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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四十八章 平静之下(1 / 2)

家里静悄悄的。

打开二楼门,走过每一个房间,都是干干净净,不见任何人影,她的物品依旧都在原本该在的地方,琴房里,他送给她的吉他和大提琴都还在,大提琴下午的时候似乎使用过,没有放回原位,琴弓依旧搭在琴凳上。

言月每天记得做日课,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断。

刘清萍很慌张,手不住地在围裙上擦拭着,慌慌张张说,“太太刚出去了。”

“说是,说是去还同学寄放在这里的行李箱。”

对,出去了。刘清萍也意识到不对了,还行李箱,需要那么久吗?

许映白没理会她,他冷漠起来时极为可怕,周围没一个人敢上前和他说话。

车库里车没动,言月至今依旧不敢独自开车上路,也没有叫家里司机。

偌大的一间宅邸,走了一圈,完全不见人踪。

许映白容色非常平静,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

温睿随在他身后,瞧到他的神情,实在忍不住悚然。

跟了他那么久,他太了解许映白。

他性子太克制,并不是个会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很多时候,他情绪波动越大,面上反而会越发平静。

言月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点小姑娘身上特有的馨香。

化妆台抽屉没被关上,抽屉里装的是言月装证件的收纳袋,收纳袋还半开着。

她性子从小粗疏,经常丢三落四。他帮她保管整理许多证件,她的身份证、银行卡,机票、结婚证。领证那天,言月说想自己拿着自己的那本。

他只是扫过一眼,便看出少了什么。

许映白没在她的卧室待多久。

他像是没收到条离婚短信一般,合上言月卧室的门。随即,又去了琴房,甚至记得替她将大提琴归于原位。

已经是夜半十一点的时候。

温睿提醒,“许总,明天上午九点半和辉晨的老板约了会面。”

他不知道许映白到底是什么想的,怕他被这件忽如其来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影响明天的重要会面。

和辉晨的合作已经谈好了,明天只需要签完合同。

辉晨因为许明川的事情和许家交恶,两家原本这桩合作完全是靠许映白谈下的。

许映白垂着眼,甚至淡淡笑了一下,“不去了。”

温睿有生以来脑子第一次这么迟钝,只知道呆滞迟缓地重复了一遍,“不去了?”

许映白以往做事极为缜密,对于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甚至会有好几套备选方案,即使发生了意外,最后也还是会到达同样的结局。

明天和辉晨标的几个亿的合同,说不要就不要了吗?甚至不安排一下?用这种任性的方式毁约?

他一直以为许映白是极端理智的,许映白以前确实如此,仿佛任何私事,都不可能影响他正常的生活轨迹。

男人狭长的黑眸瞧着他,细密的长睫垂下来,眸光似乎都是温温润润的,重复道,“有问题?”

温睿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勉强维持住笑,“好。”

他性子原不是负责,也不是理智。只是一种极端的偏执与疯狂。

一月的天气实在是寒凉,夜晚掉了几滴雨。

偌大一间宅邸,大门开着,窗外飘入了几滴雨水。

室内灯火通明,温睿不敢回去,刘清萍几人茫然又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一个人敢做声。

没人比许映白更了解言月。

她是真的走了。他给了她信任,装作毫不知情,换回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男人站在玄关处,雨水随着风飘入,沾湿了他干净黑发,他清隽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只是看着远处望着远处不见底的雨幕。

“你们都回去。”他回头,声音甚至显得比平时还要温和一些。

许映白教养素来很好,从不大吼大叫肆意发怒,没人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所以人都走了,屋子恢复了平静。

他打开门,去了露台。

这里景观很好,言月刚和他结婚,搬来这里的时候,她晚间很喜欢来露台,在这里看看谱子或者远眺。

他在书房工作,一抬眼,便可以看到她的身影,言月从来不知道。

他凝神瞧着言月用过的藤桌,在桌边坐下。

桌上摆放着他预备给言月的求婚戒指,材质用的是她挑选的宝石,以及两瓶酒,两个酒杯。

其实原定求婚的日期更晚一些。

昨天,他被她罕见的主动和热情冲昏了头,甚至打算把日期提前,给她补上一场正式的求婚。

从来只有言月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这个世界上,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许映白从不嗜酒,他酒量很大,只是除去必要的应酬时滴酒不沾。

他平静地将戒指抛掷出去,黑暗里的湖面泛起轻轻的涟漪,随后,一切都收归夜色。

随后,他喝完杯中酒液,一杯一杯,宛如和人对酌。

直到最后一杯。

男人修长冰凉的手指握起酒杯,没喝,只是缓缓把酒杯倾倒而出,酒液落在雪白的羊毛毯上,瞬间将地毯染得一塌糊涂。

他自己的这只杯子,被扬手无情地掷在墙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随后,他拿起对面那只空荡荡的杯子,手指温柔地摩挲而过。

不知什么时候,扣在酒杯上的手指力道却越来越失控,杯子竟然被硬生生捏碎了,玻璃锋利的碎片扎入了那只漂亮无暇的手,鲜血很快争先恐后的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摊上,染成了更加刺目的红。

他依旧没松手,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压根感觉不到疼痛。

他早该知道,言月压根不爱他。

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昨天晚上,她忽如其来的热情和主动,让他掉入了温柔乡里,第一次卸下了自己厚重的心防,和她表达自己深深藏在心底的感情,第一次感到满足和平静。

他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在她身上寻求什么感情的。

她就喜欢更粗暴直接一点的方法,不是吗?

言月飞机抵达海城。

下了飞机后,她从包里翻出了一个新手机,装上了一张上月新办理的卡。

早在生出和许映白离婚的念头开始,她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些物品,号码只告诉了唐姜。

学校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可以完完全全消失,在海城平复一下自己躁乱的情绪。

唐姜开车去机场接言月,她现在在海城传媒实习,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七八十平的房子,住了一段时间了,房子不大,但是要住下两个女生还是戳戳有余。

言月穿着一件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长而柔软的格纹裙子和裤袜,头发梳成了低马尾,戴着绒帽,裹着厚厚的围巾。

唐姜远远看到她,过去帮她拖行李箱。

“这么晚。”唐姜挽着她,“为什么不订早一点的航班。”

言月轻轻摇了摇头。

唐姜不知道个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城气候比栎城更为湿冷,出了机场之后,冷气扑面而来,言月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唐姜这辆车是买的二手车,车里空调有点问题,她见言月止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于是,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厅时,唐姜停下车,“你吃饭了吗?”

言月摇了摇头,一整晚精神高度紧张,直到这种时候,她方才感觉到,自己肚子已经空空如也,饿到整个人几乎都有些昏厥感。

言月以前吃饭不怎么规律,只是和许映白结婚后,他是个对自己要求严苛的人,对言月很纵容,只是不准她不吃饭。他甚至会亲手做饭给她吃,也记得她每种爱吃的食物和口味。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她结婚,也不管以前他对她做过什么。

在他们这段婚姻里,许映白做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言月眸子泛起一层浅浅的雾,天气寒冷,她把脸更深地埋入了围巾里。

唐姜停了车,拉她往餐厅走,言月走快了一些,唐姜放慢了脚步,面色复杂看着她。言月耳朵完全红了,垂着眼,默默调整了一下自己别扭的走路姿势。

到了餐厅后,点了餐,两人对坐着。

她和唐姜之间一直是没什么秘密的,唐姜一直盯着她,面上隐有怒气,“你提离婚,许映白是不是强迫你了?”以许映白的高傲,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接受离婚?

言月双手握着杯子,轻轻摇头,睫毛上像是结了一层冷冷的月华,“姜姜,是我……主动的。”

她低着眼,喝了一口热饮,语气放得很平缓,“以前,高中时,我喜欢过许映白。”

这是言月为那段日子留下的最后的纪念。

唐姜很久没说话,“……你那时,不是一直跟着那个姓秦的?”

言月轻轻摇了摇头,她低垂着眼,“我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或许,她其实一天都没有喜欢过秦闻渡。

只不过是那时候,是为了蒙蔽自己的心,让自己彻底放弃那段不可能的幻想,为了放置自己难以安放的复杂感情,她让自己误以为喜欢的是秦闻渡。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言月小小的手极为冰凉,唐姜把她的手暖入自己手心,拉着她,没有再多追问。

言月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整个人还是恹恹的,靠着窗,身上还有些难受。

唐姜问,“宝宝,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之前,言月和秦闻渡分手,她半点不操心,秦闻渡头脑简单,而且自己身不正没有底气,毫无威胁。

可是许映白不同。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温和斯文。

唐姜一直有种隐隐的直觉,只觉得言月和许映白这场快速的婚姻,简直像个一场局,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意外与巧合。

言月没有和唐姜说太多,她和许映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低垂着眼,“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没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没事,别怕,你都来海城了,换了号码,他暂时找不到你的。”唐姜说,“之后只要你想离婚,怎么都能离得掉的。”

言月轻轻嗯了声。

她现在的情绪,痛苦里带着迷茫,还有深深的疲惫。

或许,是她对感情要求太多。

要求一份毫无瑕疵、毫无保留的爱,她希望有人可以热烈、忠诚、从一而终地爱着她。

可是那样的爱,她的父母都不能给她,又有谁能给她呢?

言月不后悔和他提离婚。

许映白应该已经看到了短信,以他理智冷静的性格,或许已经开始启用了他的备选方案,来完美地处理这件事情。

许映白那么强大又冷漠,谁都不在乎,他的情绪或许都不会因为她的这条短信产生任何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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