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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1 / 1)

兴许是陆慎一向与人冷淡,那些官员倒是未自讨没趣地攀扯,客套几句敬完酒后便走了。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是巴不得见陆慎不好的,好比此刻的谢兰安。谢兰安见陆慎今日竟是将他那小对食也带了过来,顿时眼中起了几分兴致。这会子也故意端着酒盏,挑着他那双狐狸眼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陆秉笔,谢某也敬你一杯。”谢兰安捧着酒杯朝陆慎示意,目光却落在陆慎身旁的阿珠身上。“呦,这位想必就是陆秉笔的近日的新宠了吧。”谢兰安勾唇,嗓音里带着几分轻佻。阿珠正低头吃着面前的蜜饯,突然听到了谢兰安的声音,顿时动作有些愣住。陆慎挑眉,并未答谢兰安的话,只是抬手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饮罢,将杯朝下,已未见半滴。“谢大人,您自便。”陆慎神色疏冷,显然已有赶客之意。可谢兰安惯来是个脸皮厚的,自然不在意陆慎这幅冷然的样子,继续将话头转向了阿珠身上。“小娘子为何低头不言语,不如抬头与谢某共饮一杯,这般扭捏,莫不是瞧不起谢某吧。”谢兰安打量着一旁垂首的少女,眼中划过一丝冷笑。还以为陆慎被什么美人给迷得神魂颠倒。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他虽瞧不见这小娘子生得是如何模样,但如今见这身量也是瘦弱纤薄的很,远远不及他往日所见的那些身姿窈窕,婀娜多姿的风韵美人。阿珠闻言立刻抬头望向谢兰安,白嫩的小脸微微不耐。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大病,怎的废话如此之多。“我不会喝酒,谢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阿珠睁着那双杏眼儿定定望着面前的男子,语气淡漠。待看清小娘子的模样后,谢兰安方才还不以为然的面色忽然变了变。“怎么是你?”看到是那日在街头与自己争执的少女,谢兰安顿时蹙眉。怪不得那日她与陆慎二人在一同逛街,先前还以为只是陆慎身边一个普通侍女,原还有了这样一层关系。见谢兰安还再纠缠不休,陆慎已然不耐烦,冷笑道:“谢百户话问完了吗?”“听闻谢百户府中美人众多,不至于对本督的夫人如此好奇吧。”谢兰安闻言语噎,只好将手中的酒饮尽,气急败坏地回了自己的座位。那厢卫弘携皇后,元贵妃等人来了奉天殿。待几位贵人入座。各案桌上的菜肴也一道接着一道呈了上来。依据祖制,宴桌分为上桌、上中桌、中桌、下桌四等,依照官职大小安排。上桌,按酒五般,果子五般,茶食五般,烧煠五般,汤三品,双下馒头,马肉饭,酒五钟。中桌,按酒四般,果子四般,汤三品,双下馒头,马猪羊肉饭,酒五钟。随驾将军、按酒一般,粉汤,双下馒头猪肉饭,酒一钟。【注】陆慎坐的是上中桌,菜品还是颇为丰盛的。阿珠夹了一筷子荔枝猪肉放入口中,只觉肉质较柴,不似在东厂吃的那般鲜嫩了。吃罢,阿珠又接连夹了几道旁的菜,皆不是上品滋味。小娘子不禁颇有些失望,怎么这宫里的膳食竟还比不上东厂的小厨房了。陆慎瞧见阿珠的神色,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宫中大宴向来由光禄寺操办,而光禄寺的膳食也不是一天两天被人诟病了。就是民间,也流传着光禄寺做饭难吃的传说,有谚语称:“京城四大不靠谱”,光禄寺茶汤当为其首。于光禄寺而言,大宴之菜,只需备上大鱼大肉,符合礼节便可,只管讲究排场热闹,至于做菜的手艺功夫,自是不敢恭维。可阿珠毕竟不是京都人,一来便进了东厂做活,自然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见宫里的膳食不过如此,更是大失所望了。不过阿珠作为一个吃苦长大的姑娘,这菜虽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味,阿珠还是吃的很是开心的。陆慎见状,眉眼也染了几分笑意,将自己面前的菜皆向阿珠面前端近了几分。菜上毕,殿中便款款来了十余名身着红袖轻纱的舞女。其中一名抱着琵琶以薄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为其首,垂首向晋文帝行过礼后,便清清凌凌地奏起琵琶来。跟在其身后的舞女立刻跳起舞来。红袖招摇,舞步翩翩,配着那幽韵绵长的琵琶声,可谓美哉。“这些舞女似乎不是宫中教坊司的,莫不是圣上您从宫外挑来的。”元贵妃望着那群妙龄美貌的舞女,神色不免有些妒忌。“怎么,贵妃吃醋了?”卫弘轻笑,看向元贵妃道,“听闻这些舞女冠绝京城,朕不过是想让大家一道欣赏罢了。”元贵妃轻哼了一声,继续看起舞来。阿珠瞧着那垂首认真拨弦的白衣女子,只觉她的身形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她。阿珠一边想着,一边盯着那那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似是察觉,抬头对上了阿珠的眼睛。女子朝她微微一笑,继而继续拨起琵琶来。阿珠一怔,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可是卫弩的人。就在阿珠出神之际,舞曲已奏到高‘潮。琵琶声由悠长逐渐激昂起来,琴声铮铮,奏到高处时,突然琴弦拨断,霎时戛然而止。第32章 成为对食的第七天那琴女倏然抬手……那琴女倏然抬手, 一把银针从衣袖中飞出,直直地朝那高坐之人射去。卫弘大惊失色,陆慎见状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拽离了卫弘, 霎时那上百根的银针尽数刺在了那把大座只上。“来人啊!有刺客!快护驾!”郑公公惊慌失措地喊。大殿上的红衣舞女纷纷从腰间抽出软剑,一齐往卫弘的方向刺去。听到郑达尖厉的叫喊声,守在殿外的禁军立刻急匆匆赶来。霎时宴上乱作一团。琴女见卫弘逃离, 美目冷睨,又飞身甩出了一把银针。两旁的禁军见状立刻护在了圣上面前,以剑抵御琴女的的银针,可那银针速度实在太快, 还未来得及动作,禁军便被穿喉而过,接连倒下。陆慎抬眼,立刻踢翻了面前的大桌, 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余下的银针。卫弘吓得马上蹲在了案桌后面, 抱着头瑟瑟发抖。“陆伴, 你、你可千万要保护朕啊!”座下的谢兰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给惊了神,忙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陆慎斜睨了一眼一旁的厂卫, 继而目光落在了座下的阿珠身上,冷声, “保护好夫人。”接着便从一名倒下的禁军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猛然向琴女刺去。而那十余名红衣舞女也与赶来的援军缠斗起来。见到面前如此混乱的战局,虽有厂卫在一旁守着, 可阿珠为了避免被误伤, 还是立刻缩到了案几下偷偷观战。这个琴女明明就是那日在茶肆给自己纸条的说书女先生,她可是镇北王的人啊…难道今日的刺杀卫弩早有安排了?阿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些刺客实在厉害,暗器之流十分拿手,一时之间连宫廷禁军都难以招架。直到东厂援军赶来, 一行刺客才被尽数拿下。圣上虽未受伤,却早已吓得面如死灰,元贵妃也已然吓得不知所云起来。最后还是皇后吩咐宫人将卫弘和元贵妃都送回了各自的宫里。“圣上今日受惊过度,不宜再操劳,还劳陆秉笔烦心此事了。”陆慎点头,拱手朝皇后行了一礼。看着皇后等人离去,陆慎看向案桌,嗓音不冷不热:“出来吧。”阿珠这才放心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抿唇朝陆慎窘迫地笑了笑。陆慎看了一眼少女,眉头微蹙:“可有伤到。”阿珠摇头,陆慎这才放下心来。谢兰安不屑地睨了二人一眼,望向面前被押住的蒙面琴女。谢兰安蹙眉,似乎觉得女子的眉眼有些熟悉,立刻上前一把扯开了琴女的面纱。霎时一张娟秀清丽的面容落入眼底。“怎么是你?”谢兰安认出了面前的女子正是那日在茶楼说《秦香莲》的女郎。唯月闻言抬眼,星目微弯:“大人见过我?”“那日在茶肆,我便警告过你,若是再遇上我,你可没有上次好运气了。”谢兰安挑起那双弯刀似的狐狸眼,唇畔浮现一抹讥笑,“没想到你果然不简单。”“大人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可是从未去过什么茶肆呢。”唯月抿唇笑,言笑晏晏的模样自有一种动人的秀丽。“我认没认错,到了诏狱你便知道了。”谢兰安勾唇冷笑,转身看向一旁的陆慎,“陆督主,这人你既然也抓了,接下来该交给我们北镇抚司了吧。”陆慎未答,而是眉头紧蹙,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镇北王世子以身体抱恙为由并未参加此次宫宴,难道……过了片刻,探查世子寝宫的锦衣卫回来“世子呢?”陆慎白着脸咬牙。“回、回、督主的话,世子不见了。”陆慎闻言不怒反笑,嗓音凉浸浸的,“好一招声东击西,镇北王果然好计谋!”阿珠闻言心肝一颤,不敢抬头看陆慎的表情,却感觉陆慎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稳。阿珠立刻抬手去扶,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殷红的唇畔竟带着浓黑血渍,左肩上正扎着数十根银针。银针短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想来定是方才他拽卫弘时被射中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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