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检查我脸颊上伤的手松开,正色看我:“成唯肯用我是还朱彤的人情,文老推荐只是表面的理由。但是他既然用了我,就得罪了很多人。”我忽然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这部剧顺利上了,赚了,或者拿个小奖项也还好。”项知言说,“如果不行,在和寰宇的经纪约到期之前,有这么个前车之鉴,我很难等到别的机会了。”他看着我:“这些,朱彤都给你说过。”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吱声。项知言伸手摸我的伤口:“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然你这样一人,哪有上赶着去给人奚落的。”他摸着我的伤口,又笑了,表情有点自嘲:“我本来听说你瞒着我跑湖城是来做这个,是真的生气,我坐飞机过来的时候就在想,无论如何我见到你也要冷你半天一天。可是我离湖城越近,我就越心虚,我想我怪你什么呢?怪你替我考虑?怪你替我挡风遮雨?”他把手放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无能,受人辖制。”我一时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我不想让他道歉,更不想他有这样的感慨。受人辖制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不忍,我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无力的一面,顿时心疼的受不了。“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没法对症下药的劝,我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提他演技这么一个雷区,只得没口子地乱讲:“天底下谁不是受人辖制呢,这和你没关系。”“你就可以不受人辖制。”项知言揉揉我头发:“你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把自己过得那么锋利,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这个而已。”他眼里有一些不容错认的情绪,让我语塞。“是我连累你。”项知言轻声说,上前拢住我:“我原先感觉是自己把你从社会边缘拉回来,这段时间看你在剧组的样子才明白,你不是不会,真的只是不愿意。”“所以是我不好,在自己还在受制于人的时候招惹你。”我失语了,喉咙感受到一阵涩然的干疼。并不是难过什么的,只不过是此时此刻的情感太杂乱,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项知言的怀抱很温暖,他比我年纪小,骨架却比我大,这样被他抱着就像是整个人锁在他怀里一样,鼻尖是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我已经很少再因为他身上的什么气味惊奇了,好像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只要闻见就感觉是自己的领地。我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这么重视我,甚至连我那些尖锐的棱角一并包容下来。卢丹平觉得我清高,目中无人,卢青和多多少少也觉得我过得太独,至于周黎,就因为我这种性格我们俩才绝的交。我一路这么莽过来,却遇见一个项知言。“和你没关系。”我觉得自己的语气必然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抱着项知言说:“谁说我就是为了你了,我就是……我就是为了《山祭》这个电影,就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我知道。”项知言拍着我后背哄我,“不过也还是有因为我的因素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对待他,我简直难以想象为什么项知言的妈妈忍心做出那种事,把他的东西全烧了就为了逼他入戏。项知言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天生让人去爱的。只要你在他身边稍微近一点的位置,你就无差别地沐浴在这种近乎包容一切的温柔当中。这不是无底线的纵容和一股脑地宠溺,这种温柔建立在他对你的理解上,他理解你,并且接纳你。而我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潦草地过了27年,前面23年因为父辈的照顾,过得无忧无虑。后面4年为了自己,离群索居,姑且也算是逍遥快活。而现在我想为了项知言去做点什么,也许并不是什么扭转乾坤的事,也许并没有什么大的助益。只是我的人生走到这个地方,却又好像忽然回到了少年的时候。我有一腔热血,有满腹文章,只因为一个人,想要再和这世界斗一斗。不为别的,只为他快乐。章节76:4个月前/4个月前标题:76概要:剧组卢青和回来的正是时候。她打包了点吃的,生煎汤包什么的,一看包装就知道不是酒店卖的。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买的。这丫头这些年心理素质见涨,一去一回脸上就看不到什么端倪了,看到项知言也就惊讶了一阵,然后迅速恢复得体的笑容。我们三个就在酒店房间里窝着吃东西。进食过程中卢青和朝我打了无数次眼色,那意思就是在问我和项知言什么关系,我之前说的那人是不是他。我故意逗她,端着不接茬。项知言领悟地飞快,陪着我演卢青和。直到这丫头快要走了,我才揭了底。卢青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和项知言。纠结了许久,也没说出什么祝福的话来,带着一脸的古怪就那么走了。我倒是看的心情舒畅,没忘了和卢青和说自己还要去山里蹲一段时间。卢青和跟个游魂似的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项知言是请了假来找我的,成唯也知道了这事,所以批的痛快,但是也没有多少可以腻歪的时间,就又得回剧组。本来他说要不要回趟他家,我想着明天起来又要赶飞机什么的,没必要来回折腾,就把他按在酒店里逼着他睡觉。项知言确实是路上辛苦,入睡地得很快,我躺在一边看他的侧脸,觉得一颗心从来就没有这么软过。这么好的一个人,他竟然喜欢我。我们后来一起去找了家口碑不错的苍蝇馆子,一起好好的吃了顿饭才回的剧组。那边等了项知言3天,总算是能继续开机。我特地找了成唯的场次表来看,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融到钱。倒是成琪给我发了消息,海鹿又提了一堆要求,像是把那天吃饭时候说的话都忘了。这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从傅文睿那天最后上手打我,其实就能多少看出来他心里还是不满意我们那天的安排,谈不拢是正常的,况且这娱乐圈向来不能把酒桌上的话当真。我把卢青和的联系方式给了成琪,指点她去通过卢青和找卢丹平谈。耀华这几年虽然不做影视这一块了,但是就卢丹平对我爸那怀念的样子,如果有机会他估计还是想伸伸手,至于寰宇那边,耀华多少算是个寰宇的小对家,就是不知道卢丹平最后怎么权衡。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还是和成琪和卢青和通气,不要在卢丹平面前提我名字。免得又惹出什么不愉快出来。成琪可能是上次见识了我和傅文睿闹的那一场,暗地里查过我的消息,后头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态度都有些不对。我对她怎么想的无所谓,左右剧本也用了。撑死也就是和当时傅文睿要求的一样,后面宣发时候不提我名字就是。我对这个是真的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时间真的比外面长些,我后面工作不像之前那么赶,每天睡得早,起来的也早。这几天竟然还能早起和项知言到附近的山上走走。这附近人少,山上植被倒是丰茂。晨起的时候山间到处都是植物呼吸出的雾气。形成阵阵山岚。我和项知言爬到山顶,看下面的雾海,呼吸间都是山间清新的空气。我总喜欢利用这样的时间和项知言聊各式各样的事,聊的最多的还是戏。最近拍摄进度又变慢了,成唯又不知道开始纠结什么,经常是在片场拍一天什么话都不说,就要求演员一条一条的来,然后第二天继续。他这样倒是没怎么影响到演员,相处了一个多 月默契倒是都有。明白他就是这么个创作状态,虽然就是累。成唯也给我看他的监视器,他这种状态给了演员很多自己的创作空间,不光是我们这边的演员,还有村里的演员。原本在镜头前多少是有些经纬分明的,这段时间以来,反正通过镜头我是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成唯可能也在等这个时候。那天下了戏,成唯拿了两瓶啤酒,来我们院里说要找我喝酒。项知言原本有点不情愿,不过看那啤酒没什么度数,也就没怎么说话。还去隔壁农户讨了点花生过来,给我们炸了一盘。那个时候成唯看项知言的眼神就有点一言难尽,项知言装作不知道。我在院里陪着成唯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主动提。我不知道成唯在项知言身上看谁,于清波还是路涛,哪一个都不是能随口提出来的对象。两瓶啤酒见了底,成唯又叫人搬了一箱来。项知言这个时候脸色有点绿了,我只得装作没看见,疯狂暗示他回屋去。又下了两瓶,成唯一点醉意都没有,那架势看着跟喝饮料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找我喝酒所以特地照顾我我就是觉得这段时间可能确实命犯杜康,酒喝的实在是有点多。等酒过三巡,项知言被我明里暗里撺掇回卧室看台词了,我还在院子的廊下,就着盏白炽灯和成唯喝。他又干进去一杯之后,看着这院落四四方方的天,总算是说了今晚上第一句话。“你和他,挺好的。”他这句话没指名道姓,但是言下之意十分清晰。我和项知言没刻意避讳着,娱乐圈这种地方,两个男的很多事情反而好遮掩,就算有些人有心想到真相,没有什么证据也好解释。成唯是怎么想到这层的,我大概能猜出来,于是不说话,只是喝干了我的那一杯酒,又给我们俩都倒满,敬了他一杯。成唯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肯给你看我的监视器?”“你觉得我像你。”我回答他,“你是导演,剧本瞒不过你。”“我最早以为是你按照我的视角写的。”成唯说,抿了一口酒。“后来看到项知言,才知道不是。”“只要是创作,就算是规避了小说那样诗意的成分,很多东西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成唯喝了一杯,“文老看破不说破,你也不来找我聊,就这样放了一个本子过来折腾我。”“我看成导倒是挺喜欢的。”我睁着眼说瞎话。成唯冷笑了一声,说:“别取笑我。我现在孤身一人,比不得你们朝夕相伴。”“那成导今天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呢?”我问他。成唯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叹口气:“我是真不明白,眼下这戏七七八八的都要拍到尾声了。您是又想做什么。”成唯:“投资下来了,钱不算少,我准备重拍一些地方。”我沉默下来,其实早从成唯这段日子的动静,我就猜到他会有这么个决定。“搞不好会赔的。”我说,十足十的真心实意。成唯无所谓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人生总需要一些东西纪念。疯一次也无妨。”我想起来这位以前拍电影干的那些事,诸如文老说的什么为了拍个风沙,坏了几台机器还死活不肯收工的往事,心说您这不是疯一次,您这是不肯正常。思及此,也只能开口:“赔不了的,您别乌鸦嘴了。”成唯笑了两声,问我:“你期待吗。”“什么?”“一个多月了,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磨出来的一个班底。”成唯说,“我很期待,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章节77:4个月前标题:77概要:不想分开就不分开第二天大家到剧组之后,成唯破天荒的第一次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开会。“我们需要重新拍一些镜头。”成唯说,“导演组这边,每天按照场次,会有一些重拍的安排,我们想试试和之前不同的拍摄方式,没有硬性的一定要按剧本拍的要求。”成唯简略的交代了一句,就把当天的拍摄要求发了下去。还是路涛带着张倩刚回家那一场戏,之前已经拍过。方德涵拿到要求就在犯嘀咕,私底下拉着我问成唯是想做什么。“你别多想,按照要求做就好。”我跟她说,“只是想后期剪辑多一些选择而已。”方德涵将信将疑地去和大家走戏了。项知言从昨天晚上听我和成唯在院子里唠了那些之后就已经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遭,以他的聪明我想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成唯的想法。成唯想要成全他,也是成全自己。自从我们回来以后,项知言的态度就和之前有很大不同,说的简单一点,他越来越像路涛,或者说,路涛越来越像他自己。这个过程看上去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其实不是。我和成唯都明白,项知言身上最大的问题是他抗拒角色,他并不认同这个角色身上的懦弱也不愿意展示出自己身上脆弱的地方。之前那一个月,就是反反复复他打磨自己,把自己往那个人物里套的过程。这样的表演并不算上乘,所以成唯其实并不满意。但是这个过程并不是没有作用的,项知言在这个过程里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思考,他在理解路涛,理解张倩,理解路母。他一直在这个角色身上找他那个可以坚实可信的部分。这一个月的水磨功夫到最后,成唯找上门来,添了最后一把火。他揭破了我写路涛时的心情。我大胆的利用了成唯对于清波的爱,在这层画皮下,用自己的视角去写了路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化学反应。路涛确实是一个罪人,但是他同时被许多人爱着。路母爱他,为了他一开始想要极力瞒下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张倩也爱他,所以才对自己的过往觉得自惭形秽,从而处处退让。他的所作所为,是在这些爱的纵容下才能形成的罪恶。他利用了这些爱,保护自己,假想自己是一个脆弱的惶恐的人,对别人造成伤害。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寡恩的人,他痛苦,也许一时他并不能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为什么事痛苦。他心里却是确乎有着负罪感的。这负罪感在目睹路母和张倩的痛苦后,逐渐膨胀才逐步压倒了对身份的恐惧。我最后让他站到路母和张倩这边,是我的私心,也是我对这个角色的善意。我最终还是在天平摇摆的时候,选择让他做一个高尚的人。成唯原本在犹豫,却还是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这也是他在他和于清波这段关系里,最后做出的选择。项知言之前的想法可能偏差了那么一点,成唯心目中的路涛并不是于清波,或者说,不完全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一个在同样的压力下,或许做了错事,或许同样懦弱,最后却守住了底线的人。是他想象中的爱人。这之后的拍摄就还是磨,只不过时间不是之前能比的。朱彤后来又来过剧组两回,都是跟项知言谈后续工作的,没避着我,就在院里说的。项知言听了几个,都推了,说是要把时间留在《山祭》这边。朱彤跟他生气,却也没什么办法。后来又单独找了我一次,还是那些话,要我劝项知言别太轴。“是,现在看着他是能进入角色了。但是难道要以后每个戏都这么来一遭吗?”朱彤明显已经转换思路了,“当初留给成唯的时间早就过了,与其就这样磨着进入死胡同什么资源都接不到,更重要的是维持曝光,难道要等到真的查无此人了才好吗?”“你就让他先把这个戏拍完把。”我和朱彤说,“万一得个奖什么的呢?”朱彤明显对我这样空口许诺的手段气着了,什么话都没留就回了湖城。其实她有点冤枉我,我是真的觉得这剧本,说不定能拿个小奖。关于后续的拍摄,还值得一说的就是方德涵。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是项知言一直被折磨,那么后续就是她一直被折磨。项知言那个角色的戏份其实让了一部分给路母和张倩,之所以之前磨成那样多少是因为成唯的私心。现在项知言这边总算是磨合好了,她就被挑出来当靶子了。成唯真的是心狠,就是一遍遍生磨。他不是那种一次不行来下一条,他是已经摸清楚方德涵的性格,就准备磨到最后,把她磨成那种战战兢兢又疲劳的状态。他觉得那样最像张倩。方德涵面上说没问题,私底下跑来我们院子,一边被项知言的台词课摧残,一边骂成唯周扒皮。我就很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唯来我们这喝酒的时候能正好撞见她。后来的戏份有两场我记得特别深刻,一场是项知言为了路母和张倩,拿着柴刀和家里人对峙的镜头。那场是路涛这个角色的一个主要的转变。那天这场戏在清晨拍,成唯要的就是熬了一整夜之后的那一点天光。一来是暗喻路涛这个角色的变化,二来也是接着前面那场戏的剧情点。拍这场戏的时候项知言一晚上没睡,就挨着我在片场说话。我们那天晚上倒是没有说什么跟戏有关的事,就天南地北的乱聊。我看着我爸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识过点世面,给项知言讲各种老前辈的故事,权当是讲着玩。我确实是没见过比项知言更好的捧哏。跟我一搭一和着,都没觉出来时间怎么过去的,就快到拍摄的时间了。临了我还有些紧张,害怕这东拉西扯地讲了一晚上影响他发挥。我这忧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项知言堵回去。他借着身形的遮挡,装作给我系外套的扣子,实际上悄悄亲了我一把。“别担心。”项知言说,“感情永远是突如其来的,准备或者酝酿了太久,到时候临场的时候会有痕迹。现在这样刚好。”我被他亲了就短路了,哪还记得别的,就傻愣着看着他去拍摄。当时拍的他的特写。有人在镜头外给他念台词搭戏,但是实际只有他和钟嘉瑜老师在演。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在监视器里看的时候,发现他第一个镜头里整个青筋都爆了出来,神态惊怒痛苦。这是路涛发现自己家叔叔对张倩动歪心思,甚至都要成功的时候,把她救下来的镜头。情绪进入的毫无困难,随着他叔叔吐出母亲的秘密,说出当年母亲为路家兄弟两人都生了孩子的真相后。那种惊怒混杂着屈辱一起爆发出来。他的表情近乎崩溃,表情完全垮了,感染力奇强。然而这里并不是他的主场,路母比他更快了一步,整个人扑上去就是要和路家叔叔拼命。这样的变故之下。路涛脸色骤变,那是一种可以解读出很多情绪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不可置信,惊诧,痛苦,和隐隐的决心。路母被路家叔叔撇开到一边,路家叔叔正想找着个什么东西揍人,就被路涛挡下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天光射进来,正正好好逆着光打到了路涛。路涛抬起头,看向了他叔叔,做出最后一个表情。成唯喊了cut,这个镜头就这么结束了。有执行导演来问,需不需要再过一条。原本的剧本里,路涛是有几句台词的。成唯却摇摇头,说足够了。记忆深刻的另一场戏,却和项知言没什么关系,路家叔叔意图侵犯张倩的戏。这场戏拍的时候现场出现过争论。方德涵原本是说为艺术献身,要裸露什么的都能接受。倒是钟嘉瑜老师非常坚持,一直和成唯商量说能不能不这么拍。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钟嘉瑜老师的态度很直接,也很坚持,她直接问成唯这一幕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如果只是想交代这个情节,完全没必要实拍。实拍最直接的意义不过是刺激感官,用画面冲击带给观众最直接的生理反应。钟嘉瑜的话非常尖刻,根据她平时的表现还真的很难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我们这个剧本,前前后后改了,还有拍摄我都看在眼里。我本来没必要说这话,但是这个镜头如果你拍了,那些所有的立意也好,你想展示出的女性视角也好就都成了废话。”“裸露的女性身体,只有类似《香水》那样的艺术片处理,才能转变成一种客观维度的美。咱们这是现实题材的片子,只要你拍了,在我们这个社会背景下,不可避免的会形成男性视角上的一种审视。考虑到整个片子的立意和结局,我建议这一段用隐喻。”我在旁边一直听着没说话,成唯黑着脸,也没说好还是不好。那天最后,拍了几个空镜头,让方德涵和那个老乡演员录了台词干音,就算结束了。我后来拉着方德涵,去认认真真给钟嘉瑜老师道谢。方德涵是为了钟嘉瑜算是保了她自己,我是去感谢她保了这个剧,成唯拉不下面,那就我去。钟嘉瑜老师那天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赞同。我们在那个院子里待到秋天,也幸好这是南方,植物都是长青的类型,镜头也没有穿帮。等到秋老虎都过去,天终于开始冷的时候,山里的戏份才终于拍完了。所有人都歇了口气。草草在镇子上吃了一顿,又马上要收拾行囊去横店拍开头在火车站的镜头。我和项知言离开我们住的那个小院的时候,我特别不舍,拿着个小抹布擦来擦去。项知言看着我可乐,问我:“怎么了,这么舍不得?”“我都住习惯了。”我跟他抱怨,“没想到这就要走了。”项知言过来把我的抹布没收了,问我:“喜欢吗,喜欢我们以后再回来?”“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我和他说:“我不是喜欢这院子,我是喜欢这里过的日子。”项知言笑话我:“你才多大,就想着要隐居。”“我不是想隐居。”我说,“我就是舍不得和你分开。”项知言笑出来:“你这话说的,不害臊?”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我不想和你分开有什么好害臊的。”项知言把我拉过去抱着,下巴搁在我肩膀上。“钥匙都给你了,还跟我说这些。”他嘟囔了一句:“不想分开就不分开。”章节78:4个月前标题:78概要:四人火锅项知言说是这么说,可是事实上我们谁都没逮到时间回一趟湖城,就直接去了横店拍剩下的戏份。基本是一些穿插在回忆里的镜头,还有影片开始的火车站。成唯势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演员的住宿环境不算太好。我跟项知言分到一件标间,天花板都泛着潮,起了一大片的墙皮,被单还有股霉味。我们带来的床上用品换了酒店的,项知言收拾半天,苦中作乐地跟我说,好歹洗澡上厕所比之前方便了不少,水龙头一开就有热水。成唯给了一天时间修整,这边收拾完我就想起方德涵,想找她一起吃个饭。结果她一到横店就没影了,剧务说是自己找了地方去住。我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才知道她是跑去找谢崤。这敢情好,我就喊着项知言约他们俩口子晚上吃饭,现在天也冷下来了,正好几个人围着炉子吃火锅。地方约在了横店一家还算有名的火锅店,我们去得早,要到了包房。没等多久谢崤和方德涵就到了。我进了成唯这组多久,就有多久没见谢崤。现在想起来都过了快3个月。此时老友重逢,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我:“你怎么黑得跟炭似的?”谢崤:“你怎么穿的跟个兔子似的?”方德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互损一句,各自入座。方德涵拿了菜单和我一起看,谢崤和项知言互相打了个招呼。“都能吃辣,但还是鸳鸯锅吧,清汤下菜好吃。”我选了锅底。“那肉要什么?牛肉、五花、乌鸡卷?”方德涵问我。“乌鸡卷不要了,项知言不吃。”我快速浏览着,和她说:“有人要吃鱼吗?”“有虾滑就行了。我不爱吃,老谢也不爱吃。你们呢。”“一般,那就多叫份五花。”我俩商量片刻迅速把菜单定下来,那边谢崤也和项知言互相恭维着打完了第一圈太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标准化流程,但凡第一次见的两个人甭管什么原因都得走这个过程。我之前没和谢崤说项知言的事,也不知道方德涵给他透露了多少。其实告诉他也无所谓,不过也许就普通当朋友相处更好。方德涵点完了菜就开始和我嘲笑谢崤,说她一开始看见都不敢认,这也太黑了。谢崤文人墨客的派头瞬间摆不下去,无奈地说:“这不是工作没办法,横店夏天也太晒了。”我好奇:“你跟组?哪个剧组?”谢崤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装大尾巴狼似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款款道:“齐东的,《四相人生》。”“卧槽。”我听完这名字,就真心实意地骂了句脏,“什么情况?你怎么跟了这个?之前不是说有其他的项目要做?”谢崤装样子装好了,此时也不再端着,兴冲冲地开口:“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跟你说的时候都觉得差不多要完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哈!从天而降一冤大头,直接联系寰宇投了3000万,当时我手里项目的优先级就掉了个个儿,寰宇就和海鹿扯皮把版权收回来,换了我去做跟组,重头理剧本筹备道具场景什么的折腾了2个月,现在刚开机没多久。”我一听高兴坏了:“什么冤大头!这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那你这两个月就一直跟着筹备吗?选角选的谁?诶,不对,你身价就值两千万你开玩笑呢?寰宇舍得把你安排在这个剧上?”谢崤得了便宜还卖乖,听我恭维了他一句瞬间就抖了起来:“嗨,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价问题…但是真不亏,那观世音投资占比最多,算是主要出品方,人说了,是因为喜欢这书才投的钱,剧情制作第一,捧角第二,要求大部分资金用在拍摄上,加上寰宇自己投的钱还有到处谈的投资,能用在制作费用差不多快和那种大投资项目齐平了。”我愣了:“这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么善解人意吗?没加塞儿没提别的要求?”谢崤说:“是啊!羡慕不!”我满怀着一肚子的柠檬,酸兮兮的开口:“不羡慕,我们《山祭》也不错啊,回头上了,你自己去电影院看。成唯就没拍过这么有故事性的片子。”谢崤没吐槽我,捧场道:“是是是,我都听德涵说了,你这回是真牛逼,来来来走一个。”说着拿着茶水就跟我碰杯。我当他开玩笑呢,随意也拿着茶水和他碰了下。方德涵在旁边对项知言说:“见识了没有,这俩碰上就是俩机关炮,得吧得吧的没完没了。”项知言虽然温温柔柔的,其实在人多的场合很少主动说话,这会儿方德涵问他了,他才笑着开口:“是啊,算是见识了。”说着说着锅底和菜都送上来了,我和方德涵瞬间两眼放光,开始准备下东西吃。肉涮两下就行,这冷天气里,吃两口新鲜的热乎的,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体验。等吃了两轮,都有些小饱,我还惦记着是不是再加份毛肚。服务员就又进来了,手里拿着壶二锅头。我眉毛皱了下,疑惑道:“没点酒啊,谁要的。”“我。”谢崤主动认领,打开酒盖就给自己满上了。我迷茫地回头去看方德涵,谢崤平时被管的严,喝酒抽烟都是要跪搓衣板的,这会儿当着家属面喝酒,方德涵居然一声不吭?“孟植。”谢崤把酒杯举起来,敬了我一下,又看向项知言:“还有项先生,之前只是听内子说起过,今日也算是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