠津贴和热心社友的捐助过日子。好在热心社友里面有钱的不少,湖艺日子还算好过。项知言在受训的时候,我也在做剧作的初期准备。我不是导演,总要找人先用我这个本子,人选也是文老那边推荐的。有这么面大旗,愿意用这个本子的导演很有些,不过大多数人在和我交涉几句后就跑了。一部分是冲着文老来的,看剧作其实是我就轻视了几分,我又有我的坚持,经常谈不拢,很是焦头烂额。好在项知言受训的最后总算是遇到一个青年导演,很谈得来,也是湖艺编制里的导演。之前导过一些话剧,我看过dvd存档,很有想法,舞台的艺术语言很强。而最后一锤定音的是,这位仁兄看过剧本,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以导演自居了,彼时我还没告诉他我内定了项知言来演这个角色。这人就见天的在话剧社里找合适的演员。后来有一天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找到一个绝好的主角人选,拉着我去他们演员集训的地方看。然后指项知言出来。“就这个就这个。”他兴奋的很。“我看了好几天了,这个新来的特别好。”那分钟我就觉得,有这眼光,就他吧,至少在选角上能英雄所见略同。当然事情是不能这么随便的,在研判了一下这位英雄的各种履历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拉他和项知言一起见了一面,就算是入伙。“你……你好,我姓何,叫何鲸,鲸鱼的鲸。”何鲸和项知言打招呼,背后疯狂扯我衣服,问我是怎么说动项知言的。说他观察好几天感觉这人谁来都挺礼貌但是一直在打太极,和我们有竞争关系的谁还有谁都来问过他,都没成功。如果我今天没拉项知言见他,他都要去项知言跟前献殷勤了。我心说你献殷勤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你再当着他的面疯狂跟我咬耳朵一定会出事的。总而言之我们这个草台班子算是搭上了。何鲸自己有个小团队,跟他跟了几个话剧了。都是年轻人,很好说话。听说流动性也挺高,留到现在的,算上何鲸也只有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个原因,我和项知言加入到这个项目没遇到太多非难。还算蛮顺利的,就是演员还一直在找。何鲸倒是已经开始排起来了,我问他为啥不急的时候他说没事,等内审过了肯定有很多人想来演,到时候再换。现在就让剧组其他的工作人员顶一下凑合。我觉他心挺大的,他说反正主要就是项知言的戏,他的戏稳了不就行了。我想想,就说那也行吧。时间一天天的过,内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次不管项知言怎么软磨硬泡我都没心软,养精蓄锐就等着明天去现场看。其实他们排戏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我甚至产生过几次冲动,想要叫朱彤过来。她如果看过舞台上的项知言,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蹉跎了项知言在她手里的那些年。因为他是颗注定要发光的星星。章节127:3个月前标题:127概要:第一幕戏湖艺的内审用的是自己剧院的小舞台,一批有10个剧组,最后只挑3个。我们提前去剧场排练的时候发现根本占不到位置,舞台一直被其他人占着。看着就人多势众,我还认出来几个小明星。现在在话剧院挂着职然后出去接其他的拍摄工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每年会有话剧出演的市场要求。我看看他们,又看看我们,问何鲸,“你觉得我们几成胜算?”何鲸很谦逊,谦逊着狂:“你还是想想今天能不能吸引到什么演员先,社里好演员就那些,看不上咱们要去和文老他们演老三样,咱们不就白瞎了。”我无奈的很,转回去问项知言紧不紧张。他剧本翻得都快烂了,这个时候还在看。听到我问才抬起头来看我,目光还有些被打扰到了的茫然。…………行吧我算是知道这一圈人里也就我一个人紧张了。内审很快开始,文老还有其他几位泰斗从偏门进来,审核团人很多,钟嘉瑜老师也在里面。看来上次《山祭》找她帮忙也是走的文老的关系。小舞台上排演的人陆陆续续下来,又把东西都收好,舞台空出来,何鲸代表我们这个剧去前面抽签。一共10组他抽到6,不着前后。数字还行,顺序实在不太好。不过我们这一组人佛的很,也没人认真在乎这事。就把我们的东西往旁边拢了下。特别佛地看其他组表演。看过了2组,别的感受没有,倒是觉得湖艺这个演出名额确实挺值钱的。上来第一组就是历史大戏,讲秦始皇。现在年轻点的编导没人敢碰历史题材,一来是底蕴不够,二来是太多珠玉在前,弄不好就变成笑话,不是谁都有谢崤那种家学的。何鲸是真懂戏,小声在下面和我唠嗑。挑人家剧本的毛病。一般我同意的地方我就附和了,其余地方就听他说。何鲸拿着去年播的《话秦》跟我举例子,那戏是谢崤带着他那个团队出的,审稿的有4拨人,从剧作角度算是考据的算无遗策了。道具美术也是学院派顶尖的人,导演剧组那边更不马虎,拍出来电视剧跟电影似的。可惜口碑爆了,播放量一直一般。听说也就堪堪回本。何鲸给《话秦》在考据方向一个至高的评价,铺垫半天才讲到重点,说可惜就是节奏被压的太慢,看着太无聊。我忍着不笑出来,我当年讽刺谢崤也老说他无聊。这是他最大的短处,剧是好剧,但是就需要人品,有必要还得写几篇小论文加持。《话秦》都被我俩批成这样了,现在他们排那话剧更没落着好,何鲸直接说这一组凉了。我瞅见这一组人多,有不少有名有姓的演员,随口问他:“那这些演员不就可以争取了。”何鲸看都不看:“再看吧,演员自己也不好好挑剧本,也没太惊艳的演技,不首先考虑。”真实情况是根本没啥演员来我们这个组,何鲸还能狂成这样。我实在是有点佩服,觉得他这样的自信很值得学习。第二组就明显是来凑数的,翻拍的一个先锋话剧,自己做了点不痛不痒的改编。演员的演技根本拿捏不住那种意识流的表演形式,变得不伦不类跟个疯子一样,表演中的疯子和真疯是有差距的,演完剧院里还有小声地骚动,我估计都是在讨论演成这样怎么就上台了。剩下几组中规中矩,有一个剧本特别好,讲的一个推理剧。剧情结构很完整,犯罪手法挺新的,我们都没顾上吐槽,聚精会神地看人家演。他们那个剧演完,何鲸沉默两分钟,率先说了一个好字。我莞尔,觉得他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跟着他说了一个好。何鲸这就来劲了,要和我好好掰扯掰扯这个剧具体到底是怎么好的。话还没开头,就有工作人员压着身子过来跟说快到我们了,要现在先去后台准备。何鲸一腔话没说出来,憋在心里头,也没机会说了,一行人搬东西的搬东西,收拾戏服的收拾戏服。我给项知言抱着他中间要换的那件将军铠甲,有点重,加上头盔捧着都比我高了,看不到路。项知言瞥了我一眼,把头盔拿下来扣在我头上,我头上一沉,还记得冲他傻乐。后台旁边的过道拥挤,何鲸一个个核对东西,看到我抱着铠甲冲项知言笑,冲过来就是一个爆栗打我头,嘴里还嚷嚷:“呆着干嘛你俩,就顾着笑,快点搬过来,好些事呢。”我捧着铠甲不敢笑了,把项知言怼到前面先走。他被我顶着走快了几步,闷笑声还是没藏好,漏了几声出来被我听见了。我躲在铠甲头盔的保护下,脸红的要死。明明算是个挺重要的事,我和项知言也不是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莫名其妙就弄得跟在学校谈地下恋爱一样,碰下手,眼神对视一下,都像是天大的好事情,嘴角翘的根本拉不下来。我把铠甲搬到地方,用手拍拍脸降温。后勤的妹子很理解的看着我,安慰说:“没事的,就个内部审核,能过的,咱们戏排的这么好。”我不好意思说不是因为戏的关系脸红。但是既然她提起来了,该忧心的还是忧心起来。后台比前面乱的多,人来人往的,搬得不仅我们这一台的东西。厚厚的帷幔层层叠叠的,要走到侧方才能看到一点前台的光。等着前面一台戏的人搬完了东西,我帮着道具把我们的东西搬上去,有两块很大的布景板,都要运到侧方的准备区。忙忙乱乱的,等东西都收拾好,项知言他们演员都准备好要上台了。这场戏的第一幕,和最后一幕都是一样的。都是项知言一个人站在台上,只留一束顶光。这个场景是我强烈要求的,何鲸原来觉得有点太刻意,他想把这个剧本的开头演绎的生活化一点,也好渐入佳境。我是怎么说服他保留现在这样的开头的呢?我让灯光控制只留一盏顶光,让项知言演了一版给何鲸看。就像现在这样,台上一片漆黑,准备好的道具和其他演员都隐藏在黑暗里。舞台中间站着项知言,我只能借着其他的环境光,看到一点点轮廓。等到报幕结束,幕帘拉开,灯光师操控那一束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站在舞台上,姿犹如优美的雕塑。然后下一秒,他动了。没有一句语言,项知言伸展开手臂,像是个迷路的人,不知为何突然走到了这个舞台上,微微欠身。又略抬起头,眼神略略定在前方,开口问。“有人在吗?”“嗨!有人在吗?”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项知言奇怪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查看。“奇怪了,不就是这里吗?”他直接问台下的人:“嗨,这里是湖艺人民剧院吗?”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麦克风没收到音,项知言得了回复,微微站起身来,点了点手表“我今天有演出,这时间都快到了。”他开始大踏步的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神色越来越慌张。“快来不及了!”他说,“这可怎么办?”黑暗和静默在舞台上扮演着货真价实的压力。他开始真的慌了,神色变得在慌张和疯癫之间,有些隐隐的疯狂。他不是这个台上第一个演疯子的,却是第一个这么准确的人,那种混乱的因由通过先前的表演掌握的恰到好处,拿捏住了分寸。在这疯癫快要失控的一刹那,台上的灯全亮了,何鲸亲身上阵扮演场记喊了他一声。“嗨,干啥呢?”场景的切换一瞬间把略微诡诞的场景变得滑稽了起来,项知言的表演从诡异到引人发笑也只是一个场景变换的事。他略显尴尬地走到舞台的右侧,对着何鲸扮演的场记开口:“你好,我是今天来演戏的演员!”第一幕戏正式开场。章节128:3个月前标题:128概要:内审这是出荒诞喜剧。就像开幕一样,一开始只有项知言一个人,其他演员都是随着故事的进展慢慢上台的。项知言扮演一个来剧院演戏的青年演员。剧院当天却有4场戏都记着他的名字,临时换演员又都找不着人,于是他没办法只能在四场戏里串来串去的故事。这四个角色的分别是一个过气演员,一个古代戏里的大将军,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和一个婴儿。对,一个婴儿,剧本还挺严肃的,讨论儿童教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鬼了扮演者是个成年人。四个戏的导演,性别风格要求都不一样,项知言表演的角色就在四个戏里来回窜,换错戏服,记错台词,每部戏都还各自有各自的剧本问题,再加上一个根本就是胡闹的成人婴儿,前半段基本就是一部闹着玩的喜剧。但是兜兜转转演到最后,四场戏却又彼此穿连变成了一场戏。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个婴儿,磕磕绊绊地长大,去读书,去艺考做演员,演了一个一身正气的大将军,满载盛誉却再也出不了戏,活在戏和虚幻的疯子。这时再回到那个诡异的开头,这到底是是戏院台上的一场戏,还是疯人院里病人的一场幻想呢?内审的时间有限,只能演半场,剧本都是提前交到审评组那边的。只看半场也许会觉得我们这个剧就是个纯喜剧,我和何鲸讨论的时候决定还是先不动剧本,利用场景和演员的表演进行暗示。何鲸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准确。他对于自己想法的呈现是非常准确的,他想要的是什么场景,要暗示什么主题,通过什么样的活动表现走到这场戏的终点,这些一连串抽象的文本在他脑子里能生成某种非常特定的景象,而他却也能准确的形容出来,传递给演员。小说和文学提供给读者是想象力的空间,是在读者的想象中去生存的。而戏剧,因为真实的演员和场景,一切想象落到实处,变成了直接的感受。这些感受如果还模糊不清,意图让观众去自行猜测,只会造成戏剧本身的混乱,这是舞台艺术和文字艺术之间的巨大差异。一个好的导演,要有自己灵敏和准确的判断,去摒弃诸多看似差不多的选项,去挑选那个最能体现故事重心的表达。这估计也是他看上项知言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许碍于情感上的些微障碍,项知言在面对摄影机的时候确实会缺少爆发力,但是话剧那样的演绎形式的特色却用那种略微夸张的戏感把这层揭过去了。他表演上的优势终于显露出来,流畅的节奏和准确性极高的表演形式,那是一种因为了解自己而诞生的技巧。他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每一段戏的某种表现会带给别人什么样的感觉,从而善于控制自己的一切,表情,肢体,还有细微的动作。都说微动作是很难扮演的,其实不是。任何动作的呈现都有相对应的技巧。只不过因为演员的特殊性可能每个人会不一样。他带动自己,从而带动了整个舞台的节奏,让所有节点的发生都自然而然。以至于何鲸到最后看他跟看个宝贝一样。一场戏演到中场,最后定格的时候何鲸没有戏份,站在我旁边看着台上拉帷幕,声音还有点喘。他说项知言真的很好,我附和他,说是啊,他很好。可能原来只有一点点人知道,如果他继续演戏,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会誉满天下,成为当之无愧的影帝。如果他愿意。我们戏散了之后开始收拾东西让位置,一场戏演完,许多剧院里的人都认得项知言了,路过的时候难免要多看两眼。项知言自己不在意,无所谓的帮我拿东西。我看看他略微汗湿的侧脸,还是把到了喉咙的话咽了回去。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们收了工回了观众席,我们后面的那场戏已经开演了。何鲸还在兴致勃勃地点评人家,我却没什么心思看了。满脑子都在想不知道内审能不能通过。我其实很少这么忧虑又患得患失,大体上我一直信奉的原则是尽人事知天命。这个本子从写出来开始,文老审过看过,甚至翁松那天在我们家客厅都阴差阳错看过一回,几乎都是好评价。后面湖艺遇上何鲸,虽然是个青年演员,但是实在是个靠谱的。我现在的忧虑可能只是这一路走过来太顺利。从我写出来这个剧本开始,或者说更早,从我遇见项知言开始,我的人生好像就以一种我从没想到过得方式变得顺利起来。走出阴影,有了新的作品,有了新的想要表达的主题,让项知言来写这个本子,被尊重的长辈赏识,和优秀的青年导演合作。这一切都不真实的像是在梦里。我总担心这只是一场梦,也许在生活里哪个不经意的瞬间,这个梦就如肥皂泡一般的被戳破了。轻飘飘地发出一声破裂的声音,那些迷幻的色彩和斑驳的光影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遁于无形。我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拉紧了旁边项知言的手,手心微微出汗,是紧张,也是不安。项知言回握了我,在黑暗的剧场里,我们两个人默默的拉着手。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包裹住我的,温暖又让人有安全感。就像他这个人一直给人的感觉一样。我想起来以前第一次和我爸去剧场看话剧的场景,我们买的中间的票,是很好的位置。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懂,个子也矮,前面恰巧又坐着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只能硬梗着脖子,仰着往台上看。我爸发现了以后,就悄悄的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倒是能看清楚台上的动静了。我就那样坐着看完了全场。其实那场戏究竟演了什么我都快记不分明了,印象里最强烈的,是谢幕的时候,观众一潮高过一潮的欢呼和鼓掌,演员站成一排在台上谢幕。脸上都是兴奋和自豪的笑意。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戏剧的呢?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我忽然领悟到戏剧和观众之前是一种在怎么样的关系。爱和热情统统化为实质,舞台上下的交流形成了戏剧表演的一部分。那种不可言状却又真实的存在,也许就是我对这个行业的启蒙吧。不管是话剧舞台,还是荧幕,这样的爱随着媒介的不断变更依旧在上演。也许它们不再近到可以直接被看见,但是在网上,在社交媒体上。这样的互动却依旧实时存在着。对赌也好,营销也好,资金运作也好,多大多大的投资也好,褪去这些噱头和嘈杂的声音,戏剧和观众之间最原本的关系,也不过只是喜欢和不喜欢。没有人能战胜人类对于感情的执着,所以故事才因此隽永。我感受着项知言手掌心传来的热量,忽然就看开了。也许这部戏只能打动他到这里,我还是没有看到当年的童潼在舞台上活过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还年轻,我还有那么那么多的时间,我还有和项知言要携手共度的一生。我迟早能够真正地打动他。章节129: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29概要:再遇翟白秋内审的结果也是当天就给的,只不过需要我们再在剧院等一个小时。因为评审席有些地方需要讨论。我们看完所有的表演,也没事干,穷极无聊就一帮人在那边聚着做梦,内容主要是能扒拉来谁演我们的角色。何鲸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敢开口的人:“你说我们会不会吸引到哪位元老愿意屈尊来演我们这部戏。”此番言论引来一片嘘声,草台班子基础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灯光是和何鲸一起奋斗到现在的朋友,一脸你不要又犯病了的样子。项知言和我就在旁边笑,也有好事者直接开始拱火了,说干脆导演也换了。何鲸立刻狂了起来:“换,随意换,我觉得费导就可以。”费导说的是费远柯,湖艺的院长,顶梁柱中的顶梁柱。一群人又开始嘘何鲸。我觉得这批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说半天话连焦虑的情绪都少了很多。我就在旁边听他们讲,这些人来路都不算太清楚,有学院派出来的,也有半路出家的。最传奇的是我们的美术,央美出身,学的工笔画,据说在校的时候就是传奇,跟的大牛。结果自己喜欢漫画,差点没把她师傅气死。审美和领悟真的巨厉害,有时候跟何鲸说话,何鲸自己还没说清楚自己要改的是啥,她就领悟到了。她自己说主职就是在网上连载漫画,我们都悄悄搜过,还用小号给了她打赏。画的黑白漫,进度缓慢到窒息,但是画工和故事都很好。尤其是画工,我看她的跨页简直想问她要打印海报再让她签个名。然后很显而易见的,在这个被长条彩漫和各种漫画快销推送的行业里,一点都不火。我们私底下给她算过一笔账,基本上她漫画上的收入也只够她每天早上吃个包子。她主要还是在各种剧组给人做舞台美术和道具谋生。也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接那种外包的原画或者插画。毕竟怎么看舞台这种美术和漫画也串行了。她原话是说以前做过原画,和甲方谈不拢,所以后面就不做了。她师门有人做这个,她就跟着过来混口饭吃。然后被剧组养着回头继续画自己的漫画。我因为她的事,迅速对何鲸这整个剧组都产生了认同感。那是一种怎么说呢,找到同盟的感觉,就是你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人跟你一样的拧,甚至说比你还拧。还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据说这位美术当年在校的时候,一幅工笔牡丹就已经能买到五位数。就是喜欢画漫画,毕业的时候也没怎么迷茫就背叛师门了,至今她师傅都过不去这个坎,经常让她师兄妹劝她迷途知返。她倒是一幅铁石心肠,原话是只要饿不死怎么都行。除了画画业余唯一的业余活动就是运动和锻炼。不是喜欢,纯粹是为了健康和长寿。说没有准备花给医院的钱。说实话,我对这位的感官在最初的几天里,迅速从同盟变成了敬仰,并且别别扭扭地暗示项知言给家里搞一个椭圆机或者动感单车。见贤思齐,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自由散漫了。我们聊了挺久,剧院里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刚才去旁边的小房间审核的评审们回来了,面上都很能崩的住,没什么眼神交流,也不知道他们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坐回评委席,费远柯拿着个单子上台,用手扶了下眼镜,拿着麦克风发言。“先感谢各位青年编导对这次内审会的准备。诸位的热情我们都感受到了,虽然我们最后选出来的要主排的戏只有三部,但还是要对各位的工作予以肯定。”费远柯说了两句套话,直接切入主题:“我们最后拟定的三部是,李德,王玉琪,《四号公馆》。柯思源,文笛,《工作日1小时的爱情》”“以及。”费远柯停顿了一下,抬头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何鲸,孟植《疯子,演员》”费远柯的声音落下,项知言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感受。其实这个结果是可以预料的。文老和翁松的肯定,何鲸也是拿的出作品的导演,还有项知言。每一个名字在这里似乎都值得这个奖项。可是当我自己的名字被费远柯念出来的时候,我依旧觉得恍惚,我甚至没想到编剧和导演的名字会被一起念出来。我一直觉得我离这个圈子很远,这种远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固执,另一方面,很现实的,是因为我自己长时间都没有自己的作品,《盲野》也只能算是一个自娱自乐的产物,并没有得到过大众的认可。我想过,可能再以原创者的身份走回公众视野是件很难的事,可能还需要很久的磨炼,可能这个写给项知言的本子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得到面世的机会,要再蹉跎很久。可是机会它就这样来了,以一种看似轻描淡写的方式,轻轻巧巧地来到我面前。何鲸反应非常平淡,已经开始在念叨盘算怎么抢演员了,被刷下来7组,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上湖艺每年那几部大戏,总有漏网的。其他入围的两部戏估计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要换一部分演员的,抢人的战况估计还蛮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