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国公眉心一跳,这是提醒还是威胁?他看向陈掌柜的眼神锋利许多,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分析,怎么想怎么不可能。不说对于边关所需予取予求,几十年间没开口催过一次债务,还每年都要捐赠一些。许国公再心思缜密,也无法对陈掌柜产生任何猜疑,本国公现在就抽调府中所有银两,不足之数还请陈掌柜宽容几日。六十万两欠银,今日许国公只需拿出三十万两即可。陈掌柜也暂时退了一步。嗯?许国公心头一紧。赵河。许国公唤亲随进来吩咐道:找王管家过来,带着账本和府上所有现银。再把各房当家老爷请来,让他们带上所有现银过来。是。赵河领命退下办事。陈掌柜稳稳的坐在一边,感觉师弟真是料事如神,许国公一定会用家里银子顶上。若是逼的紧一些,话再说的惨一点,没准许国公真能变卖家业,尽量多筹备一些银两。他与国公府打交道几十年,对许国公为人处世有一定了解,也是这个原因,陈掌柜才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准备退一步多容几日,这样也够教训那些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家伙,这富贵日子是享受到头了。国公爷。王管家第一个赶到,手里拿着账本,还有一个匣子,府里公账上还有一万一千两银子。就这么一点?许国公不敢置信,他以为最少也要几万两。账本留下,出去吧。许国公无力的摆摆手。接着许国公几个儿子过来,许国公直接问道:你们手里现银可拿过来?拿了。几个儿子纷纷拿出银票,加在一起不过三万多两,许国公有些傻眼。他又拿出自己的银票,凑在一起十一万两,许国公沉默良久,去各个铺子提取,有多少拿回来多少。等去往各个铺子提取银子的回来,也不过勉强凑够十八万两。这些陈掌柜先收着。许国公把十八万两推到他面前,看他没有表示只是沉默不语。许国公无奈,以后边关许家军离不开陈掌柜,哪怕听些讽刺的话,他也不会介意。他知道陈掌柜没有在他这里赚到银子,有稍许盈利也捐赠在其他军需上,可以说没有陈掌柜,许家军会艰难许多。许国公离开书案,去书架上拿出一个匣子,他放到陈掌柜面前,这是国公府所有铺面、田庄和宅子契书,先放在你那里。好。陈掌柜爽快起身,这正合他意。父亲。许国公几个儿子惊呼,这不是等于把国公府送出去了嘛。许国公嫡二子许长睿上前一步,父亲,还请您三思,这不是小事,有何为难之处大家可以坐下一起商量。是呀。许崇文也道:父亲若有难处,说出来让儿子们想办法分担,抵押之事做不得。不用多言。许国公阻止他们说话,他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为点银子差点连脸面都保不住。都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许国公堂堂朝廷重臣一代名将,却为五斗米已经折腰很多年。朝廷拖延克扣,国公府再是有滔天富贵,也经不住千万军士消耗,能坚持下来都是有像陈掌柜这种仗义之人相助。他宁可失去国公府一切,也不能失去陈掌柜这个助力,许家军离不开他,为了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值!陈掌柜尽管办自己事,十日后过来取银子。许国公侃快的说道。呜呜呜。国公府愁云惨淡,一个个失魂落魄聚集在正堂。云长生努力缩小自己,欣赏着这一切,心里偷笑:狂呀?拽呀?不可一世呀?哈哈哈。国公爷,你怎么能把家业抵押出去。杨氏满脸泪水,不过一会儿不见苍老许多。那是朝廷的事,与我国公府何干?杨氏擦把泪水,眼神充满怨恨,那个草民好大胆子,竟然敢上门讨债,还敢接国公府家业契书,他是不想要命了?闭嘴。许国公蹙眉,眼神不满的看着杨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许国公欠下的债务,他不找我要找谁要?咳咳。云长生捂嘴咳嗽两声,打断他们谈话,争来争去说这些废话没意思,还是来点实际哒。许国公。云长生从怀里掏出聘礼单子,这是国公夫人给我的聘礼单子,说是这张纸价值一万两银子。他说着递给许国公,拿去卖了吧,多少能还些债务。云长生又看眼杨氏和钱氏,说道:国公夫人和大房夫人,告诉小子府里不迎亲不办酒席,把府门关上不让外人知道成婚的事。小子还有些愤然,堂堂国公府,竟然一点规矩礼仪没有,连个乡野农户都不如。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爬上点点红晕的脸颊,让云长生看起来更加乖巧弱小。还想找许国公说说,哪怕像农家办个几两银子的婚礼也行呀!我可以用这一万两的聘礼单子来抵。云长生抬头,乌溜溜的眼睛直视许国公,但国公府有难,小子愿意把礼单无偿拿出来抵债,婚礼也延期推后。唰的一下,国公府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在杨氏和钱氏身上,谁也没想到俩婆媳竟然这么无耻。杨氏,钱氏。许国公气的发抖,半天嘴里才憋出一句,滚到祠堂抄经书反省,没有我命令不许出祠堂一步。云长生低下头,他找的这个时机正好,否则许国公不会暴怒成这样,惩罚也会不痛不痒。国公爷。杨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国公,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进祠堂反省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妾身也是为国公府好,自从这小子登门出了多少事,让我们国公府丢多少脸?他就是一个灾星,一个灾星。杨氏指着云长生,简直是声嘶力竭,这么一个乡下小子,就是死个千百回也弥补不了国公府声誉,能让他继续留在府里,给他一个虚假名份已经是仁至义尽。就是。钱氏顾不得产业的事,她是绝不能进祠堂,国公府落到这种情况,都是这小子克的,父亲再继续留下他,离家破人亡不远了。滚,马上滚。许国公大喝一声:来人,她们不配入许家祠堂,全都送回娘家,不许再踏入国公府一步。啊!噗通。杨氏和钱氏惊吓过度跌倒在地,许国公儿子们跪下求情,父亲,国公府现在风雨飘摇,不能再雪上加霜了!呼啦啦,国公府众人齐齐跪倒求情,云长生低头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透明人。他终于得偿所愿,看到这些高傲不可一世之人,低下高贵头颅泣不成声的模样。许国公看着这些家人,满是失望的说道:这些事与长生无关,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欺辱他一个孩子。许国公跌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道你们只想权势富贵,还有那无用的虚名,怎么知道为保住你们,我废了多少心思。罢了,罢了。许国公心灰意冷,不想再继续说:祠堂还是回娘家,让她们选吧!父亲,儿媳再不敢了。钱氏跪倒在地,儿媳再不敢违逆父亲,也不再干涉长峰亲事,求您饶过儿媳这一回。国公爷。杨氏泪眼婆娑,眼里露出恳求,期望他回心转意。不可能。许国公直接拂袖而去,错了就要承受惩罚,任何人不能逃脱。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7 17:08:40~2020-04-08 15:2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970449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8章啊啊啊。云长生望天大喊,发泄心中郁闷,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把许国公玩儿死。本想教训杨氏和钱氏两婆媳,没想到给自己挖个大坑。挖空国公府,只是许国公赔的裤衩快穿不上,对于杨氏她们只能是狠狠丢个大脸,再是去祠堂抄经反省。云长生这口气,出的不上不下,没有一点爽意不说,他现在也躲在自己院里一样不敢出去。云长生心虚,怕遇到许国公或是许长峰,他虽然不后悔,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许国公天天去户部要债,没要来一文钱不说,现在连户部的人都见不着。求见皇上更是门都没有,一概不见。最重要的是,欠债不是一份,这么多年很多无法还上的债务,呼啦啦全部冒出头。也不知道是谁缺德,把许国公抵押产业的事传出去,那些债主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求见。什么事还用说,目的一目了然,也怪不得这些商户,赚点钱不容易还遇上不敢轻易要债的主。现在借这个由头,说是来慰问探望,对许国公百般关心大力赞赏吹捧,实则是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许国公心胸宽广坦荡,看不得他们一个个为难,也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有愧。一个激动,拍着胸脯保证不让那些债主为难,多少也要从户部要回来一些给他们。随后自己卷起铺盖卷,去户部蹲点,现在那里每天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都推不开。少爷。司竹打探消息回来,少将军根本不在府里,不知道去哪里办事了。呀。云长生眼睛一亮,怪不得那天出事,许长峰不在,这些天也没见踪影,原来是不在府里。哈哈哈。云长生乐出声,腰板挺直神清气爽,不心虚气短无颜出院门了。唉!没想到司竹叹气,可怜我们国公爷,已经宿在户部几天,不要回银子看来是不回来了。一提到这个,云长生不由底气又不足,他算是把许国公害惨,事情已经超出预知。云长生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语气绵软的说道:我们去看看许国公,那么大岁数别气坏了。他让司竹准备点东西准备去探监,啊呸,不是探监,是探望圈地给自己画牢的许国公。呦呵!云长生还没到户部,远远的就见那里已经聚满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无处下脚,户部大门更是紧闭。他和司竹想挤进去,那是千难万难,不过云长生是谁,自然有他的办法。司竹。云长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哦,好。司竹听完吩咐,当下点头大喊:劳烦各位让一让,我们国公府给许国公送药来了。啥?当下挡在前面的人回头,药?许国公带病来要欠债?是呀。云长生一副愁容,多年征战落下一身病痛,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英雄迟暮,没人看在眼里。云长生一边摇头叹息,一边从让开一条缝隙的人群穿过,看着国公府富贵,岂不知是表面光,每年盈利都要拿去边关补充军需,不能让将士们饿肚子打仗。停战多年,以为国库充盈堆满金银,就是不把国公府这么多年垫进去的几百万两银子还回来,把商户的欠款结清也行。谁知道,竟然是一文钱不给,让商户破产败家,许国公心中不忍把所有财产送出去,还是不够还上一星半点。云长生走的很慢,观察着这些百姓神情,见他们都在认真听,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他继续胡编乱造,一代名将杀敌一生,竟然被朝廷放弃置之不理。那户部尚书躲去外室家逍遥快活,这就是所谓的朝之重臣呀。有人欢歌笑语奢侈无度,有人忍饥挨饿凄苦度日,还有许国公这种散尽家财为他人着想大仁大义之人。皇上。云长生突然转头,看向皇宫方向,您的忠臣许国公,您就是这么狠心不管不见,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对呀,皇上怎么不管?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个皇朝主人,最让人敬畏的称呼,突然不淡定了。就是,皇宫那么富有,为什么不拿出点来还债。为什么让许国公还,又不是他欠的,是边关万千将士用的军需。不对,不对。一个百姓颇为有头脑,刚才是谁说的,户部尚书躲在养的外室家里?很好。云长生满意这些百姓突然醒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加快脚步,至于是谁说的,自己也不知道呀。云长生在司竹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户部大门旁边一棵大树下,许国公正坐在树下。长生,你怎么来了?许国公看到他,眼神惊疑。过来送些药茶。云长生特意把茶字说的很轻,别人只能听到一个药字。哦。许国公放下心,接过云长生递过来的一壶药茶,快回去吧,这里没事。许国公心头唏嘘,来这几天,除了自己随从,家里没有一人来探望。没事,我陪您说会话。云长生毫不介意的席地而坐。看到不远处有几人探头探脑,还有一些百姓对这面张望,心里暗自偷笑,刚才来时,在人群里听了一嘴。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传出户部尚书的消息,说他躲在养的外室那里。云长生看向许国公,一脸好奇的问道:皇上也让他为所欲为,连户部大门都不开,整天的在外面花天酒地,是不是银子都被他贪走了?这。许国公嘴角一抽,这话他是不信,但是户部尚书躲起来是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