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第一反应是那个笑容很假,他不该那样笑,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认识原青野,却下意识地觉得原青野可以笑得更由心一些。第二反应才是这男人长得好帅,是他喜欢的类型,其实那会儿他心里还很忐忑,只是在看到原青野之后,那份忐忑变成了勇气,让他走到了原青野面前。他承认他和原青野是因为一夜情认识,也承认那晚原青野带给他的感觉的确美好得不像话,可他不承认今天原青野说的所有话。柏树咬着牙,声音沙哑,恶狠狠地道,“放屁!”少年回望男人的眼睛,尚显稚嫩的年纪使他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清澈的眼里坦坦荡荡,除了坚韧还有痛楚,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你经历了灯红酒绿和形色诱惑,你见过了敷衍的喜欢,你是大人,这一条条我都承认,但你凭什么就以此否认我的喜欢?凭什么就觉得我的喜欢廉价?”柏树鼻子又开始发酸,“我柏树摸着良心讲,在你原青野之前我从没喜欢过谁,我他妈连心动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不能否认我的喜欢!你没这个资格!”第35章 你就那么喜欢我?原青野没想到柏树反应这么大。早上柏树那番话让他觉得事情已经开始脱轨,他不可否认柏树对他具有一定吸引力,但他是柏松的弟弟,对他下手过于可耻,他只想把这种脱轨扼制在摇篮里。但他低估了柏树的执着,这个少年的固执超乎他的想象,简直和柏松如出一辙,甚至更甚,可他不是柏松,为什么不是柏松呢,如果是柏松,那该多好。原青野压下那个不合适的念头,轻蹙着眉头道,“柏树,这些都是错觉,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你明白吗?”短短几分钟里,错觉这个词在原青野嘴里明里暗里出现了好几次,柏树无法忍受自己的心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原青野否定,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是脑子被门挤了,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原青野闭嘴,再也说不出他的喜欢只是错觉这种话。等柏树反应过来,他已经揪着原青野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唇瓣相贴那一刻,两人心里皆是一震。原青野没料到柏树会突然袭击,整个人有些愣神,等他回神,少年的舌头已经钻进了他嘴里,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进一步动作了。试想一个从没谈过恋爱也没有接吻经验的人,要如何才能完成一个完美的吻?他连吻上去都算是最大的勇气了。柏树完全就是凭着一腔孤勇做出的这番动作,等把舌头伸进原青野嘴里后,他已经不敢动了,他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原青野,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原青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可奈何,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吻上来时少年倒是视死如归没带丝毫犹豫,这会儿才过了几秒钟,表情都变得忐忑。柏树不得要领,关键他也没想真做什么,两秒过后他坐直了身体,拽着原青野宽大的手掌按在胸口,“你说我的喜欢都是错觉,那这个也是错觉吗?”原青野视线下移,落在了少年的胸膛处,他的手掌心下,是少年那颗跳得异常激烈的心,扑通扑通的频率快得不可思议,声响大到仿佛要突破肌理一般。如果说之前可以用错觉两字来定义柏树对他的喜欢,可眼下这跳动异常的心跳又怎么解释?说这是因为柏树过度激动导致肾上腺素飙升,所以才产生这样的异样感吗?原青野有些说不出口,不是因为他产生了怜悯或者心动的情绪,仅仅是因为少年看着他的眼神过于真诚,那清澈如泉水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想了解一个人的想法或者他话的真假,只需要看他的眼睛就够了,心虚的人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人直视,而真诚的人挺直腰杆,眼神坚毅,从不退缩。他从柏树眼睛里看到的不是闪烁,那双眼里只有他的影子,原青野见过不少这种眼神,喜欢的眼神,但他见过的喜欢大多都不纯粹,那些喜欢里掺杂着其他的欲望,对钱的,或者对权的。那些人对他的喜欢建立在外在条件之下,但凡他不是pine的老板,但凡他原青野不是原家的子孙,那些人不会对他趋之若鹜,在这样情况下诞生出来的喜欢,本身就不纯粹。只有柏树眼里的喜欢,纯粹得只装下了他这个人。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样的喜欢是错觉。柏树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从原青野的眼里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原青野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这个地方会在你每次靠近的时候都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会在你去找小情人的时候疼得整个都揪起来,会在你骂我的时候觉得委屈。”“这些情绪如果都不能叫作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样的才算是喜欢,你说你经历了那么多人世繁华,那原青野你告诉我,我这样的叫什么?”与之前的语气不同,柏树此刻算得上有些咄咄逼人,他压低了身体,“啊,原青野你告诉我,我这叫什么?!”原青野最后也没回答柏树,那张脸在说喜欢他的时候,表情和柏松太像了,他一瞬间有种错觉,觉得他面前这个人不是柏树,而是他念了许久的柏松。所以他一手搭在柏树的后脖颈,吻了上去。过了许久,他松开脸颊通红的小少年,摩擦着他嘴角拉出的细线道,“你就那么喜欢我?”柏树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特别喜欢,但是每次一想到你,我就很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特别想笑。”原青野揉揉他脑袋,笑道,“行,我知道了。”柏树一头雾水地看着原青野起身,转身就要出门,在男人即将踏出门那一刻,他拽住了他的手,“不是原青野,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总得给我个回应吧?知道了是行还是不行,我没要求你必须喜欢我,但我能不能追你,你给个信儿啊。”说着柏树又否认了自己的话,“不对,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就是要追你。”原青野也没挥开柏树的手,只是问了句,“肚子不饿?”柏树还真饿了,加上今儿一天,他得有两天没进过一粒米了,原青野不说还好,一说肚子就开始闹腾,连带着胃里仿佛都开始冒胃酸,难受得很。原青野出门端了碗山药瘦肉粥进来,边给他喂边说,“先喝点粥垫垫胃,其他的你也吃不了,肠胃炎的药还没吃完,这两天就用粥凑合凑合。”山药这玩儿其实挺甜,柏树不爱吃,但原青野给他喂的这碗,甜味不那么明显,加了一点姜丝,估摸着还有盐中和了一点,反正吃起来挺好吃。真的是饿坏了,一大碗粥柏树几分钟就干翻了。等柏树吃完饭,原青野才掏出块帕子给他擦擦嘴,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他摸摸柏树的脸,“柏树,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我可以考虑接受你。”柏树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我有要求。”第36章 接受你可以,但不能告诉你哥原青野不该说出这番话,他清楚地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便不可挽回。但这么多年对柏松的执念,已经让他半只脚踏进了深渊,他从无数个小情人身上寻找柏松的影子,得到的却不过杯水车薪,饮鸩止渴。那晚在酒吧,他之所以会接受柏树,就是因为少年那张脸,和柏松太相似了。比他任何一个情人都相似。而现在柏树跟他说喜欢他,原青野拒绝过了,他真的拒绝过了,但他终究没抵抗住这个诱惑,柏树是这个世界上和柏松最亲近也最相似的人。他们是亲兄弟。这世上还能找出任何其他一个和柏松如此相像的人吗?找不到了。柏树就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原青野知道他不该伸手,但还是没能对抗得过内心深处的声音,他得不到柏松,却可以得到柏树,只要他不说,柏树不说,没人会知道。“我可以接受你,也可以为你处理掉外面所有的情人,要求是我们的关系,不能让你哥知道。”柏树听完笑起来,“就这个啊?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我哥的,他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再说了他现在工作这么忙,我要还把这些事告诉他,不是给他徒增烦恼吗?”说着柏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要是表现得太豁达,是不是有点不太重视原青野?“也不是说不想让他知道,就是……”柏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咋说,反正现在不太合适,要是之后你觉得行,我再告诉他吧。”这话他说的没毛病吧?话里透出了他对原青野的在意,并不是觉得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才不告诉柏松。想到这事儿柏树心里也挺忐忑,哪怕他活得再潇洒,也特别在意柏松的想法,虽然嘴上不说,可就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本身来说,并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同性恋是病。柏树怕柏松也这么觉得,万一他哥也觉得他有病怎么办?他无法想象柏松对他露出厌恶表情的画面,那仅仅是想想,都让他心脏像是被人抓紧了一样抽着疼,下意识地,柏树挥散了这个想法。先不告诉柏松,等柏松那边稳定下来,他再旁敲侧击问一下柏松关于同性恋的看法好了。柏树并不是藏匿情绪,原青野见他脸色几经变换,就猜到了个大概,估摸着是害怕柏松知道他是同性恋后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吧,这一点倒是和他一样。不过柏松这个人向来温柔,就算是同性恋,他也不会报以异样的眼光,当年他不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么,知道他喜欢男人后没有疏远他,反而安慰他。不过他不会告诉柏树,因为柏树不必要知道。“你哥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别告诉他了。等时机成熟吧。”只是大概他永远不会让时机有成熟的那一天。柏树咧嘴笑,“好啊,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我哥那么疼我,应该不会揍我太狠的。”这话说的柏树自己都没有底气,但对于喜欢原青野的他来说,纵使没有底气,心里也涌现了无限勇气,他喜欢原青野,所以想和原青野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底下。于是两人就这么谈起了恋爱。柏树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整个人都透着容光焕发的气息,确认关系之后,他和原青野之间的亲密举动变多了,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他可以明目张胆地亲原青野,抱原青野,还能在晚上钻原青野的被窝。关系自然都确定了,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当然也被捅破。半大的少年总是精力旺盛,两人像刚开荤的小伙子,每个晚上都胡闹到很晚。柏树开心极了,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那些很琐碎的事,在这小小的房子里一起吃饭,洗碗,一起看电影,一起赖床,一起接吻睡觉……明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只要对象变成原青野,他好像就特别高兴。两人腻腻乎乎这么过了一周多。这天早上柏树还在睡觉,突然被一阵声响给吵醒了,他看了看卧室墙上的挂钟,十点多。其实柏树作息一向都很规律,不过因为昨晚上和原青野厮混狠了,导致今早睡到了这个点儿,他捞过被子抱在怀里,深深吸了口气——上面还沾着原青野的味道。和原青野在一起后,他基本都住在了主卧。打了个哈欠,客厅传来的响动并没有停止,他起初以为是风声,屏息听了一会儿后发现不太对劲,今天是周三,原青野不可能这个点还在家,难不成进小偷了?这个猜想让柏树脸色都变了,他胡乱套上衣服出卧室门,随手抄起了搁在走廊边上的扫帚,等提心吊胆地走到客厅,结果人毛都没有。不过那声音倒是很清晰了,像是水声。柏树左右晃了一圈,走到厨房才发现墙上镶嵌的进水管活塞没了,而那个孔里正哗哗往外呲着水,跟打水枪似的,直直地往冰箱侧面冲。而厨房地面已经积了不少水,甚至还漫过门框流到了客厅。那状况真是看得柏树当场就懵了,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按理说这种时候只要找到水闸把阀门给关掉就行了,住小区里面的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个阀门,通常这个阀门是在厨房柜子下面。柏树打开柜子门,果不其然找到了个阀门,只是他探进去关时才发现这阀门压根关不上。也不知道这装修是哪个人才给设计的,那开关在墙角,柜子侧门开了个孔,水管就从那个孔里延伸进来,开关刚好就在孔边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孔开的不够大,又太低,那开关的把柄刚巧卡在了木头边上,别说一百八十度,就是九十度都拧不过去。柏树挣扎了半天,那呲出来的水把他全身都给打湿透了,也没能掰动那个水阀门。他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瞥眼看见墙角插着冰箱插头的位置,已经快要被水淹没了。怕漏电,柏树赶紧跑到门边把电源总开关给关了。厨房墙上还在往外哗哗呲水,照这个进度下去,过不了半小时,客厅都得遭殃,看了眼客厅摆放的布沙发,柏树整个头都大了。物业倒是就在楼下一楼,可他没钥匙,又住在十一楼,下午找物业得把门关上,不然进小偷了怎么办?柏树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回屋找到手机给原青野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前他又找了条毛巾堵住喷水口,水顺着毛巾往下流,刚好下面是洗碗池,倒是缓解了不少压力。电话没人接,柏树真是头都大了,他一手按着出水口一手又拨电话,直到第三遍原青野才接通,不等男人出声,柏树就急道,“原青野,厨房墙上的水管接口爆了,你赶紧找人修,水已经漫到客厅了,我现在堵着出水口,你快点!”第37章 还使坏吗华章这边的房子都有了点年头,房龄超过了二十五年,很多地方都有些老化。尤其是原青野住的那一户,不止是水管,还有一些电器也老化了,但原青野念旧,他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他去世母亲留下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原青野没有改动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连老化的水管都没有换。接到柏树电话后他飞快地回了家,刚推开门,就听见了水流的哗哗声,走进厨房一看,小少年一手拿着毛巾按着喷水口,一手撑着冰箱,浑身上下湿哒哒的,没一点是干的。偏偏柏树套了件白色t恤,被谁浸湿的布料贴在身上,将少年蓬勃有力的身躯展现得淋漓尽致,别说腰腹那一块的腹肌,就连胸前两点粉红都能看得明明白白。两人昨晚才滚过床单,少年脖颈间胸口还有他留下的吻痕,这些痕迹在水的作用下被放大了无数倍,直接把原青野的脑子给烧着了。柏树丝毫不知情,他抹了把脸上的手,只觉得按住喷水口的那只手已经酸得快没知觉了。刚想让原青野替替他,厨房外传来个大叔的声音,“你们这水挺严重的啊,都流到客厅了。”原青野眸子一暗,眼疾手快地抱住柏树,那条用来堵喷水口的毛巾也被他扯下,摊开搭在了柏树的脖子上,失去了堵塞,水流从喷水口蜂拥而出,很快就把原青野浇了个一身湿。柏树压根不知道原青野这是闹哪出,他只感到男人半抱着把他挪出了厨房,接着给那个像是修理工的大叔说,“师傅你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大叔也没疑心他们的关系,只当是弟弟被浇了一身水,做哥哥的担心他感冒,他走过去对着墙上的喷水口看了看,又在地上找了找,最后捡起个铁质的盖状物。“你这是零件老化,里面都锈了,所以才被水压直接给冲爆了,要修的话你得去五金店重新买个零件,这个旧的用不了了,都给冲断了还咋用哦。”说完那大叔又瞅瞅柏树,“我说你这水都漏成这样了,咋不把水阀门给它关上呢?”柏树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叔啊,不是我不想关,那阀门被柜子壁给卡住了,压根关不上。”“是这样的哇?”大叔说着弯腰打开洗碗池下面的柜门,钻进去摆弄了一下,又爬出来道,“你这个房子是咋个装修的哦,水阀门都给卡住了,这水这么流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去物业说一声让他们关总闸,你们赶紧去买零件,买好了叫我过来装,好伐?”说着大叔拍拍手又走了。柏树看得一愣一愣,直到人大叔走出门,他才想起来叫,“诶不是,大叔你就这么走了?就不能弄个应急处理吗?”可惜人大叔早就走出去了,压根没回他话。原青野捞着小少年的腰,捋了把他被水冲落下来的刘海,“乖点,去换身衣服。”??这跟换衣服有啥事?换衣服?草!他脖子上那条毛巾!柏树猛地抽出原青野盖在脖子上的毛巾,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了浓重的的嫌弃,甚至里面还夹着一丝绝望,“原青野!这是抹布你知道吗!!”抹布?原青野仔细看了眼被小少年丢在餐桌上的毛巾,蓝色基调,带了点黄色小雏菊图案,的确是抹布没错,刚才修理工进来,他一时之间没考虑太多,只想遮住少年那若隐若现的身躯,随手就用这毛巾盖了上去。瞅着柏树有点天仿佛都要塌了的模样,他不可抑制地勾起唇角,“没事,你不是用它堵了很久喷水口么,不脏。”这块抹布以前是原青野的毛巾,后来退休就拿到厨房当抹布了,原青野一个人住,他会做饭,但不经常做,大部分时间只有周末休息的时候弄一弄,所以抹布派的上用场的时间也不多。不过说到底是抹布,用来擦厨房的东西,上面还是有些油渍之类的痕迹。柏树显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脏?你跟我说不脏?”抄过餐桌上的抹布,柏树直接往原青野脖子里塞,“不脏的话那你也来试试这味道好吧,一点不都脏呢!”这一出显然出乎了原青野的意料,他甚至都没想到柏树居然敢直接往他脖子里塞抹布,不仅塞了,还跟钢丝球似的摩擦了几下,就像他脖子是布满油渍的锅一样。“柏、树!”男人倏地阴沉下来的嗓音让柏树动作一顿,他咽了咽口水,抬头果然看见原青野黑下来的脸,他有点心虚,却还是挺直了腰杆,“咋!你自己说的不脏!你不能只许州官不许百姓点灯!”这明显怂得不行还要装硬气的模样让原青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只是把手放在柏树腰间,手指轻轻地抓。柏树都懵了,下一刻笑声从嘴巴里不可抑制地跑出来,他去掰原青野站在他腰间作乱的手,却因对方力气太大没能挣脱,加上原青野又一直挠痒痒,力气还没聚起来就消了大半。“哈哈哈哈,原……原青野你……你撒手……放……放开……我……哈哈哈哈……”实在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柏树只能整个人都靠在原青野怀里。“还使坏吗?”原青野也笑。“我错了我错了!”柏树连忙喊,等原青野松开他,他又作死地拿毛巾擦了擦原青野的脖颈,换来的自然是更凶残的对待。总之笑着笑着就变了味,也不知道是谁先亲的谁,最后两人浑身湿漉漉地抱在一起接了个极其缠绵的吻。直到脚下踩到更多的水,柏树才慌忙推开原青野,“卧槽!别亲了,赶紧买零件啊,再不弄一会儿真水灾了,沙发也别想要了!”原青野自然也知道,他将被水压冲断的半个零件拍了照发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尽快购买。柏树把抹布重新从地上捡起来,堵住喷水口后又把原青野拉过去,让他按住了毛巾,“你按一会儿,我找个工具把地上的水弄一下。”从洗手间找了个盆,柏树又从碗柜里翻出个铁皮小碗,蹲下身将厨房地面的积水往盆里舀,由于厨房门是推拉门,大概有三至五厘米的高度,如今水都从厨房溢出去了,可想而知厨房积了多少水。现在原青野按着喷水口,谁都顺着毛巾往洗碗池流,不会再有多余的积水,但地面的积水还是得处理,毕竟这种老房子,谁知道隔水性好不好,要是水浸到楼下去,难保一会儿楼下不会来人争吵。柏树手脚麻利,很快舀了三大盆水出去,实在是蹲累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望着原青野一边舀水。之前他没注意,这会儿看原青野,发现这男人性感得有点让人喉咙发紧。因为上班,所以和平常的私服不一样,原青野现在穿的是白衬衫加西裤,由于刚才把他从洗碗台和病娇的夹角里拉出来,浑身也湿了个遍,这就导致那衬衫仅仅地贴在了皮肤上。而原青野拥有一副别人望尘莫及的好身材,宽肩乍腰,标准的倒三角,手抬起的姿势使得那条手臂的肌肉鼓起,线条流畅而优美。刚才修理工大叔出门时大门没关,玄关有一个摆东西的柜橱,柜橱后面就是厨房,换言之大门正对着的位置就是厨房,门口要是有人,厨房做什么能尽收眼底。不过赶巧的是,冰箱和洗碗台的那个夹角,刚好在墙后。柏树望着原青野,又望望门口,快速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对着原青野的嘴就亲了下去。第38章 别给我省钱这个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原青野反应过来时,柏树已经重新蹲在地上再次开始了舀水之旅。要不是那耳朵尖还透着红,原青野都要怀疑刚才的吻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亲的时候胆子挺大,怎么亲完倒不好意思了?”原青野噙着笑,不忘用言语调戏柏树,后者脸红了一片,反正死活也不肯抬头跟他对视。之后在助理把买好的零件送来前,原青野把柏树赶进了卧室,修理工上来,将新零件换上去,水好歹是止住了,就是客厅地板上还有一堆水。等助理和修理工都走了,柏树从卧室走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湿衣服,按他的话说,反正还要搞卫生,换了衣服一会儿还得换,麻烦,不如等卫生搞完洗个澡,再换。柏树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他忽视了自己那一身对原青野的诱惑,把门关上,男人直接把他压在沙发上制裁了一回,好歹是惦记着正事,没做到最后一步。不过等把客厅的水渍收拾干净,洗澡的时候,柏树还是没能逃脱男人的魔爪。高考成绩全部出来后,班上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地点定在妙音。这地点一出来,柏树就知道肯定是何贤定的地方,这货是班长,也是个富二代,每次什么班级活动,都得订那种巨高档的地方,富二代与生俱来的优势,就是有钱,反正班费肯定是不够挥霍的,通常他都是自掏腰包。按理说这种出手阔绰的二傻子没什么不好,谁不愿意贪便宜啊,有人甘愿当冤大头,其他人当然愿意享受。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但是上,但是何贤这个二傻子为人有点那么目中无人,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人,尤其是穷人,首当其冲。而从小和柏松相依为命的柏树很节俭,说白了他不缺钱,但他过惯了节俭的日子,那些名牌球鞋衣服,他想要多少有多少,可柏松从小就教他不要铺张浪费,贵的是穿,便宜的也是穿,没什么区别。加上柏树成绩又好,还是那种不爱学习成绩还好的,对于何贤这种有钱但是成绩一般般的人来说,柏树这种没钱没势的穷小子就是他第一个看不起的对象。除了看不起,中间还夹杂了一丝丝嫉妒。其实嫉妒柏树的人不少,无他,着实是因为他学习能力太强,明明每天都在玩,偏偏学习名列前茅,就这种放在谁前面不嫉妒?嫉妒归嫉妒,柏树会做人,有礼貌树新风,长得还不错,谁有事有能力都帮那么一把,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问他,他也会悉心解答。一句话来说,柏树人缘不错。总而言之,喜欢他的人很多,讨厌他的人也很多,何贤就是讨厌他的那群人里的其中一个。妙音是云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何贤大手笔,直接包了个最大的包厢,据柏树所知,能包下这种包厢的人非富即贵,想必何贤还利用了他家的关系。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又不是他掏钱。柏树出门有点晚,今儿个是周末,原青野好不容易休假,原本打算带他出海玩,但因为同学聚会不得不推迟到明天,男人的小孩子脾气一上来也难搞,愣是抓着柏树的腰把人拖了好久。本来时间约的是下午三点,原青野硬生生地把柏树拖到两点。最后柏树忍无可忍,按着原青野的手咬牙切齿,说他要是再敢胡闹,他就跟他哥告状,原青野立马就放开了他的腰,最后还相当体贴地开车将他送到了妙音门口。“早点回家,别闹太晚。”原青野带着墨镜,降下车窗对进门的少年喊。柏树回头看他一眼,本来都上了两台阶,最后没忍住倒回去捧着原青野的脸,对着他亲了好几口,“我聚会完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原青野揉揉他脑袋,在车兜里翻了翻,翻出一张卡塞到他手里,“想要什么直接跟管事的说,不用给我省钱,玩完早点回来,嗯?”柏树瞅了眼那张卡,黑色底面镀金字,左上角是妙音的logo,右下角写着vip,vip下面还刻了小小的三字,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是原青野的名字拼音。妙音的vip有多珍贵柏树不知道,但是用脚指头想想,恐怕都不是一般人能有。他把卡推回去,“我不要,我就是去和同学聚个会,有冤大头等着被宰,又不是我买单,不需要这个。”原青野笑着把那卡塞进他短裤口袋,掐了掐少年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男朋友给卡就要乖乖拿着,男朋友的钱不花白不花,还是说你希望我花在别人身上?”这话一出,柏树再也没二话,他甚至还把裤兜里的卡揣得更深了一点,“原青野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要是敢出去跟我搞出轨,还敢跟你的那些小情人藕断丝连要断不断,我就咬死你!”男人被他这小暴龙似的脾气逗笑,又亲亲他的脸,“放心,没有小情人,只有你一个,不放心的话回去给你查手机,嗯?”柏树舒心了,绷着的脸终于是展开笑了,他挥挥手告别原青野,进了妙音大门。原青野目送他进门,手搭在方向盘上点了根烟,脸上的笑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妙音这地方一共有五层,越往上走,越鱼龙混杂,如果柏树只是在下三层活动,原青野倒也不必给他自己的卡,可据柏树所说,他们定的那个包厢在四楼。众所周知,妙音三楼以上的地方不是非富即贵根本进不去,里面有从政的,还有富甲一方的,有钱有权的多得是,而有钱的玩不过有权的,有权的玩不过不要命的。这三者,全部集中在妙音四五楼。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灰色地带的人流,不论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