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清奇,深奥无比。总之很有逼格。“喂,你看这是什么?”郎郁尘侧身朝着叶少漓得瑟地挑了挑眉。叶少漓迟疑片刻,蹙眉走近,看完后果然在预料之中。这什么乱七八糟,逗我?郎郁尘见叶少漓面色不虞,他摸了摸下巴,随即嘿嘿一笑,复问道:“你看这是什么?”叶少漓眸色深深,贝齿轻启,诚实道:“是鬼。”郎郁尘气的直跳脚,他拉着叶少漓,一只手在石板上点来点去,一边讲解道:“这怎么就是鬼呢,这,你看,这条大虫子就是你呐!这,你看,这个翩翩美少年就是我呐!”等等,什么叫这条大虫子就是我?我明明就是条龙!叶少漓捉住郎郁尘指点江山一般的手,问:“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如今的郎郁尘听到叶少漓说那句“你再说一遍”,就知道事有不妙,郎郁尘回想一下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恍然大悟,笑嘻嘻答:“嘴瓢嘴瓢,你是霸气侧漏的金龙。”“侧漏?”叶少漓疑惑。“就是很霸气。”郎郁尘觉着这话题还是盖过去,有种危险的感觉,他本是想把破阵之法写下来,可又觉得无趣,就想趁机逗逗叶少漓。不过事实证明,不要随意去惹一条暴躁的色龙。“那他们在做什么?”叶少漓看着郎郁尘画的这一龙一人,姿势诡异,难以形容。“那个,我这辈子还没骑过龙……所以想试试。”郎郁尘激动地搓了搓手,两眼紧盯着叶少漓,似乎已经饥渴难耐了。“你就这么想上我?”叶少漓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郎郁尘。“冤枉,绝对的冤枉,我只想有一条拉风的金龙坐骑。”郎郁尘抬手并起二指,郑重其事道:“我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想法!”这还不如不解释,叶少漓只觉一颗心被剜出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碎了……郎郁尘见叶少漓那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自知自己又说错话了,心念电转。“这里便是破阵之法,你看看。”郎郁尘适时地抽出手,赶紧转移话题,并识趣地将那条“大虫”拭去,再去拭那个小人儿却被叶少漓阻止了。郎郁尘不解,你不是不悦吗?还不让我擦掉?“这个留着。”叶少漓淡淡道,见郎郁尘一脸茫然,又补充道:“好看。”得到肯定的郎郁尘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好看,简直不能太好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叶少漓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着手开始研究起郎郁尘画的阵法。这鬼魅一般的画工,叶少漓看的甚是艰难,郎郁尘只得自顾自地给他解释,半个时辰过去了,叶少漓总算看的个通透。“如何?妙不妙?”郎郁尘睁着大大的眼,满目期许,仿佛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猫儿。“嗯。”叶少漓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招出落尘剑,郎郁尘十分配合地掏出一张符咒打入那张八卦图中,周围霎时腾起一道耀目地赤光,石壁上的图案开始飞速转动。“闭目!”郎郁尘大喝一声。果然下一刻周围红光大盛,灼的人皮肤生疼,隔着眼皮都被刺激地淌出泪来。“落尘!中!”郎郁尘潜意识里让他很快熟练地掌控着落尘剑。剑至空中以闪电般地速度没入阵中,郎郁尘凝神静听,不过须臾,另一道符咒打入阵中,只听得嘶嘶嗡鸣。那是阵眼。“少漓!”郎郁尘抬眼,红光渐弱,□□渐缓。叶少漓心下了然,只见他足下轻点,轻灵飘逸,一道金色身影没入阵法之中。“少漓,小心……”郎郁尘心中莫名一阵悸动,竟惶然不安起来。不会出事吧?“嘭!”一声爆裂,金色光影与红色光影两相碰撞,随即交织在一起,落尘剑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哐铛”一声摔在地面上。怎么回事?郎郁尘眉间一跳,他的方法是不会错的,那?“少漓,来世我必定不愿再与你相遇……”“少漓,我等你等的好苦,好累,好绝望……”“少漓,来世求你放过我,可好?”“不好!不好!”叶少漓痛苦不堪,咆哮着,嘶吼着,双眸绯红,万千利剑透心而过。“叶少漓,你不配!”“少漓,别忘记你的身份!”“少漓,我的孩子,听娘的话,切勿再泥足深陷……”……“阿郎,我错了……”叶少漓面色灰败,神情恍惚。“少漓,你还好吧?”郎郁尘见叶少漓长时间与那红色光影交缠毫无进展,料想他必定是被那幻影迷了心智。在叶少漓全盛时期,这种阵法根本无法影响他分毫,可这几千年来,他的修为不但没有丝毫进展,并且还在不断消耗,加之神识缺失,更是不甚从前。眼下的叶少漓只有区区的一千年修为,对峙这万年修为之人布下的这道法阵,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若非郎郁尘深谙其法,只怕是刚进入该法阵中便会被灼成灰烬。“少漓!醒醒!凝神静气!那是幻境!”郎郁尘看不清阵中之况,心焦地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意识涣散的叶少漓忽地听见了郎郁尘的呼唤,顿时神志清明。是阿郎,他还在。叶少漓敛起杂念,将那惊涛骇浪般的苦痛记忆压制下去。落尘剑起,光华流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速而上,重新落入了叶少漓的手中,郎郁尘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破!”叶少漓手持落尘剑,化为道道虚影,人剑合一,一齐朝那阵眼飞去。“少漓……”郎郁尘心头倏然一紧,成败在此一举。忽地芳香四溢,阵中开出一簇簇山花,阻了叶少漓的去路,看似繁花似锦,却是杀机四伏。“少漓,花有毒。”郎郁尘分明听见花簇中暗中流动的水声。是毒,郎郁尘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那句话。叶少漓袍袖翻飞,剑气凛然,随着叶少漓娴熟的剑术舞动,不过须臾,天空中便下起了漫天花雨。花落之时,一道道墨绿色毒汁喷射而出,叶少漓经郎郁尘的提醒,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于周身布起了一道结界,那些毒汁落在结界之上又迅速被反弹开去,悉数飞溅在石壁之上,原本还算平整的崖壁上被那毒汁染上,留下了星星点点墨绿色印痕。心思够歹毒,这玩意若是都撒在人身上,那得死的有多惨?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躲在石板后的郎郁尘探出脑袋,只见叶少漓还在与残花断叶对峙,对,就是现在。郎郁尘五指并拢将最后一道符咒拍向阵中。一阵狂风怒号,郎郁尘死死抱住石板,只见符咒避开阵眼,一路顺畅,以迅雷之势飞向北门。中了!声东击西,嘿嘿。那法阵犹如一张破布,逐渐从石壁上剥离开来,红光渐淡,残花渐萎,无数的石块滚滚而下,叶少漓大惊,迅速撤了结界欲飞身离去,一缕残毒喷上他的手腕,随即烙出一个印记,深可见骨,骇人可怖。叶少漓冷汗涔涔,握着落尘剑的手瑟瑟发抖,似针扎一般的麻劲涌向四肢百骸,随即遍体生寒,整个人往后倒去。“少漓!”郎郁尘不知为何,心头陡然生起一股锥心的疼痛,一时乱了方寸,竟从石板之后跑了出来。一块巨石从天儿降!“阿郎……”叶少漓瞳孔骤缩,神识顿时清明,他强忍疼痛反手将落尘剑朝后刺去,手腕一翻,落尘剑尖一碰上石壁,顿时火花四溅,剑尖深深没入石壁缝隙中,叶少漓被落尘剑挂着不再下沉,抬起的一条腿生生将那巨石踢开,落在郎郁尘身后,砸出一个大坑,倏地腾起一片尘灰。叶少漓力竭,毒液已流遍全身,手一松,便坠了下去。郎郁尘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劲,堪堪将人接住,两人狠狠摔在地上。叶少漓双眸紧闭,唇角泛青,郎郁尘抬起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献血汩汩而出,随即送到叶少漓唇边,迷蒙中的叶少漓只觉一股清泉流入唇齿之间,遂地吮/吸起来。不多一会,叶少漓身上的伤与毒迅速愈合,虽不能恢复如常,不过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极品丹药效果不错,服下不久就连血液也如此有奇效,郎郁尘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曾想歪打正着了。阵已破,红光已熄,所有屏障皆除,原来这里还藏有一座洞府。又是洞穴,郎郁尘哀叹,逃得了初一避不了十五,这是与洞穴结缘了。“你听。”叶少漓挣扎着起来,小声道。心不在焉的郎郁尘这才竖起耳朵倾听起来,果然有动静。山洞深处传来一阵阵嘶吼,时不时还伴随着什么硬物的撞击声,森然诡异。“少漓,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熟悉,而且……而且……”郎郁尘顿了须臾,有些悚然:“这上边是铁索桥?”叶少漓咳了几声,轻轻点了点头。郎郁尘足下一软,差点跌落在地,叶少漓搂过他的肩,两人一齐步入洞府之中。有些事总有人去做,有些事总有人来讲,有些事总是瞒不住,所以,不如坦然。洞中空间很大,干燥洁净,应是有人长期清扫,洞中央竖立着一根硕大无比的铜柱,上边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符咒,几团黑气围绕着铜柱不停地撞击着,发出轰隆隆地闷响。“就是他,就是他……”郎郁尘脑海里浮现出那日被黑雾吞噬的情景,以及红香楼中那团黑雾。分明就是他。郎郁尘感到不寒而栗,这团黑雾分明就是入了魔,可他是如何挣脱束缚出来为祸苍生的呢?如此多的符咒也困不住他?郎郁尘疑惑地走近想一探究竟。“别靠近!”叶少漓将人拉回至自己身旁:“有结界,还有无数道法阵,你若贸然靠近会被伤到。”“这里困的是什么人?煞气好重。”郎郁尘问道。“一个被恶念困囚之人,也是可怜之人,而这个罪魁祸首的就是……”“叶少漓,你终究还是寻到这里了。”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将叶少漓的话堪堪打断。☆、深情如许这声音如鬼似魔,孤冷狠戾,声声回响在山洞中,荡起一圈圈嗡鸣。“是,我来了,落尘……”叶少漓眼里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与伤感:“这么多年了,你……放下执念,好吗?”什么?这就是落尘?郎郁尘撇了撇嘴,十分不解,竟还有人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把剑的。只是,这人与叶少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感觉这里边有故事呐,心里想着,又莫名有些艳羡,恨的越深,爱愈沉,这个理他不会不懂。“你知道我在这里,几百年了,你为何现在才来看我?今日前来是想劝我回头是岸还是要将我这最后一缕魂魄打散?”落尘讥讽道,那几团黑雾似乎有些躁郁起来,围绕着铜柱上下翻腾。声音似闷雷,炸响在头顶。“你知道我不可能伤你……如果你恨我,这条命大可拿去,只是恳求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叶少漓将落尘剑置于地上。不是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怎能随便器械投降?叶少漓你是不是傻,郎郁尘心塞不已,欲上前阻止,却被叶少漓抬起的手臂挡在身后。“你不可能伤我?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还是你自己说?放过他?他是谁?你难道不知道……”“我知道。”叶少漓平静道:“我会想办法救你。”“我无需你救!你今日若是来杀我的便动手,如若不然,你就带着他赶紧给我滚!”“少漓,快走吧。”郎郁尘见落尘越来越暴躁,几团黑雾横冲直撞,铜柱已然被他撞的轰隆作响,符咒也纷纷掉落,不出所料再这么下去,那些法阵也困不了他多久了。因为最外边的结界表面已经皴裂,一缕缕魔气飘了出来,带着煞气,泠冽迫人。落尘剑剧烈晃动起来,锵锵烈响,剑锋脱鞘而出,寒芒毕露,晃晃荡荡飘在空中,剑尖直指叶少漓面门。“喂!他是你主人,你瞎啊?你怎么能倒戈呢?”郎郁尘冲到叶少漓面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护仔的老母鸡。落尘剑倏地往后缩了缩,停顿在空中僵持不再动弹。嘿嘿,怕了吧,老子天生自带主角光环。“怎么样,我拉风不?”郎郁尘回头望了望叶少漓,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一脸嘚瑟。“嗯。”叶少漓轻轻应道。“……你竟然让他挡剑!”落尘怒吼咆哮,撞在铜柱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我擦勒,这自残的挺嗨哇!这怕是个疯狂的傻子罢?郎郁尘心里打了个趔趄,他分明看到结界表面的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心里顿时担忧起来,如今他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叶少漓修为也所剩无几,还一身伤势未愈,如果这落尘挣脱束缚,这一交锋,明显己方处于劣势。“你不会伤他的。”叶少漓走到郎郁尘面前,执起他的手放在胸口上,又冲郎郁尘微微一笑。在这魔头面前秀恩爱真的不担心翻车吗?郎郁尘木讷地看着叶少漓,这操作有点突然,他大脑宕机中,需重启。“嘭!”一声爆裂,结界不堪重负,碎裂开来,不过须臾化为虚无。巨大的铜柱猛烈晃动,法阵发出道道金芒,随着符咒簌簌落下,魔气大盛,整个洞府笼罩在黑暗之中。“落尘,你把沧澜如何了?”叶少漓声音嘶哑,攥着郎郁尘的手却更加坚定。“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罢!”话尤未毕,法阵之光渐熄,不消一会便溃散在虚空中,随即耳边传来一阵如恶兽般的咆哮声,几道无形的风刃猝然袭来。郎郁尘忽觉手心里一阵湿热黏糊,叶少漓如苍松挺拔的身姿微微颤栗。凌利的风刃在叶少漓手背上割开一道道口子,郎郁尘惊愕不已,随即立刻抓住叶少漓的手,伤口道道撕裂开来,皮肉外翻,狰狞可怖。郎郁尘将发带扯下,细细包扎着伤口,对于落尘愤怒嘶吼声充耳不闻。你怒任你怒,我淡定如斯。忽闻洞府一声霹雳作响,几团黑雾破阵而出,随即抱作一团,凌厉的威压拢在头顶,郎郁尘登时就一口甜腥,叶少漓一手紧攥着郎郁尘,一手于周身布了一道结界。“你以为挡得住我?”黑雾凝聚,逐渐形成一个黑色人形。“我知道阻挡不了你,不过以命相搏,姑且一试罢了。”叶少漓神色自若,可郎郁尘却听的心惊肉跳。什么叫以命相搏?这是要鱼死网破?什么仇什么怨?“少漓,他如此怨恨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郎郁尘超小声叨叨:“始乱终弃?喜新厌旧?还是……”这些话说着无心,听者却是字字凿心,如鲠在喉。叶少漓闻言脸色邃变,攥着郎郁尘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栗。“你说什么!”这话传到落尘耳边就像是一团烈焰,将那原本沸腾的恨意瞬间点燃,直至炸裂。无数把冰刃带着锐不可挡之势朝郎郁尘飞驰而来,此举完全出乎叶少漓意料之外,只是下意识地将人拉至身后,悬于半空的落尘剑像是受了什么召唤,化作无数道剑影,堪堪挡在结界之外。“砰!”冰刃撞在剑身上,悉数落于地面,黑雾从碎冰碴中腾开,化作一滩滩水渍。“云翠,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落尘恼羞成怒,威压更甚,结界发出轻微的撕裂声。糟糕!就剩这么个防御的乌龟壳也要细碎了!绝不能坐以待毙,郎郁尘脑子飞速旋转,可最终不过是徒劳。实力不济,只能被碾压。叶少漓凝神屏息,尝试着催动咒语唤醒落衣,却是无功而返,此剑灵一向不是很听自己指令,况且她是认主的,自己不过是……薄弱的结界不过数息之间即破,落尘放声狂笑,黑雾所化的一只手将郎郁尘从叶少漓手中卷去,郎郁尘被这凌厉的威压迫的昏厥过去。叶少漓原本拽着郎郁尘的那只手僵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只黑手将郎郁尘卷了过去。终究是自己太天真,原本以为落尘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及他,直到那团黑雾化做一粒黑点,叶少漓神色惨败……落尘要夺舍!“落尘!不要!”叶少漓光滑的眉心一团炽热,似火煎火燎,灵海翻腾,一双眸子血红。“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何他的神识如此排斥我?”落尘只觉郎郁尘神识里有一股不属于他的东西,十分坚定刚毅,几乎无懈可击,牢牢攫着郎郁尘的躯体。“你放开他!”叶少漓周身金光闪耀,洞府内充斥着汹涌澎湃的灵力,与那股强劲猛烈的魔气暗暗较劲,于空中炸出一道道火花。一声龙吟响彻山谷,洞府摇摇欲坠,山石滚滚,洞内陈设碎裂成灰。“你竟然损耗自己的灵核来对付我?你这是找死!”落尘大惊之下将郎郁尘纳入烟尘中,罡风呼啸而来,像一只嗜血的幽灵。金龙朝着落尘扑去,看似凶狠异常,却带着几分忌惮,龙爪带着精纯的灵流于空中虚抓了一阵,与那罡风相持不下。“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不人不鬼地困囚在这方寸之地,谁来救赎我!”落尘情绪失控,罡风愈发劲急,叶少漓蓦地败下阵来,逐渐处于颓势。落尘寻到契机,分出一团黑雾,重重朝着叶少漓打去。一阵惊天动地之声不绝于耳,黑雾与灵压碰撞,迅速炸开,化作点点烟尘,巨大的冲击力将叶少漓弹出数丈,狠狠跌撞在洞壁,金芒黯淡,化为人形,浑身被炸出数不计的伤口,鲜血淋漓。“何苦?何必?愚昧!”落尘冷笑道,黑影向洞口掠去。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会重见天日。落尘狞笑着,张狂肆恣,却于洞口处被一道更为猛烈的罡风劈散开去。“沧澜,你想阻止我?”落尘咬牙道:“待我寻到破解之法,我便能永生,你也不必再喂我心头之血,更不用耗损修为来封印我,如此两全其美,何乐不为?”“放下他,在我心里,你们别无二致。”冷沧澜有些疲惫不堪,虚虚道:“这辈子爱与恨也该尽了,何必执着,恨的是他,伤的是你自己,落尘……”“不可能……不可能……”落尘喃喃道。“落尘,你信我,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我只求你好好善待自己,所有罪责由我担着可好?”冷沧澜伸出手,目光诚挚,深情如许。躁动不已的黑雾逐渐缓息,最终化为一丝青烟,郎郁尘应声而落,冷沧澜接过人,将他置于叶少漓身旁,双眸似孤冷寒潭。良久,只听得落尘凄然道:“沧澜,我是不是又发疯了……”“我在。”冷沧澜站起身来,依旧朝落尘伸出手心,期待着那人能清醒回头。那丝青烟最终隐入冷沧澜手心,留下一颗如水珠般的印记。冷沧澜屈指紧握,生怕落尘再一次发疯跑掉,他累,他痛,他难受,可他不悔。那是他的心头好,他的全部,即便生生世世求而不得,也甘之如饴。☆、一个圈套自从那次与叶少漓下了黑洞之后,郎郁尘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至于逍遥派其他人,郎郁尘也是一无所知。也不知这是什么鸟地方!郎郁尘觉的自己大概要疯魔了,莫名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已有数月,除了吃喝拉撒睡,啥也做不了。郎郁尘只觉心头起荒草,头顶冒青烟。所幸这一屋子的书倒是看之不竭,每天木人丁丁过来送饭菜都会携带一本新的书籍,郎郁尘可自行选择是否更换。这结界设的甚是诡异,木人丁丁进来犹如进无人之境,而郎郁尘却不能靠近丝毫,否则后果便是被摔个狗啃泥。饶是郎郁尘天赋惊人,进步神速,却也依然无法破了这结界,在这几个月里,郎郁尘已成功结丹,于是每天心里都在盘算着何时能出去,能去找叶少漓,也不知他身在何方,是否安好?况且最重要的是可以找他渡修为呐!郎郁尘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竟是连只鸟儿也无,这该不会是无间地狱吧!瞧着这天色昏暗,该是晚上了,郎郁尘指尖轻轻地叩着窗棂,心里默默计划着要如何溜出去呢?偏偏这丁丁是个名副其实的木头,骗它犹如对牛弹琴,这可怎么办。哎,果然前途是渺茫的,道路也是没有的!正当郎郁尘心下百转千回间,木门轻启,郎郁尘几乎不用回头看,便知道又是那木头人,也并未抱有半点希望,只神色恹恹道:“放桌上,出去吧,别烦老子……”“如此想出去?”声音沉稳,带着些许磁性,还有些魅惑之感。郎郁尘暗惊,竟然来了个活人!嗬,这是何方神圣?郎郁尘遂地转过身,便瞧见一张俊朗英气的脸,除了那白皙的脸和手,浑身上下如同乌鸦一般黑漆漆。郎郁尘嗤笑一声:“喂,你是乌鸦么?这么黑?”那“乌鸦”闻言倒也不恼,只朝郎郁尘粲然一笑,悠悠道:“瞎说什么大实话,老子的牙难道不是白的?”哟呵,是个有趣的人,逃出去指日可待哇。“我说鸦兄,你是新来的?看你好面生呐。”郎郁尘半眯起眼打量了一番来人。这黑衣公子倒也不见外,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躺,将二郎腿高高翘起,一副地痞流氓之态:“算是吧,不过我倒觉得你好似在哪见过?”什么叫算是?到底是还是不是?什么叫我好似在哪见过,是在梦里?去你的吧!“喂,鸦兄弟,你在逍遥派做什么?”郎郁尘摸摸下巴,暗自分析道:此人一身乌鸦色,该不会是冷沧澜新招的厨子吧?对于吃,郎郁尘是认真的,看谁谁都像是厨子。黑衣公子阖上眸子,笑意挂在脸上,只道:“你说是便是,饭菜在桌上,你慢慢享用。”郎郁尘郁结,套不着话,只得闷闷不乐地打开食盒,伙食不错,红烧鸡,煎丸子,酸菜鱼。人生若无趣,那便尽情吃吧。郎郁尘叶懒理那“乌鸦”公子,先吃为敬。一阵杯盏交错的声响过后,郎郁尘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肚皮,好似胖了一圈。照这么下去,自己大概能吃成一个小肥猪。“好吃吗?”那黑衣公子依旧阖着眼,问道。“还行吧,没那么差劲。”郎郁尘舔了舔嘴唇,该如何出去呢,这个念头又在心里盘恒着。“评价过于敷衍,且有失偏颇。”黑子公子莞尔道。“我且问你,这数月以来,逍遥派可有变化?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将我困在这鸟地方?”郎郁尘没有接那黑衣公子的话,只是岔开话题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可又忍不住心头的愤忿,满脸的怒火都烧到了脸上。毕竟任谁被莫名关了几个月不见天日,大概都要抓狂悲愤。“逍遥派自然是毫无变化,困你之人自然是位高人了。”黑衣公子神色坦然,几乎是不假思索。只是那种慵懒之态又显得有几分不那么正经。郎郁尘有种想把他拽下来胖揍一顿的冲动,可他也不知这只“乌鸦”几斤几两,又不敢贸然出手,万一不敌,岂不是自讨苦吃?“哎哟喂,胃疼!吃坏了!”郎郁尘脸色一沉,咬着后槽牙道。这陡然一转的画风令人很是诧异。那黑衣公子随即掀开眼帘,坐起身来,神色古怪地看着郎郁尘。“看什么看,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呐?”郎郁尘满脸怨恨道。“我在想,你吃坏了胃疼为何抚着小腹?”黑衣公子凑近,若有所思道。“老子胃下垂不成啊?”郎郁尘被无情戳穿后恼羞成怒,脸都绿了,只得死鸭子嘴硬:“快给老子看看!”郎郁尘伸出手来。那黑衣公子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只是很快敛去,依旧不动声色地伸过手。嘿,机会来了,这是个傻子!待那黑衣公子探手给他诊脉之时,郎郁尘也不做他想,手中暗自结了一道手印,蓦地朝他手上打去,那黑衣公子一怔,随即一道符咒怼在他的俊脸上。果然,那黑衣公子不再动弹。“嘿,小样,瞧你这智商,跟这颜值还真是不匹配,不过看在你长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逗你了,交出通灵牌。”郎郁尘默了默,却见对方不开口,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起来。奇怪,我也没封他的声呐。郎郁尘纳罕。既然你装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郎郁尘也懒得多费唇舌,伸出手便在那黑衣公子身上摸索起来。果不其然很快便搜到了那块通灵牌。还好来了个活人,那木头人都不用带这玩意,这也不知哪个损色布的结界,郎郁尘根本无法破解,还好来了个傻子。“谢了,鸦兄,你送的饭菜挺好吃,五星好评!”郎郁尘心情愉快,一指勾着通灵牌于手中转了个圈,哼着小曲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黑衣公子哑然失笑,抬手将脸上的符咒揭下,眸间深邃幽深,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不过你也真够调皮的。黑衣公子摊开手,那道手印在掌心灼了一块猩红色的痕迹,并冒着丝丝灵气。资质不错,好皮相。黑衣公子眉宇间一片安然,唇角含笑,随即隐了身形,倏忽不见。好皮相的郎郁尘出去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入香居!原来逍遥派的客房这么诡异,郎郁尘挠了挠头,下一步去哪里好呢?天已经快黑了,郎郁尘的视线愈发模糊起来。去找冷沧澜问清楚到底是谁困了他?这万一是他困了自己,岂不是又被抓回去?找他那个不靠谱师尊?万一他们两个互通消息,自己还是被抓回去的命运呐!得赶紧找人问清楚情况,顺便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然今个儿得幕天席地了。况且屋里那“乌鸦”万一挣脱了束缚,自己又歇菜了。话说那家伙打哪来?以前也从未听说过逍遥派还有这号人物呐?郎郁尘总觉得自己能出来是不是太顺畅了些?可他又是那种遇事不愿深究的人。其实能活着就好。心里默念着,不知不觉来到南庭轩,郎郁尘一拍脑门,有了!去找黄连速哇,这可是自己最忠实的脑残粉。以防万一,郎郁尘越墙而过,却见庭院深深,满是寂寥。人呢?怎地就没个人影?郎郁尘摸了摸下巴,窜了进去。弟子房安安静静,郎郁尘找遍所有房间也无半个人影,发生了什么?郎郁尘只觉后心一阵哇凉,莫不是被那魔头给?“师叔!”几声整齐划一的呼喊,郎郁尘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吓了一跳。“我靠,你们!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郎郁尘抬手抚额,冷汗涔涔。“师叔,惊不惊喜?嘿嘿!”黄连速不由分说一个熊抱,差点把郎郁尘箍的嗝屁了。“惊喜个王八!这是惊吓!你他娘的轻点,老子被你抱的……喘不得气了!”郎郁尘抬手狠狠地戳了戳黄连速的胖腰。黄连速这才将人松开,满是肉肉的脸上笑开了花:“师叔,我们可是想死你了!”“喂,那是你,老子我可不想。”马丁凌双手抱肩,下巴一扬,脸一冷,傲娇的不行。“老子稀得你想似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姑娘!”郎郁尘没好气地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