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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简入深》TXT全集下载_2(1 / 1)

他觉得偶然认识的新朋友周律也是这样,缺点很多,但冬深并不想错过任何机缘巧合的相识。况且他也没在讨厌周律的那些缺点。简从津看着烟灰缸里一长一短交叉的烟尾巴。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成年人会面对面用那种语气与人说“新朋友”这样的词汇,不够成熟,天真之外又很笨拙,显得不那么聪明。简从津很忙,甚至有一些危险,与稚拙的冬深生活在两个维度,他在更高级的那一个,而冬深就像一个爱喝果汁的二维小人,看起来很简单,轻易对差点强/奸他的人展示友好。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做冬深的新朋友。简从津拿起手机,拨给nina,想要她订好酒店的房间,搬走以避免有人对他进行单方面交友。电话接通了。nina接到他今晚第二个电话,但声音仍然专业平静。“先生,是刚刚的房产状况有什么不对吗?”那边已经传来nina敲击键盘的声音。简从津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不,没什么。”简从津说,“没事了,你休息吧。”这很奇怪,他没能下出“订酒店”的指令。简从津挂断电话,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结果。他懒得在这方面费太多心思,没有结果就当作给冬深一个施舍,或者一项娱乐,全当调剂在曼市与简家打交道的烦躁。第5章吴可同从后视镜里看着冬深,一直等到转弯,被旺盛的棕榈树遮蔽了。吴可同的声音是好听的,与冬深相比多了活泼和朝气。此时叫正在开车的许洛,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洛哥……”许洛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冬深看着他的时候吴可同感觉与许洛不能宣之于口的暗室亏心好像被洞穿。他不是非常坏的那一类人,面对冬深的时候也一直不能够理直气壮。吴可同想起饭桌上冬深的话,似乎是在宣布对许洛的主权,但也不全然是那么回事。此时他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深哥会哭吗?”他是在评估这件事对冬深的伤害,同时也是在试探许洛会不会伤害冬深。许洛沉默了很久,最后也没有回答。冬深不知道许洛与吴可同内心的复杂,从简从津那里回到家之后选了一部电影播放,他偏爱老式恐怖电影,最后选了希区柯克的《群鸟》。冬深在音响里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中睡着了。过了几日,龙曼姿的忌日到了。与常人祭拜的规矩不同,冬深穿上最庄重的西装,佩戴胸花,戴上了昂贵的宝石戒指。他开车到老宅,进门之后意料之中没有看到龙曼丽。冬渐鸿站在门廊的里面远远地看着他,朝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冬深慢吞吞地走过去,在冬渐鸿半米地的地方站定了。“爸。”冬深轻轻地叫了一声。冬渐鸿朝前跨了一小步,用一种很亲近的方式摸了一下冬深的领带。“平禄,”冬渐鸿向身后招呼了一声,“去取我放在书房里那一条。”平叔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回来时手里垂着一条暗色真丝缎面银纹细领带。冬渐鸿接过来,把冬深脖子上那条取了扔在脚边,又把手中这条绕上去,轻轻打好一个适宜的结。冬深忍不住后退一步,手在身侧攥紧。冬渐鸿好像没有发现冬深的僵直,上前为他整理好衣领,落了一个对父子关系来说过于亲密的吻在冬深的额头。“走吧。”冬深克制住自己推开冬渐鸿的冲动,等待这个额吻结束。车在外面等,冬渐鸿牵着冬深的手向外走去。快要走出高耸的围栏时,身后的建筑二楼忽然传出一声嘶而又哑的叫喊,含着悲苦和痛恨的,好像要将阴沉的天幕撕出一个裂口。冬深全身一颤,心口一瞬间发凉发麻,整个人都僵直了。那声音并不小,也不模糊,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听得到。可是冬渐鸿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静地牵着冬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刻变动。好像发出那叫声的并不是他的妻子,冬深的母亲龙曼丽,而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音效,无法触动他一丝一毫。冬深最终也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坐进车里,收紧了靠着冬渐鸿那一侧的大腿。到了墓园之后,冬渐鸿就没再牵冬深的手。冬深站在冬渐鸿左手靠后的位置,面对墓碑上与自己及其相似的脸,俯身献上一束花。冬渐鸿对着墓碑说了一些话,冬深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强迫自己把耳朵和大脑封闭起来,一句背德的爱语也没办法钻进他的思绪。回去的时候风变得很大,把冬深的头发吹乱了。冬渐鸿有很多事务要忙,回到老宅换了身衣服就重新出了门。冬深知道他不在了,松了口气,走到二楼看望了母亲。龙曼丽躺在床上,状况不好,眼睛无神地张着,不停有眼泪从眼眶里顺着眼角滑进两边的发丝。冬深把头埋进她微张的手心,茫然地叫了一声妈妈。龙曼丽好像没有听到,冬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蜷在她身侧,好像陷入了睡眠。午饭由佣人端上来,菜色丰富,冬深喂了龙曼丽一些。她恢复了神智,吃了两口勺子里的粥便不要冬深喂了,自己慢慢地端起来,指尖还在打颤。冬深静静地看着。龙曼丽慢慢把饭菜吃掉,碗筷放好,目光看着窗外膨大的树冠,两只小鸟飞了上去,又飞走了。“给曼姿买了什么花?”她的声音气息都很平静,问起上午的祭拜,好像混不在乎。冬深说,我不知道。龙曼丽点点头。“渐鸿买的,对不对”,又说,“如果我死了,他会给我买什么花呢。”冬深顿了一会儿,才对她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难看,但龙曼丽也没有看他,所以无所谓。“不要胡说了。”冬深蹭了蹭她的膝盖,“你喜欢什么品种,明天我让人送过来。”她沉默了好久,最后看了一眼冬深。“买些阳斑向日葵来吧,曼市的太阳太少了。”冬深点点头。一直在老宅待到傍晚。原本冬深想要再陪一陪母亲,但问过厨娘,得知冬渐鸿晚饭会回来,冬深就离开了。曼市的雨说来就来,冬深的车抛锚在路边的时候雨宛如疯了一样狂落,击在蓝色保时捷的车体上劈里啪啦直响。冬深打了拖车的电话,但对方说距离太远,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过来。他只好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雨水急促地在玻璃上形成蜿蜒痕迹,落在地上,未及流进排水系统,更多的雨水就汇集在一起,在地表形成一层湍急的水膜。天色已经昏沉,风也很急。冬深不知着了什么魔,在越下越大的雨中推门下车,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几乎一瞬间就湿透了。雨落在脸上,刮得冬深生疼。路上的车在雨幕里飞驰而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简从津膝上放着平板电脑,正在浏览白舟发给他的资料。红灯,前座的白舟踩下刹车。“曹小姐让我问一下您关于——”nina顿了顿。简从津抬起脸,不经意地顺着nina的视线看过去,随口接过话头:“问什么?”蓝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侧后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雨幕密集,那人精巧的下巴苍白,水流冲刷过他的脸颊,像泪,但更加湿润。“白舟,伞给我。”nina看着简从津推门而出的背影,茫然地补全了剩下的那句话。“——关于婚礼时间的安排。”冬深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考究的西装裤角,紧接着头顶的雨好像停了,虽然路上的分明没有。冬深缓缓抬起头。眉骨突出,眼窝很深,鼻梁高挺。是周律,他的新朋友。第6章冬深整个人都湿了,睫毛异常浓密,一簇簇的湿漉,抖动一下,就顺着眼睑往下滴水。眼眶发红,眼球又黑又润,连嘴唇也是最清澈的粉色。水在脸上流下透明的纹路,凝成水珠。那水珠好像是从皮肤里凝结出的,是由清晨苹果树上第一颗将熟的苹果皮滴落的露,从眉尖流到唇角,溢满隐蔽的唇缝。雨真的很大。简从津从没有一副好心肠,不见得要去关心一个淋雨的木头。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坐在车里看到那截被雨水冲刷的白下巴,他忽然想起几天前的晚上虎口叩住那里的手感,是软的。新朋友遇到狂风暴雨中静坐的冬深,想起他的下巴,所以稍微变得善良了一些。他把伞撑在冬深的头顶,看着冬深明显缺少惊讶和感恩的眼睛,问他为什么淋雨。冬深先是叫了一声“周律”,简从津一愣,又很快地调整好表情,嗯了一声。“因为下雨了。”冬深说。为什么淋雨,因为下雨了。好像有一些道理,又好像没有。莫名其妙。简从津的善良额度马上就要用光。如果冬深还是没有眼力见的坐在那里,简从津的伞马上就会从他脑袋上挪走。冬深站了起来。“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里等拖车。”冬深的语气很诚恳,指了指那辆停着的保时捷,“抛锚了。”他们的身体形成一个夹角,简从津的右侧身体微微错开在冬深的左后方。“用不着。”简从津说。他的掌心很热,贴着湿透的衬衫捏住了冬深的手腕,拉着他往自己车子那边走。冬深让他烫得打了个哆嗦。简从津下车之后白舟就下了车道,到路边停下了。此时车门打开,简从津把冬深推了进去,自己绕到另一面,让nina下来。“钥匙给我。”简从津握住车门,看向车里的冬深。冬深没有表示异议,钥匙乖乖交到简从津手里,好像很信任这位差点对他施暴的男士。简从津把钥匙和伞柄一并交给nina,让她去冬深车里等待拖车,把事情处理好。nina接过来,转头走了。简从津坐进车里,示意白舟开车。冬深全身都湿了,坐在车里把真皮座椅都染上水迹,脚下一小摊泥泞。简从津把平板电脑重新拿在手里,看了冬深一眼。“把我车弄脏了,流浪狗。”冬深一面觉得他形容似乎有些贴切,一面又觉得周律这个人真的有一点刻薄。“你人真好,就是嘴巴不好。”冬深转过还在滴水的脸评价简从津。简从津没什么表情,心说我嘴巴好不好不劳你费心,你傻坐着淋雨倒是看起来脑袋不怎么好。但也就是想想,他没说,可能善良额度还没有用完。沉默了一会儿,冬深又开口:“周律,你要回家吗?”开车的白舟还没反应过来周律是谁,就听到简从津应了,说是。白舟心想这假名真够省事儿的,取父姓,把津变一个偏旁,毫无创意。冬深得到肯定的回复,想了想又说:“那我能去你家吗。”简从津划了几下电脑屏幕,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白舟一惊,车不小心走了个蛇位。“麻烦你了。”冬深很礼貌地说,又解释了一下,“我现在不太想一个人待着。”简从津没抬头,语气也平平。“刚刚不是也一个人待挺好么。”也不知道冬深是心机深还是太简单,通常没人这样回应简从津的苛刻。“刚刚是在伤心。”语气特别认真,“现在不想伤心了,所以不能一个人待着。”简从津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湿润的眼珠,看了几秒,有点受不了地把头别到一边。嘴巴里不太好听的坏话滚了几圈又咽回肚子里,最后啧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白舟紧紧握住方向盘,拼命咬住嘴巴才没叫出来。老板干嘛呢。白舟想,老板可能疯了。车很快开到简从津家里,因为下雨,白舟把他们送到就又把车开走了。冬深站在门廊的圆柱边等简从津开门。他全身还是湿的,从车里出来冷风一吹,忍不住抖了抖。简从津余光看见了,开门的速度快了一点。别墅里是恒温的,冬深进去之后舒服了一些,但还是很快脱掉了乱七八糟的外套,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不小心滑脱在衣服里。简从津蹲下/身捡起来,放在一边的矮柜上。冬深的头发乱糟糟地贴着脸,看起来比刚刚更像一个流浪狗。“先去洗澡。”简从津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善良进度条怎么越加越满,“左转第一个房间。”冬深站着没动。简从津很嫌麻烦地问:“怎么不动?”冬深轻轻笑了一下:“洗完之后可以穿你的衣服吗?”简从津从背后推了他一下,有点催促的意思。“你想裸着也没什么不行。去。”“哦。”冬深笑得更大了一点,“那你把衣服给我放外面就行了。”送进去你给我钱吗,简从津觉得冬深是不是有点想太多,新朋友而已,未免过于没有界限。冬深洗完澡出来,穿了简从津过大的丝绸睡衣,有点不习惯地扯扯袖子。“周律,你怎么穿这种衣服。”简从津坐在沙发里,点了根烟。“哪种?”“太滑了,像没有穿一样。”“那你别穿了。”简从津抽了口烟,烟灰探进琥珀色水晶缸里,“脱了,我看看是不是跟没穿一样。”冬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拿走了简从津的烟和打火机。“你怎么这样。”冬深边点火边抱怨。我哪样了。简从津想,你才怎么这样,别他妈抽我烟了。“我能看电影吗。”冬深抽了一口,又问简从津,“我想看恐怖电影,带犯罪元素的。”他没有边界感,不认识简从津,认为面前的人叫做周律,是一个好心但嘴巴有点坏的朋友。根本也不清处简从津本人身上犯罪元素已经够多,不需要再看这样的电影。他用平静又软凉的眼睛理所当地注视着简从津,正在等待答复。简从津见过很多人。自卑的人和骄傲的人,奇怪的人和正义的人,美人。但他从没见过冬深这一种。可以分进美人那一类,又超出许多。情绪很少,会笑,不够机敏,不会吃惊,心里藏了点什么,但不影响他的简单。平静又有点软和,被惹怒的时候会扇他巴掌,攻击性强。他又想起冬深在洛意被一个男人压着吻的样子,好像又与这些不同。简从津一时也分不清那个冬深是不是真的,不过眼前这个等着放电影的冬深并不虚假。于是简从津点点头,告诉冬深可以选一部他喜欢的恐怖电影观看。“嗯。”冬深点点头,又说,“你要一起吗?”简从津不知怎么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些企盼,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又坐了回去。“放吧。”外卖不一会儿也由无人外卖机器人送到了。冬深和周律坐在简从津的沙发上,缓慢地进食,只有一点电影的灯光明明灭灭。冬深认为自己已经喜欢上与周律的友谊。第7章冬深选的那一部电影不太好,漏洞明显,也只会用一惊一乍的音乐烘托恐怖的氛围。简从津看得很认真,反倒是冬深不停撕下外卖包装纸折磨。当他第四次从包装上撕下一截硬纸壳的时候,简从津按亮了灯光。“不想看就回去。”冬深看了他一眼,把手里那截纸放回桌面。简从津站起身,意欲离开。“电影拍得不好。”冬深说。简从津脚步也没停。“回你自己家找拍得好的看。”“周律。”冬深跟了两步,“你生气了?”简从津没生气,简从津只是突然间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在干嘛。他应该去处理简家那一堆破事。简润丰与和简琳怡暗地里勾结了陈广志,准备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做动作;简连丰还在找他妈那一份没来得及生效的转让协议。这只是明面上的生意,简霄今天跟着老爷子的手下去了中东,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务简连丰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更不用说新市那边也有事务等他处理。简从津应该坐在书房把工作吩咐下去,不应该把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人捡回家,更不应该坐在沙发上陪他看一部“拍得不好”的恐怖电影。“我没生气。”简从津站定了说,“我很忙。”言下之意是要送客了。背上的衣料忽然被人拽了一下。“对不起,下回我提前找一个好看的。”冬深的声音很近,“我衣服都湿了,外面还下雨,怎么回去啊。”简从津转过身看着他。“你不是很爱淋雨吗。”冬深不知道他干嘛又呛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也不想给许洛打电话让他过来,只好对着简从津低声下气。“不爱淋雨。”冬深说,看了简从津一眼,又把脑袋垂下去,“别气了行吗,我都道歉了。”简从津没说话。“对不起。”起字拉得有点长,不是撒娇的那一种长音,听起来很敷衍,根本也没什么歉意。又说,“我道两次歉了,上次上错你的车也道了两次。”简从津匪夷所思地说:“你是不是有日本血统?”“没有。”冬深又拽了他一下,眼睛明晃晃地看着简从津,“啊?”啊什么啊,还娇上了。还没有人对简从津撒过娇,因为他做事风格很凶,没有人敢讨这样的巧。冬深还打过他的脸,也没有别人敢打他的脸。简从津不知道自己捡了个什么回来,救助得很有挑战性,更奇怪的是他甚至不觉得生气。“闭嘴。”冬深很不甘愿地把嘴巴合上。简从津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刚刚吃外卖的桌子:“收拾干净。”然后转身上楼了。冬深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周律是同意自己待在这了。周律真的挺不错的。冬深边想边把外卖的木盒丢进垃圾桶。收拾完桌子,冬深又自己看了一会儿那部暂停在半截的电影,抽了一根简从津的烟。中途收到了许洛的信息,用一些很甜蜜的爱语问候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冬深不太想回,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没对许洛说起过自己家里的事情,说到底是没把许洛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许洛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可移动电暖片,能够方便取暖,但热量不太够用。还要时刻提防许洛的亲吻或者拥抱,好像是必不可少要支付的取暖费用。最后冬深还是回复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有点坏,对许洛并不公平。回完消息冬深也不想看电影了。他坐着发了几分钟的呆,站起来去找周律。周律说了很忙,冬深也不想打扰他,但是……电梯有点远,冬深学简从津走楼梯到二楼,听到没有关严的门里有一些声音,便推门进去。“我困了。”简从津的耳机里猛地一静。冬深边走边说:“你睡吗?”简从津伸手按了电脑屏幕上的静音按钮,才开口说:“我不睡。”“我睡哪?”冬深打了个哈欠,又往前走了几步,凑到简从津面前,“你干嘛呢。”“工作。”简从津眉头皱起来,“你睡客房——让开。”“哦。”冬深往后退了一点,没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出现在简从津的电脑屏幕里,“你带我去吗?”简从津把摄像头也关了。“出门右转,左手边第二间。”简从津说,“房间里有小浴室,橱柜里应该有牙刷,自己找一下。”冬深点点头,本来他还想问能不能跟简从津睡一个房间,但他也不清楚简从津的睡眠习惯,万一睡着了抱他呢?得不偿失,最后还是没问。他对简从津说了晚安,径自去找客房睡觉了。简从津等他把书房的门关好,才重新打开摄像头和麦克风。“从津。”简栩婷忧心忡忡地说,“你是背着与歆出轨了吗?”简从津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是谁?”这次简从津停顿了一下才回答。“是一个新朋友。”第8章“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看。”简从津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当然,你不用道歉。”简从津脚步一顿,看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站着一个人。“先这样吧,我听到小同叫你了。”冬深把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流理台上,给锅里的面包翻了个面。简从津皱眉。“我付你钱了?”冬深让他骤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简从津上半身穿着笔挺工整的衬衫,人挺帅地站那,就是看起来不太高兴。“啊?”冬深没听明白简从津的意思,“没有啊,付什么钱。”简从津看了一眼他握住锅铲的白手。“没付钱就不用当保姆,早饭会有人送来。”冬深哦了一声,简从津还站在厨房外围的环形吧台边上盯着他,似乎在等冬深自动自觉从被入侵的厨房里出来。“谁当保姆了,你讲话能不能友善一点。”但冬深不自动也不自觉,把锅倾斜,里面的多士就滑到浅灰色的瓷盘里,“我给我自己做,又没给你做。”取了刀叉,冬深把盘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咖啡色吧台上,切了烤多士的一角。“放了一点花生酱。”冬深把叉子举到面前,两片多士中间夹着一点棕色的酱心,“应该会好吃吧。”简从津不在意什么花不花生的,他只想让冬深从自己厨房里出来。“你——”“咕噜。”简从津的气势被打断,他的眉毛更深地蹙起,好像在责怪冬深为什么忽然发出奇怪声响。冬深轻轻地弯起嘴巴。“哦,你的早饭还没送到啊。”冬深有点坏心眼地转转叉子,上面烤多士和花生酱散发的香味浓郁,“在这盯着我干嘛。”简从津想说这是我家,但刚一张嘴就被打断了。冬深上半身半趴在吧台上,举着叉子把食物塞进简从津的嘴巴,叉子轻轻拔出来放进盘子,然后把整盘食物往简从津面前推了推。“你吃吧。”冬深说着转过身去,“我再做一份。”又嘀咕,“怎么连个多士炉都没有。”简从津低头看着那一盘说不上精致的食物,暗自扣走了nina本月的奖金。他确实有点饿了,而且肚子叫声也已经暴露,没多犹豫就拿起刀叉又切了一角多士。热脆的面包夹着一点花生酱,确实如冬深所说还不错。nina来的时候冬深和简从津已经进食完毕,她手上拎着的高级酒店打包的早餐就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了。“你好,昨天谢谢你帮我等拖车。”没想到打开门看到一个青年站着对她打招呼,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nina对他也回应一个专业的笑容,忍住了大早晨在简从津家看到别人的嘀咕:“……你好,这没什么。”简从津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正在整理袖口,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深浅:“简连丰拿什么绊住你了,让我差点没吃上早饭。”冬深无意听他们讲话,轻轻推了一下简从津,从一旁过去,边走边说。“不是做给你,吃上了吗。”nina低眉顺目,回答简从津:“他自己。”谁料简从津对她的答复没有做出回应,只做没听到似的,对着正往里走的背影说:“衣服在烘干机里,回你自己家。”“我知道了。”青年声线干净,甚至有些说不清的冷感,“下次再来找你吧。”nina快惊飞了,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简从津看到冬深转个弯不见了,这才看了一眼nina,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说吧。”冬深昨天穿的那套西装根本不能要了。他随便套上走出简从津的门,室外的太阳刺得他眼睛发花,拿手做遮挡时才发现昨天不小心滑落的戒指还放在周律那里。冬深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转头回去拿,因为他想着,这样下回就有了再来找周律的理由。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冬深接下来能做的事很少。他不需要工作,但玩乐也很难使他提起兴趣。冬深不喜欢普通的有钱人消遣的方式,不喜欢跑车,不喜欢购物和潮牌,派对,马术和高球,他都没有兴趣。再加上他也没有太多朋友,仅有的几个现在全不在国内。冬深又想起早上许洛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与吴可同一起去赴一个什么境外协会的邀请,要半个月才回来。冬深慢慢地往家里走,开始觉得许洛似乎也无所谓了,如果真与吴可同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没回欲/望上来生憋着,亲吻和做/爱都能变成感情里完满的一部分。但想着想着,冬深又觉得许洛很可笑,如果无法忍受自己,大可直说,也不必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与人亲密。他想,许洛和自己是半斤八两的无耻,一个在感情里不想付出只想要关心爱护,一个耐不住寂寞还偏要表现成完美绅士。吴可同倒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但冬深对他很难不讨厌,也没工夫成全他们。他总觉得要不是吴可同,许洛的伪装似乎还能更久一些,他就不必忧虑到哪再找一个电暖片。烦人。冬深没地方好去,在绿化里走了一会儿,打算回去再睡一觉。他又想着,周律挺好的,周律是好人。冬深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觉得周律似乎与他们一样好。又想起昨天周律把自己带回家,什么也没问,一起看电影的样子,内心重新评判,嗯,甚至比他们还要好。他还骂许洛,更好了。周律虽然长相和语言都凶,但很单纯,没有防备心,除却一开始的误会,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算了算了,算了。冬深心里面连叹三个算了,傻子认定别人才是傻子,并且擅自给自己描画了“不杀妇孺”的伟岸形象,一种澎湃感袭来,冬深很没办法地想:算了,我自己一身污,别沾好人了。既然周律这么单纯要跟我交朋友,那就做单纯的朋友吧,也可以多找他玩几次。多么高尚啊。冬深脱了咸菜西装,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迷迷糊糊睡了,打消了昨天看到伞下英俊,又貌似冷淡的周律时兴起的念头。电暖片先不换了。第9章白舟从简栩婷手中接过简从津,酒量很好的老板垂着头,似乎连站立都不稳。“你,你们。” 简栩婷急慌慌地看向四周,又凑近白舟压低了声音,“你们不要乱来,那些遗产也不是非要不可,要是从津出什么问题——”“不会的,请您放心。”白舟扶着简从津后退一步,“只要您的立场坚定,我们保证出问题的一定是别人。”简栩婷听出他的意思,还要再说什么,但看到简从津喝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心里一痛,无奈地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带他回去吧。”白舟对简栩婷道别,费了点力气把简从津塞进车里。“夫人大概没见过您真醉的样子。”车已经驶出去一段路,白舟看了眼后视镜,忽然开口。简从津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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