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与白宁徽,心中各自一沉。来了。喜庆的堂外,宾客不自觉让出了一条路,迎面而来的,是面色遮着黑纱的男人。“这位是?”白崇元语气不善地起身。明显是来砸场的,他这位当家的必须出头!谁料,面前两位新人,缓缓起身,挡在他的面前,加起来的气势生生碾压了这位前任皇帝。和曼曼扯住白宁徽的袖子一拉,嘴巴不动地嘀咕,“这位就是老中医……”“嗯——?”这种悄悄话分明是用来挑衅,夙不寒阴翳的双眸,尖锐地划过和曼曼叭嗞叭嗞的小嘴。“呃呃,是义父。”和曼曼一秒改口。用不着她说,白宁徽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即便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两个男人,空中交汇的眼神,闪出一片无形的火花,硝烟弥漫,吓得周围无人敢靠近。“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夙不寒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口就否决大辛最盛大的婚典。好大的胆子!白崇元上前就要叫人把他拖下去!却见和曼曼小腿蹦跶,转了个方向,一下跪在软垫上!“求父亲成全!”夙不寒冷哼,没用的丫头……“曼曼,玩够了吗?回家吧。”白宁徽深吸一口气,微翘的嘴角早就下垂,清亮的眸光也黯了几分。大红的婚袍缓缓挪移,与和曼曼并肩,膝头一点一点下降。和曼曼感受到身旁的动作,惊恐的目光蓦然一抬。“你不许!”她一把抱住要下跪的白宁徽!他怎么能!他是大辛高高在上的亲王!是除了天子以外,最尊贵的男人!他可以跪天地,跪父母,但他不能跪面前这个阻止他成婚的男人!夙不寒唇侧冷蔑地一勾,“哦?王爷要向我下跪,来吧,兴许我会心软同意。”和曼曼转眸一瞪,倾城的小脸此时绷得铁紧。夙不寒薄袂一拂,身后的人快速搬来太师椅。那人正是此前和曼曼昏死期间,帮忙照顾的风萧萧。她同样戴着面纱,不显露人前,纱下的脸却是与夙不寒截然相反的喜悦!亏她还对这丫头下了宝贵的奇花“穿心”,没想到这丫头自己反倒有心上人,要成亲啦!这世间有这么好的事吗?再一瞥宗主。真是可恶,居然要拆散人家!不如……风萧萧笑笑,不如就顺带试试“穿心”的药效好了。“曼曼,只要是为了你,这些都不重要。”白宁徽温柔地拉开和曼曼力气不小的手,俯身在她额上的展翼红鸟,印下自己的唇印。忽然,趁她一不注意。白宁徽蓦然一跪!砰——闷闷的跪地声,不仅砸在了和曼曼心头,更是吓坏了所有在场之人!“皇兄!”白宁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该将人打出去吗?夙不寒右侧长眉一挑,还真给他跪啊,呵呵。“曼曼既然认你为父,我白宁徽自不该与你为敌,今日,天地可鉴,我愿娶和曼曼,护她一生,望你成全。”白宁徽表情没有一丝不甘,说完这些话,他高贵的脊梁骨弯曲了。“王爷!”四周响起无法承受的呼喊。这可是他们大辛的王爷啊!即便是王妃的亲生父母,也没有资格让他下跪,更不能让他低头拜匐,那是他与生俱来身为皇族的骄傲!夙不寒微微眯起星月般的眸子。有些没想到,白宁徽能做到这个份上。余光一掠,却发现另一边红妆美艳的女人,低着头颅,凰鸟的冠冕,金色的尾链没有生气地耷拉在脸侧。看不清的暗沉面色,叫人心生慌乱。反抗他…让他滚……他凭什么阻止你的婚事,这可是你爱的男人啊,你不能任由这个畜生破坏……和曼曼黑亮的眼睛,此时失去了光华,像一颗被灰尘污染的珍珠。她很生气。夙不寒不想她嫁给白宁徽,她可以求他,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白宁徽,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错,只因为要娶自己,就得遭受如此的屈辱。错的是她。啪嗒——一滴泪,忽然掉在地上,成了花的形状。愤怒、怨恨、委屈、自责,以及一种莫名无法压抑的暴戾,叫她忽然承受不住——身子一软,缓缓坠落。“曼曼!”白宁徽和夙不寒同时叫出声!风萧萧秀眉一拢。废物,这就晕了?夙不寒脱离太师椅,飞快出现在她身侧,火急火燎地给她把脉。“白宁徽!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白宁徽这下急得上火,也顾不得这人不能惹,“她是被你气的!曼曼要是出事,你今日休想活命!”众人:王爷,您要这么说的话,刚刚下跪算怎么回事。“我休想活命?我才是要你狗命给她陪葬!”两个男人嘴上吵着,手里却没耽误事。一个抱住和曼曼,一个取药给她吃。“嗯……这在做什么,小子,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外头大大咧咧就走进两个男人,戴着面具,探头探脑。“王府喜宴,要喜银的去街上捡,这里不派。”一痕正是恼意散不去,哪里还管突然冒出的乞丐。右边的男人脚下一停,扯开面具朝一痕亮相一息,顺带狠狠瞪了一眼。“你小子滚一边去,我来看我大侄女大婚!哥,别管他。”一痕愣了愣,突然大喜!“快!我带你去!”他一下子将男人带进堂里,指着夙不寒道:“这男人欺负我们王妃,你打死他!”面具下的男人对准了下眼珠子,这才看清是谁。“好你个夙…”瞪——“咳咳,贱男人!一看你就没安好心想坏我侄女婚事,哥,这就是你闺女,我把这个冒名顶替的弄走!”夙不寒正是焦急地等药效,这臭小子……啪——一掌将人掀出正堂!“好掌法。”那位大哥没有温度的眼珠子,透着敬意。“他管你叫哥,看来……”“对!他就是和曼曼的亲爹!我劝你这假爹死一边去!蹲角落里作小服低!”相西洲奋勇地冲回大叫!夙不寒笑得阴险,“亲爹?看看死人要怎么当爹……”