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相请不如偶遇,来喝一杯怎样?”郑穆青说着,把刚才放到酒柜上的红酒拿了出来,又向易洲问:“zale,酒杯放在哪里?”易洲站在那里,对眼前的这个场面感到十分头痛。“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洲洲,你没听到你朋友让你拿酒杯吗?还不拿来?”傅云帆使用了“洲洲”这个亲密的称谓,语气也明显强**起来,大有宣示主权的意味。易洲和郑穆青都同时愣了一下,郑穆青看了易洲一眼,易洲假装没留意地避开了他的眼神,乖乖地走到酒柜旁拿出了三个高脚杯。三人沉默地喝着酒,气氛异常的诡异。“穆青,今晚怎么这么有兴致,突然过来找我喝酒?也不早点说一声。”易洲瞄了一眼傅云帆难看的脸色,自证清白似的笑着向郑穆青问到。“啊?没什么啊,我们在英国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这样吗?”郑穆青毫不在意地答到。“经常哪样?”傅云帆扭过头,表情吃味地看着易洲问到。易洲刚想解释,又被郑穆青抢了白,说:“就是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一聊就是一个晚上啊。不然警官以为怎样?”“哦!是这样吗?”傅云帆盯着易洲问到。“也没有经常啦!”易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着急解释,但他就是不想傅云帆有一丁点的误会。“就是有时候会一班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样子。”“zale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打拳那个拳馆的黄毛吧,他上个月受伤退役了。”郑穆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扯开了话题。一边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边是他虽然刚认识不久但魂牵梦绕的人,易洲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自然又得体地解开这个尴尬的局面。“zale?”“嗯?”“我说我们之前一起打拳那个拳馆的黄毛受伤退役了。”郑穆青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之前还一直想着他会有机会打上去的。”“就是啊,他那么有实力,又还那么年轻,真是太可惜了。”易洲看了一眼一个人喝着闷酒的傅云帆,清了清喉咙,对郑穆青说到:“其实我今晚约了傅警官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要不我们下次再喝吧,好吗?”易洲虽然嘴上客气地问着好吗,可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郑穆青抿了一下唇,点了点头,把自己面前酒杯里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们还有事,那我就先回去吧。”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傅云帆,挑衅地说:“那我们下次再喝。”傅云帆也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嘚瑟地回应到:“郑先生慢走,下次一定跟你喝个痛快。”易洲白了一眼傅云帆,把郑穆青送出了门外。接着,傅云帆听到门反锁的声音,他刚才耍主人翁派头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他听到易洲接近的脚步声,赶紧拿起酒杯,假装若无其事地品尝着杯中酒。易洲走了回来,从背后一伸手,把傅云帆手中的酒杯拿了过去,然后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个举动在傅云帆看来,无疑就是勾引啊。但他仅余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表现得太禽兽,要绅士一点。他喉咙上下动了几下,问到:“你跟那个郑先生认识很久了。”“怎么?傅警官要调查我的人际关系吗?”易洲一脸不正经地笑着。傅云帆一耸肩,不置可否,说:“俗话说得好啊,有钱人果然只喜欢跟有钱人在一起玩。”易洲噗呲一笑,说:“我听到的版本怎么是长得帅的人只喜欢跟长得帅的人一起玩?”“那也没错啊,我看那个郑总裁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易洲突然站起来,一手撑在傅云帆背后的沙发上,几乎贴着傅云帆的耳朵说到:“在我看来,谁都不如你长得好看。”43 第43章易洲的气息在傅云帆的耳朵里流淌,挠得他心里发痒浑身发烫,身体的某个部位也瞬间有了生理反应。他拘束地动了一**子,意图遮掩住这突然而来的尴尬。易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带笑地在傅云帆的身上由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只手自然地放在沙发边上撑着脸,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始终别有深意地看着傅云帆,连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禁欲风金属眼镜也突然变得充满欲望的暗示。而更要命的是,他的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性感的锁骨在傅云帆的眼前若隐若现。傅云帆的脑中突然响起一个词:斯文败类。没错,现在的易洲真的是把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两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简直就是衣冠禽兽本兽,斯文败类本类。傅云帆不禁感慨,十年前的易洲明明是正气的冰山美人啊,怎么十年之后会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邪气。可是啊,无论是以前清冷的他,还是现在魅惑的他,都让傅云帆沉溺得无法自拔。“刚才我听你朋友说,你在英国的时候还经常去打拳是吗?”傅云帆随便开了个话头,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出去。“还?”易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傅警官这个还,是什么意思?”傅云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收不回去了,他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对答。“傅警官,你昨晚说得话还算数吧?我们的疗程可以开始了吗?”易洲表情认真且严肃,让人不敢直视又无法躲避。傅云帆沉默了一会,忽而抬起头,直视着易洲的眼睛,问:“你还记得你去英国之前在哪所学校上学吗?”“圣宏国际中学,我昨天才去过,也的确是想起了一些片段,可惜太零碎,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傅云帆的心咯噔了一下,问:“你记得圣宏?”“不记得,是易蒋,也就是我哥,他跟我说的。”“你哥跟你说,你出国之前一直都是在圣宏上的学?”“有什么问题吗?”傅云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直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之前的确是一直读的圣宏,不过在你出国的前一年,也就是高三的时候,你转学了。”易洲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聚精会神地盯着傅云帆,仿佛从他的嘴里就能找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答案。“你转学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所以意思是说,你我是高三的同学?是转到哪所学校?我为什么要突然转学?”傅云帆想起了易洲当年跟他说的那个转学理由,不知道为什么,他私心地不想告诉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转学,但反正你就是转来了。至于是哪所学校,我过几天休息的时候带你去走走吧,或许你就能想起些什么来。”易洲点了点头,以示同意。继而,他原本严肃的脸上又突然挂上了一个邪魅的笑容,问:“我还有一个问题,傅警官与我,真的就只是同窗过一年的普通同学关系吗?”这个问题一出,傅云帆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当年那些珍藏的秘而不宣的情愫又被一下子揭开在眼前。我们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呢,你可是我藏在心里最珍贵的独家记忆啊。傅云帆多想这么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想不只是普通同学吧,可能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关系比较好?那你应该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吧?”“其实也不是,你不怎么喜欢说你家里的事,我也就没好多问。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寻找答案啊!”易洲笑了一下,说:“傅警官这么诚恳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拒绝。你不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的话,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傅云帆莫名的紧张。“以为……你曾经是我的小情郎啊。”易洲压低着声音,连音调都似乎带着几分酒气,听得傅云帆有些微醺。傅云帆感觉自己的身体热辣辣的发烫,快要忍不住冲上去把易洲就地正法,但仅余不多的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要冲动,不要把洲洲小宝贝吓着了。毕竟易洲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的神圣不可**,即便这个神圣现在已经变成了诱人的小魔鬼,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想一直温柔地保护着他。“刚才你朋友在的时候,易大总裁明明还绅士得很啊,怎么你朋友一走,风格就转变得那么突然呢?”傅云帆意图通过对易洲的调侃来掩饰自己的小紧张。易洲自己也发现,明明一直走禁欲绅士风的他,不知为何一面对傅云帆,就忍不住想要调戏他。“刚才我朋友在的时候,傅警官明明喊的我洲洲啊,怎么我朋友一走,又变回了易总裁呢?”易洲呛了回去。傅云帆被易洲一句话呛得语塞,但气势不可以输啊,他顽强地又扯开了话题。“你跟那个郑穆青很熟悉?是很好的朋友吗?”“傅警官对我的朋友这么有兴趣吗?要不我帮你们搭个线一起出来吃个饭?”“免了免了,我看他刚才的那个劲,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女朋友呢!”易洲忍俊不禁,无奈地说:“那我倒是没觉得,不过你刚才的反应倒更像是吃醋了。”“我吃醋?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吃醋?”傅云帆发出了反问三连,大有掩饰尴尬的意味。看着傅云帆的反应,易洲推了一下眼镜,意图保持情绪的镇定,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崩了表情。只见他仰头靠在沙发靠枕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突然没有预兆地停了下来。他把手放下,眼睛闭着,发出了很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我累了,傅警官陪我一会好吗?等我睡着了你就可以回去了,一会就好。”傅云帆看着易洲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修长的眼眶之上,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呼出了均匀的气息。傅云帆没有说话,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易洲,满心满眼都是怜惜与心疼。这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或者说这二十多年里,他是不是一直都活得那么累?傅云帆真的很心疼,很想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不要怕,我就在这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一会儿,傅云帆感觉易洲已经熟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一把把易洲拦腰抱起,把他放到了卧室的床上。他小心翼翼地把易洲鼻梁上的金属眼镜摘掉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又轻轻地拉过被子把易洲盖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蹲了下来,靠在床边,静静地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易洲的睡颜。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易洲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路过前台时还主动跟前台的小姐姐点头微笑。小姐姐受宠若惊,马上拿出小镜子,偷偷地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妆容是不是格外迷人。易洲快要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苏怡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说:“易先生,大易总和陈董事他们在会议室等你。”“这么迫不及待吗?”易洲语气略带玩笑意味,转身向会议室走去。易洲一走进会议室,就嗅到了低压的硝烟味,他保持着一贯的风度迎着众人的目光坐了下来,气场两米八。“陈叔这么早过来,是有急事吗?”易洲微笑着问到。“陈叔和俊楠对公司最近的一些决策有点疑问,特意过来了解一下。”易蒋对易洲点了点头,说到。“你们两兄弟别在这里跟我扯猫尾了,你们心里盘算的什么主意,还想瞒得过我们董事会吗?”陈贤齐跺着手杖说到。“陈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大家都那么忙,就没必要在这里猜哑谜了。”易洲的脸容依旧一副掌控全局的春风和气。“之前你把五号在建项目的合作商都换掉了,我念你还年轻,考虑不周全,也就没去跟你计较。你现在倒好,把公司所有我们以前一直合作得很愉快的合作商都换掉了,你知不知道这会对公司的运作造成多大影响?”易洲轻轻地推了一下眼镜,说:“陈叔此言差矣,我并没有把所有的合作商都换掉,只是和一部分不符合我们集团未来长远发展的合作商终止了合作,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你不觉得有问题?”陈贤齐反问到。“易洲的方案和新合作商的资料我都是看过的,我觉得这个决策不错,很符合我们集团的定位和未来的长远计划。”易蒋突然开口,打断了陈贤齐的话。“那几个合作商都是从我们公司起步阶段就开始合作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合作无间,可以说公司能有今天这么辉煌的局面,完全离不开老伙伴的鼎力支持。你们现在这么做,无疑就是忘恩负义过桥抽板,说出去是要被人看笑话的。”易洲努力地忍住不笑,表情仿佛在说,现在他看到的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陈叔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不过我听闻陈叔跟他们私交甚好,不如就请陈叔代为说几句好话,相信对方也一定能体谅。”“易洲,你什么意思?”陈贤齐用力地跺了几下手杖,仿佛有点气急败坏。“爹,别跟他们说了,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陈俊楠拍着他爹的背说到。“俊楠,你爹是我们易氏集团的老功臣,你也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你爹累了,扶他回去休息吧。”易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说到:“我还有个会议,就先失陪了。”陈贤齐看着易蒋拂袖而去,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易蒋你小子这是要搞专制独裁啊,你把公司搞散了,你对得住你泉下的父亲吗?”易洲听着这句犹如狗血电视剧对白的话从陈贤齐的嘴里说出来,竟然突然有点看戏的意味,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意无意地遮住了唇边的笑意。易蒋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视线,陈贤齐看着坐在对面的油盐不进的易洲,忽然感到浑身无力。“俊楠,我们走,省得跟他们多废话。”陈俊楠扶着他爹往门外走去,经过易洲身边时,还特意翻了个白眼。易洲大方地回赠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还客气地说着:“陈叔慢走。”44 第44章傅云帆走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写着“精神治疗及心理咨询诊所”的招牌。他走到了前台,礼貌地对前台的小姑娘说:“你好,我姓傅,跟林医生约好了。”“傅先生你好,林医生已经交代过了,你可以直接进去。”小姑娘微笑着对傅云帆说到。傅云帆点了一下头,转身朝走廊旁边走去。诊所此时并没有其他的客人,林医生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好像是在等着傅云帆。傅云帆走到门边,轻轻一敲,门借着力开得更大了。“傅警官来了,快请坐。”林医生朝外一望,看见傅云帆,随即礼貌地站了起来,熟络地打着招呼。傅云帆也没客气,径直走了进去,在林医生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说:“约得这么急,林医生还能抽出时间来,真是太感谢了。”“傅警官说笑了,这个时间本来也没有预约。只是傅警官这次过来这么突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那倒不是,只不过有点专业上的问题想向林医生咨询一下。”“傅警官请讲。”“就是说,如果出了车祸之类的事故造成了失忆,那么康复的机会大不大?”“你这个问题问得太笼统,不好回答。怎么说呢,这个情况很因人而异,必须针对患者本体进行分析。”傅云帆抿着唇,点了点头,又说:“如果患者接触到以前熟悉的环境,脑中就会出现一些关于以往的小片段,但是头就会很痛,那么这个情况正常吗?”“是很正常的,重新唤起记忆需要时间,如果太心急,对大脑的刺激也是很大的。”“如果患者去尝试过催眠治疗,但是主诊医生说他不配合,无法实现催眠,这会是什么情况?”“催眠其实并不适合所有人,存在个别人群是的确很难被催眠的,不过主要还是得看患者的配合度。如果患者主动去接受治疗,但是潜意识又不愿意配合,那就是有可能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愿意唤醒那段记忆。”“不愿意?”林医生点了点头,“这类型的患者我也接触过,其实他们本该很快就能康复的,但他们潜意识里并不愿意面对,所以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积极接受治疗,但其实内心里一直在拒绝接受,只不过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傅云帆沉默了。“一般来说,这类型的患者都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往,甚至是创伤。你知道创伤后遗症吧,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为了保护自己,就选择了不再记起。”“那么既然不愿意记起,一直忘记是不是更好?”傅云帆低声地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一直逃避只会让问题越积越大越埋越深,这个道理相信傅警官不会不明白吧?即使不发作,但病源就已经扎根在那里,只有积极正面地去接受治疗,才有康复的可能。退一万步说,也不是非要治疗,但起码应该要正视这个问题,越是不愿意面对,爆发起来就越是难以承受。”傅云帆点了点头,说:“林医生说得很有道理。那请问,对于这类型的患者,应该怎样去帮助他们?”“这次的患者应该不是案件中人吧?是傅警官的朋友?”林医生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从傅云帆的神色语气中就能看出来他口中的这个患者对于他来说绝对不一般。“嗯,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傅云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是很重要的朋友,那就多点陪伴吧。重游一下旧地,做一些以往常做的事,陪着他去慢慢重拾以往的点滴。千万不要贪急,陪伴的效果在于长久在于细水长流。慢慢地等他安全感足了,足够抵御心里隐藏的不安了,就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了。”傅云帆跟林医生道了谢,独自在街上走着,“安全感”一词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他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词,没有思考过安全感对生物体的重要性,因为他生来就是幸福的,是安全感爆棚的,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是如此的缺乏安全感,甚至惶惶不安。他生长在一个很好的家庭,有稳重踏实的父亲,有无限支持他的母亲,衣食无忧,前景顺利。他的条件,在绝大部分人看来都是让人羡慕的,他回想起来,自己这二十多年以来也的确是走得一帆风顺,没有什么糟心的事。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从小就有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去到任何地方都能无拘无束应对大方。他想到了易洲,想起了昨晚在他酒店床边发现的安眠药,想起了他以前说过的家事,想起了他这一个人孤单无助的十年。他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是不是每晚都要靠安眠药入睡?他强大的外表下是不是也会经常感到彷徨?傅云帆想着想着,心里一酸。他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人,却始终没能保护好。他又想起了昨晚,想起了易洲说着说着突然睡着的情景,想起了易洲那熟睡的脸庞。他不禁在想,如果可以一直陪着他,让他可以不靠安眠药安稳入睡,那该多好。傅云帆想着,已经走到了红绿灯前,他正准备走过对面马路去取车,突然余光一扫,一辆熟悉的车闪进眼角。他转过头一看,只见易洲的车就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着红灯转绿,而易洲的人正坐在驾驶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来是一场多么浪漫美好的邂逅啊,如果此时易洲的旁边没有坐着别人的话。而更糟糕的是,副驾驶上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昨晚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郑穆青。傅云帆走到易洲的边上,易洲拉下车窗,一脸愉快地望着傅云帆,说:“傅警官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碰到你。”“嗯,对啊,实在是太巧了,你们去哪里?”“我们有点事,赶时间,下次再聊吧这位警官!”郑穆青从副驾驶上探过头来,打断了傅云帆和易洲的眉来眼去。然而易洲的秋波传送并没有被轻易打断,他微笑着耐心地向傅云帆解释到:“我现在要去楼盘那边视察一下,穆青是这个行业的专家,我就请他陪我走一趟。”“是春风路那个新楼盘吗?我正好也要去那附近,今天没开车,不介意载我一程吧。”傅云帆说着,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郑穆青马上扭头向后望去,傅云帆已经端坐在后座上,并向他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他郁闷得很,把头扭了回去,忍住没翻出一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啊?郑穆青心里无限疑惑。绿灯亮起,易洲心领神会地没有继续追问傅云帆要去的确切地点,他面带微笑,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这位警官,你们出来办事都不开车的吗?”郑穆青忍不住吐起了槽。“对啊,经费有限,寒酸得很。不像你们做大总裁的,随随便便反手就是一辆玛莎拉蒂。”郑穆青还在品味着这句话,易洲却突然笑了出声。见易洲笑了,傅云帆也暗暗地偷笑了一把。郑穆青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多好笑,他只是不明白易洲为什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奇怪的一个朋友。他横看竖看都看他不顺眼。“zale,你跟这位警官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傅云帆竖起了耳朵,好像也在期待着易洲会怎样回答。“之前公司的一个员工出了点事,傅警官过来调查的时候认识的。”易洲不咸不淡地说。郑穆青点着头,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但傅云帆就不乐意了,他酸酸地说到:“易大总裁似乎也漏掉了太多细节了吧?”“细节?什么意思?”郑穆青扭过头看向易洲。“我猜这位朋友一定是久居国外,对中文不太熟悉吧?细节都不懂?细节就是我跟易大总裁的故事远远不止那么简单。”傅云帆说着,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看着身旁的这两个人在幼稚地斗着嘴,易洲简直哭笑不得。但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傅云帆那一方,大概是他比较喜欢看傅云帆嘚瑟的小模样。“傅警官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一见如故。”易洲就着傅云帆的话说到。傅云帆对这个回复非常满意,他得意地点着头,余光扫了一下郑穆青,挑衅地说:“对对对,就是一见如故。这位朋友能听懂吧?”郑穆青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无视了傅云帆的问话,伸手把车载播放器的音量调大。播放器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和张学友的声音。每个人都在问我还在等什么等到春夏秋冬都过了难道还不够其实是因为我的心有一个缺口等拿走的人把他还给我每个人都在说这种爱情没有结果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能够爱我其实我只是希望你有时想一想我你却已经渐渐渐渐什么都不再说听着歌,车内的三个人都同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各自想着什么。45 第45章傅云帆赖皮赖脸地跟着易洲他们在新楼盘上巡视了一圈,云里雾里地听着工程师们在讲解着专业术语,他一点都听不懂,只能以欣赏易洲美丽的容颜来解闷。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果然最帅。傅云帆对着易洲的美颜感慨。“这位警官你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正事,非要跟着我们来这里闲逛,不怕被检举吗?”郑穆青走过来,语气漠然地说到。“啊?不怕啊,今天我休息,哈哈。”傅云帆语气夸张地笑着,把郑穆青气得脸都黑了。易洲本来是在认真地跟工程师交流着的,没想到他其实一直都在暗中留意着傅云帆的举动。他听到了傅云帆的笑声,竟然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正在讲解的工程师敏锐地察觉到易洲这突然的一笑,战战兢兢地问:“易总,是我讲的不对吗?”“没有,你讲得很好,请继续。”易洲赶紧收起笑容,继续投入到工作中。“易洲,你来这里干嘛?”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只见陈俊楠插着腰站在那里,凶神恶煞地望着易洲。不知道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怎样,傅云帆的目光马上就把来者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而郑穆青的反应则更有意思了,他不屑地笑了一下,表情非常傲慢。“我过来了解一下项目的进度,不过作为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我觉得你更应该听听。”易洲微笑着,表情得体,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陈俊楠听得非常不舒服。“你也知道我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你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易洲,我觉得你越来越过分了。”易洲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陈俊楠挺口舌之能,这样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他微微地侧过了身。“陈俊楠,你这话说得也未免太好笑了吧,现在易氏到底是谁在话事啊?料想还轮不到你姓陈的吧?”郑穆青马上怼了上去。“你是……”陈俊楠指着郑穆青思索着,旁边的人赶紧低声地在他耳边提醒了一下。“对,你是郑氏的郑穆青,我想起来了。你们郑家跟易家本来就是蛇鼠一窝啊,这个谁不知道,难怪这么急着替人出头。”“你说谁蛇鼠一窝呢?”郑穆青上前一步,抓住了陈俊楠的衣领。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惊呆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穆青,好了,不要让人看笑话。”易洲淡淡地开了口,转过身朝楼盘办公室走去。郑穆青闻声,放开了手,对陈俊楠撂下了狠话,瞪了他一眼,说:“你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傅云帆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他现在心里有一个疑问,陈俊楠所说的,他们易家跟郑家本来就是蛇鼠一窝,到底是多少个意思。眼看易洲这次的视察快要接近尾声了,傅云帆赶紧拿出手机,给易洲发了条微信。“等会一起吃饭。”易洲拿出手机一看,随即甜甜一笑,回复到:“怎么站在旁边还要发信息?搞得像是地下情一样。”易洲果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戏傅云帆的时机,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抓紧机会。傅云帆看着微信里“地下情”这三个字,竟然心虚地红了耳朵。他努力地摒除掉脑中突然涌出的奇奇怪怪的杂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复到:“我带你去吃大餐,赶紧找个借口把你那个朋友支走。”易洲看了信息,并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傅云帆也乖乖放好手机,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视察行程结束,几个楼盘负责人非常热情地把易洲送到他的车旁,然后开始微笑挥手,并大有要一直挥手直至易洲的车驶离视线为止的势头。傅云帆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郑穆青明显没有预料到傅云帆竟然会有这么骚的操作,一时惊呆,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易洲也已经上了车了。在众多欢送者的注视下,郑穆青不好发作,只能乖乖地坐上了后座。“穆青,你要回家还是去哪里?我先送你。”易洲一边开车一边向郑穆青问到。“都多少点了,不一起吃饭吗?”郑穆青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事,就不一起吃了。你看看你在什么地方下,我先送你过去。”“先送这位警官吧,我不赶时间。”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啊!傅云帆心里想着。正要说点什么来怼一下他,还没开口,就被易洲抢先了。“不用了,我们一起。”易洲说到。郑穆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什么?你们一起?一起干什么?”傅云帆没想到易洲会这么直接,也小小地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嘚瑟和甜蜜。“可能是傅警官还有什么别的情况需要我配合调查吧!”易洲说着,竟然还用余光瞄了傅云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描述的笑容。这句话在傅云帆听来,根本就和挑逗没有多大区别啊,再配上易洲脸上那个不可描述的笑容,傅云帆顿时有点把自己送入虎口的错觉。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是这样吗,那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就可以了,我让人过来接我就行。”郑穆青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情的话,给我电话,我的律师团队24小时都在线。”他后面那句话好像是说给傅云帆听的,但傅云帆没有搭理他,他现在一心都在思考着今晚吃什么。郑穆青下了车之后,易洲在傅云帆的指挥之下,来到了他家附近的一间大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