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声的节目结束之后，肖霄和冯升炒cp的事情本来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在陆西洲露面之后就很快偃了旗息了鼓，人家正主都出来了，再抓着不放就很没意思。肖霄在家憋了几天，终于把接下来两期节目弄完了，薛苗苗约他谈肖尧的事情，他就趁着机会也出去溜达溜达。咖啡厅里，薛苗苗温和地笑笑，“尧尧的恢复情况很好，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过完年能跟上下半学期的课程，你可以提前想想要不要让他去学校。”当然想。但是肖霄还是有很多顾虑，“尧尧是比之前好一点儿，对外界事物的感知度也在不断提高，不过去学校是不是太早了？再恢复个一年半年更稳定点儿薛老师觉得怎么样？”“其实尧尧现在跟小朋友多接触接触也挺好，对他恢复有帮助，我带的正好是一年级，如果他能进我们学校，我可以跟学校争取下让他进我的班级，方便照顾。”肖霄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咖啡，半天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嗯，对待孩子肯定是要郑重些，这周我有点事情，周六的辅导提前到周五，你这边时间行吗？”“可以，没问题，看你时间就行。”又聊了会儿，肖霄从咖啡厅出来，阴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秋天天气也不错，肖霄就打算溜达到花间，跟陆西洲一起回家。来接女友的魏浩平看着肖霄的背影，皱起眉，“苗苗，你之前说做心理辅导的就是他弟弟？”“嗯，是啊，怎么啦？”薛苗苗有些奇怪，“你认识他？”“不认识。”魏浩平又扫了眼肖霄的背影，“我们走吧。”肖霄还没走出多远，刚转过街角，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他一开始没在意，但是很快一个保镖模样的高壮男人从车里下来挡在了面前，他微微后退半步，已经做好了出手或者跑的准备，这大高个儿一看就来势汹汹，“你好？”黑衣男人开口，倒也不冷，像是无机质的机械音，“陆董想跟你聊聊，上车吧。”陆董？肖霄脑子迅速转了一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只是听到“陆”这个姓，又觉得隐隐和陆西洲有关。他无辜道：“我不认识什么陆董，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伸手拦住肖霄的去路，打开了后侧的车门，“请吧。”肖霄可不想跟这人走，脚步一转就要从反方向跑，却被对方的话钉在原地，他转回身，“你说什么？”“陆西洲的父亲就是我们陆董，他想见你。”肖霄眉一挑，要是真的，那陆西洲的身份可还没抖干净，“他说想见我，我凭什么去见他？让他自己来找我，再见。”陆西洲跟家里不对付，他不好贸然多事。肖霄话音落下后，男人按住蓝牙耳机顿了下，点点头，关上车门，然后一辆车从转角开过来，停下后车门打开，肖霄瞥过去，一个看上去保养得相当好的中年男人坐在后座，神色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肖霄神色微变，这是不见不行了。章三十九你就是克我的利落地上了车，肖霄这才看见对方长什么样，怎么说呢，跟陆西洲也不像，不过……果然美人还是得基因好，这爹长得也是出类拔萃人中龙凤啊，就是行事风格他不怎么喜欢。对方一直不说话，肖霄掏出手机，“我给西洲说一声，没问题吧？”陆政平看着肖霄，第一句话就打探他的意思，这个肖霄……他神色不变，“请便，不过西洲正在闹脾气，大概不会想让我们见面。”那还不是到大马路上堵他来了，肖霄把这句话咽下去，给陆西洲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上跟苏诗贤约了饭，晚点儿回去，然后又给苏诗贤发了消息，别给穿帮了。这个“陆董”那么说不就是不想让他跟陆西洲实话实说么。一路沉默，到了地方后直到上菜，对方都不说话，肖霄是有点饿了，问坐姿端正的陆政平，“陆董？您打算就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要不咱们边吃边聊。”“怠慢了，肖先生自便。”陆政平说了，肖霄也没客气，不管陆政平要跟他说什么，饭该吃还是要吃的，按时吃饭，他可记着呢，如何不失礼地快速喂饱自己可是门儿艺术活，肖霄自认掌握得还不错，等他吃完才看向从头到尾盯着他吃饭也没动筷子的陆政平。肖霄笑道：“您找我什么事？”吃人嘴短，饭无辜啊，还是好吃的。陆政平观察这么长时间，也够了，他开口道：“作为西洲的父亲，我不认为他会喜欢肖先生这样的人。”陆政平一开始摆的姿态就高冷十足，说话看人都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也亏得肖霄不在意，换个自尊心强或者敏感的早就跳脚了，陆政平开口就不友好，肖霄也不是吃亏的人，他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笑容明显冷了下来，“陆董，西洲是成年人了，他有权利决定自己喜欢什么人，要跟什么人在一起。”“他还年轻，年轻就代表会犯错，错了，总归会纠正，你也不想浪费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肖先生是聪明人。”“错，我可不是聪明人，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我就知道一件事，西洲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在一起没碍谁的事，只要他不跟我提分手，谁说都没用，陆董是体面人，也用不着在我这里自讨没趣吧？”陆政平面色冷了一瞬，随即嘴边勾出一个小弧度的笑容，“肖霄，在你眼里是爱人重要……还是亲人重要，或者说是……弟弟。”肖霄心里猛得一紧，“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肖先生是聪明人。”肖霄觉得自己后背好像慢慢冒出了冷汗，这个陆政平……不是他能应付的人……保镖进来抚在陆政平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他点了下头，“让他进来。”肖霄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他才回神，抬头给了陆西洲一个照常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我跟诗贤在这儿吃饭，没想到遇到你父亲，就聊了会儿。”陆政平温和地笑道：“吃饭了吗？坐下吃点儿吧，都是你喜欢的菜。”陆西洲紧绷着脸，“不用。挑拨完兄弟关系现在又找肖霄，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政平温和地笑笑，“你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而已，再者，我只是关心自己儿子找了个什么样的爱人，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能主动跟我说，我不就不用以这种方式请肖先生见面了？”“这么说是我的错了？”“没有，西洲素来听话。”陆西洲笑了声，冷噤噤的，“我们之间的事情稍后再说。肖霄，走了。”肖霄听着陆西洲和父亲说话，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下意识跟随陆西洲的话站起来，他一起身就被陆西洲攥住了手，对方拉着他往外走，他扭头看了眼坐在原地没动的陆政平，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有后怕，也有疑惑。陆西洲脸色一路上都相当阴沉，肖霄心里藏着事儿，也没说话，到家后正好刘芳和肖尧都不在客厅，两人就直接上二楼进了卧室。陆西洲先进的门，肖霄进门后他伸手越过对方把门关上，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为什么撒谎？”肖霄反驳，“我怎么撒谎了？我就是跟诗贤吃饭偶然遇到你爸了，我有什么好撒谎的？”陆西洲一手按在门板上将肖霄困在自己和门之间，“需要我去查监控吗？”肖霄抿抿唇，坦白了，查监控这事儿陆西洲还真能干出来，“是，我确实说谎了，我现在又搞不清楚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才不好跟你说。有些事情我不在乎但是不代表我不需要知道！你是陆家的少爷为什么不告诉我？非得让别人告诉我才行？！”肖霄越说越来气，陆西洲是谁家的少爷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喜欢这个人跟身份没关系，他就是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这就是你说谎的理由？”“对！”肖霄使劲儿推开陆西洲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生气道，“你爸多厉害啊，他想跟我聊我还能拒绝吗？！”他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太轻松了，不光报仇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也疏忽了陆西洲身上一些违和的地方，让他们在面对陆政平的时候过于被动，现在看来他这个爱人做得还真是不合格。陆西洲一下攥住肖霄的手腕往回拽了下，肖霄挣扎着不愿意遂了对方的意思，只是他半反转着身体，从陆西洲手中挣脱的同时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头正好磕在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陆西洲没想到肖霄会摔这一下，忙蹲下身把人扶起来，看了看肖霄的后脑勺，“怎么样？难受的话我们就去医院。”这一撞可大可小，没撞在棱角上是万幸，但是会不会脑震荡还不好说。“不用！”肖霄眼睛里噙着泪花儿，推开陆西洲的手，自己背靠着床蜷起腿，莫名委屈得要命，又没法儿说。陆西洲本来心里就烦，刚才确实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被肖霄吓了一跳倒是冷静了下来，“陆家的事情没有跟你说是我不对，但是你瞒着我跟我父亲见面也不稳妥……”肖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头撞了下更是生气，“所以就还是你有理？！”陆西洲叹了口气，挨着肖霄也坐在床边地毯上，他仰起头，放低声音，“霄霄，我很抱歉。”陆西洲道歉太利落，肖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出也出不来，咽也咽不下去，讷讷地开口，“你……你这么容易就道歉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陆西洲轻笑了声，心里一阵发涩，“你有错，但是我错得更厉害。”肖霄这下子有气也发泄不出来了，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就是克我的。”“你不也是？”肖霄一下就乐了，也不跟陆西洲计较那么多，“你刚才跟我道歉，我还没答应。我有一个条件。”“什么？”“你能把自己的事儿原原本本跟我说说吗？下回碰见你家里的人我也知道怎么应对。”陆西洲抬手揽住肖霄，揉了下对方的后脑勺，看身边的人又呲了呲牙，轻轻摸了摸，问，“还记得上次你录完节目回来的事吗？”肖霄愣了下，反问，“我们第一次做那回？”“嗯。”“怎么了？”“我刚才也说了，”陆西洲眼神微微闪了闪，慢慢道，“去接你之前我跟他见了面，你猜猜他跟我说了什么？他让我回家，还说大哥背着我做了很多事，又暗示他跟我母亲离婚是因为……对方出轨。”肖霄有点懵，陆家这些人的关系他是真摸不清楚，除了陆政平他也没见过，是真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不过陆西洲这么说，他就明白对方那时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受刺激了还不得不压抑着呗。陆西洲继续道：“你见过挑拨自己孩子们关系的父亲吗？”陆西洲的话和语气都不无嘲讽，肖霄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好，想了半天，问道：“你问过你大哥了吗？”“还没有。”陆西洲不愿意怀疑陆南塘，而对陆政平……他的感觉很复杂，从小到大……到他离家出走为止，陆政平对他都算是关心，也不太干涉他的决定，符合一个开明好父亲的一切条件，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尤其是在陆政平跟他母亲离婚后。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确实存在。肖霄抓住陆西洲另一只手，两手握着，“我觉得你可以问问你大哥，光听你爸说的也有点片面。很多都是误会嘛，开诚布公地谈谈可能就和解了，毕竟……像我家人那么奇葩的也不常见。”“嗯，”陆西洲抚了抚肖霄的头发当做安慰，又问，“你觉得陆政平这个人……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和他第一次见面，觉得他怎么样？”肖霄想了想，在陆西洲掌心里轻轻掐了下，“我实话实说了啊？”“嗯。”“我觉得啊，你爸看着脾气还挺好的，但是好像很专制，就……就封建时代大家长那种。”肖霄说完去看陆西洲的反应，看对方表情有些不对，补充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准啊。”陆西洲沉默着。章四十自由的限度肖霄歪了下脑袋，又道：“我第一次见你爸，感觉很可能错了……”陆西洲摇摇头，“我明天去见见我大哥。”“嗯。”肖霄点头，然后把脑袋靠在陆西洲肩上，事情已经够多了，至于陆政平威胁他的事情还是缓缓再说吧，很可能只是吓唬他，没那么严重，肖尧不经常出门，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什么？”陆西洲将肖霄抱坐到自己怀里，面对着面，他勾着肖霄的下巴，音调沉了下去，“霄霄宝贝，撒谎可不是好习惯，要罚。”肖霄跨坐在陆西洲身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晃了晃又不怀好意地蹭了蹭，“那你瞒着我你的身份就不算错？”“算。”“所以就许你罚我不许我罚你啊？”“许。”“你罚我你说了算，我罚你我说了算？”“嗯。”“好，那今天晚上随便你，我的等明天再说。”陆西洲没回答，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晚上自然要他说了算……肖霄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想骂娘，第二个念头就是把正抱着自己、爪子还在自己腰上的人揣下床去，不过他是抬不起一点腿了，哑着嗓子开口，“陆西洲***的敢这么对我。”陆西洲淡定地给肖霄揉着腰，在对方脑门儿上亲了亲，“我没大爷。”肖霄张嘴就在陆西洲凑近的脸上啃了一口，“我说随便你就真随便？”他都不怀疑自己昨晚上可能差点就……爽死了，简直要命。陆西洲给肖霄喂了水，反问，“我中间还问你要不要停，你不是说只要没说安全词就不停吗？”肖霄噎了下，陆西洲好像……确实问了来着，他都给忘了，当下也有点心虚，不过总归是爽了，“西洲……”“嗯？”“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也好看哎~”陆西洲愣了下，无奈地笑笑，“你就不怕？”“怕什么？”看着懒洋洋笑着的肖霄，陆西洲突然明白过来，安全词什么的并不重要，肖霄可能从头到尾就没想说出来过，那么说只是想让他安心。陆西洲叹息一声，搂进怀里的人，“霄霄，你可真是……”“什么？”“我的宝贝。”肖霄在陆西洲怀里蹭了蹭，俏皮地笑笑，尾音轻轻挑起，“西洲宝宝也是我的大宝贝啊~”而陆西洲没有看见，肖霄半阖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他不怕别的，只是担心肖尧……下午，陆西洲没有提前联系陆南塘，直接去了珂兰集团的大厦。陆南塘对陆西洲倒公司来找他有些意外，让助理推迟了会议时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弟弟，笑问，“怎么？谁招惹你了？”陆西洲坐下，神色复杂，他昨天晚上想了很多，肖霄说的没错，他们之间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如果要选择父亲和哥哥两方中的一方坦白，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哥，而陆政平……很多时候他看不明白自己的父亲，虽然陆南塘的一些行为他也不是很理解就是了。陆西洲开口，说了一个字，“你。”陆南塘一下笑了，“我这两天都没见你，怎么招惹你了？”“昨天爸找肖霄了。”陆南塘给陆西洲倒茶的动作顿了下，又恢复如常，放下小茶壶后问道：“你怀疑是我告诉他的？”陆西洲手指按着茶杯边缘，晃了晃，清亮的茶汤透着温润的色泽，他直接否认了，“他要想知道什么用不着问你，我没天真到认为珂兰集团的董事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陆南塘心里的弦绷紧了，“所以？”陆西洲把茶喝了，将空茶杯放在陆南塘面前，手没松，目光灼灼，“我信你，所以才来问你。跟我说句实话行吗？”陆南塘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释然一笑，“好，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陆西洲收回手，“我从来没问过你，在你眼里，一手缔造了珂兰集团的陆政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南塘给空茶杯里倒上茶又放回陆西洲面前，“你觉得他是什么人？”“珂兰集团名下有三家基金，每年的捐款额在企业中名列前茅，很多人称呼他为首善，成功的企业家，受人敬仰的慈善家，这是他在社会上最广为人知的身份。在家里，或者说在我眼里，他开明随和，是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父亲。”陆南塘依旧保持着笑意，和面对外人时天衣无缝的笑容不一样，多了几分真切，“你自己说得可没那么肯定。”陆西洲皱了皱眉，他之前确实没有认识到，或许他眼里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陆政平，“所以你能告诉我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用管我怎么看他，你觉得他是合格的父亲，他就是合格的父亲。”“你在糊弄我。”“西洲学聪明了。”“转着弯骂我？”“没有，我可舍不得骂。”陆南塘看陆西洲略微有些愠怒，及时收住话头，正色道，“西洲，以前我不说是因为你还小，我不想你知道，现在你大了，我不说……你也会有知道的时候，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做父亲的乖小孩，不谈恋爱不结婚，事事听话永不违背。”“什么意思？”“自由总是有限度的，西洲，你走得再远，终有一天会回到他的羽翼下。陆政平……有这个自信。”“哥……”“明白我的意思吗？”陆西洲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也没有类似方面的猜测，陆南塘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好半天他才轻声问，“为什么？”陆南塘移开视线，盯着小茶壶里静止的茶叶，缓缓道：“父亲和母亲离婚后，母亲逐渐疏远我们的原因你猜得到吗？”陆西洲慢慢摇了摇头，他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位母亲抛下两个孩子远走国外，并且不再联系。“这是他们离婚的唯一条件。”陆西洲诧异之后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陆政平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位优秀的父亲，但是真的优秀吗？这一切可能只是陆政平营造出来的假象。陆南塘倒掉陆西洲面前凉了的茶水，倒了杯热茶，“你今天来公司，陆政平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会跟他说你是来跟我谈新剧本的事情，别说漏嘴了。”陆西洲端起茶杯，看着自己的大哥，“这些年你在陆家，都做了什么？”“你觉得呢？”陆西洲没动，“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没道理让你挡在我前面，不管是我……还是二哥，你不应该瞒着我们。”陆南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僵持半天，陆西洲问，“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独善其身，所以才会告诉我，所以以后……”“我知道。”陆南塘选择坦白就是这个意思，他弟弟要真是傻的，那他倒不用这么费心了，直接藏起来保护妥当不是更省事？“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稳住他，然后站稳脚跟。”“说得简单，做……起来难。”“难也要做。”“陆政平那边我去稳住。”“可能会委屈肖霄。”陆西洲唇角往下敛了敛，“我会考虑好的。”“不管怎么说，别太难为自己，你不是一个人。”“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陆西洲一口气把茶喝了，站起身，“今天晚上我帮你约二哥，有什么话、说清楚。”“西洲……”“别说我是多管闲事。”“你不明白。”陆南塘眼底有些苦涩，他和沈莲清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对方性格又有些偏执，他们俩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了。“你对范思媛可不上心。”“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陆西洲拍了下自己大哥的肩膀，“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打算，时势比人强，大哥不会不懂得变通吧？”陆南塘愣了下，笑起来，“你还真是……”“什么？”“谢了。”“都是我哥，谢什么，需要帮忙就说。”“好。”“走了。”陆西洲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见了……薛苗苗的男友，回家后刘芳说肖霄正在赶稿子，别让打扰，他就看着肖尧练琴。肖霄好不容易码完稿子，累得吐血三升，写到一半的时候甚至想着要不以后让陆西洲帮忙写稿子，他揉着腰推开肖尧房间的房门，陆西洲背对着他，肖尧正对着门口认认真真地拉琴，他也就靠在门边看着。肖霄等肖尧拉完这首曲子才鼓了鼓掌，走过去，“尧尧很棒，曲子拉得不错，有模有样！”肖尧慢半拍地笑了下，小脸红红的，萌得肖霄心里直发颤，我家弟弟敲可爱der~他本来想弯腰捏捏肖尧的脸，稍微一动又酸疼得很，当即变了姿势靠在陆西洲身上，“尧尧啊，你跟哥哥说实话，想不想去上学？”陆西洲不动声色地揽住肖霄的腰，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补充道：“能认识很多小朋友，尧尧想不想跟他们一起玩？”肖尧愣了愣，攥紧了小提琴的琴把，半晌也不说话。陆西洲伸手拉着肖尧让小孩坐在他腿上，看了眼肖霄又问肖尧，“尧尧不用担心小朋友们不喜欢你，我们尧尧这么可爱一定能很快交到朋友。而且尧尧不是很喜欢薛老师吗？去了学校就能到薛老师班上，这样就能天天见到老师了，尧尧想不想？”肖尧迟疑着看向肖霄，在哥哥点头后也跟着点了点头。肖霄揉揉弟弟的小脑袋，“那我们就过完年去学校，从现在开始的两个多月咱们把该补的课程补补。”“嗯！”肖霄还记着陆西洲出去干什么了，让肖尧自己看书，拉着人就出去了，他靠在墙上，问，“你跟你哥谈得怎么样？”【作者有话说】：真的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不合格的各有各的偏颇吧章四十一莲儿乖肖霄在网上查了查陆家的事儿，虽然消息不多但是靠着他了解的也能补个七七八八，对外的传闻是抢夺家族财产的狗血戏码，实际上是儿子跟老子不和闹分家的家长里短都市剧？不过他还真没查到陆家老二上哪儿去了，离开陆家后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谈好了，”陆西洲觉得也很有必要跟肖霄说清楚，“我父亲不像看上去那样，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只是你面对他的时候不用考虑太多，别让自己吃亏。”肖霄沉默了会儿，点点头。陆西洲看肖霄的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他声音稍微沉了沉，“霄霄。”“嗯？”“你是不是一直在查曲涵亮？”肖霄心里一惊，他自认为做得隐蔽，陆西洲该不会是在诈他吧？笑道：“我……我是在查他啊，我跟你说过我要报仇嘛，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那你……”“我今天去见了薛苗苗的男友。”“薛苗苗的男友？！”肖霄诧异地站直了，凑到陆西洲面前的瞬间又软了腰靠回墙上，“你见他干什么？”陆西洲搂住肖霄让对方靠在他身上，“知道他男友叫什么吗？”“什么？”“魏浩平。”“魏浩平……”肖霄瞬间睁大了眼，“魏浩平？！”“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让人查的？”“之前查薛苗苗的时候虽然知道她有男朋友，但是因为露面少也没有多留意，最近我让人把调查资料补齐，才知道薛苗苗的男友就是魏浩平。”“emmmmm让我想想，”肖霄短短两分钟想了很多，魏浩平是曲涵亮的军师啊，那就是刘邦和张亮、萧何的关系，曲涵亮不是没头没脑的人，自己聪明，加上更有手段和心计的魏浩平，不赢都很难。曲涵亮、冯升和魏浩平是在福利院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又好。但是他是真不知道魏浩平的女朋友就是薛苗苗。两辈子加起来，肖霄只知道魏浩平有个宠爱到骨子眼儿里去的女友，就是一直没结婚，也不知道为什么。肖霄皱起眉，薛苗苗……薛苗苗……他可能需要变变自己的思路。陆西洲抱着肖霄上楼，离晚饭还有一会儿，还有时间，“想到什么了？”肖霄自然而然地搂住陆西洲的肩膀，反问，“你跟魏浩平见面都聊了什么？”回到卧室，陆西洲把肖霄放在床边，自己在旁边坐下，慢慢道：“曲涵亮是有野心的，魏浩平也一直是他的拥趸，但是两人的观念和追求并不完全一样，曲涵亮的一些做法魏浩平并不认可。”房间拉着薄薄的纱帘，深秋与初冬交接的光影透过薄纱投射进来，半明半暗之间，肖霄的眼神微微闪动，“先除羽翼、再擒王。”陆西洲握住肖霄的手，“我和他谈过，虽然不顺，但是不是完全没可能，魏浩平是聪明人，曲涵亮现在基本上已经全面掌握了岳氏集团，再下一步可能会进入快速扩张阶段，新行业、新项目，就算插手，以他现在的势头想拦住很难，霄霄，我们可以慢慢来。”肖霄低下头，“曲涵亮做的事情……”“如果不能一击即中，我们能做的就是忍耐。”“……嗯，我明白。”“不过……”陆西洲抬起肖霄的下巴，轻轻笑道，“给他们找点小麻烦不是我们的共识吗？”肖霄愣了愣，跟着笑起来，“对，共识！”吃饭之前，陆西洲给沈莲清打了电话，“到了吗？”“到了。”“我今天就不去了，大哥等会儿到，你们好好聊聊。”“……又跟我玩这一套？”“好用就行。”“下次再找我、我就不来了。”“那没关系，我可以去你那儿找你。”沈莲清直接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收起来就打算走，刚走到包间门口，门就打开了，正好跟陆南塘眼对上了眼，他后退半步，冷下脸，“啧，陆总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陆南塘两步跨进门内，反手关上门，一贯的笑容慢慢敛下，到最后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沈莲清就跟看着自己家里闹别扭的小孩一样，还跟看陆西洲不一样，他开口，带着点不太一样的亲昵，“莲儿还生我气？”沈莲清被这个称呼烫了耳朵，面色更冷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别这么叫我。”陆南塘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盯着对方微红的耳根，他稍稍叹了口气，“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沈莲清嗤笑一声，撇开视线，“我当不起。”陆南塘这段时间每隔一天两天就要骚扰骚扰他，美其名曰要解除兄弟误会，一来二去也不见真解释什么，反而让他的助理跟他大倒苦水。陆西洲来这一遭，他本来是想跟陆南塘吵一架，最不济互相嘲讽几句就完了，但是对方上来就扔这么大一个深水炸弹，弄得他就算张口就是刺也像是扎进了棉花里一样。陆南塘知道自己应该解释，只是现在也不想说那么多，沈莲清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他靠近半步，弯了腰靠在对方肩头，察觉到这人的僵硬，也不戳破，“我很累，给我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